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遮掩（二）
用指腹蘸取一點兒眉黛膏，江楚楚在自己手上深深淺淺地試了起來，按壓的力度輕一點，可以做鼻影和臉部陰影用，按壓的力度重一些多蘸取一些，就是上好的眉粉。
江楚楚摸來摸去找了支最小尺寸的毛筆，試了試，嘿！眼線也可以！
這六百文，花得值！
花錢這事容易讓人上瘾，江楚楚剛買了一盒眉黛，就忍不住又進去挑了一盒胭脂。
胭脂更貴，八百文。
合計一千四百文，看着餘額頃刻減少三分之一，從四千六百文瞬間變成了三千兩百文。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江楚楚一臉肉痛的樣子，把夏梁敏拉過來。
“從今天開始，我不來，你就不要出院子，我給你化好妝了之後你再出去。”江楚楚吩咐道。
夏梁敏微愣：“楚楚姐姐，為什麽啊？”
江楚楚捏着他嬌嫩的臉龐，大眼睛尖下巴，活脫脫一個小狐貍，還是涉世未深懵懵懂懂的天然呆小狐貍，簡直可愛到犯規！
“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有些人會對你有非分之想，為了保護好自己，必須做些遮掩。”江楚楚沒有瞞夏梁敏，懷璧其罪，他長得好看無論他為人如何，總有人會打他的主意，他必須要清楚他有多好看，并且要知道保護自己才行。
夏梁敏乖乖地點頭，任由江楚楚在他臉上塗抹描繪。
半刻鐘過去，江楚楚直起腰來，臉上挂着滿意的笑容：“好了，去照照鏡子吧。”
夏梁敏去房間的銅鏡上看了看，看不仔細，又從床邊掏出來一小塊巴掌大的鏡子，居然是水銀鏡！
江楚楚咋舌：“你怎麽有這個的？”
那天在宋記胭脂鋪裏面，從宋掌櫃的舉動中看出來，這東西可不便宜。
夏梁敏的聲音童稚中帶着一些低沉：“這是我娘給我的，她叫我多照照鏡子，記得把頭發撥下來，還有衣服領子要挑高……”
江楚楚眨眨眼，明白了，夏梁敏的娘親跟她一樣，都清楚夏梁敏的容貌實在是太出衆，所以要他認清楚自己，才能保護好自己。
是個好娘親。
不過……
江楚楚問道：“你爹娘為什麽要把你送到江家來啊？”老實說，江家并不算是一個好地方，江老夫人面上倒是對夏梁敏很寵溺，可是內心怎麽想的也說不定。
孤零零地把夏梁敏送到這麽遠的地方來，連個下人都不留着，難道還不好好打聽打聽江家是什麽樣的情況嗎？
夏梁敏的聲音更低了：“……我娘讓我來的。”
“為什麽啊？”娘親不是一般都會希望孩子能夠留在身邊嗎？把孩子送這麽遠，也不是專門為了求學，也不是治病，圖什麽啊？
除非……夏家的情況比江家更危急？
夏梁敏開口了：“我娘是我爹的一個妾室，我爹還有很多妾室，還有一個妻子……娘說如果我留下來，會有危險，所以送我到最遠的地方。”
江楚楚點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如果不是實在在夏家過不下去了，夏梁敏的娘親也不會舍得把夏梁敏送到這麽遠的地方來吧。
“快去看看，一會兒我也化好妝了，咱們就出門一趟。”
夏梁敏打開小鏡子，一看，臉上瞬間呆住，江楚楚看他那副樣子，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拉拉他的臉，果然鏡子中看上去有些陌生但是卻明顯是個陌生人模樣的影子，臉頰也正被人拉動着。
夏梁敏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臉，鏡子裏的人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可是，怎麽會……
鏡子裏的人自然就是夏梁敏，可是又分明不是夏梁敏，眼睛看上去小了一些，眼皮腫腫的，眉毛也是，原本有些小陰柔的秀眉，變成了又長又直的劍眉，看上去英氣一些，但是因為這樣也讓夏梁敏失去了幾分原本的美麗。
還有鼻子，矮矮的，側面看才能看出來高，正面看上去一點兒都不高。
顴骨、腮幫、臉頰、下巴，都是夏梁敏的，但是分明又處處都不一樣了。
真奇怪。
不過……這樣看上去果然沒有之前那樣打眼了呢。
“楚楚姐姐，你真厲害。”夏梁敏真心實意地稱贊道。
江楚楚正對着銅鏡化妝呢，她把自己的嘴唇畫的粗一些長一些，眉毛畫的濃一些，眼睛也從圓圓的杏眼往下添了幾筆，變成了下垂眼，看上去就像一個沒精打采的厚嘴唇小厮。
“楚楚姐姐……”夏梁敏呆呆地看着江楚楚，不敢相認。
江楚楚哈哈一笑，再把小厮專用的帽子戴上，活脫脫就是一個瘦小的小厮。
借着夏梁敏的水銀鏡一看，江楚楚滿意地點點頭，又在臉上輕輕抹了一層黛粉，讓自己更黑上幾分，就更像了。連裸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都沒放過。
“完美！”換上特別借來的小厮粗布衣裳，江楚楚已經完成了“換人”工作。
接下來……就是試驗了。
……
夏梁敏在前面走着，時不時回頭看看江楚楚還在不在，弄的江楚楚好生尴尬，只能夠踢踢踏踏把腳步聲踩重些。
到了西角門，孫婆子有些意外：“是……表少爺？您怎麽來了？”
昨天江楚楚帶他來過一次，今兒這才早上，又來？
夏梁敏下意識地看向江楚楚，江楚楚咳嗽一聲，夏梁敏連忙回過頭：“孫婆婆，我要出門。”
孫婆婆看向江楚楚，感覺這個眼生的小厮有什麽地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這位是？”孫婆子還是例行公事地要問問。
夏梁敏擡擡脖子：“這是表舅母讓來伺候我的。”說罷，皺眉看向孫婆婆：“我要出府，你還要問多久？”
孫婆婆被夏梁敏猛然襲來的質問弄的有些緊張，接過江楚楚遞過來的牌子，下意識就開了門。
看着夏梁敏帶着那個眼生的小厮出門了，孫婆子才跟剛醒過來一樣，趕忙低頭看牌子，牌子沒問題，是夫人發下來的正經牌子，能夠出府的。
只是……這小厮也太眼生了些吧。
不認識啊。
不過……說起來也不是完全眼生呢，總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孫婆子仔細回想着，但是總也想不起來。
“算了算了，年紀大了，或許小厮常年在外院伺候吧，跟着爺們兒從東角門進出，不怎麽來西角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