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誤會
沈清淩原不是喜歡多問的人，但是身為媒官，由他做媒的陳家小姐有了這般變化，他不能不問：“陳家小姐今日看上去委實不同尋常。”
陳家小姐有一瞬間呆愣，沒想要一向言語不多的沈大人竟然也會開口評價她，而且，這評價好像還不低？
想到這裏，陳家小姐來不及臉紅連忙問：“沈大人，您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大概這麽高的小姑娘進巷子？可知道她去哪裏了？”
沈清淩：“嗯？是什麽人？”
陳家小姐急急地往沈清淩身後看，可惜熙熙攘攘的巷子裏，半分江楚楚的影子都沒有。
沈清淩皺眉：“可是有何事？”剛才那個小丫頭行事不端又莽撞，莫非是沖撞了陳家小姐？
陳家小姐心裏着急，但是又有些自卑，不敢對沈清淩說她今天看着不一般，全是托的江楚楚的功勞。
“這個……我就是有事想要找那個小姑娘，要問問她。”
宋掌櫃做女人脂粉生意的，對名滿京城的沈清淩大媒官自然是知道的，連忙擠上前搭話：“是、是，我是那邊宋記胭脂鋪的掌櫃，也找那個小姑娘，沈大人你可見到了？”
沈清淩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陳家小姐跟宋掌櫃一臉失望，也只能悻悻然地返回了，只期望江楚楚什麽時候能夠再去胭脂鋪就好了。
沈清淩雖然打發走了陳家小姐跟宋掌櫃，但是心中卻也留下了疑慮，江楚楚是從巷子口那邊飛奔過來的，那樣子，應該是被人追趕吧，聯想到後面她的行徑……
沈清淩搖了搖頭，邁步，感覺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挂在腰帶上的荷包——不見了！
沈清淩這次是真的皺眉了，回頭看了一眼江府緊閉的西角門，心想還是需要再上門一次。
………………
江楚楚自知道江楚眉的冷言冷語都是因為以前好吃懶做坑蒙拐騙的江楚楚逼出來的，也不好意思對她怎麽樣，雖然還是不太說話，但是也仔細照顧着江楚眉的情緒。
倒是江楚眉，看到江楚楚縮手縮腳的樣子頗為不爽：“要說什麽就大大方方的說，整天這副小偷模樣是做什麽！”
江楚楚一邊掃着院子一邊嘟囔：“那不是怕你生氣嘛！”
江楚眉冷哼：“我生你的氣的事情多了去了，又不止這一樁！”江楚眉心裏也清楚，這半個月以來江楚楚的确變了很多，至少以前去騙胡婆子說要接活幹，接到了東西吃完了，銀子花光了，回頭再把活扔給柳姨娘跟江楚眉的事情沒有發生了。
江楚楚嘻嘻笑着：“不生氣了啊？不生氣就好，姐，說起來，你昨天的妝容真的好……難！看！啊！”
江楚楚拖長聲音說道，江楚眉本來剛平複了一點兒的心情立刻又暴躁起來了：“江楚楚你說什麽！”
江楚楚拖着大大的掃把跑：“我沒騙你！真的！你昨天的妝太難看了，要不，我給你上個妝試試？”
柳姨娘這輩子不會別的，雖然在青樓裏學了些琴棋書畫，但都是表面功夫，進了府除了女紅還能派上用場，其餘的趙夫人一律不讓她做，也慢慢忘記了。
唯獨妝容上還是保持的不錯，有趙夫人打壓着，柳姨娘不敢在臉上多折騰，只敢好好保養那一雙手。但是就這，柳姨娘的胭脂水粉眉黛也不少。
江楚眉狐疑地看着江楚楚：“你會上……妝？”這詞兒怪怪的，雖然知道江楚楚說的什麽意思，但是到底還是有些疑惑，更不相信江楚楚會用。
要知道，從前的江楚楚動不動就犯錯關禁閉，每次出來都會因為餓了繼續犯錯，江楚眉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還學過上妝。
正好今日柳姨娘過去趙夫人的主院磨月例銀子去了，不在小院裏，江楚楚覺得時間緊迫，拉着江楚眉坐下來：“行不行的你都讓我試試看，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江楚眉心裏也猶豫，她費盡心思跟江楚玉打好關系，偷偷學了些書畫，但是這妝容上她屢屢不得意，總是不會。
“好，就讓你試一次，你要是敢搞鬼，我保證你今晚沒飯吃！”江楚眉威脅道。
江楚楚陪着笑：“好說好說，保證你滿意！”
把柳姨娘視若珍寶放在妝匣裏的胭脂水粉都拿出來，江楚楚細細打量江楚眉的臉型、五官、膚色。
江楚眉是個美人坯子，說起來，江府除了房姨娘跟江楚月長的有點兒刻薄相之外，倒是都長的不錯。
江楚眉臉上沒什麽大毛病，就是長期吃不上飯感覺面黃肌瘦的，這陣子猛補了下稍微好些了，江楚楚就給她提亮膚色，然後把五官突出一下，不太費功夫。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江楚楚就放下手中的眉黛，側身讓開給江楚眉看鏡子裏的人，江楚眉嘴裏還嘟囔着：“你要是敢在我臉上畫什麽亂七八糟……”
然而，在她看到鏡子裏的那個人的時候，她的目光就挪不開了，下意識伸手戳戳自己的臉，看到鏡子裏的人也做同樣的動作，才知道那真是她。
明明臉還是她的臉，但是臉上的黃氣都不見了，反而是白裏透紅，眼尾也微微染紅，雖然是胭脂，但是看上去給江楚眉平添了幾分柔和，襯得她目光如水，櫻桃小嘴紅滴滴的，開合之間更顯皓齒瑩白。
江楚眉愣了許久，突然抓住江楚楚的手，眼神嚴厲地盯着她：“你學這些做什麽？想走姨娘的老路嗎？”
聯想到江楚楚好吃懶做的性子，突然間會這麽一手妝容功夫的，江楚眉心中頓時有了壓迫感。
江楚楚翻個白眼：“你想太多了哎大姐！我說我是天生會的你信不信？”反正以前的江楚楚也沒有化過妝，就賴到天生上吧。
江楚眉緊張半天，又叫江楚楚給她自個兒再上個妝容，江楚楚搖頭：“不了，姨娘的東西只有你敢用，我要是用了，姨娘又要說我半天。”再說了，她才十三歲，皮膚正嫩着的時候呢，這會兒化妝都是次要的，重點是怎麽吃飽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