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晉江獨家連載
等到徐警官将祁容送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十一點半。
經過醫生處理後,祁容的眼睛視物還是稍顯模糊,微微紅腫、刺痛,還有容易流眼淚,醫生說睡一覺明天起來就好了。
夜色深深,祁容下了車,眯着眼看到遠處有人影飛快地向着他跑過來,雖然看不清,但是他知道肯定是秦君晏。
心裏有一塊地方突然就放松了。
在馮正等人面前,他不能表現出來,畢竟他表現得越不好受,那些無意中傷到他的同事就會越內疚,但是要說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不在意?
那是不可能的。
祁容最害怕的就是入眼昏暗,什麽都看不見,那會讓他想起被埋在土裏地縛靈一般的日子。
他一直忍着,睜着迷茫的雙眼表現得從容又樂呵,但是實際上,他揣在衣兜裏的手忍不住哆嗦着,後背冒出一層細毛汗來。
遠處那個令他心安的身影越來越近,祁容不知自己當時在想什麽,一步也未動,就那麽等着秦君晏跑過來,熟稔地攬住他的肩膀。
一瞬間,他有些恍惚,不自覺地将重量壓在秦君晏的身上,手指他聽見徐警官跟秦君晏道歉,聽到秦君晏又是氣惱又是心疼的語氣。
他悄悄從衣兜裏拿出手,手指悄悄捏住秦君晏的衣角,指尖的冷意和潮意被對方衣角的布料吸幹,祁容手指向下貼進秦君晏下褲的口袋裏。
秦君晏正與徐警官說着,大腿外側突然冰涼,隔着一層布料他心酥麻了一瞬,好像有一只令他魂牽夢繞的夢中情貓突然伸出尊貴的爪爪貼了貼他的胸口,在心尖搏動最強處留下癢癢的痕跡。
正說着話,他突然卡殼了,腦中空白,下意識的放下手隔着布料覆上祁容的手腕,手底冰涼涼的觸感讓他回過神來。
不知是如何與徐警官告別的,秦君晏再次回過神的時候,他和祁容已經走在通往主宅的幽徑上。
夜深人靜,造型精致又不刺眼的路燈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站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兩人心照不宣地停下腳步,萬籁俱寂,周圍只有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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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本就看不清東西,又站在黑暗中,這時已是什麽都看不見。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慌張,放松自己低頭向前靠,秦君晏默契地上前半步,任由祁容抵住他的脖頸。
微顫的呼吸落在他的鎖骨上,卻好像吹在他的心尖上,心跳逐漸加速,加速……
“對不起……”沒有陪在他的身邊。
祁容拿頭頂撞了撞他的下颌,阻止了他不合時宜的道歉。
“我的玫瑰呢?”祁容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秦君晏不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從襯衣口袋裏掏出那支玫瑰說:“在這兒。”
祁容看不太清,只能模糊地辨認位置,手指先是攥住秦君晏的手,而後順着攥住花,将其收入手心。
“我很喜歡,以後每天我都想要一朵。”他撚着花杆低聲道。
玫瑰的花語是愛情……
秦君晏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攬着祁容的手臂不自覺地用力,磕磕絆絆道:“什,什麽?”
話一說出口他不禁懊惱,使勁掐了一把大腿,疼得清醒了,連忙回:“一言為定,我以後每天都贈你玫瑰,不是,以後每天我都贈你一大束花,我親手種……”
他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一段都說了些什麽。
祁容聽着他慌裏慌張的說話聲,眼前黑乎乎的,只能隐約看到對方手足無措地剪影,眼底緩緩露出點點笑意和開心。
“好了。”他打住傻乎乎的某人,淺笑道:“不在這裏喂蚊子了,回去吧。”
他伸出手,順着對方的胳膊攥住他的手,從大拇指溜下,卡在虎口處,溫熱感從指尖暖上去。
夜色微涼,兩道身影貼着,路過一個又一個暈黃的路燈。
秦母發現自己兒子最近有點奇怪,一是将秦家各處的灌木換成了各種花苗,二是經常傻笑。
害,空氣裏怎麽有種戀愛的酸腐味呢?秦母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嘴角卻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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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在卧室裏放了幾個花瓶,花瓶裏的花越來越多,而玻璃花房中的花越來越少……
突然有點後悔:)
“滴滴”,愣神間祁容的手機響起來,是店裏的夥計小黃。
祁容接起來,對面小黃道:“老板,店裏有人拿了老物件打算賣,你什麽時候回來?”
祁容疑惑:“老物件?是不是找錯地方了,老物件不應該找隔壁古董街嗎?”
“額,他說要賣到我們這兒……”小黃喃喃道。
祁容扣扣桌子,斟酌一下問:“對方要賣的是什麽?”
“一個白玉的葫蘆。”
白玉葫蘆?祁容眼皮一跳。
聽到對面小黃走了幾步,小聲說:“老板,我覺得你最好過來瞧瞧,我瞅着這東西跟你那個有點像。”
祁容摩挲着指尖,斂目道:“好,你讓賣主等一下。”
祁容急匆匆出門的時候,剛好碰見種完花從外面進來的秦君晏。
他最近特別黏着祁容,一見祁容要出去,直接換了衣服跟祁容一起去承上堂。
祁容沒有阻止他,風馳電掣,很快兩人就來到了風水街。
“老板你來了!”小黃眼睛一亮,喊道。
祁容點點頭,目光望向店中喝茶的中年人身上。
對方穿了件藍黑色的工服,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喝着茶,一見他來,立刻站起來,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從外表看,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祁容掠過他的面相,不置可否,視線落在他身前放着的小布袋上,那枚讓小黃驚疑不定的白玉葫蘆正放在布袋上。
說是白玉葫蘆其實并不準确,小黃之前說是老物件,祁容終于明白了,那白玉葫蘆已經泛黃,周圍還有幾道裂隙,被人用一條銀鏈拴着,而銀鏈已經泛黑。
“額,這位老板,我,我想賣這個葫蘆,家裏急着用錢。”老農搓着手生澀道,很明顯是一個老實巴交不太會說話的人。
祁容聞言點點頭,走過去打量着那葫蘆,正要帶上白手套上手試一試,他突然感覺到背後被輕輕扯了下。
一回頭,瞧見秦君晏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祁容眨眨眼,不明所以。
秦君晏指了指裏間,眼神暗示。
祁容動作一頓,回頭笑着跟老農說:“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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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進了裏面,祁容将白手套塞進兜裏,歪頭不解。
秦君晏有些焦躁地在裏間轉了幾圈,才終于開口說:“那個葫蘆是我做的。”
“嗯?什麽意思?”
秦君晏深吸一口氣,面色十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