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
給我一個理由忘記
給我一個理由忘記
那麽愛我的你
給我一個理由放棄
當時做的決定
有些愛越想抽離卻越更清晰
那最痛的距離是你不在身邊卻在我心裏
“咔嚓咔嚓”相機連續的快門聲過後,一張陽光般的笑臉從相機後升騰而出,寧朗端着自己心愛的尼康D7000行走在大街小巷尋找自己感興趣的街拍素材。他是知名旅游雜志的特約攝影師,拍攝的照片角度獨特畫面唯美受到衆多讀者的喜愛,一時間成為衆多雜志競相挖角的對象,因此這個有點我行我素的自由攝影師的知名度也越來越高,随之而來的便是經濟上的豐腴。而然面對着越來越好的生活寧朗開始覺得乏味起來,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照片中缺少了一件東西,一種靈性的美,所以他辭去了讓人羨慕的工作只身一人背起行囊開始了他徒步旅行尋找美的征程。
深秋 碧波橋頭
一名窈窕的淑女撐起一支紙傘站在船頭輕聲吟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歌聲婉轉悠揚聲聲入耳綿長。寧朗按下快門抓住這瞬間的美麗,鏡頭拉伸,捕捉淑女精致面龐的特寫,不經意一個眼神闖進鏡頭又悄然離去,鏡頭急轉對向橋頭,沒錯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眼神,憂傷,迷茫,無措。按下快門連續拍下那眼睛的特寫寧朗滿意的放下相機打開回放開始欣賞自己的傑作。當寧朗舉起鏡頭打算再多拍下幾張的時候卻發現橋頭那裏已經空無一人,碧波中的小船悠悠的從腳下蕩過,漣漪擴散,已是曲終。
丁蕭獨自一人漫步在細雨中,微長的流海被雨滴打濕,死氣沉沉的黏在額頭上遮住了英氣的眉毛美麗的眼睛,今天在同一時間他失去了成名的機會和自己的愛人。當大屏幕上出現自己設計的作品時,一個“抄襲”的罪名便無形的強壓在了他的身上,對于一個設計師來說抄襲是最恥辱的罪名,一旦被指控抄襲那麽這個人就将無法再走設計師這條路,這個圈子也不再有你的一席之地。但是當主持人念出作品的設計者時着實讓丁蕭的心碎了一地,那個人是每天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愛人,相濡以沫共同生活了多年的愛人,因為共同的愛好與共同的夢想走到一起,雖然也争吵過傷心過,但丁蕭從沒想過兩個人會因為什麽原因而分開。然而現在這個狀況是丁蕭做夢也想不到的,沒有任何的預兆,沒有任何的準備,就這樣萬箭齊發對準自己的心髒。丁蕭随後退出了比賽,獨自一個人回到兩個人的家中整理東西,收拾掉多餘的回憶。
丁蕭把整理好的行李搬到打工的酒吧,酒吧老板人還算不錯讓他暫時住在放酒的倉庫。一個下午手機都沒有任何動靜,對方沒打來一通電話,沒發過一條短信,沒有一聲道歉,也沒有一點愧疚,丁蕭靜靜的盯着手機屏幕笑了笑,一滴豆大的眼淚破碎在屏幕上同樣破碎的還有丁蕭那最後的一點僥幸的希望。
流光溢彩的街道上寧朗依然端着相機到處拍照,但是卻有一點心不在焉,中午在橋頭上無意中抓拍到的那個青年的眼神一直萦繞在他的腦海裏,他十分好奇是什麽原因讓那個人看上去如此悲傷。随便推開手邊一家店面的店門,原來是一家小酒吧,看看手表還不是客流高峰的時間。酒吧的服務員正在三三兩兩的拖地板放椅子。寧朗走到吧臺坐到高腳凳上把相機從脖子上摘下來放在吧臺上,手指随意的敲打着桌面,環顧了一下四周。酒吧沒什麽特色,簡單的裝潢簡單的擺設就連吧臺中站的調酒師都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機。
“先生我們還沒開始營業。”
正想着還是找一家有情趣有特色的酒吧時,寧朗被一個優美卻有些沙啞的聲音拉回了思緒。寧朗擡起頭來看看跟他說話的服務生,長長的流海遮住了眉眼,薄薄的兩片嘴唇緊緊的黏在一起,鼻子還算挺直只是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低着頭一邊擦拭着調酒臺一邊對寧朗說。寧朗好奇的壓低腦袋想看看這人到底長什麽樣。
“哪有趕客人的店啊,我來都來了,給我杯冰水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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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服務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擡起頭來凝視着這個多事的客人。四目相對,寧朗頓時大喜,這不是就是自己抓拍到的人嗎,真是有緣。
“诶~你……你是……”寧朗喜出望外的指着丁蕭,沒想到這世界這麽小。
“先生這是你的冰水。”丁蕭把一個杯子推到寧朗面前繼續做着手頭上的工作,今天的他不想跟任何人多說一句話。
寧朗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看出丁蕭心情不是很好寧朗也就沒再多說什麽。一邊喝着冰水一邊看着丁蕭忙這忙那。
夜漸漸的深了,酒吧也開始忙碌起來,從別人的口中寧朗知道那個給他冰水的人叫丁蕭,是這家酒吧的調酒師,每周三周五和周日在這裏打工,也不知為什麽,寧朗連續來了一個禮拜定點蹲坑守候,就是為了能跟他搭上個話。今天也不例外,寧朗按時來到酒吧,坐在相同的高腳凳上,同樣還是要了一杯冰水,然後繼續看着丁蕭把瓶子杯子舞動的龍飛鳳舞。只不過他注意到丁蕭的黑眼圈越來越重,整個人在短短的一個星期裏居然瘦了一圈,這不禁讓寧朗暗暗擔心起來這個人的私人生活。
“呸!我說你這酒是怎麽調的?”坐在一旁的客人把剛剛喝進去的一口酒全都噴了出來,吐的滿桌子都是。
“我說這酒怎麽是苦的,你到底會不會調酒啊!”客人一躍而起揪住丁蕭的衣服領子使勁的往前拽,丁蕭整個人被拽了個踉跄半個身子都伏在了吧臺上。
“你倒是說話啊,你會不會調酒!”很明顯客人生氣了,又使勁往前拽了兩下,丁蕭整個人就像個木偶一樣被拽的抖了兩抖也不回嘴也沒有動作。氣急敗壞的客人一把将丁蕭推回吧臺裏,丁蕭一個踉跄沒有站住跌坐在地,客人顯然不夠解氣登上吧臺還要打人。寧朗見勢趕緊上前阻攔,他可不想看着自己作品的原型在自己面前被毀了容。
“诶诶诶~兄弟兄弟!息事寧人!息事寧人!這酒我請了,我請了!”
聞訊趕來的酒吧老板很感激的看了寧朗一眼感謝他挽救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損失。在給憤怒的客人免了所有賬單後老板終于送走了鬧事的客人後看了看仍然坐在地上的丁蕭無奈的搖了搖頭,看這情形他也不能在繼續工作了于是讓他提早下班。
寧朗守在酒吧後門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出來,正等的不耐煩想進去找的時候門被人推開了。一個穿着針織毛衫的瘦削身影搖晃的走了出來,肥大的毛衣在丁蕭身上晃晃蕩蕩更顯得這個人瘦弱。寧朗追上去打算跟他打個招呼卻發現這個人似乎根本就沒發現身旁有人一樣,貌似偌大個世界就只有他一個人一樣,只有他自己悲傷的世界。
“喂!你沒事吧!”寧朗拍了一下丁蕭的肩膀才發現這個人的肩膀是這麽的單薄,有一種想好好保護他的沖動在心中騰起。
丁蕭停了一下看着身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不說話,寧朗老老實實的站在他對面等着他說話,在月光的映照下對面的人兒更顯憔悴,黑眼圈重的可怕,兩只眼睛因為過分消瘦的關系深深的陷在眼窩裏,這跟寧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可是判若兩人,皮膚那種過分的白皙像是被誰吸過血一樣。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一個人在短短的一周時間裏有如此大的變化,現在的丁蕭不在擁有那雙讓寧朗着迷的眼睛而是一雙漸漸失去了神采與靈性的眼睛。寧朗皺着眉看着眼前這個落魄的人兒正唏噓着,只見丁蕭身子往前一傾整個人倒在了寧朗身上。
“喂!你怎啦?”寧朗撐住丁蕭的肩膀把他往前推,丁蕭的頭耷拉着随着寧朗的晃動随之晃動。此刻的丁蕭早已失去了意識。
“好白啊!”
丁蕭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白,他以為自己是到了天堂了要麽為什麽四周都是白色呢。
“你醒啦?”
“誰?”丁蕭緊張的轉過頭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
“真是難以想象!醫生說你差不多有一周沒吃過東西了,減肥也沒有你這麽個減法的吧!”寧朗摸了摸丁蕭的額頭,“自己發燒燒到39度自己都不知道嗎?你差點害我成了殺人犯!”
丁蕭撐起身子有點莫名其妙,眼前的這個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啊。
“你是誰?這是哪兒?”
寧朗剛剛端起碗粥打算喂給丁蕭吃,聽到這話實在是受傷啊,自己定點蹲坑守候了一個星期最後還救了一命的人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誰,這是哪家的天理啊。
“太受傷了,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寧朗誇張的把頭抵在被子上做無限悲催狀。
丁蕭往後挪了挪看着在自己床前捶胸頓足的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渾渾噩噩的混了一個星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也許真像這個人說的一樣如果沒有他,自己可能會餓死或者會發燒燒死也沒人會知道。丁蕭拍拍面前“受傷”人的肩膀說了聲謝謝然後掀開被子準備離開。
“诶,你要去哪啊?”寧朗擡起頭來看着下床整理着裝的丁蕭着急的問。
“謝謝你,把你的銀行卡號告訴我吧,我會把醫藥費打到你的卡裏的。”丁蕭一邊把圍巾往脖子上圍一邊遞過一張紙和一支筆,随身攜帶紙筆已經是丁蕭的習慣了,因為靈感總是稍縱即逝的,所以為了抓住靈感丁蕭會随時把腦子裏想到的圖像畫下來。寧朗看着遞過來的紙筆有點氣悶。一把抓過紙筆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站起來走到丁蕭身後。丁蕭正在檢查自己随身攜帶的東西有沒有少,忽然覺得光線一暗接着一擡頭便看到一張臭到不能再臭的臉正一點一點的向自己壓過來。丁蕭本能的朝後靠了靠,瞪着大眼睛看着前面的人有什麽動作。
“我說你這個人還真是我行我素啊!是我救了你一命!你連聲謝謝都不說的?”寧朗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郁悶的心情,所以說出來的話有點不合邏輯。
“我謝過了!”丁蕭靠在牆上奇怪的看着眼前這個人。
“唔……”寧朗被噎得沒話說,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好幾圈都最後大聲道:“謝了也得把飯給我吃了!”然後不容置否的抓着丁蕭的手腕把他往床上拉,把人重新按在床上才重新換上笑臉。
丁蕭的身體還是很虛弱自然掙不過這個身體強壯的男人也就随了他的願乖乖的重新爬到床上把寧朗準備的稀飯一口一口的吃掉。剛吃了兩口一陣反胃“哇”的一口丁蕭把剛剛吃下的東西又全都吐了出來,還幹嘔好幾下甚至連膽汁都嘔了出來。寧朗見狀趕緊站起來幫丁蕭拍背一把一把的幫他捋着讓他能舒服一點。
“你怎麽不說你有厭食症?”寧朗皺着眉凝視着丁蕭。
丁蕭急急的喘了兩口氣靠在枕頭上閉着眼搖了兩下頭,表示他不想說。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醫生來!病好之前你就住在這裏!”
腳步聲響起房門“吱嘎”一聲被拉開,丁蕭睜開眼睛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胃部的絞痛使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緊緊的抓着被單丁蕭無力的閉上眼睛。
住院期間丁蕭一直不怎麽說自己的事情,倒是寧朗把自己事從頭到尾給人家說了個一清二楚。偶爾丁蕭聽着寧朗的笑話會淺淺的笑一笑,但那笑容看起來總是有些勉強。丁蕭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靜靜的看着窗外然後動動手指好像在勾勒着什麽又好像在書寫着什麽。不過讓人欣慰的是丁蕭的厭食症并不嚴重,調理了一個月再加上寧朗精心的照顧基本也快痊愈了。
此時正值初冬,一場清雪過後空氣格外的清新,久未露面的太陽公公忙裏偷閑也出來露了個面。丁蕭依然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他清瘦的面龐上使他整個人看上去都籠罩在一片光輝之中。寧朗舉起相機拍下這難得的美景。聽到聲音的丁蕭轉過頭來朝寧朗笑笑,看起來今天他心情不錯。
“怎麽樣!今天看上去氣色不錯啊。”寧朗走到丁蕭床邊坐下。
“嗯,謝謝你!”丁蕭道了謝繼續朝窗外看。
寧朗就奇怪了這窗外有什麽好看的,要看就出去看啊,每次他來都不跟人說幾句話虧得他還一個月風雨無阻的給他忙前忙後呢。想到這裏寧朗又有點受傷起來,還沒有一個人讓他用一個月的時間還混不熟的,看來這萬能的攝影師也有無能為力的一面。
“我想出去走走。”似乎看出了寧朗的心事,丁蕭第一次主動提出了要求。
“啊?”寧朗一愣,“哦!好好!”随後又喜出望外的幫丁蕭拿衣服圍巾還有手套。
在市區裏一場小雪根本不能造成任何影響,街道上車輛川流不息,行人絡繹不絕,彰顯着這座城市的活力,只有路旁的垂柳樹枝上零星挂着一條條雪挂提醒着人們現在是冬天。丁蕭長的很漂亮,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高雅的藝術氣息,長圍脖松松的搭在脖子不顯得邋遢反而讓人覺得很随性又容易親近。不知道為什麽丁蕭走起路來總是輕悄悄飄乎乎的,好像腳都不落地一樣,大概是瘦的原因吧。
“冷不冷,你身上沒肉容易冷。”寧朗轉到丁蕭面前給他裹了裹圍巾,笑的依然陽光燦爛不比天上的太陽遜色。
丁蕭愣了一下呆呆的注視着寧朗,曾幾何時那個他也如此溫柔的對待過自己。
“傻笑什麽?”寧朗撫一下丁蕭的頭發。
丁蕭忙收回飄散的思緒,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笑的那樣傻。
“不,沒什麽。”丁蕭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繼續往前走,寧朗撇撇嘴聳聳肩一幅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他早就習慣這個冷冷清清的人了。
兩個人走在大街上,寧朗舉着照相機到處拍拍照照,時而爬上臺階時而蹲到樹下,丁蕭靜靜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忽上忽下的人忽然覺得好親切,這個人這一個月來給了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卻不計回報,也許他有某種目的或者企圖但撇開那些不想丁蕭是真真切切感覺到溫暖的。正想着突然一個圓圓的鏡頭對準了自己“咔嚓咔嚓”連續的幾聲快門閃的丁蕭措手不及。再一看寧朗正笑的開心十分滿意的看着相機欣賞自己的佳作。
“真是美。”寧朗情不自禁的贊嘆出聲,然後擡起頭笑着看丁蕭。丁蕭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視線繼續往前走。
商店的櫥窗裏一臺小小的電視機上播放着新珠寶設計大賽的優勝作品,寧朗随便一瞥,眼睛一亮一把揪住前面走着的丁蕭把他攬了回來。
“瞧,這項鏈跟你多配!”
攝影師的眼光都非常的獨到,更何況這個寧朗。丁蕭面無表情的盯着屏幕上是那件作品猶如看見自己優秀的孩子卻無法相認,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當那所謂的設計者出現在屏幕上時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憤懑猛然蓬勃而出,丁蕭努力抑制着激動的情緒身體開始慢慢的發抖,雙手緊緊的貼在櫥窗上,修長的手指似乎要扣進玻璃裏穿進電視裏。寧朗注意到丁蕭的異狀,剛想問怎麽了,突然丁蕭轉身狂奔而去。寧朗在後面緊追不舍才勉強跟上。
追了一段距離丁蕭吃不住靠在一顆大樹上大口的喘着氣,面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哇”的一聲吐了起來。寧朗趕緊上前幫他拍背,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心裏模模糊糊的感覺到這丁蕭跟那剛剛看到的項鏈有什麽羁絆。
自從上次那件事後丁蕭的情緒一直也提不起來,原本已經穩定的病情也因為那件事的緣故而起起伏伏。寧朗實在看不下去丁蕭這樣遭禁自己,所以帶着掰開嘴也要把事情原委問出來的決心來到病房。
病床上,清瘦的人還在注視着窗外。寧朗拎着保溫瓶,裏面滿滿裝的都是稀飯,大腳一揮踹了門走了進來。坐在床上的丁蕭被這巨大的響動吓了一跳,轉過頭來不解的看着一臉怒氣的寧朗。
“今天,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你說你為什麽不吃飯!”寧朗“咣當”一聲把保溫瓶往桌子上一放一屁股坐到丁蕭面前,黑漆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丁蕭定定的看了寧朗一會後又把頭轉向了窗子的方向。寧朗撓撓頭真拿這一心尋死的人沒有辦法,只要沒死那麽什麽事都不叫事!看着丁蕭那一幅消極像寧朗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好歹看在醫藥費的面子上你給我振作點好不好!
“我會把醫藥費打到你的卡上,你沒必要也沒義務每天都來這裏!”丁蕭冰冷冷的說着,他不知為何這個人這麽執着一個陌生人。
寧朗聽了這話差點沒暴跳起來揍人,喘了幾口粗氣握了握拳頭一把把人按到床上低頭便吻了上去。
丁蕭瞪大了眼睛大腦對這突發狀況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寧朗已經抹着嘴坐在他面前瞪他了。
“你!你這是做什麽?”丁蕭撐起身子追問寧朗。
“做什麽你看不出來嗎!老子追人還沒追的這麽憋屈過呢!”說着寧朗又把臉湊了上去輕輕道:“本來打算等你好了吼對你展開猛烈攻勢,誰知道你一天天一點不配合治療,你這哪是身體有病,你這純屬是心病。”寧朗看看丁蕭微微皺起的眉思忖着這招有門,沒準他一個着急就把該說的都說了。所以接着又道:“反正你也不打算跟我說你的事情,那我也破罐子破摔了!軟的不行來硬的!”說着寧朗擡腿騎跨到丁蕭的身上。
“你!你這人!快下去!”着急的丁蕭窩在被子中連連後退,卻抵不過寧朗步步緊逼。
“行啊!你跟我說說你的事情我就下去!”寧朗得寸進尺的整個人都爬到了丁蕭身上玩味的笑着色迷迷的瞅着丁蕭一點點變紅的臉。
“你!你幹嘛對我這麽執着!”丁蕭別過臉去好像眼眶裏似乎有淚光閃現。
“我說了,我追人追的憋屈呀!我要發洩啊!”寧朗一幅你不說我就誓死不下去的架勢盯着丁蕭。
“呵呵,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丁蕭凄凄一笑看得寧朗心裏一緊,是誰竟能把一個人生生的傷成這樣。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丁蕭把自己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跟寧朗敘述了一遍。從自己與愛人如何相識如何相戀如何為了夢想奮鬥再到自己如何在比賽現場看到自己設計的作品變成了他的。寧朗聽的時而點頭稱是時而皺眉唏噓時而憤怒不已。反而是丁蕭在敘述這些的時候居然是那麽的平靜就像這些都是別人的事情一樣,可想而知他已經是一個多麽沒有牽挂的人了。
“原來是這樣,那麽他沒有給你任何解釋嗎?還有你可以向大會評委投訴,這可是抄襲啊!”說到抄襲的時候寧朗狠狠的攥了攥拳頭,想起自己當初也被所謂的某大神級別的前輩黑過那種心情寧朗自然能感同身受,可他不能領會到最摯愛的人在你背後放冷箭是什麽滋味。
“沒用的,我沒有證據,我們在決定參加比賽時就每天在一起創作研究,我作品的每一個設計,每一個細節,甚至連草圖他都有。我……算了。”丁蕭無奈的輕搖兩下頭。
寧朗靜靜的看着丁蕭的側臉一時間兩人竟都無話可說。
“你可以下去了嗎?”丁蕭睜開眼看看不知什麽時候鑽進自己被子裏的寧朗輕輕道。
寧朗這才發現整整一個下午自己都窩在人家的被子裏,不禁有些臉紅不好意思起來。丁蕭看着眼前的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禁覺得好笑,“你剛剛說的話我就當沒聽到。”
“什麽?”寧朗沒反應過來丁蕭說的是什麽意思,在剛剛那種情況下的表白只有鬼才會相信好吧。
“什麽?憑什麽你當沒聽到!我這人可是說得出做的到!我說要追你就一定要追到!”寧朗不知為何自己會這樣在意這個人,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這個人吸引了自己,而自己卻身在其中不知何處,也許這也算是某種形式的一見鐘情。
聽着這铿锵有力的話語丁蕭的心猛的抽動了一下,也許他早就不再相信愛情,也許他早就懷疑人性,但他沒有辦法徹底讓自己的本能也做到這些,人性的本能是探測真心實意最好也是最有效的測量工具。
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但寧朗卻用事實證明解鈴不是一定需要系鈴人的。自從表白之後寧朗到醫院的次數更多了,除了給一些雜志社寄照片之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泡在醫院裏陪丁蕭聊天給丁蕭看自己的作品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照丁蕭。丁蕭的臉上也逐漸的露出了笑容,但是面對寧朗熱情的攻勢他總是有意無意的避諱,傷過頭了的心怎麽會那麽容易愈合。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丁蕭的終于到了出院的日子,寧朗一大早就跑去醫院接丁蕭,他巴不得這一天早點到來。
“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你出院了。”寧朗直接拉着丁蕭的手往院門外走。
丁蕭頓了頓抽回被拉住的手不想別人看到他們這樣而猜測他們的關系。寧朗的性格本就我行我素風風火火才不管別人怎看怎麽說呢,自己舒坦最靠譜。于是又牽起丁蕭的手美滋滋的樂着往前走,就算丁蕭一個勁兒的掙紮他也死死的攥着就是不松。
“诶,你放手啦,別這樣。”丁蕭瞅瞅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着急又羞惱的對寧朗說。
“你在不好意思什麽啊!我拉的是你的手又沒拉別人的手!他們愛看愛說是他們的事,愛就要大膽的秀出來呀!”寧朗說的堅定,字字都重重的敲擊在丁蕭的心上震的他有些站不穩。
丁蕭的眼眶有些許濕潤,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寧朗的好丁蕭雖不說但都記在了心上,那關心已經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丁蕭,也許今天就是一個臨界點讓他能完全對這個人敞開心扉的臨界點。
“乖,想哭就哭吧,肩膀給你靠!”寧朗輕輕将丁蕭攬入懷中讓他靠在自己肩上摸摸他頭發笑的暖如春風。
時間如流水般在我們眼前流過,丁蕭早已從失戀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如今的他又變回了那個充滿魅力與藝術氣息的珠寶設計師,而寧朗還是一如既往投身于他的攝影事業只是他攝像的對象從景物換成了人物。并且成為了丁蕭的禦用攝影師,而丁蕭也因為寧朗的緣故成為了一位業餘的平面模特,兩人的生活過的平靜又不失充實。
春天一個充滿生機的季節,大地回暖萬物複蘇,寧朗一身泥濘風塵仆仆的闖進家門連鞋都沒換直奔丁蕭的房間走去。
丁蕭正在伏案冥思苦想這一屆的設計大賽的作品,正想的山窮水盡時就聽“咣當”一聲寧朗破門闖了進來,一身的泥濘臉上略有疲色卻掩不住興奮的笑容。
“丁蕭你看這是什麽!”寧朗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圓石湊到丁蕭眼前。
丁蕭撚起圓石放在燈下看了看笑着道“就是塊普通的石頭你興奮個什麽勁兒啊!”
“诶,你這麽看可看不出來門道。來來來我教你!”說着寧朗便關了臺燈,瞬間屋子裏漆黑一片,漸漸的桌子上開始微微的泛起一點光亮,丁蕭好奇的湊近一看,小小的圓石讓星光點點猶如縮小的宇宙般浩瀚無邊。
“這!真是太美了!”丁蕭不禁贊嘆。
“美吧!我去大理的路上發現的,當地人都叫它綠沙石!”寧朗得意的說着。
突然丁蕭腦中靈光一現打開臺燈帶上眼鏡伏在桌案上,不一會一幅珠寶設計草圖便呈現在了寧朗面前,細細的一條項鏈上分別垂吊着六枚水滴狀的吊墜,兩輛重疊,鑲着金邊,熠熠生輝。
“瞧,用這綠沙石做吊墜正合适。”丁蕭指着畫紙上的吊墜一臉的興奮。
“你打算用它參賽?”寧朗一直沒有把目光從畫紙上移開。
“嗯!”丁蕭堅定的回答道。
“嗯……”寧朗表示同意,同時摸摸下巴道,“你把中間換成一個大吊墜看上去會更完美。”
丁蕭看着寧朗在畫紙上給他圈出來的地方臉上的喜色更濃,這樣一改确實讓這件珠寶看上去比剛才要協調完美的多。照着這個思路一直走下去丁蕭沉浸在創作的快樂中忙碌了一個晚上。當天大亮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寧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丁蕭揉揉肩伸了個懶腰到廚房給自己沖了杯咖啡。
香濃的咖啡味道只要聞着就很讓人提神,丁蕭端着杯子立在窗前,窗外不知何時飄起細雨淅淅瀝瀝,寧朗經常會因為出去取景而不打個招呼就離開,這點丁蕭已經習慣了,今天看來也是這樣。看了一會窗外丁蕭便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不過嘴唇剛剛碰到杯沿就感到嘴角一涼用手一摸竟是一手的血,再一看杯沿不知什麽時候缺了一處露出鋒利的邊沿。吸吮着嘴角的傷口丁蕭有一絲心緒不寧。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突然變得瓢潑起來,輾轉反側了好一會丁蕭才漸漸的睡去。夢中寧朗一直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丁蕭,任憑丁蕭如何追問寧朗就是不說話。深夜丁蕭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對方是醫院的醫生,具體的情況也沒多說只是讓丁蕭盡快趕到醫院。一路上丁蕭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出租車裏播報着環城高速公路因大雨而引起的連環車禍的實時情況,記者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一樣在丁蕭心上剜去一塊肉,生怕寧朗會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不過事實遠遠要比丁蕭想的可怕。
趕到醫院的時候病房門前早就圍滿了人,一個婦人哭得傷心欲絕幾度要昏厥過去。丁蕭隐隐的感到了什麽卻不願去相信。腳不由自主的朝病房的方向移動着,每跨出一步心髒都沉重的跳動一下,這短短的幾十步竟好像走了好幾個世紀。
“你是丁蕭?”一個身穿白衣的護士叫住他,遞過來一個小盒子,“這是死者留給你的東西。”然後便忙着去照料其它的傷者。
丁蕭一愣,不過還是接過了那個小盒子,盒子的邊沿上還殘留着斑斑血跡尚未幹透。丁蕭抖着雙手打開盒子,在醫院柔和的燈光下整整齊齊的六顆綠沙石發出璀璨的光芒。一旁的老婦看到兒子生前的遺物哭的更加傷心。丁蕭面無表情的看着那被白被單上突出的人形,大腦竟無法運轉。醫院裏忙碌的人群依舊繼續着,這個社會不會因為一兩個人的逝去而停止運轉,但是對于丁蕭來說,這個人明明近在眼前卻咫尺天涯,從此再無緣相見。你不是世界的全部,但我的世界全部是你。
三天後,雨天,丁蕭一身黑衣站在寧朗的墓碑前,臉上沒有淚水。只是靜靜的看着墓碑上照片中那笑的陽光燦爛的人發呆。寧朗的死仿佛抽走了丁蕭生命裏所有的陽光,從此讓他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中無法自拔。參加葬禮的人在獻完花行完禮後紛紛散去,剩下的只有老婦人和丁蕭二人。老婦的情緒已經比前兩天穩定了許多只是默默的流淚,整理好最後一只花後老婦終于戀戀不舍的打算離開。當看到站在身後的丁蕭時老婦的臉上露出了既惋惜又無力表情。
“孩子,活着的人還要好好的活着。”
說完老婦抹了一把眼淚輕輕拍了拍丁蕭的肩膀離開了。
丁蕭注視着墓碑半響默默的轉身離開,頂着大雨丁蕭回到家中。
“丁蕭,快來看!”
打開門的瞬間丁蕭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又如往常一樣在喚着自己的名字。丁蕭情不自禁的跟随着聲音一步一步朝房間走去。推開熟悉的房門經過熟悉的桌案,撫摸着那一張張活靈活現的照片,寧朗正忙着把新洗好的照片卡到繩子上。
“寧朗。”
丁蕭輕喚一聲抱了上去,卻撲了個空。抱着那空空的外套丁蕭不得不相信丁蕭已經不在,慢慢的将外套抱緊丁蕭終于淚如雨下,所有的心理防線全面崩塌。
“丁蕭……”
“丁蕭……”
屋子中不斷回蕩着寧朗聲音,丁蕭無力的蜷縮在角落中捂住耳朵,整個人崩潰的大叫。
打開那粘着寧朗血跡的小盒子丁蕭把每一塊綠沙石輕輕的取出放在燈光下,開始沒日沒夜的完正自己與寧朗兩人共同創作的作品。無數美好的回憶在丁蕭腦中一閃而過,視線逐漸模糊,手指因離打磨機太近而變的血肉模糊也不知道疼痛。
一個月後一件名為“淚滴”的作品在無數優秀的珠寶作品中脫穎而出,然而當人們好奇這樣一件令人震撼的作品出自何人之手時丁蕭已經悄然離世。大家不禁為這位才華橫溢卻英年早逝的青年設計師而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