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包郵

第49章 哪吒鬧海

肉球馱着苗知塵飛出陳塘關，在一條小河邊把苗知塵放下。

苗知塵被肉球給頂得胃疼，趴地上裝死，肉球就用劍柄去戳苗知塵，一戳戳到了屁｜股上，苗知塵連忙滾開。

苗知塵問：“你想幹嘛？”

肉球左右晃了晃劍。

苗知塵問：“你想讓我幫你拔劍？”

肉球上下晃了晃劍。

苗知塵握住劍柄，往外拔，拔了半天拔不出，他一腳猜肉球面上，用腿狂蹬肉球使勁，把肉球平滑的表面給踩得凹進去一塊，可他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完了也沒能拔出劍。

苗知塵說：“你倒是松一松啊，你不松我怎麽拔？”

肉球蹦了蹦。

苗知塵說：“不明白你在講什麽。”

肉球蹦到河邊，用河水照了照自己的造型，半個身子栽進河裏，不動了。雖然苗知塵跟這肉球無法交流，卻是無師自通地讀懂了肉球這是在鬧別扭呢。

本來就是一團不太好看的肉球球，插了一把劍之後就像一個過大的燒烤串，更不好看了。

苗知塵一個凡夫俗子，哪裏搞得定一個會動的肉球，何況這肉球裏裝的是哪吒這個熊孩子之王。

荒郊野外的苗知塵找不到回陳塘關的路，而且李靖已被肉球給打趴下了，金吒木吒兩兄弟又不頂事，便是找到他們求助恐怕也不會有大作用。

苗知塵蹲到水邊，用起了水鏡之術。

肉球從水裏蹦出，靠到苗知塵背上，好奇地看苗知塵在做什麽。

苗知塵說：“哎，能不能換一個方向靠着我，你劍柄頂得我的背生疼。”

肉球乖乖地轉了半圈，用另一面靠着苗知塵。

苗知塵本想召喚太白金星，但他轉念一想，又換成了召喚楊戬。

苗知塵一見楊戬就笑，“二郎，想我了沒啊？”

楊戬：“……”

哮天犬說：“你這人真是臭不要臉，主人才不想你呢。”

苗知塵說：“哦，那你想我。”

哮天犬說：“呸！我也不想你。咦，那個肉球是個什麽東西？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這不是吃的。”苗知塵把肉球往後推了推，這肉球都要把他給擠到河裏去了，“這是陳塘關總兵李靖的三兒子，他夫人懷孕懷了三年零六個月才生下了它，這家夥一出生就把自己爹給打了，啰，它身上插着的那把劍就是李靖的。”

楊戬說：“此事與我無關。”

“是沒有關系，我是想請二郎你幫我個忙。”苗知塵握住劍柄，“這劍我拔不出，二郎你來幫我拔個劍吧。”

楊戬問：“為什麽？”

哮天犬說：“才不幹呢，除非你求主人呀。”

苗知塵說：“二郎，算我求你。”

楊戬說：“……好。”

楊戬轉瞬即到，肉球感受到楊戬的蓬勃仙力，畏懼地往後跳，苗知塵抓着劍柄不讓它亂動，可他的力氣比不過肉球，被肉球給拖得踉跄了好幾步。

楊戬使了個定身術，把肉球給定住，肉球就動不了了，顫栗成了一個橢圓形。

哮天犬跑去聞了聞肉球，說：“哇，肉香味，主人，我們能不能把這個肉球烤來吃了。”它這麽說着就流下了口水。

肉球顫栗得更厲害了。

苗知塵拉住哮天犬的尾巴，把它給拽得離肉球遠點，“這不是吃的，裏邊包着個人呢。”

哮天犬說：“人類小孩兒才不長這樣呢，你不要騙我呢。”

苗知塵說：“騙你又不長肉。”

哮天犬用爪子打開苗知塵，舉起後腿掏耳朵，“你這人真煩，相好不能吃，肉球也不能吃，怎麽什麽都不能吃。”

楊戬問：“相好？”

哮天犬說：“是呀，他說他是主人的相好，只給主人吃呢。”

楊戬：“……”

苗知塵幹笑，望天。

楊戬一出手，拔劍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劍一拔出，肉球就不抖了，楊戬也解開了它的定身術，它開心地蹦來蹦去，然後跳向苗知塵和楊戬，蹭了蹭二人，以表達它的親昵。

哮天犬一爪子拍肉球上，拍得肉呼呼的肉球凹進去一個坑，哮天犬龇牙道：“給我咬一口吧。”

肉球驚悚地躲到楊戬後邊去，哮天犬也繞到楊戬後邊去抓它，肉球趕緊蹦開，哮天犬就在後面追，一個肉球一條狗就沿着河岸玩起了你追我趕的游戲。

楊戬把劍遞給苗知塵，苗知塵沒接，他說：“二郎，要麽你再幫我一個忙吧。”

楊戬問：“做什麽？”

苗知塵說：“把那肉球給劈開。”

楊戬說：“不會死嗎？”

苗知塵說：“死不了的。”

“行。”楊戬點頭應了，又問，“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沒有仙力不是神仙，也不是修真者，可為何你能使用水鏡之術？”

苗知塵說：“這裏面有一個故事。”

楊戬說：“洗耳恭聽。”

“這個嘛……”苗知塵也不知能不能和楊戬說《寶蓮燈》與《擔山趕日》的事，這些神話故事相互交疊，時間軸亂成了毛線球，在沒得到太白金星的肯定前他不敢随便與楊戬說，就怕會破壞故事的秩序，“我們能改日再說嗎？先把肉球給劈了吧，萬一小孩兒在肉球裏悶死了就不好了。”

楊戬說：“好吧。”

哮天犬把肉球趕回楊戬身邊，楊戬挽了個劍花，向下一劈，一劍把肉球給劃開成了兩半。

肉球破裂，金光四射，一個穿着紅色肚兜的小孩兒從肉球中托生而出。這小孩兒六七歲的年紀，紮着發髻，胖嘟嘟的，像個粉雕玉琢的年畫娃娃。

小孩兒伸了個懶腰，抱住苗知塵的大腿，奶聲奶氣地喊：“爹！”然後他又去抱楊戬的腿，喊，“娘！”

苗知塵：“……”

楊戬：“……”

苗知塵把小孩兒從楊戬的大腿上扯開，說：“我不是你爹，他也不是你娘。”

小孩兒問：“那你們是誰呀？”

苗知塵說：“我是苗知塵，他是楊戬，你爹是陳塘關總兵李靖，你娘是殷夫人。”

“那為什麽我出生時見到的人是你們呢？”小孩兒可愛地嘟嘴，“不是說第一個見到的人都是父母嗎？”

苗知塵說：“你情況特殊。”

“我不管。”小孩兒抱住苗知塵的脖子，直往苗知塵懷裏鑽，這小孩兒個子不大力氣卻大，抱得苗知塵快跌到土裏了，沒辦法，他只好把小孩兒抱起，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我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我的父母，你是爹爹。”他指着楊戬說，“你是娘親。”他又指着哮天犬，“唔，你是……你是一條黑白相間的狗！”

苗知塵樂不可支，輕輕掐了掐小孩兒蓮藕般的胳膊，“嘿，哪吒，你是怎麽判斷爹娘的？”

“爹爹給我取的名字是哪吒嗎？那我以後就叫哪吒啦！”哪吒贊同了自己的名字，說，“長得比較好看的是娘親呀！”

苗知塵看向楊戬，在心裏感嘆，的确是好看！

楊戬幫完忙了就要走，苗知塵盛情挽留。

苗知塵說：“二郎你別走了。”

楊戬說：“我留下來做什麽？”

苗知塵義正詞嚴地說：“陪我。”

楊戬立馬掉頭，哪吒嘴一癟，大顆大顆的眼淚如掉線的珍珠源源不斷地往下滾，他用小肉手揉眼睛，說：“嗚嗚嗚，娘親不要走，你要是走了哪吒就是個沒有娘親的小孩兒了。”

楊戬說：“我不是你娘。”

“哇，娘親不要我了！”哪吒哭得直抽抽，鼻涕眼淚都擦苗知塵的衣服上，“爹爹，娘親不要我啦！”

苗知塵強忍着笑，騰出一只手來牽楊戬，說：“我的好二郎，你就別走了呗。”

楊戬看着苗知塵牽着自己的手，莫名覺得這畫面很眼熟，心中也安定了幾分，他垂下眼簾，說：“好吧。”

苗知塵和哪吒擊掌。

苗知塵把自己衣服上沾到的哪吒的鼻涕處理幹淨後，把混天绫和乾坤圈給哪吒，哪吒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玩。

他把混天绫展開，把乾坤圈從混天绫的這一頭滾到那一頭，又把乾坤圈召回，完了後又裹着混天绫跳舞，耍雜技般把乾坤圈扔飛又接住。

哪吒說：“好好玩啊，謝謝爹爹。”

苗知塵說：“你且玩得小心些吧。”遲早要把東海三太子的命和自己的命都給玩完兒。

哪吒說：“爹爹送我的東西我會愛護的。”

苗知塵說：“乖。”

苗知塵和楊戬把哪吒送回陳塘關總兵府。

李靖夫妻倆都醒了，兩人都是心急如焚，生出的孩子是個肉球，肉球還抓了人，這若傳言出去，他這總兵的位置可就坐不住了。

李靖派出金吒和木吒去尋苗知塵，兩人領命而去，但在他們回來前，苗知塵先回來了。

李靖忙迎上去，問：“苗先生，你沒事兒吧？”

苗知塵說：“無妨。”

李靖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地了，這才注意到了哪吒和楊戬，問：“這兩位是……”

苗知塵說：“他是楊戬，是我朋友，這個小孩兒是哪吒，便是你與殷夫人的孩子。”

“什麽？”李靖驚訝道，“可夫人生的是個肉球。”

苗知塵說：“肉球裏的就是哪吒呀。”

苗知塵抱哪吒抱了一路，手臂都酸了，忙要把哪吒交接給李靖，李靖沒伸手來接，哪吒也不願意讓李靖抱，摟着苗知塵把自己的小臉給擋着。

苗知塵拍拍哪吒的背，說：“哪吒，這才是你爹。”

哪吒說：“不要。”

李靖尴尬地說：“苗先生不如先帶哪咤去見夫人吧。”

苗知塵抱着哪吒進了內室，殷夫人靠在床頭，一見哪吒就淚如雨下。

一是吓的；二還是吓的。

第一個驚吓是一出生的小孩兒就有六七歲大不合常理；第二個驚吓是小孩兒一出生就不見了作為爹娘自是擔驚受怕。

殷夫人要來抱哪吒，哪吒扭着屁｜股往苗知塵肩上爬，踩着苗知塵的肩膀跳進楊戬懷裏，說：“這才是我娘呀。”

楊戬面無表情地提着哪吒的肚兜，不顧哪吒淚汪汪地注視，把哪吒給扔到殷夫人床上去了。

殷夫人抱住哪吒，說：“乖，我是你娘。”

哪吒說：“我娘是長得最好看的那個。”

殷夫人說：“你在我肚子裏呆了三年零六個月你說我不是你娘嗎？”

殷夫人說得傷心，哭成了淚人兒，哪吒咬着手指，看看楊戬，又看看殷夫人，再看看苗知塵，猶豫不決地說：“娘。”

“诶，好孩子。”殷夫人破涕為笑，親了下哪吒的腦門。

苗知塵與楊戬不打擾殷夫人母子團聚，退出內室，李靖跟兩人說了幾句話後去陪自己的夫人了。

苗知塵就勾着楊戬的手指和他一起回自己的房間，當然，哮天犬也是不能落下的。

兩人回房後就相對靜坐，一時無話可說。

楊戬本就是話不多的人，苗知塵也習慣了兩人之間的沉默，他并不想與楊戬說太多話，只要能看着楊戬，只要能觸碰到楊戬，現階段對他而言已是足夠了。

苗知塵說：“二郎，把手給我。”

楊戬問：“做什麽？”

苗知塵說：“不做什麽。”

楊戬掌心向上，苗知塵跟楊戬坐到同一邊兒去，用自己的手覆蓋住楊戬的手，二人掌心相抵。

兩人手掌差不多大，苗知塵手指一彎，插｜入楊戬的指縫中，來了個十指相扣。

楊戬從未與人如此親密過，他想抽手，苗知塵反而又扣緊了幾分。

苗知塵靠着楊戬，說：“哎呀二郎，這不挺好的嘛。”

楊戬問：“有什麽好？”

苗知塵說：“我在，你也在，都好。”

楊戬不懂，但到底是任由苗知塵扣着自己的手了。

氣氛很好，安靜中彌漫着浪漫。

苗知塵正想趁機甜言蜜語一番，争取再給自己加加分，不甘寂寞的哮天犬跑來打破他的算盤了。

哮天犬把自己的黑爪子搭在苗知塵的手背上，譏笑道：“哼，愚蠢的凡人，你是在和主人比誰的手大嗎？我的手雖然沒有你大，但是我的顏色比你黑，毛也比你多呢！”

苗知塵扶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在比手大手小了？”

哮天犬說：“我兩只眼睛都看到啦，不然你幹嘛抓着主人的手不放。”

苗知塵說：“因為我喜歡你家主人。”

楊戬側頭，微微蹙眉，這話似乎有人對他說過。

哮天犬說：“呸！我才是最喜歡主人的人呢！”

苗知塵說：“你不是人，你是狗。”

哮天犬說：“哎呀你好煩啊！”

哮天犬踩苗知塵，用尾巴拂過苗知塵的鼻子，害得苗知塵打了個大噴嚏。

苗知塵：“……”這條蠢狗什麽時候才能消停點不要當個這麽閃的電燈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