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薛逸感到胳膊針紮似的疼了兩下,于是醒了過來,想翻個身卻沒翻動,睜開眼睛一看,餘躍八爪魚一樣的纏在自己身上,頭枕在自己臂彎裏,那一陣陣過電般的酥酥麻麻感就是從那傳來的。
薛逸先是震驚了兩秒,更确切地說是腦短路了兩秒,随即條件反射似的從餘躍腦袋地下抽出自己的胳膊。早已麻痹的神經被這麽粗暴地牽動,紛紛不滿地抗議,像無數根細碎地針尖不停地點紮着薛逸的胳膊一樣,讓他又癢又麻。
餘躍本來睡得好好的,可突然覺得頭下一空,生生驚醒過來,睜開眼就瞧見薛逸捧着自己的胳膊面目猙獰地龇牙咧嘴。
“你是夢游還神經不好,跟自個兒胳膊叫什麽勁兒啊?”
餘躍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自己眼睛,本來枕着薛逸胳膊的地方現在空了,于是把自己的胳膊填了上去,整個人趴出了一股貓一樣的慵懶氣質。
“我跟自個兒胳膊有什麽好較勁兒的,還不是因為你!”
餘躍懶懶地伸了個懶樣,足足能把自己拉長三分之一,一點昨天晚上的失控樣子都沒有了。薛逸揉着胳膊奇怪地盯着他看了半響終于開口問道;“你有黑暗恐懼症?”
“沒有。”
餘躍不漏痕跡地翻了個身。
“那你是學表演的?”
“……”
餘躍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蒙就要睡回籠覺去了,可誰知薛逸是個不識趣的家夥,掀了餘躍的被子緊追不舍,“那你是有什麽毛病?昨天晚上怎麽那樣?還有你昨天不回家你家人不擔心你嗎?”
餘躍本來就沒睡夠,此時此刻他就想藏在暖烘烘的被子裏睡個美美的覺,可薛逸偏偏就一點機會沒給他。餘躍把腦袋塞進枕頭下面心裏把薛逸罵了個通透,怎麽一開始沒看出來這個“安靜的美男子”是個話唠呢。
餘躍被薛逸強拉硬扯地從被窩拽出來,一路被他拎着換衣服洗漱收拾裝備出門吃早飯,兩個人坐在早點攤的時候手表時針剛剛指向7的位置。餘躍打了個老大的哈欠瞄了一眼吃飯也一板一眼的薛逸,帶着沒睡醒的人慣有的沙啞嗓音問,“你天天都這點兒起?”
“有早班的時候基本四點就要起床準備了。”
“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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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躍驚訝地睜了睜眼,但是這點刺激并不足以激醒瞌睡蟲,就睜大了一瞬間的眼睛眼皮又開始慢慢的耷拉下去。
“你這麽早起不困嗎?”
“習慣了。”
“天啊,要是讓我那麽早起還不如殺了我。”
餘躍夾起面前的一顆小籠包,下意識地擡眼看了一眼,發現薛逸已經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對面看着他。
其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餘躍就感覺到薛逸的作風很嚴整,很想接受過訓練的軍人,但那時候他倆還是對互相看不順眼的冤家,所以也沒問,現在看見他這麽正襟危坐在自己面前餘躍突然來了興致。
“你是大幾的?”餘躍問。
“大三。”
薛逸簡短地回答。
“恩?你身份證上可不是這麽寫的。”
“恩?身份證又不寫大幾!恩!你什麽時候看我身份證啦!”
後知後覺的薛逸突然意識過來,大叫一聲開始去翻自己的錢包。
“別翻了,我沒拿你身份證,昨天面試的時候在楊哥辦公桌上看見的。”
餘躍往嘴裏扒拉了一口皮蛋瘦肉粥,卻被燙得像只哈巴狗一樣瘋狂抽氣。
薛逸心裏罵了一句“楊大頭不是東西,随便洩露員工個人隐私。”一邊抽出面巾紙替餘躍把嘴邊的米粒和口水擦掉。
餘躍雖然是個家境殷實的小少爺,可卻鹹少這麽近距離地與人接觸,哥哥餘扉打他有記憶就早出晚歸的不着家,家裏唯一一個老阿姨也在他十四歲的時候告老還鄉了,從那時起家裏的保姆不知換了多少個,每一個基本都是被這個表面人畜無害背地裏一肚子壞水兒的小少爺給壞走的,餘扉知道餘躍無非就是想用這種辦法引起他的注意想讓他多陪陪自己,可是餘扉不是孫悟空,沒有拔一根毛就變出一堆猴崽子的能力,也沒有忍者一憋氣就能幻化出好幾個□□的能力,選擇陪伴就無法兼顧家業,選擇家業就無法兼顧親情,有段時間餘扉選擇挑着擔子兩不耽誤。而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好景不長,哪頭都不想放下的餘扉把自己放倒了,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從那以後餘躍便再不敢由着性子胡作非為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餘躍的焦慮症也越發嚴重起來,最嚴重的時候會無端的産生驚恐,進而導致情緒失控,最嚴重的時候甚至連門都出不了。可餘扉不知道的是,餘躍每次發病都不讓保姆門告訴他,久而久之着無端的壓抑竟讓原本古靈精怪的少年越發孤僻起來。
薛逸的手碰到自己的時候餘躍無端地僵了一下,随即側頭躲了一下,不着痕跡地從薛逸手裏接過面巾紙擦了擦嘴。
薛逸沒有一點尴尬的感覺,手肘支在桌子上看着餘躍,又冒出了剛才在寝室的問題,“你到底有有什麽毛病?”
餘躍嘴裏一口粥嗆在喉嚨裏半天沒喘上氣兒來,差點沒被憋死,漲紅着臉罵道,“你丫有完沒完?告訴你我有精神病!殺人不犯法,再問宰了你!”
薛逸做了個既忌憚又好奇的表情最終覺得把自己的小命兒搭在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上不值得,于是閉了嘴。兩個人就在這種詭異又微妙的氣氛下吃完了早飯。接着一天忙綠的行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