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禮物
兩人來到本市最大的一家超市，找到停車場後，這才雙雙進去。初九一向只聽說過這裏，從來沒有來過。因為她是在外地上的大學，回來後找到的工作又是比較忙的那種，這家超市離她家又比較遠。
這趟最大的目的就是給她爸媽選禮物。
李纖夏想的非常周到，問了她爸媽最喜歡什麽之後，就拉着她去買東西了。
第一家去的就是名貴酒類專賣店，初九看了看那個價位，心裏沒底。“別買那麽貴的東西，買了也是浪費。”她看了看周圍，小聲的說，“我們去別的地方選吧？”
她爸喜歡拉着狐朋狗友回家大吃大喝，也喜歡到別人家裏喝酒吃飯，要真是買了這麽貴的酒回家被人浪費了，她心裏真的要嘔出血來。要是是她爸自己喝的，倒沒什麽，好酒總是有好的道理，但是他的那些朋友，哪裏值得了？
初九心裏就是這麽想的，面上也就帶出了一絲不情願。
“我第一次上門，總不能連個門面都不充實一下吧？多影響咱爸媽對我的印象啊。”李纖夏說。
初九一直知道他敗家，看他選酒的那個架勢，就更确定以後千萬不能讓李纖夏掌錢了。再多的進賬也要叫他敗光，兩個人生活，必定要有一個人看住財政大權，不然這日子還怎麽活？都今天吃明天的，明天吃後天的，入不敷出，還有什麽奔頭？
不過李纖夏說的确實有道理，她也就沒攔着。
最後選定了一瓶三千多的白酒，就這樣刷了卡，提在手裏。
初九不滿：“你一個月的工資就沒了。”
李纖夏只是笑笑，不和她争辯。開玩笑，讨好了老丈人那是必須的，老丈人雖然在平常時候都做不了主，但是關鍵時刻，說不定就能幫他一把不是？事關以後的幸福，再貴都值得。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初九家真正的說話人，他的丈母娘。
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首飾，也不知道是誰發明出來的這種東西，簡直就是女人的必殺一擊。初九和她媽都不例外，一進金店，她愣了愣，滿目的金色銀色，還有漂亮的導購小姐，都讓她陡然的鴨梨山大。
沒想到李纖夏會給她媽買首飾，随便那一件都是超過一千的東西，作為見面禮還是有一點太奢侈了吧？
初九就拉了拉他的衣袖，盡量讓自己不要顯得那麽小家子氣。“你給買點補品牛奶就行了，不需要買這麽貴重的東西，真的，我們家不興這些的。上次我大表姐的男朋友進門的時候，都只是帶了一些簡單的特産而已。”
就那些棗子核桃葡萄幹都讓她大舅母炫耀了幾個月。
她大表姐那嫁的好啊，新疆土豪，公公是做房地産的，家裏還有幾個礦，就大表姐的老公，也是有能力的人。就這樣的好姻緣，見面禮也沒有這麽貴重的，整的跟什麽一樣，買人閨女呢？
再說了，見面禮就頂天了，以後的彩禮呢？李纖夏傻她可不傻，那錢拿出去了，就收不回來了，以後他們過日子怎麽辦？繃着面子把彩禮給了，然後結了婚的兩個人喝西北風去？
初九當然一百個不情願了。
“買什麽送爸媽，那是我的心意，心意貴重，意味着男朋友的家世，也會影響到你在家裏的地位不是？我不想你過的不好。”李纖夏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他看出來初九在家裏是什麽樣的了，他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心疼的。幹脆就買一些貴重東西，讓她在家裏也好過一點。誰都不願意得罪一個将要嫁個好人家的女兒不是？
初九愣了愣，胸口突然疼了一下。“……哪裏就像你說的那麽誇張了？”
李纖夏笑了笑，“那我們一起選吧？你是女孩子，眼光比我好，你來選。”
初九心道這還差不多，他要選一條手指頭那麽粗的項鏈，初九絕對捶他沒商量。她打算好了，選一條細細的黃金的項鏈就好，黃金要三十歲以上的女人才戴的出氣質來，不适合二十來歲的女人，就算買了，她那弟媳婦兒也占不了多少的便宜。
她就趴在櫃臺上面選，不管哪一條，都覺得太粗了。怎麽連一條項鏈都那麽多克數啊，是不是謊報的喲？要不選一對黃金的耳釘就算了？一對黃金耳釘小一點就八九百的樣子，拿出去也能撐住場面了。
初九剛站起來，就發覺李纖夏不見了。
他跑哪兒去了？別真傻比到去選貴的了吧？
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啊！
她就慌着問一遍的導購，“你看見我男朋友了嗎？這麽高。”她伸出手臂，踮起腳尖，比個一米八的高度，“長得有點小帥，皮膚白，穿一身粉色襯衣。”
導購很疑惑。“您男朋友是哪位？那剛才在您身邊的那位是？”
初九錯愕了一下。“那就是我男朋友。”
“哦，那位先生去前面那個櫃臺了。”導購滿面微笑。
前面櫃臺是鑽戒啊！初九瞪大了眼睛，李纖夏要買一個鑽戒給她媽？也不看看那是她媽媽能戴的嗎？她爸都還沒送過她媽鑽戒呢！瞬間心就揪在一團了，她快步往前面走，一定要在他付錢之前攔住他！
走近了，李纖夏果然在那個櫃臺前面呢，漂亮的導購小姐正帶着羞澀的笑意和他說着什麽，他左右手各自拿了一個戒指，好像再辨別哪一個更好。初九悶了一口老血，就算是給她充場面也不是這樣充的啊，一個鑽戒最少都一萬來着，他是要作死啊？
“李纖夏！”她喊了一聲。
李纖夏回頭看她，笑着說：“正好你來了，來看看漂亮不漂亮。”
戒指漂亮，鑽石漂亮，那價錢更漂亮。
初九白了他一眼，對導購笑了笑，“那個，我們不買了，李纖夏，把鑽戒放下，我剛才在那裏選好了項鏈呢，走吧。”
導購笑容不變。“這位先生已經購買了這款對戒。感謝您的惠顧，歡迎下次再來。”
初九站直了身體，“你說什麽？買了？”
“不是說選好了項鏈嗎？走吧，我們去買。”李纖夏從善如流，好像根本沒有看見她滿滿的郁悶一樣。
初九攔住他，“這戒指能退嗎？”
“為什麽要退？”李纖夏笑着拉住她的手，“光是給你爸媽買，我們還沒有定情信物呢，剛才看見這戒指，覺得不錯，就買了下來。你看看合适不合适，我記得你手指的大小好像是這個，但是不怎麽确定，你還是自己試一試吧。”
“這是給我買的？”
她不敢相信。鑽戒是用來做什麽的？他……他求婚了？卧槽！這就是求婚？只有鑽戒，沒有鮮花沒有下跪，求的哪門子的婚？不算不算！
李纖夏只是笑着把戒指戴到她的無名指上，大小還正好合适。兩人的戒指是一對，非常簡單的一款樣式，只是白金的圈子上面有一個鑽石而已，邊上沒有花紋，側面刻着兩人的名字，清新經典，讓人不由得就心生喜歡。
只是鑽戒太貴了，不是她能夠肖想的。
她笑了笑，“就算是定情信物，也太貴了，為了一塊石頭，不值得。”
“我覺得你戴上好看。”李纖夏摩擦着她的手指，輕輕淺淺，“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我要給你幸福，讓你過的比其他女人都要好一千倍一萬倍，鑽戒象征愛情，我希望我們的愛情可以像這塊石頭一樣——堅固。”
她現在再說什麽都會有點矯情，于是閉上嘴巴不說話。
接下來，李纖夏買了另外一條兩千的項鏈她都沒再說什麽，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這個上面，左手無意識的撫摸着右手手指上的鑽戒，思緒拉的很遠很遠。
幾年前，她還是青澀懵懂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就曾經幻想過有一天她的良人會給她戴上一枚鑽戒，然後兩人接吻相愛。她面對朋友的時候，卻會說，鑽戒不鑽戒都無所謂，只要他愛她就好。有些矯情，也是擔心別人覺得自己勢利虛榮。
好吧，是有一點勢利，是有一點虛榮。
初九嘴角彎起，忍不住微笑。
她喜歡鑽戒，喜歡這個一萬多的小東西，喜歡李纖夏把她看成眼珠子一樣的珍貴。
“今天你弟弟和弟媳也在家裏嗎？”李纖夏問，“我作為姐夫，是不是也該送一些禮物？”他這還是第一次去女方的家裏呢。
初九笑容一收，告訴他：“我弟弟那裏無所謂，他喜歡玩游戲，你給他沖游戲幣就能收買了他。至于陳穎，我不爽她很久了，你要是送她禮物的話，就是和我過不去，知道嗎？”
“你和她關系不好？”
“豈止是不好？”她重重呼了一口氣，“我懷疑我上輩子欠了她五百萬沒有還，這輩子好生折磨我來着。我就沒有見過那麽極品的女人，正好也讓你見識見識。”
李纖夏就笑了，“能讓你這麽在意，要是個男的，我壓力就大了，還好是你弟妹。”
“說什麽呢你！”初九笑着瞪了他一眼，“她懷孕了，兩個月，你別送吃的，穿的，免得出事，就什麽都不送，我看她也不能說什麽。”
話是這麽說沒錯，要到家的時候，初九還是下車買了一些水果帶着，臉上憤憤的，憑良心說，她還真的做不出全家都有禮物，獨獨漏了一個的事情來。都說以德報怨，她也算是君子了。
李纖夏忍着笑沒說話。
她的家庭并不複雜。
初九家裏家境一般，一家四口，以前還勉強兩室一廳能夠住下，初九偶爾放寒暑假回來，就媽媽和她睡，爸爸和弟弟睡。今年弟弟結婚了，小兩口沒有搬出去，還是生活在那裏，讓初九回來睡就變得非常麻煩了。
說不定這也是陳穎的一個手段，間接的逼走她。
初九爸媽都是普通的人，她媽以前是做衣服的，太累了吃不消才回來開一個小麻将館，生意一般，勉強能夠賺足生活費而已；她爸過去當過出租車司機，自己開過店可惜失敗了，還背了債，現在在舅舅家的一家工廠裏當司機。
她弟弟沒有工作，陳穎倒是有一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一個月八九百，剛好夠她買衣服的錢。
所以為了生計，她又是沒有成家的女孩子，每個月的工資都是要上交的，她的工資卡捏在她媽媽手裏，一個月取三百的零花錢都要被念上很久。
想到這裏，初九扯了一個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