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演結束後已經很晚了,所有人都去睡覺,準備養好精神等待每次公演後難得輕松的休息日。
程朝還在耿耿于懷自己的失誤,心思敏感的輾轉反側了許久才睡着。
醒過來已經是早上了,被窗簾遮擋了幾分的日光落在眼睑上,漸漸喚醒迷迷糊糊的意識。
程朝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才發現宿舍裏的其他人都不見了。
內心一瞬間生出了被抛下的惶恐,他剛想下床去找別人,才想起來今天是休息日,不用訓練。
雖然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不過程朝還是松了一口氣,慢吞吞的下床洗漱,回來後又回到床上呆呆的坐着,想着要不要去找費栗。
還沒想好,房間的門就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正是他在想着的人。
費栗依舊穿着訓練營裏統一的訓練服,長手長腳,身材颀長。
金色的頭發被日光鋪上了毛茸茸的金光,這樣眉眼彎彎的朝程朝走過來,仿佛西方壁畫上的天使活了過來。
即便清楚費栗真實的惡劣性格,程朝每次看到他一臉無辜的朝自己笑着,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放下所有的戒心。
走近了,費栗拉過椅子坐在他面前,從袋子裏掏出新鮮的面包遞給他。
“哥哥醒了,吃早飯吧。”
這個點早就過了訓練營提供早餐的時間,程朝也知道自己起晚了,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接過了面包小口啃着吃。
宿舍桌上擺着贊助商的牛奶,費栗拆了一瓶,插好吸管,遞到他嘴邊。
“吃慢點,別噎到。”
面包是程朝很喜歡吃的椰蓉面包,碎渣沾在嘴唇邊,被他無意識的舔了幾下,又張開嘴含住吸管喝牛奶,幹淨小巧的喉結一動一動的。
費栗也有些渴了,盯着他,含着他含過的吸管喝了一口。
等程朝吃完了,費栗移到他身邊,肩膀緊緊挨着他。
“早起也沒什麽事,我們再躺一會兒吧,我要和哥哥說件事。”
“什麽事?”
一聽他要事告訴自己,程朝莫名的就會緊張起來,可見他神色平常,似乎不是什麽壞事,于是也沒那麽着急。
和費栗一起又鑽到了被窩裏,他才小聲問。
“你要告訴我什麽事呀?”
他們面對面,鼻尖碰着鼻尖,臉上的絨毛也看的一清二楚,如同是子宮裏依偎同生的雙胞胎,血脈與靈魂都連在一起。
程朝說話時的神情有些怯弱,烏黑水潤的眼瞳眼巴巴的看着費栗,眼角有些紅,像個止不住好奇的乖孩子。
費栗親了親他鼻尖,語氣輕松的笑道。
“哥哥不用因為昨晚的舞臺事故自責了,那不是你的錯,是有人故意在公演前對舞臺的地面做了手腳。”
彩排的時候他們穿的就是公演的服裝與鞋,為了就是要杜絕因為這些外在影響到舞臺表演的任何可能性,而且費思弋和費栗也都知道程朝的性格,他絕不會這麽粗心的在公演時出差錯。
程朝被費家保護的太好,單純的并不清楚娛樂圈的黑暗。
不過費思弋在這圈子裏待久了,看的通透,費栗也是極其敏銳的人,單從其他練習生的神情與細節中便能窺出是誰心口不一,是誰虛情假意。
他們怕程朝害怕,就都沒有在他面前揭穿娛樂圈這不為人知的虛僞一面。
畢竟和程朝與費栗不同,其他參加節目的練習生對于出道都抱有非常強烈的渴望,有的已經是出道過卻沒火的回鍋肉,自然是将這機會當作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出道名額只有寥寥幾個,每個人都争破了頭,因此偏激之下做出什麽不擇手段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看到程朝一臉愕然,費栗又輕描淡寫的補充道。
“昨晚不是也有人的服裝出了意外嗎?”
他的言下之意是,那也是別人故意搗亂的。
程朝怔住,沒什麽底氣的茫然道。
“可...可是大家都是好朋友...”
一句話就讓費栗抓到了話柄,揚起眉,目光如炬的盯着他質問。
“什麽好朋友,哥哥難道和誰是好朋友嗎?”
程朝的疑惑一下子就變成了緊張,讨好的勾住他的手指,聲音也弱了下來。
“不是、我沒和誰是好朋友...只是大家都一起住了一個多月了,怎麽會有人那麽壞,故意讓別人出醜呢?”
困惑的語氣裏夾雜着幾分失落。
小時候他在福利院裏被欺負過,可欺負他的也都是孩子,是不分善惡的天真又殘酷的孩子,是可以容忍和原諒的孩子。
但現在他們都已經是明辨是非的成年人了,是進了訓練營後每天一起訓練,睡在宿舍裏,為了共同的夢想而奮力拼搏的朋友,為什麽要互相傷害呢?
費家管他管的很嚴,所以程朝從小到大都沒什麽要好的朋友。
現在,他剛和訓練營裏的其他人稍微熟悉了一些,自然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友情,也不願意相信費栗的話是真的。
費栗想趁機讓他認清楚這個殘酷的事實,順便再利用這次的意外,把他想往外跑的心思吓的徹底縮回去,最好永遠都不會再浮出來。
可看着程朝難過的神情,與昨晚偷偷哭過的有些紅腫的眼睛,湧到嘴邊的刀子還是融化成了溫柔的熱氣。
費栗憐愛的看着他。
“哥哥不用管他們。”
“世界上的壞人有很多,哥哥只相信我們,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