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個問題， 之前她在做魔力等級測試的時候也被問過。
西莉娅抓着頭發想了想，對魯克說：“其實我沒有魔力。”
這話坦誠得令整個小隊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看着她，格雷差點從旁邊的樹上掉下來。
“什麽？沒有魔力？”魯克瞪大了眼睛， 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得到西莉娅的肯定後他更驚訝了，“可是你的魔法釋放的很完美，魔法波動也很強大。”
“那些是我背下來的， ”西莉娅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有魔力，就只能背下來魔法陣然後用精神力把術式構建出來。”
“還能用精神力構建？”魯克試圖照着西莉娅說的來試試看，不過他的法杖前端只出現了一個圓圈， 就消失了。
他捂着眩暈的頭緩了緩，然後閉上了眼，“看來我做不到。”
“我之前一直都在戰鬥， 習慣了念個咒語魔法陣就會自動構建， 倒是沒有往實用那方面發展，”魯克為難地說， “要我記下那麽多魔法陣對我來說确實有點困難。”
這個世界的魔法師也不只有戰鬥一條出路，往生活實用方向走的也有不少。
區別就是魔力的多少了，成長空間比較大的自然願意去提升自己做個戰鬥系， 而本身戰鬥天賦不高的就會去專注理論， 設計研究除了戰鬥魔法以外的實用魔法。
“我是用精神力強行命令元素，”西莉娅說， “這種方法要背下很多魔法陣， 而且也有缺點。”
見話題要往魔法師的專業靠近了，其他三個戰士默契地選擇閉嘴，艾麗也一腦袋星星地跟在伊芙薇身後。
“嗯， 這個我了解，”魯克點了點頭，“一般來說釋放魔法要求的就是咒語和魔力，調動身體裏的魔力與元素共鳴，即使身處地方的魔法元素并不多，但使用的魔法的威力仍舊可以用自己身體內的那部分魔力來補充，只是效果多少的問題。”
“所以用精神力命令魔法元素的這個辦法有一個致命缺點，”西莉娅嘆了一口氣，“如果在火山裏，我就不可能用的出來水系魔法。”
“不過如果你擁有能修煉的精神力，那才是最難得的天賦。”魯克的語氣有些羨慕，“精神力是天生的，能走多遠全看命，你能背下來那麽多魔法陣，不比我們這些有魔力的家夥差。”
“話是這麽說，但是我還是很想擁有魔力的，”西莉娅蔫了，“畢竟我不想總是戰鬥以後頭痛半天。”
“哈哈哈，這也是沒辦法的，”魯克笑着說，“魔力耗空的感覺也和三天沒吃飯差不多。”
第一天的路程他們走得很快，沒有碰到什麽麻煩的魔獸，偶爾竄出來的一階魔獸像外圍的風狼毛豬這種，都被格雷一針一個解決掉了。
有了空間儲物戒指，他們也不用背着笨重的行囊，手邊的只有武器和地圖。
“莉娅，你真的不累嗎？”
晚上他們找了一塊背風處支起帳篷營地，西莉娅取下背上背着的重劍後，重劍還壓壞了一從灌木。
聽到艾麗這麽問，西莉娅揉着腰其實很想嘤嘤地說我好累腰要斷了嗚嗚嗚，然而她只能僵硬地微笑，“沒事，腰好着呢！”
“是嗎？”艾麗憂心忡忡地看着那把壓壞灌木的重劍，見西莉娅看着真的沒事，她放棄了要去試試看那把劍到底有多重的想法。
格雷正在營地周圍撒上驅蟲的藥粉，西莉娅用魔法點燃火堆，和艾麗一起準備了晚餐。
森林的夜晚才是最危險的時候。守夜的順序用了抽簽來決定，吃過晚飯後随着紅月的高升，森林裏漸漸多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西莉娅和艾麗在一個帳篷，夜深時身邊的艾麗已經進入了夢鄉，可西莉娅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她疲憊地嘆了一口氣，坐起身拉開了帳篷。
營地中央的火堆還亮着，木柴在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在充滿蟲鳴以及偶爾的魔獸嚎叫聲的夜裏不算明顯。
西莉娅坐在伊芙薇身邊時，伊芙薇正在往火堆裏添加木柴。
“還沒到換班時間，怎麽不多睡一會？睡不着？”
“嗯……”西莉娅蜷着腿坐上石頭，把下巴擱在了膝蓋上悶悶道。
“心情不好？”伊芙薇笑着戳了戳她，“還是說，一個人在生息荒野上幹掉了亡靈騎士的你，現在進了魔獸森林反而緊張了？”
“都不是啦！”西莉娅搖了搖頭，糾結地揉着衣角道，“是……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伊芙薇訝異。
西莉娅更緊張了，“就是昨天的事情，為我的自以為是向你道歉。”
“哦那個啊，”伊芙薇滿不在乎地揮揮手，“他要不是聖騎士我還是很想拉他入夥的啦，不過你知道的，不可以。”
“是的，我知道，”西莉娅說，“我就是為此向你道歉，沒有考慮到他聖騎士的身份會帶來麻煩，我被盯上還好，但是你們不該和我一樣成為黑鷹的獵物。”
“你确實有些‘自以為是’。”伊芙薇冷笑一聲。
“……”
西莉娅甚至想把自己的頭埋進土裏。
“哈哈，逗你玩的啦，別喪哈，”見她這樣，伊芙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揉了揉西莉娅的頭笑着說，“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因為你是公主殿下才會把你留下來。而是因為你現在是我認可的小隊成員，既然如此我就不怕這條賊船，大不了換個名字，在森林裏浪我還是一條好漢。”
她豪氣萬丈地說。
西莉娅鼓着臉任由伊芙薇揉亂自己的頭發，愣了一下後她不好意思地側過了臉。
“如果那家夥不是因為那層身份，我還是挺想留下他的，”伊芙薇道。
“聖騎士的身份？”
“不，是奧維帝國三皇子的身份。”
“他是奧維帝國的三皇子？你怎麽知道的？”西莉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可是奧維的三皇子不是已經……”
原作中不是說奧維帝國的三皇子已經死了嗎？連名字都沒提起。
真正接觸這個世界，西莉娅就越發感到現實和書本的不同。原作中在艾瑟的視角裏沒有提起的細節和秘辛，此刻卻在被一點一滴的補全。
“小時候我在那個人身邊待過一段時間，有些事情雖然記不清楚了，但還是知道一些。”伊芙薇說，“之前我只知道他是傳聞說的流亡的聖殿騎士，直到昨天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見過教皇有一個‘本子’，上面記載着‘可以用的人’，莉娅，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嗎？”
黑暗中跳動的火光照亮着女人的面容，伊芙薇臉上的陰影伴随着火光時隐時現，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表情，卻讓西莉娅的後背竄上一股寒意。
伊芙薇沒有等西莉娅回答，而是繼續說道，“‘可以用的人’，就是教廷可以拿來當傀儡使喚的人，阿拉貢·奧維就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名字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就是威利·瓦倫。”
“奧維的攝政王，他的兒子叫做菲爾德·瓦倫，是……艾瑟·羅德尼最好的兄弟。”西莉娅顫抖地抱緊了胳膊，“在艾瑟推翻光明教廷後，菲爾德·瓦倫在艾瑟的幫助下取代了自己的父親，掌握着奧維的實權。”
“是這樣沒錯，”伊芙薇撥了一下火堆，“而威利·瓦倫，就是借着教會的幫助，架空了奧維的皇帝，弗裏德·奧維五世的皇權，他想要權利，而教會也需要一個明面上的聽話的狗。後來菲爾德·瓦倫取代了他，那麽現在只要他想，或許奧維随時會成為黑鷹的附庸。”
這些西莉娅知道。
原作中艾瑟幫助同樣仇視光明教會的菲爾德·瓦倫取代了自己的父親威利·瓦倫，成為了奧維的攝政王，還把皇帝弗裏德·奧維五世變成了一個廢人，現在整個奧維帝國上下，攝政王菲爾德權勢滔天，奧維皇室就成了實實在在的傀儡。
“那阿拉貢又是怎麽回事？”西莉娅問道。
“因為菲爾德的不安分，教廷想找一個更加聽話的狗。一個用畢生心血與教權作對的皇帝，如果生出了一個效忠教廷的聖騎士兒子，你覺得他會高興嗎？”伊芙薇輕笑一聲。
那肯定會氣死的。
所以，昨天阿拉貢說的，去取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呢？
西莉娅也學着伊芙薇糾結地撥弄起了火堆，“可是……”她用燒紅的樹枝戳了一下地面，“在金薔薇不是沒有發生這種事情嗎？信仰光明為了人類福祉做貢獻的教廷為什麽要插手世俗權力？”
“或許是金薔薇帝後沒有讓你知道這些呢？”
伊芙薇的話讓西莉娅的手僵了僵。
“而且，你又憑什麽覺得，教廷就該只處理傷患詛咒和信徒的祈禱呢？”伊芙薇反問道。
西莉娅沉默了。
她生活在這個世界十幾年，又是在光明神教的聖城長大，很多觀念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這個世界同化，或許是幼時那場亦真亦假的，在神宮裏見到的光影的那一瞬，她相信了這個世界有神，并信仰着神。
在這之前，西莉娅上輩子的的确确是個無神論者的，可是她現在卻選擇了信仰。
這個世界由光明神創造，在黑暗的戰争紀元裏神還親自為了保護自己的信徒，驅逐了入侵世界的邪惡惡魔。世界上的各個種族都得到了神的賜福，并得到了神谕，得到神眷的那部分人回到自己的族地，稱自己是神為拯救世界選擇的使者，他們自發組建起集團，為仁慈的神明修建了神殿，治療被黑暗侵蝕的生物，并為在戰争中失去親人和重要之人的人們尋求內心的平靜。
是對仁慈神明的感謝與忠誠的信仰。
這就是光明教廷的由來。
但是有些東西，出發點的确是好的，可身處高位久了，就都變了樣子。
神權和皇權的沖突其實一直都存在，現在讓西莉娅選，西莉娅也不知道自己該站神權還是皇權。
“那就建立一個新的教會，”西莉娅沉默了許久後說。
“嗯？”伊芙薇突然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所有的表面形式，到最後都離不開這兩個字，”西莉娅用樹枝在地上用西大陸的文字寫下了【權利】這兩個字，她用一個圈圈住了這兩個字，然後又在上面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現在還是一個模糊的想法，但是我會在以後完善它，并确實地——實現它。”
她說這些的時候，菜鳥冒險者的形象好像完全從她身上脫離，屁股下面坐着的也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伊芙薇看見的，是統治大地的，擁有無上權力的王。
“時候不早了，等下格雷來換班，你去睡吧。”伊芙薇打了個哈欠。
打哈欠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西莉娅也控制不住地伸了個懶腰。
剛解開糾結，心裏又多了一件事，西莉娅這次選擇先把這個事情放在一邊。
在殺死艾瑟之前，這些都是空談。
“那我去睡了，隊長晚安。”她對伊芙薇笑道，然後準備走進帳篷。
這個時候，精神彙成的河流裏突然傳來一陣波動，西莉娅瞬間清醒，警覺地轉過身。
就見伊芙薇也站起身一臉凝重。
面前漆黑的樹林好像巨獸張開的大嘴，在這張嘴裏，正有什麽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信息量有點大，不知道你們看懂沒有_(:з”∠)_
神權皇權的沖突也是這本書裏重要的一個支線，關系着女主是否能真的接納洛維安斯神明的身份還有她成為女皇的路線
我的女鵝怎麽可能只當公主！【驕傲】
要是你們沒看懂……ε=(ο｀*)))唉，只能說我文筆不夠撐不起來世界觀了，嗚嗚嗚以及，存稿已經到了暗戀副本了，西莉娅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開始打直球了但是你們要下個星期才能看到，嘻嘻【吊你們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