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暮雪白頭
第93章 暮雪白頭
親臨婚禮現場,樓連才知道秦方飛已經準備得有多完備,除了細枝末節的裝飾品還需再做斟酌,大體都已經布置完畢了。
這顯然不是一拍腦袋能做出來的,想必在之前已經布置許久。
返回的路上,樓連冷不丁開口:“先斬後奏?”
秦方飛摸摸鼻子:“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樓連報之以冷笑,心中決定要給對方一個教訓……就今天晚上,這個男人即将不但連貓都撸不到,還會被貓踩着蹦迪,休想睡覺。
除非他願意付出十個罐頭外加一份香脆魚的代價。
回到酒店,樓連直奔隔壁。
紀平剛好不在,樓遠山正靠在落地窗前看外頭,這個海島的風景是真不錯,與他們居住的城市呈全然不同的風格:“回來了?”
“嗯。”
樓連應了一聲,走上前,說起白天的事。
“我沒什麽意見啊,”樓遠山回過頭,“結婚是終身大事,你們自己做主就好,外公總歸是支持你的。”
“不過回國後,你必須去見一次父母,帶着方飛一起,好好告訴他們,你……”話說到此頓了頓,老爺子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還有些好笑,“把自己給嫁出去了?”
樓連:“……噗。”
“我會的。”他笑道,“還有外婆,雖然外婆已經知道了。”
婚禮那天,來的人說少不少,說多卻也不多。
雙方僅剩的家族血親都少得可憐,秦家來了秦方飛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而樓家更是只有樓遠山一個,所以儀式方面一切從簡。
秦方飛與兩個弟弟從小就沒什麽交集,母親的不同導致了三人在不同的環境長大,長大後又因為利益糾紛,相互間越發看不順眼。
老二秦磐光曾發自心底地對秦方飛選擇的職業感到不屑,卻又對“長子”的身份忌憚不已,但此刻不同了。對方“娶”的是一個男人,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少年人,這意味着秦方飛不會有名正言順的血源繼承者的同時,也沒有後盾的支撐,威脅大幅度降低——這讓他繼續對大哥的性向也嗤鼻的同時,松了很大一口氣。
所以哪怕是塑料兄弟情,秦家兩個弟弟也由衷地祝福這段婚姻。
秦方飛和樓連都看在眼裏,但前者根本不在乎這份“血緣親情”,後者甚至壓根不認識這兩人,就更不在乎了。
他們對視一笑,樓連忽然變回了貍花貓,秦方飛把樓連抱起來:“累嗎?”
樓連搖頭:“就是感覺挺夢幻的。”
“夢幻什麽?”
“我才一歲多,”某人抱着肚子,“還是只十三斤的小貓,就要嫁人生小小貓了。”
“……”
下午兩點,婚禮準時開始。
粉紫色的花毯橫穿草坪,氣球和彩帶随風飛揚,柔和的音樂和着流淌,一盤盤小點心和果汁放在廣場四角。
司儀冗長的開場白念完後,秦方飛與樓連牽着手,并排走過花毯,穿過來賓,踏着掌聲和祝福,走上高臺。
兩人的禮服款式相同,只有尺寸與顏色的不同,秦方飛是白色,而樓連是黑色。
臺下,紀平坐在郎寰身邊,心情很有些激動:“沒想到啊,我本來以為秦哥這個性格起碼得打一輩子光棍的,誰知就一年,就被小妖精拐入婚姻的墳墓了。這就是愛嗎,這就是愛情嗎!”
郎寰擦擦眼角:“我也沒想到,手裏有出息的就兩個孩子,現在我坐在下面看他們別事業,成雙對。這就是愛嗎?祝福他們。”
宋歡:“我也沒想到,這兩個人會內部……”
樓遠山忽然開口:“我什麽能看到他們的電影啊?”
聚衆感慨就此被打亂陣型。
宋歡:“……大概要夏天了吧,是暑期檔。”
樓遠山不無遺憾:“好吧,那要等好久了。”
“……”
臺上,司儀說完祝詞,到了交換婚戒的環節。
秦方飛取出天鵝絨盒子裏成對的一只,陽光灑落其上,暈開一層耀眼的光輝,他深吸一口氣,托着樓連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扣上無名指根。
緊接着,他的手也被扣住了,而他的愛人面容溫和,瞳孔在日光的照射下縮得極細,此刻那雙格外剔透漂亮的綠眸,正專注地落在他的指尖,緩緩将鉑金圈推到底。
陽光下,兩人的無名指熠熠生輝。
如雷的掌聲中,他們交換了一個深吻,映入彼此眼中的不止有滿滿的愛意,還有一路攜手至今的感恩,對往昔苦痛的釋然。
“樓連。”
“嗯?”
“不管以後如何,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
樓連蹙起眉:“這句話怎麽聽起來那麽像flag。”
秦方飛拉起樓連的手,輕吻那只戒圈:“我愛你。”
樓連眉眼彎彎:“我也愛你。”
又是一片起哄聲中,兩人攜手走下臺,向來客致敬。
過完年,樓遠山就提出要搬回去,這次不管樓連怎麽勸,都不願意留下來。
老年人總是對老房子有異常的執着,況且,樓遠山也不想打擾年輕人的生活。
樓連考慮過與秦方飛一起搬過去,但老房子小,而且老城區人多口雜,他們并不适合住在那裏,只好作罷。
卧室裏,樓連側倚在沙發上刷手機,眉頭越粗越緊。
客觀來說,這個年過得并不太平。
起先是各地自然災害不斷,年前已經上過熱搜的地震不提,年後不斷傳來大雪封路、高山雪崩、病毒流感等災難和壞消息,緊接着,一則更令人震驚的新聞一夜之間傳遍全球。
——各國領域內,都或多或少地出現了區域性的“黑霧”。
起先只是薄薄一層,人們只當是排放的尾氣或工業廢氣之類,沒有人過分關注,誰知連日過去,那黑色的霧非但一點都沒有消散,反而越積越濃,且不斷“下降”,到最後,甚至連路上的可見度都無法保障。
一開始的幾天還有人拿“環境污染”做文章,可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出現黑霧的區域政府當然早就疏散了人群,并做出隔離,但當黑霧聚集得足夠多時,被籠罩的地方簡直像是另一個空間——一切現代科技在此都碰了壁,檢測器械無法針對黑霧做出任何分析,成分、危害,統統一籌莫展,更別提形成的原理,甚至連“黑霧”都只是人們根據視覺效果籠統的叫法,到底是不是“霧”沒人知道。
所有親自進黑霧探索的人,都毫發無損地出來了,但他們全都不記得在黑霧中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沒有傷口,沒有記憶,截止現在,與進去前也沒有什麽顯着的不同。
但未知,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樓連看着手機,目光卻已經放空了,心中不詳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曾經的那場夢裏,煌月對他說的話還歷歷在耳,對方的經歷也确實曲折,這樣看來,煌月的目的,很有可能與阿銀相同。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這場“黑霧”,很有可能就是妖族的手筆。
準确來說,是聯合了修羅道後的試探。
他們所在的城市現在還沒有“黑霧”,但如果對方鐵了心一條路走到底,估計整個人間道都得遭殃。
還有煌月那句“我是你的前身”,也很值得探究……
“……寶……”
“連……”
“樓連!”
“啊。”
樓連猛地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整個人都已經歪倒下去,如果不是秦方飛叫這一嗓子,可能直接就睡過去了。
秦方飛擔心地看着他:“你剛午睡起來沒多久吧,又困了?”
樓連眨眨眼睛,又拍拍自己的臉,才勉強清醒過來:“最近總是很困……可能春天到了,春困。”
一把将人抱起來,輕輕放到床上,秦方飛把剛疊好的被子攤開:“那睡吧。”
樓連爬進被窩,下意識摸上肚子,目光複雜地問:“是不是快了?”
秦方飛安撫地揉揉樓連耳朵:“一個禮拜左右。”
樓連輕蹭秦方飛幹燥的掌心,眉宇仍然蹙着,點頭。
撇開外面發生的天翻地覆不提,最近他總是很容易暴躁,又常常莫名其妙心悸,堪稱自身難保。樓連認真地将自己剖析了一番,覺得歸根結底……還是害怕。
或者說,對腹中這個孩子的不安。
未知是恐懼的來源,獸醫也對公貓的生産一籌莫展,多久生、怎麽生、生下來是什麽,都是未知數——就連這個孩子的存在本身,對樓連來說,也是未知的。
尤其是到了現在,盡管肚子沒有繼續變大,但樓連能清晰感覺到,随着小小貓的成長,自己全部尾巴的妖力都被小小貓奪去了,緊緊地包裹住腹中那一團,而他本人卻比普通人類還要虛弱。這種生物依靠野蠻地掠奪來保護自己的本能,讓他也本能地對這個孩子産生了恐懼。
有時午夜被噩夢驚醒,他甚至會産生“小小貓真的應該存在嗎”的想法。
樓連從床頭摸出一粒水果糖,剝開塞進嘴裏,甜甜的蘋果味道瞬間充盈口腔,他強迫自己放下一切胡思亂想,閉上眼睛,睡覺。
再醒來時已是夜晚。
樓連看着自己面前的戒指,發了會兒呆,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又變成了貓的形态。
還好秦方飛仿佛是早預料到這種情況,幹脆将結婚戒指穿了根銀鏈,挂在他的脖子上。
樓連慢吞吞下了床,站起來時腿還有點發軟,赤着腳踉跄了幾下。
待站穩後,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腳底,發現那裏黑乎乎的,看起來有點髒。
“……”
樓連忽然想起來,自己仿佛已經許久不曾洗澡。
變成貓的次數多了,自己舔舔就能清潔幹淨,就總是忽略了這方面。
秦方飛不在,樓連從冰箱裏把中午沒吃玩的菜拿出來,熱熱,随便吃了點就去洗澡。
“好累啊。”他靠在浴室門口,有些想不通地自語,“睡個覺也會累?”
将脫下來的衣服放好,樓連彎腰,想調試一下水龍頭。
目光掃至腰腹時,目光卻忽然凝住。
——只見在他肋骨偏下一寸的地方,一道窄窄的豁口橫亘。
由于肚子鼓起來的緣故,那道傷口的位置很是隐秘,若非像現在這樣彎腰查看,根本發現不了。
傷口很平整,像是用小刀劃出來的,樓連下意識觸上那片皮膚,可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疼,也不癢。
樓連不信邪地用指甲輕摳,半愈合的瘡面瞬間溢出一條血線——這是一道還很新的傷口。
可他仍然沒有感覺。
不再折騰那裏,樓連垂眸,狠狠擰了一把大腿。
——疼的。
不是夢,不是丢失了痛覺。
逼仄的空間內,樓連的呼吸越發急促,他揪着牆面,熟悉的心悸又來了。
有什麽……有什麽東西,仿佛被忽略了。
髒兮兮的腳爪子,嶄新齊整的刀傷,沒有感覺的瘡面,疲憊的神經。
可他分明睡了一天,什麽也沒做。
“……”
洗完澡,稍稍處理了一下傷口,樓連找到手機,給秦方飛打電話。
那邊熟悉的嗓音讓樓連稍稍安下心來:“我已經走到樓下了,在等電梯,馬上回來。”
等秦方飛拎着幾個袋子進門,樓連問道:“你去哪裏了?”
秦方飛:“我走得急,有一個合同違約了,在談違約金的問題,回來的時候繞路買了點零食水果。”
說着,他拿出一只草莓,洗了洗遞過去,“嘗嘗?”
樓連用嘴巴接了,發音含糊:“去額多久?”
“大概幾個小時吧,你剛睡沒多久就被叫出去了。”
秦方飛洗完草莓,兩人都坐下來休息,開着電視發呆。
樓連摸着脖子上的戒指:“秦哥。”
“嗯?”
“項圈上的定位器,還在用嗎?”
“……”
秦方飛轉過頭:“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樓連:“随便問問。”
空氣安靜了那麽幾秒。
秦方飛攤手:“早就關掉了。在他人身上安裝監視器是違.法的,合法夫夫也是,你這是在試探我嗎?”
“不是,”樓連說,“能再開嗎?”
“……你認真的?”
樓連點頭,滿臉嚴肅:“是的,我怕我夢游刀人。”
“刀誰?”
“刀我自己。”
“……”
“你看這個。
樓連掀起衣服下擺,将那道傷口呈給秦方飛:“剛洗澡發現的。”
傷口不大,位置也很隐蔽,如果不是被手指指着,可能都發現不了。
秦方飛深深蹙起眉:“怎麽弄的?”
樓連搖頭:“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就這樣了。”
“疼嗎?”
“不疼,一點感覺都沒有。”
兩人面面相觑,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出疑惑和凝重。
秦方飛掏出手機:“我看看那東西還能不能用。”
半分鐘後,他的眉宇蹙得更深:“不行,好像徹底壞了。”
樓連心頭一突:“那怎麽辦?”
秦方飛托着下巴,看向床頭:“還有一個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樓連:“什麽?”
“睡覺前,懸一根繩子在手上,另一頭綁住床腳。”
“……”樓連眼角開始抽了,“倒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夜晚,秦方飛找出了一根縫紉的細線,綁在樓連的手腕上。
樓連看着這根“細若游絲”的紅線,忽然有了個想法:“為什麽另一頭不是綁在你手上?”
效果是一樣的,如果他真的會夢游自殘,對方也能第一時間發覺。
兩人對視半秒,秦方飛喉結微滾,默默綁上自己腕子:“我會盡量不翻身的。”
樓連:“……”
如此,兩人保持着“紅繩一線牽”的狀态,一夜悄然過去。
天光将将乍破,樓連很是罕見地醒了。
這麽多天來,這是他頭一回醒得這麽早,平時都起碼睡到十一二點。
雖然時間少,但這次的睡眠質量奇高,樓連很是滿足地睜開眼,就見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下面倆熊貓眼圈非常顯眼——這場面有點恐怖,他吓得差點原地蹦起來。
秦方飛說:“早,睡得好嗎?”
哦,是鏟屎官啊。
……鏟屎官的聲音怎麽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樓連先是看了眼手上的紅線,沒斷也沒掉,又看着秦方飛,小心翼翼問道:“我很好,你沒睡好?”
秦方飛勉強笑了笑:“還好。”
豈止是沒睡好,他壓根就沒睡,幹盯了一晚上。
……還好足夠養眼,百看不厭。
樓連稍稍思考也能猜到一二,他掀開被子下床,伸個大懶腰道:“你再睡會兒吧,今天我弄早飯!”
以往都是秦方飛先起,然後出去購買豆漿包子之類,再弄點牛奶熱粥三明治烤面包什麽的,可謂中西結合,應有盡有。
畢竟特殊情況,秦方飛對樓連非常地不放心,又不想駁了對方的興致,想了想,叮囑道:“家裏有面包,随便弄點,別出去。”
樓連回答地很快:“好!”
“等等,”眼看着小妖精就要蹦跶出去,秦方飛忽然想起了什麽,“過來,檢查一下有沒有其他傷口。”
樓連于是又折回來,滾回床上。
……
兩人折騰許久,好在一無所獲。
秦方飛長舒一口氣。
“那我去做早飯了,你好好補覺我的大寶貝!麽麽噠!”
因為睡得好,樓連穿好衣服,心情好得不得了,完全沒煩惱。
“去吧。”
秦方飛感覺自己也好了。
煎好荷包蛋,把面包放進烤箱,等待時間裏樓連随手打開窗,視線一撇,然後震驚地發現窗臺上竟然覆了一層白色。
冰涼、綿軟,一戳一個凹陷。
——這個南方城市罕見地下雪了!
樓連瞳孔地震。
作為一個南方貓,當他從窗臺上捏出一個小雪人時,整個人都快樂成了傻子,舉着手機瘋狂拍,連烤箱完成工作的“叮”聲都沒注意到。
乘着太陽還沒光芒萬丈,冰雪還未消融,他又捏出了一個團子,兩個小三角,放在一起成了一個貓貓頭。
把貓貓頭放在小雪人旁邊,怼臉就是一通拍。
拍完覺得還缺了點什麽,又捏出一只更小的貓貓頭,剛好卡在兩個雪團之上,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體。
周圍雪還有夠,繼續捏出一個更大的雪人,放在三角體的後面,變成四面錐——一家四口就完成了。
他火速打開相機,把這一坨東西拍下來,發朋友圈。
配字:奇怪的全家福增加了!
宋歡秒贊,然後是紀平。
【宋導:……這是什麽東西?變形金剛?】
【紀助理:怎麽有一大一小兩個貓頭?你們又養了一只新的小貓嗎!!】宋導的腦回路已經無可救藥,樓連先回複了紀平:【是的,我們是有一只新的小貓。】再回複宋導:【不用的眼睛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笑哭】“笑什麽呢。”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剛烤好的面包都要冷掉了。”
樓連笑得發抖,迫不及待拉着秦方飛看窗外:“雪——!
秦方飛也是一驚:“下雪了?”
他看向窗外,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坨……立體幾何圖形,他下意識道,“這是捏的……變形金剛?”
樓連歡快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秦方飛腦子裏的弦一繃,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補救:“我開玩笑的,這是……這是……”
然後盯了半天,這是了半天。
樓連:“……”
原來你與宋導,才是最天生一對。
“我知道了,這是四個東西對不對!”
眼看着樓連逐漸面無表情,秦方飛的冷汗就快淌滿背部時,忽然福至心靈,把雪團一一指認出來,“大雪人,小雪人,大貓頭,小貓頭。”
樓連重新恢複了色彩:“外公,你,我,小小貓。”
秦方飛于是越看雪雕越可愛,甚至親自動手,在兩只貓頭旁邊加了兩條小魚幹。
兩人一通忙活,早飯又吃的很晚。
樓連還在遺憾沒真正看到外面下雪的樣子,誰知到了下午,外頭竟然又下起雪來。
秦方飛作為不南不北、而後南北到處飛的人,看到樓連一臉垂涎的樣子,有些好笑:“以後帶你去東北,那裏雪能積到走不動路,還能滑雪打雪仗。”
而這裏雪再怎麽下,也積不起來,更別提玩了。
樓連:“那不一樣!你不懂,小雪和風才是下雪的浪漫!”
秦方飛問:“那想去嗎?”
樓連耳朵一抖,想也不想:“去!”
“……”
秦方飛捧着心口,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樓連忽然起身穿外套:“我們下去看雪吧!”
秦方飛自然說好。
到了樓下,才發覺已經有很多人搶占了好位置。
大家都對“下雪”有着十二分的興趣。
秦方飛是帶着傘的,但顯然,樓連并不需要這東西。
他伸手接雪,卻融入掌心就不見了,秦方飛提醒說要用手背接,于是樓連平舉着手,貓生首次見到了活着的六瓣形雪花——雖然轉瞬即逝。
但這種純淨、晶瑩、昙花一現的美麗,是與圖片上看到全然不同的。
樓連笑得像是十三斤的孩子。
秦方飛不覺間嘴角也挂了笑意,收起傘,從樹下少得可憐的積雪裏捏雪人。
周圍有很多人都在做相同的事情,大家一起犯傻,所以也就不那麽傻了。
樓連蹲下身,跟秦方飛一起捏雪人。
這次,在秦方飛的幫助下,樓連真正的捏出了一只完整的貓貓來。
雪貓是盤着腿蹲在地上的姿勢,甚至還有胡須,堪稱活靈活現。
全家福[重置版]大功告成之時,樓連抱住了秦方飛,兩人轉到了沒人看到的角落裏,彼此交換了一個滿是寒氣的吻。
“有雪的味道。”樓連難得文藝了一把。
秦方飛笑着低頭,又讓他感受了一下“雪的味道”。
紛紛揚揚的小雪落下,融化在發絲間和衣服裏,而在雪花落不到的地方,兩人凍得發紅的手交握,十指扣緊。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我必能完結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