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寶蓮燈
苗知塵忽然間有了種深深地被冒犯感,這感覺來得毫無緣由,卻讓他的怒火越燒越旺。
苗知塵說:“楊二郎!”
楊戬問:“什麽?”
苗知塵說:“你……”
你什麽呢?苗知塵“你”了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哮天犬用前爪撓苗知塵的膝蓋,說:“你這個凡人幹嘛沖真君吼,咬你哦!”
“咬死我算了!”苗知塵煩躁地踱步,恨不得去挖了劉彥昌的雙眼,那樣下流的注視,即便是對着一尊雕像,也是對楊戬莫大的侮辱!
苗知塵的這聲“楊二郎”讓劉沉香和黃大仙都吃驚不已,為何苗知塵對二郎神的稱呼如此親密?他兇巴巴地叫了二郎神的小名二郎神居然沒有生氣。他們想到哮天犬說苗知塵是自願跟着楊戬不是被綁架,那會兒他們死活不信,現在卻是動搖了。
劉沉香想問問苗知塵和楊戬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可不等他問話,回憶中的劇情又往下走了。
劉彥昌與三聖母纏綿三日後離開了山神廟,入京趕考了。
劉彥昌對三聖母說了許多甜言蜜語,做下了許多承諾,把三聖母迷得暈頭轉向,答應會在山神廟等他歸來。
劉彥昌走後沒多久,三聖母有了身孕,她欣喜若狂,能與心愛的人有一個孩子,是全天下絕大多數女人的願望。即便她是神仙,也不例外。三聖母想要将這天大的喜事告訴劉彥昌,可她轉念一想,劉彥昌考試是不能分心的。在與劉彥昌短短的幾日相處中,三聖母清楚地認識到一舉高中對劉彥昌來說是多麽重要,于是,她按捺住自己的激動,打算等劉彥昌考完再把這件事告訴對方。那時,孩子都出生了呢。
三聖母幻想着劉彥昌錦衣還鄉歸來尋她時,她們母子一同出現,那該是多大的驚喜啊。
三聖母在山神廟住了下來,她獨自一人,卻每天都很快樂。
有了盼頭,連日子都過得快很多。
然而,好景不長。
Advertisement
王母娘娘得知了三聖母與凡人私通并懷孕的事,派遣了天兵天将來捉拿三聖母,三聖母的仙法并不高明,也沒有特地拜師學藝過,用起來毫無章法,幸虧她有寶蓮燈護體,才能暫時抵擋天兵天将。可是她懷有身孕,仙法無法運用到極致,每一次使用寶蓮燈都會給她帶去極大的損耗,令她日益衰竭。
這一天,天兵天将又來了,他們來了一撥又一撥,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三聖母早已疲于應付,她絕望地想,她保不住她的孩子了。
天兵天将破開山神廟的大門,他們用出捆仙索,将三聖母牢牢困住!
“不要!”劉沉香大叫,不顧一切地沖向三聖母,要去保護他的母親,可他碰不到三聖母,也碰不到咄咄逼人的天兵天将,他痛苦大喊,“娘!”
三聖母聽不到他,天兵天将也聽不到他,他嘶聲大哭,卻只能哭給自己聽。
苗知塵說:“沉香,這都是發生過的事,你改變不了什麽的。”
劉沉香因為憤怒和傷心顫抖着,他說:“我知道,可我身為兒子,要我眼睜睜地看着我的母親受罪,我做不到!”
苗知塵輕拍劉沉香的背,權當安撫。
天兵天将要把三聖母捉回天宮,就在他們要動手時,二郎神率哮天犬踏着七彩祥雲而來。
二郎神在天宮被尊稱為戰神,玉皇大帝尚且讓他三分,小小的天兵天将又豈敢得罪于他。數萬天兵天将齊齊向楊戬行禮,口呼:“見過二郎真君。”
楊戬說:“你們都退下吧。”
為首的天将猶豫道:“禀告真君,王母娘娘讓我們緝拿三聖母回天宮。”
“此事我已知曉。”楊戬看着自己妹妹的狼狽的模樣,聲線沒有起伏地說道,“你且回禀王母,我二郎神的妹妹,無需他人管教。”
楊戬散發出磅礴威壓,壓得一幹天兵天将擡不起頭,領頭的天将冒着冷汗,說:“遵二郎真君命令。”
天将為三聖母解開束縛,率領他的兵士返回天宮。
一時間,山神廟內只剩下了楊戬與楊婵兩兄妹。
楊戬與楊婵自幼分離,感情并不深厚,但他們是彼此在世界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因此,楊戬算得上是疼愛楊婵的。無論楊婵想要什麽,楊戬總會給她弄來。
楊戬扶起楊婵,問:“那個凡人呢?”
楊婵說:“他在京城。”
“京城?”楊戬冷笑,“你懷了身孕,他不在你身邊陪着你,卻在千裏迢迢之外的京城做什麽。”
“哥哥,彥昌他對我懷孕的事一無所知。”楊婵為劉彥昌辯解道,“是我要瞞着他的,我不想他為了我分心而耽誤他考試。”
楊戬問:“你重要,還是他的考試重要?”
楊婵咬着下唇,不做聲了。
楊戬以寶蓮燈在山神廟設下堅不可摧的結界,讓天兵天将不敢輕舉妄動,而後他動身去了京城。
劉彥昌的家境不好,住宿的客棧是最便宜簡陋的,不過他的才學極好,做人又八面玲珑,來京城幾個月,已結交到不少朋友。朋友中不乏世家子弟,這些人也不嫌棄他,願意來他的陋室與他聊天。
劉彥昌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一回屋,見床邊站了一個人。
劉彥昌驚得打翻了茶杯,問:“你是誰?”他剛才在門口沒有走開,絕對不應該有人能避開他進屋的。
楊戬問:“你可記得山神廟一事?”
“山神廟?”劉彥昌當然記得,那是他這一輩子中記憶最深刻的事,在那個廟裏,他得到了一副畫卷,和一個女人,“你是誰?”
楊戬轉過身,說:“二郎顯聖真君。”
在山神廟時,當劉彥昌初見二郎神的畫卷,便已心慕楊戬,會與三聖母春宵一度,也不過是因三聖母與二郎神的容貌相似。在抱着三聖母時,他似乎就是把二郎神摟抱入懷。即便是在離了山神廟,到了京城,劉彥昌對二郎神的愛慕也沒有減少一分一毫,每日入睡之前,他都會打開二郎神的畫卷靜靜欣賞,那會讓心底有着無上的喜悅。
他對自己發誓,終有一日,他要得到這個人!
劉彥昌從沒想過二郎神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沒有任何準備,這讓他略感局促,可很快,他就調整好了,他故作鎮定地問:“不知二郎真君大駕光臨是有何要事?”
楊戬說:“蟬兒有身孕了,是你的孩子。”
“什麽?”劉彥昌說,“這不可能,我與三聖母只是三日露水姻緣,她怎麽會懷上我的孩子?”
“你不承認?”楊戬懾人的氣勢讓劉彥昌膝蓋打彎,“噗通”就跪下了,“劉彥昌,你是在否認蟬兒肚子的孩子是你的嗎?”
劉彥昌說:“不,我不是,只是……”
劉彥昌大腦一片混亂,他喜歡的是人二郎神,不是三聖母,如果他與三聖母有了孩子,那二郎神就永遠不可能選擇他了!他看着二郎神越走越近,那鎏金的靴子就在近前,發了失心瘋般抱住了楊戬的小腿,親吻楊戬的靴子。
劉彥昌說:“不不不,真君,我心慕的人是你,我想要的人是你!我沒有孩子,沒有的!”
縱然是波瀾不動的楊戬也被劉彥昌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猝不及防,竟是沒能在第一時間避開,讓劉彥昌在他的靴子上印下一個吻。楊戬皺緊眉頭,一腳踹飛劉彥昌。
劉彥昌僅是個弱不禁風的書生,哪裏承受得住楊戬的一踢,他往後飛去,撞到牆上,因巨大的沖擊吐出一口血來,徹底暈死。
苗知塵整個人都要氣炸了,他簡直想去給楊戬擦鞋!
苗知塵問楊戬:“那雙靴子丢了嗎?”
楊戬說:“丢了。”
苗知塵說:“後來呢?他還對你做了什麽?有非禮你嗎?有親到你嗎?”他語速越來越快,說着說着還對楊戬動起手來,時不時去拉扯楊戬的胸襟衣擺,像是要确認楊戬完好無損。
楊戬說:“嗯……對我本人的話,沒有了。”
“本人?你什麽意思?”苗知塵怒道,“卧槽!那幅畫像,他是不是還對那幅畫做了什麽?”
雖明知畫是畫,楊戬是楊戬,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但一想到劉彥昌會對着楊戬的畫做點什麽他仍是極不舒服,非常想和劉彥昌決一死戰!他不太說得清自己的心情,可他很确定自己是不希望楊戬和別人有什麽瓜葛的!
劉彥昌的變态行為不僅給苗知塵造成了沖擊,劉沉香和黃大仙也都傻了。
劉沉香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爹竟是這樣一個人!
他年紀小,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也發自內心地惡心,他幾乎想要嘔吐,奈何半人半仙的強壯體魄讓他不會有凡人那在生理上的強烈不适。
黃大仙低聲問:“沉香,你還好吧?”
劉沉香強撐着說:“沒事。”
三聖母在山神廟滿心期待自己的哥哥會帶着自己的夫君歸來,到時他們一家團聚,誰也別想将他們分開。可二郎神卻是獨自返回,這讓三聖母不解,他的哥哥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要帶回劉彥昌就會帶回劉彥昌,那麽,劉彥昌人呢?
楊婵問:“哥哥,彥昌呢?”
“他……”楊戬難以啓齒,“蟬兒,你且忘了這個人吧。”
“這是為何?莫非……”楊婵似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掉了淚,“莫非他出什麽事?”
“不,他很好。”楊戬否定了楊婵的猜測。
楊婵說:“那到底是為什麽呢?難道連哥哥你也認為我不應該和凡人在一起嗎?當年我們的母親不也和父親在一起了嗎?不然的話也就不會有我們啊。”
楊戬說:“劉彥昌不是你的良人。”
“我不懂。”楊婵搖頭,“哥哥何出此言?”
楊戬不想讓自家妹妹知曉劉彥昌的龌龊事,便沉默了,而楊婵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不停地追問楊戬,見楊戬當真不與自己說,施出仙法就要自去京城。
楊婵使用寶蓮燈已用去太多仙法,如今的她虛弱得與凡人女子區別不大,若強行催動仙法,怕是會傷及自身筋脈及腹中胎兒。
楊婵如此執拗,楊戬也沒了辦法,他嘆了口氣,帶楊婵去找劉彥昌,讓她親眼見見所謂的心上人是個甚麽模樣。
兄妹倆到了劉彥昌的房中,他們皆是隐身,劉彥昌看不到他們。
劉彥昌枯坐在房中,他似是在思考什麽,然後他打開了包袱,珍而重之地取出了一副畫卷。
畫卷中的二郎真君依然威風八面,俊美不可方萬物,他癡迷地盯着畫,輕撫畫中人。
楊婵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她看看劉彥昌,又看看楊戬,杏眼裏泛起了淚,原來劉彥昌對她的溫情缱绻不過是因為将她當做自己哥哥的替身!
劉彥昌忽然興奮了起來,他去關了窗戶,拴好了門,珍而重之地把畫卷鋪在床上。他把手伸進自己的褲子裏,握住了那物,快速地套弄着。
楊婵臉色發白,幹嘔不止,楊戬見狀,攬過楊婵離開了此地。
待楊戬兄妹一走,劉彥昌就到達了高潮,他喃喃念道:“二郎神,二郎神!”他的手上仍沾着濁液,竟是試圖去觸碰畫卷中的二郎神,他的手指在二郎神的嘴唇處劃來劃去,在幻想着能讓二郎神吞下自己的東西。
“啊!卧槽!我忍不了了!”苗知塵終于爆發,他沖向劉彥昌,一拳就朝對方的背後打去,可無形的結界攔下了他的力道,讓他不能打中劉彥昌。
楊戬說:“別白費力氣了。”
苗知塵說:“那你帶我去找真正的劉彥昌,我要揍死他!”他說完這話後看向劉沉香,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沉香,雖然劉彥昌是你爹,但這種人渣留着也是無用,我要是把他揍得狠了,你也別怪我,就當也是為三聖母報仇了吧。”
劉沉香早就失去言語,他感到了恥辱,這深深的恥辱猶如一把烈火焚燒着他的五髒六腑,他從小就那麽渴望着爹娘,而他的爹是一個這麽無恥的人,這打破了他所有的憧憬和期待,在一夕之間便讓他從一個孩子徹底蛻變成了一個青年。
他不需要父親!
劉沉香說:“打死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