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求婚
坐進車子裏，初九這才垮了背脊一樣松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過分？”她轉頭看着李纖夏，“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我們還買了禮物回去，準備在一起吃一頓晚飯，讓他們高高興興的接受你的。可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知道李纖夏對今天這次的見面一定抱有非常大的期望的，從他早早的準備，還有那些禮物上面就可以看出來，李纖夏那樣一個心細溫柔的人，為了見家長說不定連腹稿都準備好了，到頭來，卻因為她的沖動連個笑臉都沒有得到。
現在最難過的人，應該除了她，就是李纖夏了。
初九哀哀的嘆了一口氣。
觸到她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李纖夏沒忍住“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他笑道，“不就是一頓晚飯嘛，家長也見過了，他們也知道有我這麽一個女婿候選人了，就已經大功告成了，我都不着急，你着什麽急？”
“是，是，我是太監不懂萬歲爺的累。”初九哼了一聲，扭過頭。
李纖夏趕緊拉住她，“你別鑽牛角尖。我是想說，我最在意的人就只有你，別的随便誰都沒有關系。”
初九還有有些別扭，并不說話。
李纖夏就把她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悶聲笑道：“我要結婚的人就只有你一個，關心在意的人也只有你，你不高興，我心裏也不高興，你要是開心快樂了，我就一定開心快樂。”頓了頓，他說，“你在家裏覺得憋悶，那我們就回自己家裏，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想看什麽電視就看什麽電視，我陪你，嗯？”
身體被溫熱的身軀環住，再大的不高興也都煙消雲散了，聞着他身上的淡淡香味，初九有些臉紅，“我晚上想吃魚香茄子。”
李纖夏點頭，“嗯，沒問題，魚香茄子是我的拿手好菜。對了，冰箱裏面的水果也少了點，我們去超市補充一點吧？”
家裏冰箱很大，裝的吃的也多，李纖夏又喜歡做一些吃的存着，所以初九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那裏了。聽他這麽說，當然是舉雙手同意。“再買一點棒棒冰，草莓味的。”
“冰的要少吃一點，容易壞肚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初九反駁。
李纖夏揉着她的頭發，笑着說：“我們做奶昔吃吧？正好晚上看電視的時候當零食吃。”
初九一想這也好，不知不覺就沒有盯在棒棒冰上面了。“我喜歡香蕉奶昔，你會做嗎？”
“會，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多做幾個口味，讓你每樣都嘗一點。”
事實證明，李纖夏還真的沒有誇海口，晚上的魚香茄子吃的她舌頭都要吞進去，一口氣吃了兩碗飯，這要是換到了別的人身上，還不吃撐了？得虧李纖夏還一邊給她揉着肚子。至于奶昔，做是做好了，就是初九已經沒有多餘的胃能放進去了。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是李纖夏送她去的，比趕公交車要快多了。這個城市早高峰還不算堵，紅綠燈多了一些，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但是要是公交車的話，中途站點又多，可就一個小時不在話下了。
而且私家車舒服多了有沒有，初九一上車就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的停車場了。她擦了擦口水，茫然的看着四周，“這麽快？”
李纖夏哭笑不得，“好了，你趕快去上班吧。我今天下午有假，晚上接你下班。”
上下班都有人接送簡直是件無比幸福的事情，初九眨着星星眼點頭，拿上白大褂和她的包包，“快下班的時候我打電話給你。”
李纖夏回應她的依舊是那個寵溺人的微笑。
等穿上白大褂開始查房了以後，初九才恍惚想起一點什麽，可惜很快又忘記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
醫生都是很忙的，實習醫生也不例外。整個上午的時間，連喝口水都要趕快喝，終于等到一起出去吃中午飯的時間了，她松展了一下肩膀，只覺得半個身體都是麻木的。也暗暗幸好今天晚上不該她值班。
一個科室加上實習的，一共十來個醫生，輪着值班也排的擠擠當當的。初九一個星期也就差不多一天半的休息時間，有時候還有夜班，實習期就只有兩千塊錢，要是心理脆弱一點的，早就不幹了。
她是沒有辦法，家裏沒有人脈關系，能靠的只有自己。就這樣實習的機會，都是她的導師看她勤快麻利基礎功紮實才好心推薦的。
熬吧，熬到正式職工了，她就能月薪五六千了，再加上藥廠的提成，一個月也有□千的收入。以後結婚了，再和家裏分開，自己小家小戶的過，錢財掌握在自己手裏，還不是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微笑。
“彭醫生看上去有喜事啊。”同科室的同事笑了一聲，“說出來也讓大家高興高興。是不是彭醫生的那位追求者終于打動你的心了？”
初九笑容不變，“就是心情好而已，沒什麽。”
醫院中午晚上都是包夥食的，憑着卡就能刷到不錯的飯菜，大家中午都在這裏吃飯。他這麽大嗓門的說出來，周圍人都看着這邊，帶着幸災樂禍的笑意。初九是新來的，又得罪了副主任，随便誰都能說她幾句。
“可不像是心情好呢。忙了半天，還能心情好？彭醫生真的看得開啊。”說話的是腫瘤科的同事，他們大多整天沒有一個笑容，尤其是工作的時候。到他們科室的，基本上都是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初九笑笑不說話。
“人逢喜事精神爽，上次那男的還不錯，有錢又有權，多半是喜事成了吧。”有人笑着說。
雖然他們确實是在一起了，可這麽一說出來，多多少少有點諷刺的意味在裏面。
初九就笑：“真成了一定請你吃喜糖。”
她這樣坦白，倒讓人說不出別的話來，吃了幾口後，就有女同事笑了起來。“你手上這是什麽呢？好漂亮的戒指，肯定很貴吧？”
初九又不是泥巴捏的一點火性都沒有，一再被人拿出來說事心裏也不高興，一甩劉海，淡淡說，“也就好看而已，做手術又什麽都不能戴。上次你戴的那件黃金的佛還非常不錯呢，我看了一直覺得喜歡的很。”
“黃金項鏈哪裏有鑽戒貴重？鑽戒都戴了，這喜帖也差不多時間該到了吧？”
“看時間吧。”初九扯了扯嘴角，“大家同事一場，怎麽也要吃一頓飯，是不是？”
她做足了姿态，第一次說的那些同事啞口無言，表示無比的舒坦，這才簡單收拾一下去科室準備午睡半個小時。
下午忙了三個小時，快下班了這才想起來該給李纖夏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人，不過白等着也不是回事，她就往門口走，準備去坐公交車。可一到門口就愣住了，那輛黑色車車門上靠着的不是李纖夏是誰？
他怎麽會在這裏？什麽時候就開始在這裏等着的？
她什麽都沒有說，李纖夏就已經在這裏等着了，這讓初九覺得非常的感動。
有一個人等着你下班，等着帶你回家吃飯，只要這麽想一想，胸口就覺得溫暖。
嫁一個人，不管貧窮富貴、健康還是殘疾，他願意對你好，才是比什麽都要重要的一件事情。初九以前聽過這句話，當時還覺得沒什麽，現在親身經歷，只覺得這句話再對沒有了。
李纖夏願意對她好，願意給她一個家。
初九遠遠的笑着招了招手，李纖夏立即看了過來，咧開笑容，快步過來。“我以為還要再等一會兒來着，這麽早就下班了？累不累？”
初九把白大褂扔給他，揉着自己的肩膀，“當然累啊，幹的就是體力活兒。”
李纖夏笑着攬住她，“那晚上想吃什麽？我下午沒事，買了菜，又去給你買了兩三件衣服，你看看大小合适不合适，我好拿去換。”
“啧啧，吃皇糧的蛀蟲啊。”對于他這麽悠閑的日子，初九苦逼的搖頭。
不過那幾件衣服，倒是蠻期待的。但願他眼光不錯吧。
坐進車子裏才發現，那豈止是兩三件啊，十來件衣服吧？裙子衣服內衣鞋子都有，甚至還有一套化妝品。初九擡頭看他，默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我們這算不算同居？”
李纖夏認真的想了想，“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他把衣服那些都買好了，一看就是準備讓她長期住下來的打算，她要是再不懂是什麽意思，那她就是根棒槌。
氣氛一下子就急速升溫，她舔了舔嘴皮，“……那我什麽什麽時候去登記？”
李纖夏本來在開車的，聽見她這麽一句，車頭差點撞到一邊的護欄上面，一腳急剎車，轉過頭來看着她，說不出他是什麽表情，像是不可思議又像是中了五百萬的驚喜，更多的，還有一種巨大驚喜之後的茫然不知所措。
他手指緊緊捏着方向盤，可以看見指節部分的發白。
他整個人都在微微的發顫。
初九被吓住了，往後縮了縮，“你怎麽了？”不願意的話，說一聲就好了啊，大不了，江湖再見的時候兩個人當做陌生人一樣就好。
但是她沒能再說話，因為李纖夏一把撲過來抱住她，那力度，幾乎要把她勒暈在懷裏。“馬上去！馬上去！初九，我們馬上結婚！你願意的話，我們今天就把手續辦了把證領了。”
事到臨頭，初九又矯情起來，“這麽快啊？我戶口本都沒偷出來呢。”
李纖夏就說：“我找熟人辦，不用戶口本，帶了身份證就好。”
“不是，我就覺得有點太快了，我們才認識多久呢，就是同居，都才兩天……”她看着李纖夏的表情，最後說，“關鍵的是，你還沒有向我求婚呢！”
李纖夏抱着她，頭埋在她的鎖骨上，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初九也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該說什麽好，就回抱住他，不說話。
車窗被敲了兩下，探進一個交警的臉，“出了什麽事嗎？這裏不允許随便停車的。”
李纖夏笑着搖下車窗，“對不住，哥們，我正在求婚，能麻煩通融一下嗎？”
交警正直的臉扭出一個猥瑣的笑容。“我懂得，我懂得，兄弟好好加油！”
“沒問題，争取拿下。”李纖夏笑着說。
初九一張老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