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答應了飯局,韓揚沒有……
答應了飯局,韓揚沒有在醫院多待,當天下午就出了院。
“醫生說您現在還不能喝酒。”顧嶼拿着韓揚的外套,勸說道。
韓揚沒有停下腳步,“那不喝不就行了。”
顧嶼無奈低下眼睛,韓揚要做的事誰都勸不住。
他從後面拿起西服穿在了他的身上,輕聲問道:“我晚上去接您?”
韓揚點了點頭,“等我電話。”
——
說是和長輩見面,其實也只能算得上是應酬。
韓揚父親入獄的時候,這些人無一相助,将自己擇的幹幹淨淨,生怕惹禍上身,後來一封裝有澄清證據的信封出現在大衆視線後,他們才肯錦上添花說上幾句話,他都記得很清楚,後來他回國開了咨詢公司,這些叔叔還讓人來問過他需要不需要幫助,都被他一一婉拒。
沒必要記恨,也沒必要因為小恩小惠感激,韓揚知道沒人欠他的,自己也不欠他們的。
今天來也只是對對方口中說的“那個人”有點在意。
他走入飯店,緩着步邁上臺階,走到預定的房間門口,卻像是有預感一般突然停下了腳步,擡眼睛望向身前。
房間的門也在這時從裏面被人打開,一個服務員走了出來。
然後在圓桌上坐着一衆生疏的面孔,韓揚就看見了正對面的那個人。
對方穿着灰色的絨毛衣緩緩擡起眼看了過來,儒雅的面容,嘴邊帶着淡淡的笑意。
是一個品貌非凡的人,但是眼角帶着的細紋,顯示着這個男人已經不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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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相撞瞬間,韓揚想起了他是誰。
曾經是除了父親外,韓揚最親近的一個長輩。
第一次見面時,韓揚才十歲,牧澤城二十多歲,是最聊得來的叔叔。
轉眼間居然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從他出國接手家中事業,直到韓揚父親入獄,韓揚就再沒見過這個人,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再見。
他站在門口,靜靜看着牧澤城,直到裏面的人看見他,起身将他迎了進去,“小揚你來了怎麽就在外面站着,來來來,快進來。”說話間看見韓揚頭上的紗布,不禁驚訝“哎呀,你這頭是怎麽了?”
“沒事,出了點小事。”韓揚不甚在意的回答,看向了牧澤城的身旁。那裏有一個空位,甚至顯得有些刻意,但一看便知是特意留下來的。
要見自己的人是牧澤城,韓揚有些沒有料想到,但仔細一想确實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現在和他有關系的也沒幾個人了。
“沒事就好,快坐吧你牧叔也等你好一會兒了。”說着那個人就帶着韓揚坐到了牧澤城的旁邊。
再親近的關系,那麽久沒見,也會覺得有些生疏,但是韓揚還是禮貌性地準備喊聲牧叔,卻在看見他手腕灰色毛衣下的手表的那一刻頓住了身形。
一瞬間,那夜夢裏的畫面湧來。
漆黑的夜裏,他被兩個人用力的按在桌子上艱難地呼吸,慢慢的視線中便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個人擡起手來,手指捏住了韓揚的臉。
夢裏的聲音聽不真切,話傳到耳裏也只是在腦子裏顯現出這句話的含義,“用哪只手碰的?左手?還是右手——”
韓揚沒有說話,他的臉被按在桌上不能動彈,眼神往上看去,也只能勉強看到一個黑色的毛衣衣領。
對方這時松開了手,握住了他的右手,“那就先廢這只手吧。”
在一陣恐怖的寂靜中,他掰着韓揚的手腕往後用力壓去。
在手腕骨骼經絡斷裂後襲來的劇烈疼痛中,韓揚咬着牙睜大眼睛,也只看見了這個人手腕戴着着那塊表。
上面有着兩個國家的時間,表盤精致特殊。
韓揚忽然回神,擡眼看向牧澤城,心中忽的出現了幾絲警惕和疏離。
本來要叫出口的一聲牧叔,也消失在了嘴邊。
難道是他?
牧澤城看着韓揚的眼神,嘴邊笑容依舊。
兩人對視着卻都沒有說話,像是對峙一般,空氣一瞬間變得有些凝固。
最終韓揚收回了視線,靠在椅背上不說話了。
牧澤城也只是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也沒有再看他了。
之後兩個人在飯桌上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旁邊的幾個人在活躍着氣氛。
韓揚自顧自的拿起了酒杯,也沒覺得尴尬。
過了沒有一個小時,牧澤城拿着毛巾擦了擦手,看向韓揚,“七年前沒有回來看你一眼,現在看你過得還好,我也就放心了。”
韓揚擡眼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說實話,時間過了很久了。
他和牧澤城的關系似乎已經停留在十幾歲時能說說話的份上,這麽多年過去在韓揚眼裏兩人已經有些生疏。現在的牧澤城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個潛在的危險人物罷了。
但是牧澤城沒有說什麽,緩緩站起身來,看見他手邊又倒上的酒杯,笑道:“不介意我喝你一杯酒吧。”
旁邊的人要給他倒,他卻無聲地擡手擋了回去。
韓揚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酒杯遞了過去。
牧澤城接過酒杯,微微仰頭喝完了這杯酒,輕手放回了桌上,笑着看着他,“在這裏無聊,就早些回去吧。”
說完他徑直朝外走去,飯桌上的人也都起身送他出去。
等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韓揚站起身走到房間外的露臺邊,想要吹吹風。
這裏正對着飯店門口,夜幕下牧澤城周圍環繞着幾個人走到車旁,卻突然停下了動作,側身緩緩擡頭望來,看見韓揚後他微微笑了一下。
韓揚握着手中的酒杯,移開了視線。
幾個男人送走牧澤城,回到房內,拍了韓揚的肩膀,“小揚,你小時候不是跟你牧叔挺親的嗎?怎麽現在話都不說幾句了。這次他可是特意來見你的。”
韓揚沒有說話,幾個人又勸他,“他這次回國除了去祭拜他父親就沒見過誰了。你這公司才起步不久,他也能幫一下你的。”
韓揚聽後輕輕一笑。
不求牧澤城能幫他,別動他就行了。
他手上戴的那塊表看起來很特別,而且牧澤城的東西也不是那種大街上誰都能有的貨色,所以他極有可能就是夢中那個人。
如果說因為兩天前的那場車禍,韓揚對夢裏的事能信五分,那麽現在就是九分。
趨利避害,既然已經知道了可能會發生的事,韓揚就不會冒險。即便那個人是牧澤城,他也不會費力讨好。
以後他也只想能離這些人有多遠他就要離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