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窗外下起了小雨,整……
窗外下起了小雨,整夜都沒能停下來,一直淅瀝淅瀝地響着,還能聽見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顧嶼靠在韓揚的旁邊,臉頰自然地貼在他的肩頭。
時間還很早他就醒了,往常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在辦公室為韓揚準備好咖啡以及安排這一天的日程表了。
第一次在這裏過夜的時候,第二天早晨他也會提前準備好早點。
可是現在的被子很暖和,身旁韓揚的體溫讓他有點不想起來。
過了一會兒,韓揚也醒了過來。兩個人洗漱完已經快十一點了。
剛穿上外套,韓揚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顧嶼幫他将手機遞過來,他看見是餘應榮打來的。
想了一下,韓揚還是接了,“怎麽了?”
“出來吃飯。”
“沒空。”韓揚一口回絕。
餘應榮怎麽可能松口,“我這次是有事要給你說。你在家?我去接你吧。”
聽見餘應榮的語氣,大概是正事,韓揚摸了摸有些僵硬的脖子,“不用,你把地址發我吧。”
這時顧嶼拿着一條暗色的領帶走了過來,伸手繞過韓揚的領口,替他系上。
電話裏餘應榮說了一句什麽,韓揚笑了一聲,眼睛卻是看着顧嶼,“我知道了,等會兒過去。”
他平常一般不系這些的東西的。
顧嶼系好之後,并沒有離開,而是伸出手臂,摟上了韓揚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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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就是顧嶼輕緩的呼吸,韓揚說了一聲就挂了,低眼看向他,調侃道:“你最近真是膽子變大了。”
顧嶼只是注視着他的眼睛,淺色的唇安靜地親上了韓揚的頰邊。
到了地方,餘應榮已經在座位上等着了。
韓揚走過去,坐到對面,餘應榮擡眼上下看了他一眼,突然身體前傾,手往韓揚的領口身去。
韓揚皺眉反應很快的拽住了他的手腕,“幹什麽?”
“領子歪了。”
“你別管。”韓揚松開了他的手腕,讓他坐了回去。餘應榮卻笑了起來,雙手撐着下巴,“你以前可不怎麽系領帶。”
“不行嗎?”韓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也別廢話了,有事說事吧。”
“別着急,先吃飽了再說。”
餘應榮在韓揚來之前就已經點好了菜,這時候服務員都一一端了上。
他把小碗的蛋羹推到韓揚的面前,“你記得你喜歡這個。”
“那是以前的事了。”
餘應榮偏頭眯眼一笑,“總歸現在不會讨厭吧。”
他沒有怎麽賣關子,把康炬的事情都告訴了韓揚,一些留下來的稿子也都放在了韓揚的面前,“看來有人一直在盯着你。”
聽完之後,韓揚沒有什麽反應,他早就料到了,所以也只是無所謂的笑了一下,“想要算計我的也就來回那麽幾個,想想也知道。”
“我本來覺得是周運,但想想他估計也沒本事做的這麽幹淨。總覺得肯定還有人。”
“是不是都不一定。”
“你有沒有想過這次的事和上次有人給你杯子裏加東西的人是一起的,他們想幹什麽,為什麽要針對你。你不想弄清楚?”
餘應榮剛回來,對國內的情勢韓揚的處境其實并不了解,但也知道不怎麽好,只是沒有什麽頭緒,有些事情他不了解,所以也無從下手,“牧澤城怎麽沒管你,他能不知道這些事?”
牧澤城的手很長,在國外的時候都能管着這裏,處理起來可能會更容易一些。
韓揚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我是小孩嗎?需要人管着才能活。”
餘應榮看着他一臉風淡雲輕的樣子,冷笑了一聲,“這麽看來你知道怎麽辦。”
然後他沒說話了,一只手撐着側臉,看向一邊,桌上的菜也一點都沒動過,似乎也不準備動筷子。
韓揚不管他。
持久的沉默,直到韓揚用完飯,他準備走了,看見旁邊放着的資料,“幫我扔了吧。”
餘應榮卻不搭話,而是看着斜對面的那一桌,突然意味不明地說道:“看見沒有,那裏有個女人一直在看你。”
韓揚沒有看過去,而是看着餘應榮,靠在了椅背上。
餘應榮笑着回頭,“你真要和那個小秘書在一起?其實你還有很多選擇。”
韓揚沒有說話。
餘應榮臉上沒了表情,繼續說道:“你為什麽要喜歡他。”
韓揚眼神平淡地看着他,“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他。”
餘應榮知道韓揚一直就喜歡顧嶼這種像水一樣幹淨溫吞的人,從高中就知道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能為你做什麽?”
韓揚擡起眉,“我需要他為我做什麽?”
在韓揚看來,兩個人在一起開心就在一起,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決,他不需要依仗誰。
顧嶼工作上很稱職,生活上乖巧又會撒嬌,偶爾有點小心思也無傷大雅,這些韓揚都很喜歡。
韓揚沒和他繼續談下去,起身走了。
餘應榮意外的沒有生氣,或者說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他只是沉着表情拿過那一些資料,一張一張地撕碎。他以為他可以忍下去。
要是換做任何一個男人或者女人,貪着韓揚錢的,臉的,餘應榮都不會在乎。
像是之前那個小明星池喬,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裏過。
之前那個人回來,餘岫打電話告訴餘應榮,他也只是不屑的笑了幾下。
可是顧嶼不一樣,高中時候餘應榮就因為這個人和韓揚鬧過一些不愉快,沒想到這麽難纏,過了這麽多年,居然又讓他找到了。
一個時時都在眼前的秘書,有着韓揚喜歡的臉和性格,韓揚會和他好不是件令人意外的事。
每當餘應榮看到顧嶼那種不會松手的眼神時,他就開始變得擔心起來。
難道要等韓揚不喜歡顧嶼,和他分手的那一天?
餘應榮心裏清楚,韓揚很久沒有真正地和一個人在一起了,誰都不确定韓揚會和顧嶼在一起多久。
餘應榮等不了太久。
他也不打算再讓顧嶼呆在韓揚身邊。
——
像往常一樣,顧嶼正在辦公室處理新收文件,卻接到了父母打來的電話。
他走到樓梯間接了電話,“媽?怎麽突然打來電話了。”
“我和你爸現在在機場,你過來接一下我們。”顧母的語氣有些生硬,似乎是憋着一口氣的樣子。
顧嶼沉默了一下,“好。你們等一下。”
他回辦公室和韓揚請了假。
知道顧嶼的父母來了,韓揚就讓他開自己的車去接了。
到了機場,顧嶼看到了他的父母。
兩個人表情都不怎麽好,甚至沒有帶什麽行禮,不像旅游不像出差,顧嶼內心覺得奇怪,卻沒有表現出來。
倒是顧父顧母看見他開的那輛價值不菲的車,臉色變了一下,顧鐘黎眼神犀利地看向顧嶼,“這車是你的?還是別人送的。”
旁邊的顧慧有些不贊同地輕輕拍了拍他。
顧嶼看了一眼父親的眼神,心中有了數,淡淡解釋道:“是上司借我來接你們的。先上車吧。”
上了車,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當時顧嶼上高中的時候,顧鐘黎借着親戚的關系,讓他離開了那個三四線的小城市,來到這裏求學,從高中一直上到研究生,最後顧嶼留在了這裏工作,和父母見面的次數也少之又少。
車窗外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車內卻是一路的沉寂。
一直到顧嶼開到自己的小區裏,帶着他們去了家裏,坐在沙發,顧慧和自己的丈夫對視了一眼,忍不住輕聲嘆了一口氣。這才張口問道:“小嶼啊,你,有沒有交朋友啊,都這麽大了該找個了吧。,
“還沒有。”顧嶼倒了熱茶放在他們面前,“今天的工作還沒來得及結尾,明天開始我會請幾天假帶你們出去逛逛的,我先回公司。”
“你先別急,公司少你一個也不會倒,先坐着我們談談。”顧鐘黎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嚴肅地說道,“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讓你跟我們回去。你有學歷有能力,就算回家也不怕找不到工作。”
顧嶼坐在椅子上,低着頭擺靜靜地聽着。
“你也二十六七了,該找個女孩子結婚過日子了。也不能總在這裏飄着,車和房家裏也能給你準備。明天也不用去請假了,直接辭職。”
顧鐘黎幾句話說完,房間內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顧嶼擡起頭來,眼睛直視自己的父親,眼底毫無波瀾,“是誰告訴你們的?”
“什麽?”
顧鐘黎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顧嶼是在問什麽。
“我剛才騙了你們.我現在是有正在交往的對象,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吧,和我在一起的是一個男人。”
像是沒想到顧嶼會自己說出來,顧母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旁邊的顧鐘黎伸出手指指着他,“你,你還有臉說!”他站起身怒斥道:“少管是誰說的。要不是別人告訴我,我還不信,我的兒子居然和一個男人鬼混。我和你媽養你教你二十多年,你就是這麽回報給我的?”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回不回報沒什麽關系。你們也不用管我和誰在一起。”
顧鐘黎伸手一巴掌揮過去,響起啪的一聲。
其實他也算是一個知識分子,不是會動手使用暴力的人。過去二十多年,他從沒對妻子孩子動過手,就算高中時候顧嶼闖出禍來,他也只是嚴厲斥責。
因為顧嶼一直帶給他的是驕傲,優秀的分數,不錯的長相,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在任何一個親戚朋友口中都是稱贊不絕的。
見顧鐘黎動手,顧母連忙拉住了他,“你這是做什麽!”
顧鐘黎瞪着顧嶼,“你要是還要臉,就趕緊和那個人斷了聯系,和我們回去。”
顧母也在旁邊勸着:“小嶼,你就聽你爸的話,這要是傳到哪個親戚的耳裏,我們就都沒有臉面見人了。”
說到這個,顧鐘黎就來氣,“簡直是傷風敗俗!丢人現眼!我和你媽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他父母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臉面,這一點顧嶼很清楚,但是他沒有讓步。
顧嶼的臉還因為那一巴掌紅着,神色卻沒一點變化地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快到下班時間了,我還要把車送回去。樓下有超市,缺什麽可以去買。有什麽等我回來再說吧。”顧嶼将錢包和備用鑰匙留在了茶幾上,就轉身離開了。
到了樓底,顧嶼到超市買了一包冰袋,将臉上的紅腫消下去。
但就在這時手機卻突然響了一聲,提示來了一條短信,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是顧嶼卻知道是誰發來的這條短信。
“見到你父母了?他們可真快,我昨晚剛告訴他們,今天就來了。”
顧嶼在機場看到父母的神情那一刻,就知道他們不會無緣無故過來。
餘應榮就是餘應榮,一直這樣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一個人。
顧嶼關了手機,扔掉半化的冰袋,擦幹有些濕的臉頰,開車回了公司。
到下班時間韓揚出了辦公室,看見顧嶼正在座位上整理剩下的文件,奇怪的問道:“怎麽又過來了?”
“還剩下一點沒處理完。”
“這點事交給其他人也行。”
兩個人下了停車場,韓揚坐上副駕駛,“你父母既然來了,這兩天你先休假,這輛車你先用着。”
顧嶼無聲點了點頭。
車上了路,顧嶼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韓揚,他正靠在座椅上,風透過車窗揚起了他的額前的碎發,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睛半阖着。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韓揚眼睛移動,看了過來,示意他說話。
此時顧嶼心中突然升起無數想要說的話,卻只能移回眼神往前看去。
車停下的時候,韓揚沒有急着下去,他等了一會兒,問道:“不打算和我說些什麽?”
說着他揚了揚下巴,“臉怎麽弄的?”
顧嶼不自覺地伸出手碰了碰臉,他皮膚很白,那一巴掌又用了很大的力氣,當時冰敷着紅腫下去了,這會兒又泛起紅了。
“我父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事了。”
韓揚沒有很意外,漫不經心地抽出了根煙點燃了,手肘架在車窗邊緣,“猜到了。”
說完眼眸一轉看向顧嶼,“你打算怎麽辦?”
“我會解決好的。您不用擔心。”
韓揚笑着彈了彈煙灰,“需要我和他們見一面嗎?”
顧嶼搖頭,“他們還不知道是您,暫時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我擔心他們會去公司。”
離開的時候,韓揚拍了拍顧嶼的頭,“加油。”
其實這件事真的不怎麽好解決。韓揚早就試過。十幾歲的時候他公然挑明自己喜歡男的,他爸那段時間氣得直接和他斷絕了父子關系,所以他去找了牧澤城,讓他養了自己有一兩年,他爸才把他接回去。
——
到了家,顧嶼剛打開門,就聽見父母在裏面争吵,茶幾上一團糟。
上面扔着許多屬于韓揚的東西,西服領帶,什麽都有,有時韓揚有飯局,髒了的衣服就交給他去清理存取,他都單獨放在一個衣櫃裏。
顯而易見被他父母翻出來了。
“你教出來的好兒子!”顧鐘黎斜了一眼顧嶼,将手上明顯比顧嶼尺寸大一號的襯衫扔在了桌上,怒斥着妻子。
顧嶼放好鑰匙,似乎沒有看見父母兩人面紅耳赤的樣子,彎腰撿起了那一堆東西,準備回房整理好,卻被顧鐘黎拽住了,“把這些都給我扔出去。”
“私人物品,我沒有權利處置。”
顧母紅着眼睛,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同性戀,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她握上顧嶼的手,有點顫抖地說道:“這些都無所謂,小嶼,跟我們回去,你會變好的。或者我們有什麽不對的,你告訴我們……”
顧嶼看着自己的父母,心中是有歉意。
如果是其他家庭,可能還會有更壞的結果,或許會打斷自己的腿,綁也會把孩子綁回去,可是他的母親的語氣更像是哀求。任何一個孩子看見這樣的場景都會覺得愧疚。
他的父母是愛他的,顧嶼是知道的。可是似乎他們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不能為了自己的孩子舍棄。顧嶼很清楚。
顧鐘黎看着他冷淡的樣子,怒其不争地說道:“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當初你要離開學校,非要到一家小公司上班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好,你媽勸我放你出去闖闖,我答應了,卻是這麽個結果,你老實告訴我,你到這家公司上班,是不是也是為了那個人!”
顧鐘黎猜的很對,但顧嶼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問題:“您覺得現在的我不好嗎?”
他的表情極為認真,讓顧鐘黎愣了一下。
沒有等他說話,顧嶼微微一笑,自答道:“我覺得我現在很好。比以前要好太多。”
這是見面以來,顧嶼露出的第一個笑容,顧鐘黎卻咬着牙,恨恨說道:“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竅!”
這場争論仍舊沒有得出結論。
顧嶼在房間裏坐在床邊,整夜都沒有合上眼,手邊是已經整理好的韓揚的衣物,他手放在上面,一整夜都看着窗外。
餘應榮也似乎猜到了他這一夜估計睡不着。
所以發來了好幾條短信,“雖然看不見樣子,不過想一想也知道吵得不可開交吧,告訴你一件事,你爸剛才問我要韓揚的聯系方式,我在猶豫,要不要給他們。”
“如果要是鬧到公司,韓揚會不高興的吧,說不定還會不耐煩。”
“可是我又不想讓韓揚難做。”
這一句下面,餘應榮終于放出了狠招,“這樣吧,你在你爸媽和韓揚之間選一個怎麽樣?”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一想就知道了。
畢竟以他有的是辦法讓一對小城市裏沒權沒勢的普通職員夫婦不好過。
僅憑這一句一句話,顧嶼似乎就已經能想象得到餘應榮坐在那裏,彎着眼角,嘴邊帶着冷笑的樣子。
可是他一個字都沒有回。
——
第二天顧嶼打開房門,顧母在廚房忙活,顧父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像是昨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顧嶼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一些不同。
“早飯好了,過來端去吧。”
聽到聲音,顧鐘黎一邊起身将粥端到飯桌上,一邊對的顧嶼說道:“我給你們老板發了短信,替你辭了職。”
一夜沒睡的顧嶼腦子有些昏沉,被母親拉着到了桌邊,聽見顧鐘黎的說的話,似乎清醒了一些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明天有票可以回去,你的我也替你買了。這裏的房子先不管他,等租期到了,我會來幫你辦的。”顧鐘黎舀了一碗粥放在他的面前,“乖點和我們回去,不然我和你媽就幹脆買了藥喝了算了。”
語氣很平常,聽不出來是玩笑話還是認真的。
不過就算是認真的,也不過是慣用來要挾人的籌碼。
顧嶼半晌沒搭話,卻突然笑了一下。
冷冷的。
但顧鐘黎也沒讓步。
吃完了早點,顧嶼起了身,“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兩個人都沒攔他,“早點回來。”
出了門沒多久,顧嶼接到了韓揚打來的電話,“剛才我收到了你爸媽的短信。你要辭職?”
“不是,我不想辭職。”
韓揚看了一下電腦上顧嶼父親發來的消息,對方似乎還是以為自己只是顧嶼的老板,所以也只是語氣誠懇地表達了辭職意願。
“你想好了嗎?之後可能和你爸媽有的就是數不清的争吵甚至鬧翻也有可能。”
既然都發來了這種東西,那顧嶼父親的态度強硬程度就可見一斑。
顧嶼停下腳步,擡起頭看向天空,清楚地說道:“我希望一直能在您左右。”
“那這條消息我就當沒看見了。”韓揚笑着移動着鼠标,點了删除。
挂了電話,顧嶼開了韓揚的車,往一個他從未去過的地方駛去。
韓揚看着顧嶼父親的消息框,覺得奇怪他是怎麽知道自己聯系方式的。
對方過了一會兒才回過消息,似乎也不想和他多說什麽,只是簡短的一句回信。
“是一位姓餘的先生。”
——
顧嶼到的時候,餘應榮的門是大開着的,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一樣。
他擡步走進去,就看見餘應榮正坐在沙發上剝着石榴。
早就知道顧嶼會來,餘應榮接到顧嶼電話說要來找他的時候,沒有一絲意外。
聽見顧嶼走進來的聲音,他連頭也沒擡,右手拿着水果刀,鋒利的刀刃劃過,利索的削去了頂部花狀的外皮,再順着裏面的紋路劃上幾下,輕松的掰成了幾瓣。
豔紅的果汁從指尖滑下去,餘應榮随意地拿出了一張抽紙擦了幹淨。
然後這才擡起眼看向顧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