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查
“娘，您別激動！”關言誠臉色鐵青，連忙扶住上官語嫣。
上官語嫣顫抖着身子，只見嵌入關言誠的肉裏面。
“誠兒！誠兒！去叫你爹回來！馬上！”上官語嫣慘白着一張臉，話音剛一落，就暈了過去。
關言誠立馬接住她，一臉焦急轉過頭看看林玉靜又回頭看了看上官語嫣，手足無措。
自打認識關言誠以來，他不是笑裏藏刀就是人前的溫潤玉如，林玉靜還從未見過他這般不知所措。
嘆了口氣，林玉靜上前拉住他的手，輕聲說道：“将你母親抱回房。”關言誠這才反應過來打橫抱起上官語嫣，奔向屋裏。
将她放在床上，林玉靜替她掖好被子，診了脈開口道：“放心吧，氣急攻心，我待會兒開幅安神凝心的藥給她，你先去找關老爺回來吧。這裏有我。”
關言誠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颔首道：“多謝了。”
待關言誠離開後林玉靜開了方子給上官語嫣身邊的丫頭，讓她立馬去抓藥。
也不知道關言誠在哪兒找到的關老爺，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兩人就回來了。
關老爺步伐匆忙，甚至來不及卸掉身上的鬥篷，直奔向上官語嫣的床邊。
他握住她的手，眼裏帶着些許怒意，“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娘她怎麽這樣了？”
“父親，此事說來話長！你先消消氣，等您平穩了我再與你細說！”關言誠勸慰道，看了看林玉靜，朝着她使了個眼色。
林玉靜點頭，上前一步，“關老爺請勿動怒，也別着急。夫人是急氣攻心，我已經開了藥方讓府上的丫頭去抓藥了。”
“你又是誰？”關老爺不怒自威，口氣不太好。
“這位是府上的林大夫，也是現在城中盛名的名醫林女。是娘請回來給言浩診治的。”關言誠靠近關老爺垂下頭輕聲說道。
關老爺懷疑地看了林玉靜一眼。這姑娘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這麽年輕能稱得起名醫的稱號？小小年紀還是一個閨中女子，又是如何習得醫術？
關老爺抿唇，剛要說什麽，只見府上的丫頭提着一大袋藥進來，邊跑邊喊道：“林姑娘，藥我買回來了，是現在煎還是……？”
話還沒說完，只見一旁的關老爺狠狠的瞪了丫頭一眼，丫頭吓得雙腿一軟，立馬跪在地上。
可林玉靜卻管不了那麽多，在她眼裏現在什麽階級層次觀念都沒有，只有病人！
她拿過她手中的藥湊到鼻尖聞了聞，确定無誤後說道：“跟我去煎藥。”她說完，可是跪在地上的丫頭卻沒動，渾身發顫盯着關老爺。
林玉靜一陣怒火上來，回過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關老爺，人命關天，可以讓這丫頭與我去煎藥？”
關老爺雖想發怒，但一想這丫頭畢竟是為了自己夫人，也就作罷，揮了揮手，跪在地上的丫鬟才松了口氣。
“還不走？”林玉靜輕聲說道，丫鬟立馬起身垂着頭跟在林玉靜身後。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不是救你，我是在救上官夫人。”她冷冷說道，身後的丫頭撇撇嘴也不再多話。
喂上官語嫣喝了藥，林玉靜又把了脈，轉過頭對着身後的兩個大男人說道：“許最多再過半個時辰上官夫人就會醒過來，再此之前關老爺我還是先告訴你到底是為何夫人變成了這樣。”
“你說。”
“其實言浩的癡傻，并非先天造成的，而是……”林玉靜頓了頓，看關老爺神色無常便接着說道：“而是，有人下了毒。”
“什麽？！”關老爺驚呼，一拳掄在柱子上，殺氣騰騰襲來。
“此話當真？”
“千真萬确，玉靜再三診斷之後才敢斷言。若有半點虛言，玉靜甘受天打雷劈！”林玉靜斬釘截鐵。
若非她與言浩那小子投緣，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是誰！對這麽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毒手！”關威咬牙切齒，恨不得扒掉那個人一層皮！
林玉靜皺了皺眉，“關老爺，玉靜希望待會兒夫人醒來之後您先別提及此事，以免她氣急攻心再次暈過去，如若是這樣那可就嚴重了！”林玉靜半威脅辦哄騙的說道。
關威深吸一口氣，半晌之後，才點了點頭。
果真，半個時辰一到，上官語嫣悠悠睜開雙眼。
看到關威的一瞬間，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老爺……老爺……救救我們的孩子啊！”她撕心裂肺的哭含着，關威也不自覺紅了眼眶，緊抱住她，呢喃道：“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林玉靜看了關言誠一眼，兩人悄悄地退了出去，直到屋內的哭泣聲停止，林玉靜才放心的離開。
深夜，烏雲蔽月，墨藍色的夜空只零散點綴着幾粒星子。
已經宵禁過的街道上傳來不甚明晰的噠噠聲，數十匹馬先後飛馳而過。這些馬兒的馬蹄鐵外面被細心地裹上特制的棉布，因此走起路來聲音甚小。馬上的人皆輕裝短打，斂氣屏息。
這數十人悄悄在關府後門停下，為首一人悄悄扣了扣門環，便有常在上官語嫣身邊侍候的方嬷嬷親自打開了門。
“各位管事，夫人在正院等候。”
這數十人皆是上官語嫣嫁妝鋪子的管事，也是上官家給女兒最有價值的陪嫁。他們不僅有在商道上頗有研究，更是擅長偵案之道，明裏暗裏都能給家主最忠誠有效的守護。上官語嫣出嫁的這些極少動用過他們，只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觸到了她的逆鱗，這才雷厲風行地連夜找來了自己的這些心腹。
燈火通明的正房，上官語嫣忍不住伏在榻上垂淚嘆息。
“老爺，咱們以前常抱怨上蒼，讓我們的孩兒一生下便遭罪，現在才發現，原來是人禍所致。我好恨啊，要不是我懷孕生産的時候輕心大意，誠兒怎會遭受別人這麽多年的冷眼！”
關威也是滿臉懊悔，輕扶着妻子的肩膀細聲安慰。
“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們娘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徹查此事，還我們誠兒和你一個公道！誰敢謀害關家家主，我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說話間關威滿臉狠意，仿佛一只暴怒的困獸。
上官語嫣嫁到關家的這些年，甚少見到丈夫情緒如此激烈，不由有些心驚。她坐起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柔聲勸慰：“老爺不必自責，這些歹人如此心狠手辣，任誰都無法防範。事情已經過了這麽多年，想查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這時候絕不能打草驚蛇。”
關威有些煩躁地走到窗前。身為家主，行事更要講究滴水不漏。敵明我暗，如果貿然查探，肯定會驚動在暗處的敵手，萬一狗急跳牆銷毀證據那就功虧一篑了。
他轉了轉手上的黑戒，準備調動大房的家奴。那些沒用的家夥，竟然連自己的主子都護不住。關威冷哼一聲，這次他們要是還辦不好，那也沒必要留着他們吃幹飯了。
正想着，忽然肩上一沉，原來是上官語嫣将一件外袍披在了他身上。
“更深露重，老爺怎麽只顧在風口站着，也要注意身體。”上官語嫣臉上滿是關切，看得關威心裏更加愧疚。妻子對自己一心一意，夫妻倆也是琴瑟和鳴，可竟然讓她在背地裏受了這樣的委屈，關威心裏實在有愧。
上官語嫣被關威擁在懷裏，柔聲道：“老爺，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手下的幾個管事應該快到了。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查案可是一流。讓他們埋伏在關家內外，我想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哦？”關威挑了挑眉，“沒想到夫人早已做了安排，我之前怎麽沒發現夫人這麽有主見？”關威此刻滿心柔情，憤怒和懊惱也淡了許多。夫妻倆只要有商有量，還怕事情得不到解決嗎？
上官語嫣捏起粉拳捶了他一下：“就許你遠見卓識，還不能讓我足智多謀一回？”
關威聞言，摟着妻子笑起來。
兩人說話間，劉玉生他們已經到了門外。上官語嫣連忙讓他們進來，當着關威的面一一交代清楚。
最終這十三人被分成了兩撥，一撥負責府外的查探，從關家的關系網中尋找可能的始作俑者，而另一撥則被安排在了關府內，時刻注意各房動向，從內部查起。
相比較外人，上官語嫣還是更加懷疑自家人。一來，自家人和誠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二來，她常居內宅，非自家人也不可能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自己生産時做手腳。
關威在一旁也沒有閑着，而是讓叫來管家，将留下的八人領回下人房安頓，對外宣稱是夫人的娘家莊子上的奴仆，因為莊子上收成不好前來投奔，目前就在各院做一些粗活。
然而關家人俱都心思細膩，不少已經暗暗察覺到了府裏的不對勁。例如，自己院子裏忽然多了一些手腳麻利的粗使夥計，但他們言談有度，不似真正的莊稼漢，而且總是在有意無意打聽上官語嫣懷孕時的事。再例如，這些人總是若有若無地觀察自己。特別是曾經伺候過上官語嫣産子的人，總是被他們套近乎攀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