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陽光和煦,淡淡的雲朵飄散在天空中,嫩綠的葉片沐浴在一片金色之中,光芒耀眼,散發着勃勃的生機。一陣微風吹過,枝葉上的花瓣随風飄過,留下了微微的清香,久久無法散去。
天氣晴朗,集市上的人群略有些擁擠,一個面容清秀,氣質溫和約莫二十許的年輕人匆匆在集市中穿梭着,淡藍色的衣訣随風飄搖,額間的碎發滑落微微遮住了他澄澈的雙眼。他伸手拂去了,迅速越過幾個行人跑到了一個攤子前。
陳江看着被層層人群包裹的攤子,臉立刻苦了下來,這桂花糕有那麽好吃,至于這些人跟不要錢似的搶嗎。他看着遠處冷清的攤子,腦中浮現出閣主那張貌美如花英姿飒爽的面容,宛若飛刀一般淩厲的眼神,轉身加入了戰鬥之中。
他站在外面苦苦等了半天,看着桂花糕一點點的減少,心中愈加絕望,倘若閣主知道他無能搶不到糕點,還不氣得将他碎屍萬段了。雖然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嚴重,但至少這幾天他的任務要比以前的重好幾倍。
“你還買嗎?”店家看着站在一邊愣神的陳江問道。
陳江看着面前那一塊小的可憐的糕點,面上一陣苦澀,這還有買的必要嗎。可是有也總比沒有要強吧,只要閣主可以知道他的一片心意就好。“買。”陳江咬了咬牙。
陳江将銀兩扔下拿着店家包好的糕點,迅速跑回了閣中。他出來買桂花糕排了這麽久的隊閣主只怕是早就等急了,倘若他在磨蹭下去,閣主就該坐在他的房間中拿着鞭子等着他了。
陳江一路狂奔,跑到院中時他緩緩停了下來,扶着一旁的大樹喘着粗氣,反正已經晚了,就算再早一會到,那頓罰他也免不了。陳江雙手抱着桂花糕向前走出,他看着不遠處擠了一堆人微微皺了皺眉,難道是今天閣主心情不爽又開始懲罰人了,那他也太慘了,偏巧撞在閣主的氣頭上。
陳江蹲下身體緩緩想回走去,這塊桂花糕就當是犒勞他自己的吧,明天再給閣主買新的去。
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坐在椅子上,白皙的臉上一張淡淡的櫻唇更是為她增添了不少小家碧玉的氣色,但眉間隐隐的邪氣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她伸出白膩如玉般修長的指尖拿起一顆葡萄,遠遠看見那道消瘦的身影時,秀氣的眉毛擰在了一起,手中稍稍用力,汁水四溢。“陳江,你給我過來。”
陳江身體一顫,果然閣主還是發現他了,看來他是逃不掉了,他求救似的看向周圍的侍女,她們紛紛想逃避瘟疫似的避開了他。
“閣主。”陳江任命似的走上前去,他滿面堆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買個桂花糕也需要這麽長時間,你到底是走過去的還是爬着去的。”劉思一臉不悅的說,倘若不是看見了陳江的身影,她差一點都忘記了桂花糕的事情了。
“人太多了。”陳江小聲的說,他平時說話都很正常,可是一旦面對閣主的咄咄逼人,他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人太多了,你難道不會早點去嗎?”劉思拿過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她手上葡萄的汁水,腦子這麽笨連個小事都辦不好,也不知道怎麽留在閣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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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這樣想,但劉思不得不承認陳江是她在閣中唯一靠得住的人,即使再被她壓迫,他都絕不對背叛她。可劉思看着陳江溫柔的性情卻有了一絲想欺負他之意,久而久之變就成了一種習慣。有些她不責罵陳江幾句,心中都有些難受,仿佛缺了點什麽似的。
“是。”陳江點點頭,他絕不能頂嘴,越頂撞她責罰的便越嚴重,如今他連上一次懲罰的任務都沒有完成,舊賬新帳疊在一起不知要何年累月。
有些面對着閣主的刁難,他心中也會有一絲退意,甚至想離開這裏,但他不知道他離開後又能去哪裏,天下之大卻沒有他的家。當年幼小的他昏倒在雪地時,是閣中看門的大叔将他救回了閣中,雖然地位頗低生活甚是辛勞,但大叔并沒有放棄他,即使是日日食着粗茶淡飯也将他養大了。後來他年長一些便幫着大叔做些事情,閑暇時刻苦專研些書籍,終于有一天他可以憑借着一己之力可以站在閣主身邊了,而那時大叔卻已經離開了。他又再次變為一個人,即使深夜時在房間中燃着蠟燭也異常漆黑冰冷,這樣就算有住的地方又與沒有家有什麽區別呢。幸好閣中還有一些人會記得他的存在,即使常常被他們欺負,他同樣甘願。
陳江在閣中生活了十幾年,無論他們待他怎樣他都已經将這裏當做了一個家,或許并不甚溫馨,但至少給他一絲安定的感覺。閣主雖然平時對他兇了一些,但至少在他悲傷地時候也給了他一絲關懷,這樣就足夠了。
“桂花糕呢。”劉思的雙眼在陳江身上掃了一遍卻也沒有發現糕點的蹤影,她的神色淩厲了幾分,難道說他等了半天也沒有買到嗎。
陳江看着劉思要吃人的眼神,連忙掏出懷中的紙包,他看着那小小的一塊甚為寒顫,有些不敢拿出。
“你不要告訴我你等了半天只買到了一小塊。”劉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這塊恐怕給她塞牙縫都不夠。
“閣主先湊合着吃,我明天早一點去給您買新的。”陳江的頭埋得很深,真不是他的錯,而是那些人太過勇猛了,他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明天他一定早一點起來排隊。
“什麽,我堂堂閣主竟然吃他們搶剩下的。”劉思的秀目瞪得極圓,這也太寒酸了吧,她随手将那塊糕點放在了一邊,但她心中又有些惦念着,算了,一會等沒有人的時候再吃吧。
“閣主息怒,今天是我疏忽了,明天我一定牢牢記在心中,不到天亮的時候便趕到集市,第一個為您搶到最新鮮的。”陳江向後退了幾步,裝作苦苦反省的說道,幸好閣主只偏愛桂花糕,否則他只怕是要費苦心了。
劉思心中的怒意緩了緩,松開手放過了盤子中被捏的像稀泥一樣的葡萄,幸好陳江還算聽話,錯犯一遍就記住了不用她說第二遍,否則她根本沒有那個耐心。
“閣主,還打嗎?”侍衛站在一旁舉着鞭子都站了半天了,手都有些酸了。他看着閣主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樣子,心中一陣無奈。
地上的人背上布滿了血痕,血跡早已浸透了月白色的衣衫,蔓延到地上。
陳江看着面前的人心中一陣不忍,他還未等閣主說話便開口問道,“閣主,您為什麽要責罰他。”
“他爹欠債不還卷着銀兩跑了,只剩下一個獨子留在幫中,我只能将他抓起來了,我看看到底是他的銀兩重,還是命根子重。”劉思一臉不解氣的說道,敢欠她的錢不要命了嗎,竟然還敢跑。
“給我打。”劉思擡手吩咐道,她起身緩緩走到那人身邊,用雪白的繡花鞋踩在他的胳膊上。“我告訴你,如果看不到你爹的身影,我就會一直命人打下去,你最好期盼你爹快點出現。”
“住手。”陳江看着那人的雙眼已經閉上了,再打下去只怕是要出人命,他連忙擋在了面前。
侍衛手中的長鞭打到他的前襟便緩緩落下了。
“閣主,他爹已經離開了,就算您将他打死,人也不會再回來了。”陳江看着閣主滿是怒意的面容,雖然父債子還乃人之常情,可是父親不負責任,難道也是兒子的錯嗎。
“那我要怎麽辦,難道就放任他們将我的銀兩卷跑了嗎,陳江,我不是在做善事,如果你心疼他,要放他離開可以,你把他爹欠下的銀子給我,我自然答應你。”劉思憤憤的看着陳江,陳江辦事很合她心意,就是有一點他太善良了,天下的可憐人多了,難道都要他們救濟嗎。
“他爹是将銀子卷跑了,可他家的宅子不都還在嗎?”陳江沉思了一陣,他哪還有銀兩啊,可是他也不想看着人被打死。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只要給我錢我就可以放人。”劉思冷笑道,倘若真這樣簡單,她還需要耗到現在嗎。
陳江回頭看了一圈,他看着遠處那個被侍衛緊緊按住,約莫三十許面容略有些威嚴的人,或許還管些事情,他轉身走了過去。
“用宅子換你家少爺的命可以嗎?”陳江看着地上的人比紙還要慘白的面容,不想兜圈子直接挑明了。
“公子倘若沒了宅子,那我們這些人都去哪裏住。”中年人的面容有些苦澀,不是他不答應,而是他不想讓他們那些下人一起喝西北風。
“難道你們就不關心少爺的性命嗎?”陳江有些焦急,到現在了還考慮這些問題,他們手中又不是沒有私房錢拿出來湊一湊不就行了嗎。
可是老爺不也不關心少爺的性命嗎,他們憑什麽這麽在意。中年人低頭沉思一陣,“公子容我們回去從長計議一陣,兩天後再給您答複。”
陳江瞪了中年人一眼,兩天後人早就沒有氣了。“閣主,您能寬容他們兩天嗎?”陳江已經知道劉思不會同意的,但他心中仍有些期待。
“你是說讓我直接放他們離開嗎?”劉思看着陳江冰冷的說,沒有錢,讓她打人出氣也可以,但人是否還活着就不一定了。
或許陳江會責怪她太過殘忍,但在魔教中善良的人根本就無法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