BOSS邪神成長記錄+花樣反攻記錄

第60章 ：千秋功業也荒丘

——陳錫炎：宮女如花滿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飛

江栎蓮一覺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都在疼，他睜開眼看了看，自己是在錯墨的懷裏，可是落在自己胸口的手卻是陳錫炎的。

想起昨天被怎麽對待的，他一個機靈全醒了，偷偷地看了錯墨一眼，他比一般人臉色要蒼白，甚至有點接近病态，江栎蓮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他白白淨淨的肯定不能打，事實證明他深深的錯了。

錯墨容貌不像陳錫炎那樣俊逸飛揚，卻是內斂俊秀，他有一雙在神界都少見的碧眼，平時看着有點小憂郁，但卻一直都冷冷淡淡的，誰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他昨天的情緒外露真的吓到江栎蓮了，還是那句話，這小子平時斯斯文文的，動起手來比誰都狠。

他還在這對着錯墨的臉打哆嗦，那雙眼睛驀然睜開了，清醒無比地和他四目相對。江栎蓮愣了一下，眼裏閃過驚慌，不由自主地想離開他懷裏，結果被錯墨一把按了回來，“不許躲我，我會控制不住。”

江栎蓮戰戰兢兢地不敢躲了，又怕吵到陳錫炎睡覺，這小子起床氣太大，趕緊抵住嘴唇對他噓了一聲，乖乖地呆在他懷裏不動彈了。

連他睡覺你都不舍得打擾是麽？錯墨眼神更暗了，江栎蓮心想事情不能這麽辦，又伸手握住錯墨的手，側過臉去讨好地在他唇上落了一吻，錯墨馬上按住他狠狠地吻了起來。

江栎蓮淚流滿面地表示：大清早又把我弄得窒息，你也太熱情了吧。

“大清早就折騰他，你醋勁真大！”陳錫炎懶洋洋的聲音終于把他拉了回來，錯墨這才不甘不願地放開了江栎蓮。

陳錫炎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把他拉到懷裏抱了一下又接着閉眼睡。

江栎蓮覺少，不想吵他，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打算順便給錯墨順順毛，再這樣下去他日子沒法過了。

還沒等他說什麽陳錫炎就徹底醒了，“栎蓮，我還沒給錯墨解開你爹給他下的咒，你先去找小葉玩吧。”

“我不想解。”

錯墨話音剛落就看到江栎蓮已經以驚人的速度跑到門口關門走了。

“……”

陳錫炎懶懶道：“還說我沒有理智，你瘋起來不跟我一樣。”

錯墨還在一聲不吭地盯着江栎蓮逃走的方向，眼裏那個不舍。對他的偏執無奈了，陳錫炎皺了皺眉，“不解開你會想不起過去的事來。”

錯墨這才不甘不願地答應了，“快點。”

陳錫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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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栎蓮倒是沒急着找葉潇，而是先去看了新岚，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琴音，他便沒有推門打擾。

只從門縫看到初肅還是一臉嚴肅地坐在琴前彈琴，他當然知道初肅會彈琴，從他能吸引住琴師白鴻淩就能看出。他能以風為刃，魔音傷人，但平時基本沒看他怎麽彈過，聽新預說過去也不怎麽彈，不知道今天哪來的興致。

他又看了看，新岚仍是面帶病色，竟然正靠在他身旁，兩個人都安安靜靜地一句話都不說，只靜靜地聽他奏琴。

愛恨交織，恨過也痛過，動辄以命相搏，不想原諒。

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久，他聽到了初肅平靜的一句，“新岚，不許逃避，和我一起面對神殿的傾塌，和我走完最後一路。做了什麽就要承擔後果。”

新岚莞爾一笑，動人心魄，聲音卻氣若游絲，“我可以失去一切，只要看着蓮兒快樂，健康。”

他停頓了一下，又仰頭笑道：“初肅，你是神殿的王，你答應我……不管出于何種情況，都不要再傷到你兒子了。”

初肅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只要我活着。”

“你恨我？”

“沒有。”

“可我恨你。”

初肅一掃琴弦重奏一曲，輕嘆一聲，“這曲昔日為你而譜，已經物是人為，可惜你還是不信，我又何嘗不想……”

江栎蓮不敢再呆下去，也不知道怎麽對他們開口，只能轉身離開。他從小沒體會過被父母疼愛的感覺，所以新岚稍微對他好，他就不想失去。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藍青流那裏。

藍青流雖然衣着有些亂，還染了血污，但仍是遮不住一身風流儒雅的氣質，見他來了第一反應就是笑。

“看來你沒事，我也放心了。”

江栎蓮靈敏地發現他被剝了神格，現在已經與普通人無異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你別吵啊，我不是好好的嗎？”藍青流沖他溫雅地笑笑，“只是剝了神格，成王敗寇，我還活着已經是幸事。”

江栎蓮聲音發顫，像是氣得不輕，“他們就是記恨你帶我逃走才這樣！”

“以後可能不能常見面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藍青流看着他眼睛依舊發亮，溫聲道：“我知道你讨厭我，不過我答應過你，如果你還活着，我就會改，我想你能看到。”

江栎蓮生怕他誤會趕緊道：“你別這麽說，改了我也不會喜歡你。”

“哈哈，你還是這樣。”藍青流沒忍住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喜歡那兩個人，如果開心的話就放開去愛。如果不想就勇敢地反抗，不用帶着對任何人的顧慮，我是你的信徒，随時願意為你沖鋒陷陣。”

江栎蓮低頭聲音發澀，“我的信徒，是要躲在我身後受我保護才對。”

藍青流又是大笑，“我雖然喜歡你這一點，可我現在不想再看到你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你能抱我一下嗎？”

江栎蓮走近了他一步，又搖了搖頭，看着他眼波顫動，全是不忍。

“唉，就知道你會這樣。”

藍青流勉強地結了一個咒，江栎蓮震驚地發現他的身體慢慢地開始消散，終于吓到了，“你做什麽！”

“我的神，讓我來保護你一次。這顆龍珠是我最後能給你的，如果你想，就重生我，三界任你去往。我希望你幸福，不要你受任何委屈了，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他身體漸漸消散，只留下一段刻在心尖的話，和一枚能帶他上天入地的淺藍色龍珠。

江栎蓮終于沒忍住跪坐下，在他還在的地方虛抱住已經散去的身影，半響才哽塞道：“你們為什麽都這樣……為什麽都這樣啊！……”

他顫巍巍地取過藍青流的龍珠，仿佛能看到裏面騰空的煙雨，慢慢走到了河邊，忘川河靜靜地流淌，載着數不清的亡靈和生前的故事，都葬在這裏。

江栎蓮垂眸看着，父親的別離和期望讓他一時間不知道何去何從，他應該不辜負父親的希望快樂下去還是繼續忍耐？

想了想又看到藍青流留下的龍珠，有了決定。

“我不想辜負了父親的希望，我不能再瞻前顧後。我要回凡間，誰也不能阻止我的幸福，我父親和我的信徒會為我保駕護航。”

江栎蓮背對着忘川河畔，看了一眼呆了五年的神界，心意已決。

“再見了，小葉，再見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