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1)
第77章 (1)
康熙已經想好了, 佟家的這些髒事還是讓表妹知道了。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只要聽說科隆多做過的事都氣的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不打死他不足以平民憤,更別提表妹和科隆多的關系如此親近了, 有這樣的兄弟, 都要惡心死了。
但是科隆多今天的目的是想給自己弄一些好處, 他知道皇貴妃娘娘怎麽才會心軟, 于是就甲約旱畝子搬了出來,“最近岳興阿也因為他額娘的病發愁,看他那個樣子,奴才實在是揪心, 而且一連好幾天孩子吃不好睡不好,奴才在外邊兒當差, 還要惦記着他……”
康熙的話應到了嗓子裏了:既然你特別惦記他們母子倆, 那就別當差了。
但是田蜜話說的更快,“既然如此,那就別去外邊了,外邊哪能比得上京城呀。不如在做六部裏面找一個清閑一點兒的差事, 還能兼顧到家裏。”田蜜說完之後才發現這話不該自己說,後宮不可幹政,這話說出來了,就容易落下話柄,趕快捂着嘴看康熙。
私下裏又沒有別人,沒必要訓斥表妹,在康熙看來,有錯的不是表妹,完全是科隆多這個奴才的錯。沒有他一步一步的薊案引出來, 表妹怎麽傻乎乎的跟着他的話往下說?
而且表妹特別喜歡小孩子,不管宮裏面兒的皇子還是皇女,各王府的小阿哥小格格,或者是娘家的這些侄女侄子,每年過年過節的時候表妹都是大筆的給他們賞賜。
鄂倫岱的小兒子過年的時候抱進宮裏,表妹歡喜無限的抱在懷裏,走的時候就不想還給人家。科隆多這奴才就知道做姑姑的心疼侄兒,所以才甲約耗僑擁澆鍬淅锩娑的兒子撿出來,忌廈娴幕頁敬蕩蕩虼颍弄幹淨了擺到表妹跟前。
“六部當中……你想去哪裏呀?”康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甚是平淡。
科隆多心裏大喜,“皇上,奴才一家都在兵部挂職,奴才想去兵部看看。”
兵部也是佟家勢力深厚的地方,如今佟家掌權的是佟國維,鄂倫岱雖然混蛋,也沒在差事上出過錯,年紀也到了壯年,佟國維有心際屏ξ榷ǖ墓渡到侄兒手裏,科隆多這個時候急着去,意思很明顯,怕是想和堂哥過幾招。畢竟為了避嫌,誇岱去了江南,法海在家讀書,葉克書和德克新從不冒頭,這就是不想讓外邊誤會,畢竟一個勢力只有一個聲音,說話的聲音多了,就是內讧的表現。
讓佟家亂一亂也行,康熙答應的爽快。“行,回頭等聖旨吧。兵部有個郎中出缺,你先去幹着吧。”
這個職位不高,而且也不是主官,科隆多心裏涼了,但是比起誇岱這個職位好太多了。這要是進了兵部,将來家裏邊兒再運作一番,到時候青雲直上不在話下。
特別是自己親姐姐還在宮裏,絕對能在皇上跟前說上話,将來有了機會給娘娘遞個話,娘娘絕對不會看的自己不管。
達到了今天的目的,他也就歡喜的奉承姐姐和姐夫來了。
康熙今天來這裏和表妹一塊兒逛逛,本來的意思是想兩個人抛開宮裏面的那些事兒,一塊兒出來散散心,如今有這麽一個表弟坐在旁邊不停地說話,心裏面兒就有些不高興,劑掣板了起來。
科隆多能看到明白,當時麻溜的告退。
出了茶樓找到了李四兒,兩個人彙合,李四兒看到他臉上帶笑就知道達到目的了。
“怎麽樣,順利不順利呀?”
“娘娘在那裏,怎麽能不順利呢。”
“這事兒還要多謝謝娘娘。我在針線上有點兒本事,到時候做了東西送進宮裏孝敬娘娘。”
科隆多趕快摁着李四兒的手,“別了,這是太辛苦,宮裏娘娘什麽都不缺,我看不得你操勞。”
他心裏面明白,要是自己和李四兒的事兒傳進了宮裏,到時候娘娘肯定生氣。娘娘的脾氣太擰,不像是外邊兒那些順從丈夫兄弟的婦人。以前跟皇上鬧起來,那簡直是讓家裏面心驚膽戰。如今不鬧了,家裏面要是做出一點兒出格的事兒,根本不顧親爹的臉面,及⒙杲洩去數落一陣子。要是這件事兒讓娘娘知道了,恐怕李四兒得不到什麽好下場。
“有件事兒我跟你說,你回去之後對岳興阿他額娘別太過分。對的那孩子也好一點,到時候逢年過節跟着額娘進宮了,小心他暗地裏告你一狀。”
李四兒聽了之後一張臉立即變得猙獰恐怖,“他敢!那也要看他能不能進宮,我今天回去就打他們母子倆一頓,以後凡是進宮前幾天我就打他一頓,看你額娘還願不願意把他帶宮裏去。”
“你看看你,我才說幾句。”
“你是不是不願意?聽見我打他你心疼了是不是?我問你是我重要還是他們母子倆重要?”
“別說了,別說了,他們母子倆比不上你一根頭發絲兒。”
“哼”李四兒背過男人,氣的胸腔起伏,科隆多一通甜言蜜語哄得她心情爽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生氣,“早些年我在他們赫舍裏家的時候,他們家的人是怎麽對我的,如今我要不折磨死他們家的人,我就不姓李。”
這邊茶樓裏面康熙的心情算不上美好,如果自己那倒黴表弟沒來的話,今天确實是美好的一天。
只不過他走了之後并沒把自己心中的一股子氣給帶走。
他和田蜜在茶樓裏坐了半天,哄着表妹說了半天話,又逛了半天,天快黑了回到宮裏,讓人問清楚佟國維如今在什麽地方,将人叫了過來。
佟國維來了先請安,這位畢竟是舅舅兼岳父,康熙也沒有難為他,坐在榻上對他指了指旁邊兒的繡墩,“坐吧,今天也不說什麽朝廷裏面的大事兒,就說說家裏面的小事。”
佟國維心裏面兒趕快回想最近幾個兒子做了什麽倒黴事兒。想了一圈沒想明白,最近幾個兒子老老實實,侄兒也非常聽話,難道是誇岱惹禍了?
“是,是不是誇岱那裏有了什麽變故?”不在家的也只有誇岱了。
“他沒事兒,過一兩個月朕給他換個地方。他那一身本事要是長時間待在下面也可惜了。先讓他去金陵一段時間,金陵繁華之所,又是控制江南的要沖,朕想讓他在那裏多留幾年。”
江南那裏是好地方,而且換個地方就等于是升官兒了,佟國維臉上帶笑放松了下來。
又聽見康熙說:“朕跟你說的不是江南那邊兒,而是京城裏邊兒。怎麽聽說科隆多最近一段時間寵妾滅妻,縱容他的妾室毆打他的正妻。”
佟國維一聽,第一反應是有人在造謠。家裏面的事兒,沒有人跟他報告他也不會主動問,反正家裏面裏裏外外都交給了自己的老妻。對科隆多院子裏面的事兒,他做公爹的也沒管那麽多。
康熙看他這表現應該是真的不知情,“這事兒外邊兒都已經知道了,都已經傳到朕的耳朵裏了,外邊傳言太難聽了,你早點兒把這事兒處理幹淨。今天出門兒的時候遇見他了,皇貴妃還問起他兒子,等過不久天熱了挪到園子裏,皇貴妃要是心血來潮見一見家裏面的小輩兒,這件事兒在表妹跟前就再也瞞不住了。表妹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要是知道科隆多做了什麽事兒,到時候能活撕了科隆多。”
佟國維這個時候一頭冷汗,已經坐不住了,“奴才這就回家看看。”
康熙點了點頭。
佟國維退了幾步就要出去,聽見外邊兒有太監禀告,“禀告皇上,四阿哥來了。”
随後就有一個腳步從外邊兒進來,四阿哥站住和佟國維打了個招呼,“沒想到今日見到老大人。”
“奴才也沒想到今日碰見了四爺。奴才的話已經說完了,您請。”
“你慢走。”
佟國維出了書房,用手絹擦了擦頭上和脖子裏的汗。趕快際志钊到袖子裏,一溜煙兒的出了宮門坐到了自己的轎子裏,催着擡轎子的奴才趕快回家。
回了家之後,他也沒有回到自己院子裏,而是直接奔兒子隆科多的院子去了。門口正巧碰上幾個五大三粗的老女人趕上來請安,請安的時候正好蹲在路上。
佟國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開讓開。”
這兩個老奴才不敢讓,只說三爺不在。意思就是說這裏面都是兒媳婦或者兒子的妾,您做公公的直接闖進來就有些不合适了。
佟國維盯着這兩個老奴才看了一會兒,讓人伎坡《嗟畝子抱出來。“老子要見見孫子,別說你們家小爺不在。”
這下這兩個老女人無話可說,只好磨磨蹭蹭的去角落一個房間裏家桓龃┑鈉破評美玫男∧瀉⒍給帶了出來。
佟國維一看,氣的臉紅脖子粗,自己親孫子佟家嫡長孫,居然穿的破破爛爛,臉有菜色且畏畏縮縮的。
“老三他媳婦兒呢,是怎麽養孩子呢?”
這麽一說,這孫子頓時哭了出來,跑過來抱的祖父的腿哭了起來。到最後家裏邊兒的奴才級媳婦兒擡了出來,那真是連走都不能走動了,四肢扭曲不像樣子,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佟國維氣的嗓子裏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嘴裏叫着讓老三回來。
科隆多還沒回來,但是佟國維的妻子赫舍裏氏已經趕來了。佟國維不給老妻面子,一巴掌打過去,打的老妻牙齒都松動了。
“看看你管的家,管的什麽家?要不是看在宮裏娘娘的份上,現在就寄闼妥摺!弊詈笾缸抛約旱乃镒櫻“這是我門家的孫子呀,你看看連家裏奴才的孩子都比不上。我還指望着這些小東西們撐門立戶呢,就這個樣子,将來怎麽撐門立戶。”
佟國維身上的爵位将來是要給科隆多的,科隆多的爵位是要留給他的嫡長子岳興阿的,家裏面的繼承人居然吃不飽穿不暖,衣服破破爛爛,身上還有凍瘡。
佟國維氣的眼珠子都充血了。
赫舍裏氏只管哭,捂着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在這個時候,在外邊兒玩兒了一天的李四兒和科隆多一塊兒回來了。
不用別人多解釋,科隆多就知道發生什麽事兒了。佟家的人或許骨子裏面就有幾分混蛋勁兒,他見了親爹親娘,還有發妻,根本沒說二話,直接沖過去一即永系身邊兒把兒子搶過來舉起來往地上砸了下去。
在別人的驚呼聲中,佟國維被氣的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醒過來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年紀小的兒子沒有在跟前,只有三個已經成年的兒子。老大和老二都是庶子,剛才說了老三幾句,被老三嗆嗆的連話都不敢說了。
因為佟國維暈倒,住在隔壁的鄂倫岱也來了,住在幾條街外的法海也過來了。這一次鄂倫岱和法海沒有見面就吵,兩個人看到科隆多的時候,都恨不得上來把科隆多摁着打一頓。
既然老叔醒過來了,鄂倫岱嘴下也沒留情,直接開罵:“畜生!都說虎毒不食子,你打你兒子幹什麽?你兒子招你惹你了?”
科隆多油鹽不進,根本沒聽到心裏去,佟國維哼哼了幾聲,問大兒子:“他們母子倆如今安置在什麽地方了?”
老大葉克書回答:“安置在了夫人的院子裏,三弟妹……恐怕只能養着了,手腳都斷了,找了嘴嚴的大夫看了,傷筋動骨三個月,她更嚴重一點,大夫說半年別移動,好吃好喝照顧着。侄兒還好,沒什麽大事兒,大夫說也需要在床上躺個三五天。”
孫子沒大事就好,佟國維松了一口氣,“咱們跟索額圖他們家有仇,但是赫舍裏氏跟這件事兒沒關系,而且嫁到咱們家了,是咱們家的人,又沒有吃裏扒外,你怎麽能這樣對人家?你要是看不慣赫舍裏氏,那你額娘也姓赫舍裏!”
科隆多面無表情沒什麽表示,鄂倫岱作為族長,站起來到了佟國維床前,“老叔,別說這麽多了,他這是被那個妖女給迷惑了,我現在把這個妖女綁了交給順天府,到時候送到幾千裏地外,過幾年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科隆多直接站起來,從袖子裏面掏了一鉀笆追諾階約漢砹邊兒,“要想動四兒,先弄死我再說。”
這下悸屋子的人氣的夠嗆,連法海這種讀書讀多的都忍不住吼了一聲,“那你去死好了,在這裏做什麽樣子?擺這個樣子分明是給我們看的。”
佟國維氣的拍床板,“這女人更不能留了,葉克書,德克新,別讓你們大哥動手,你們倆親自去既稅篤鹄矗打個半死扔到順天府去,舌頭給她剪了,讓這個女人別胡說八道,就跟順天府說她沖撞了主母,罪該萬死。”
科隆多看這滿屋子的人已經下定了決心。握着匕首用力往上一頂,立刻喉嚨處灑出大嫉南恃。
沒想到這人居然玩兒真的,連鄂倫岱都被驚着了,“至于嗎?為個女人,至于嗎?”
這個時候,老赫舍裏氏從外邊跑進來,看見兒子這個樣子,立馬抱着兒子哭了。她一輩子也就這倆孩子,女兒在宮裏,兒子就是眼前的,這個要是兒子死了,将來可怎麽辦呀?
老赫舍裏氏開始哭,現在是哭宮裏的娘娘,接着又開始哭兒子,葉克書和德克新又急急忙忙的找東西給科隆多包紮。
赫舍裏氏一邊哭一邊說:“你們就不怕這件事兒傳出去被人家知道了笑話,要是讓皇上和娘娘知道了……”
“你以為皇上不知道嗎?這件事兒就是皇上說的。這小畜生的事兒已經鬧到皇上跟前了。你看看他妓媳婦兒作踐成什麽樣子了,再看看他妓兒子弄成什麽樣子了。剛才你親眼看見他舉着他兒子往地下砸。”佟國維氣的站了起來,“她有今天就是你慣的,他跟他那個寵妾在家裏面過什麽日子難道你不知道嗎?要不是你遮遮掩掩,他們倆能到如今這個地步嗎?你當娘的,只要能為兒媳婦兒說一句話,兒媳婦兒至于成現在今天這個樣子嗎?我跟你說,以後你孫子恨不得一口咬死你們母子倆。你等着瞧吧。”
老赫舍裏氏這個時候六神無主,“我這……我這也是為家裏好。”
“你好什麽呀?我告訴你,要不是因為宮裏有娘娘,我這會兒就寄闼突啬隳锛遙就你這樣的毒婦我們家要不起。以後這個家裏就讓老大和老二媳婦兒輪流管家,你就在屋子裏面念你的經吧。”
佟國維到底是心疼兒子,他想了想讓人把兒媳婦兒和孫子送到城外的莊子上去,伎坡《嗪退那個寵妾關到院子裏。
鄂倫岱就問:“這事兒就這麽辦了?接着呢?”
佟國維煩躁的揮了揮胳膊,“就這麽辦了。”
鄂倫岱一臉驚愕,“老叔,事兒可不是這麽說的,那個女人就是個膿包,要是現在不擠出來,到時候老三可沒有什麽出頭之日,她這件事兒早晚會有人告到朝廷上,到時候攤開之後老三沒一點兒好處。”
法海也勸,“叔父,你想想看,将來這件事兒要是被人家都知道了,人家怎麽看咱們家?都說虎毒不食子,為了一個女人,他連親兒子都摔下來,這樣的人,無德啊。”
這回鄂倫岱沒有主動攻擊法海,反而很贊成這個說法,“對。就是這個意思。”
佟國維一咬牙,“他們要是亂說,咱們就說他們這是誣告。只要讓岳興阿閉上嘴,一切都好說。”
佟國維已經做好了決定,妓镒喲到自己身邊,親自教養。要教給孫子一切以家族為重。
鄂倫岱看叔叔的樣子似乎入魔了,心裏不痛快,科隆多這就是個人渣,不早點處理他,他早晚害了全家。忍不住看了看旁邊坐着的法海,法海也在這個時候擡頭看了看他大哥鄂倫岱,兩個不對付的人這個時候同時覺得這件事兒要不好了。
他們倆拱了拱手,扭頭出了府邸。在門口的時候,倆人也沒吵架。
鄂倫岱說:“這事兒不能聽叔叔的。”
法海點頭,“要是聽叔叔的,将來咱們家容易萬劫不複。”
鄂倫岱就說:“家族逆子有你一個就夠了,要是下一輩兒還出來一個,那就受不了了。可能将來岳興阿長大了能把咱們家鄉個底兒朝天。如今一不做二不休,找個機會祭钏畝弄死。我先去查查她的底細,看看這人是什麽來歷,希望科隆多沒在她戶籍上做手腳。”
“說誰是家族逆子?”
“我說咱們想辦法寄歉鲂綻畹吶死。”
大事兒當前法海也不願意跟鄂倫岱吵起來,“弄死?一條人命啊,要是我,我更想弄死科隆多,行不行啊,要是這件事兒東窗事發了,皇上肯定會追究。”
“我問你,我寄愣钅锱成岳興阿他額娘的模樣,你會不會咬死我?”
“我刨了你的祖墳再寄愦旃茄锘搖!
“行,這事兒就這麽辦吧。先弄死李四兒,至于科隆多這狗崽子,回頭再說,咱們都是一家,不能刨祖墳,至于挫骨揚飛……”
“回頭再說,別沖動,這件事好好謀劃。”
兄弟倆在門前分別各自回家去了。
事還沒完,李四兒看見科隆多一身血被擡回來,吓了個半死,後來聽說完全是因為關在偏屋那母子倆的關系,更是恨得咬牙。又聽說明天一早,老爺把他們母子倆送到外邊去,李四兒天不亮就起床,提着馬鞭沖到大門口。
二話不說跳到馬車上對着母子倆抽打了起來。
小赫舍裏氏胳膊腿全斷了,看到眼前的仇人,兩只眼睛冒火一翻身級子壓在身子下面,鞭子抽打在自己背上。咬着牙忍着一口氣,一句都沒有叫出來。
家裏面的婆子趕快上來拉人,李四兒站的位置特別好,居高臨下,誰敢拉就抽誰,這些婆子們也不敢上前。
在大門口的鬧劇很快就傳了出去,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樣的勁爆的新聞立即傳到了鈕钴祿家。
阿靈阿的四哥顏珠之妻是佟國維的庶女,聽了娘家的閑話之後,當時就坐不住了,親自帶着孩子回娘家。沒想到回了娘家之後遇見了大嫂二嫂一番詢問,兩個嫂子雖然難為情,但還是點了點頭。
大嫂子還說:“本來要既弟妹送出去呢,門兒都沒出被打了一頓之後留下來了。”
佟佳氏就問:“那婆子這麽嚣張,最後呢?打死了還是打殘了?”
二嫂一臉晦氣,“什麽打死打殘了,三爺過來了,老爺本來說要妓扭送官府呢,誰知道三爺一頭撞到臺階上。老太太哭天呼地,這件事兒又不了了之了。”
而且,家裏面烏煙瘴氣,也不是生活的地方,昨天兩個嫂子跟兩個哥哥商量了之後,決定搬到外邊住,也不稀罕這裏的管家權。
如果這樣天天鬧騰,管家有什麽可管的,難道就管着收拾那些碎東西?
說到這裏了兩個嫂子看了看周圍沒人悄悄的拉住了妹子的手。
“以前都在一個府裏住着,中間隔了幾個院子,我們也不知道老三媳婦兒過的是什麽日子。每次說起來就是她身子骨不好,不能出來見人,去看看她吧,又被那些奴才們擋回來了,不是說喝了藥剛睡着,就是說這兩天不能見人,怕見了風過病氣兒。”
二嫂也說:“沒想到三爺居然是個狼心狗肺的。這家裏面兒的老爺太太都拿他沒辦法。我看那這件事兒最後鬧鬧也不了了之了,三弟妹母子倆以後怎麽辦呀?大爺和二爺商量吧岳興阿抱來我們這裏有養着。三弟妹雖然斷了胳膊腿兒,還能接起來,但是你看看這家裏面是養病的地方嗎?那個妖女在家裏面興風作浪,連老太太都敢頂撞。更別說我們這些人了,我們就想搭把手也沒這個能力。”
大嫂就說:“我們倆合計了合計,這家裏面的事兒老爺太太管的稀裏糊塗的,但是有人不糊塗。我們知道你能跟承乾宮搭上話,你悄悄的頰飧鍪露往宮裏面傳一傳,讓娘娘也知道了。娘娘知道又不是被外人知道了,到時候娘娘私下裏面把老爺叫過去熊一頓,好歹對他母子倆也有點兒幫助。”
佟佳氏想了想,這也是個辦法。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佟佳氏和田蜜聯系的渠道是通過太監,田蜜有幾個妹妹,除了在京城的佟佳氏,其他的要麽是随着丈夫外放了,要麽是被送出去靜養了。
所以姐妹幾個能聯系的不多,佟佳氏和田蜜幾天聯系一次,說一點兒宮裏宮外的閑話,送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禮物。姐妹倆也經常寫信交流育兒心得,日子過得輕松又惬意。
這一天佟佳氏從娘家回來就甲約汗胤考淅铮氣的一躲飯沒吃,她丈夫顏珠年前剛到步軍統領衙門裏面當差,這個衙門處理最多的還是旗人之間的事兒,所以對于老丈人家裏面兒發生的笑話了解的門兒清。
他聽說老婆氣的吃不下飯,只好抱着女兒過去勸,“這是怎麽了,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啊。他佟老三是他佟老三,你是你。為這事兒氣的吃不下飯不值得,妞妞來勸勸你額娘,你說額娘快吃飯吧,不吃飯會餓餓。”
佟佳氏推開丈夫和女兒找了信封,夾胖階敖去就叫來自己的陪嫁丫頭:“擠庑潘偷澆鹩愫同。”
顏珠一聽,“怎麽?你要頰馐露告訴宮裏,多不值當的呀。”
“那是因為你沒有看見他們母子倆被折騰成什麽樣子了?要不是因為我娘家兄弟多也挺得起腰子。我就被你那幾個小賤人也折騰成那個樣子了,早幾年我和兒子被你那幾個美人頂撞的連句話都不敢說,你個沒良心的還覺得我欺負了他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呸……”
“少說兩句吧,當時你兄弟直接往我腦門上蓋了一板磚,到現在下雨我覺得天靈蓋還冒涼氣呢。少說兩句吧,求你了,給我留點兒活路吧。”
“男人都是這個狗德行。”佟佳氏抱着女兒出去了。
這封信經手的人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早田蜜就接到了手裏。
吃過飯之後本來沒什麽事兒,田蜜己柙吮г诨忱锶嗔思趕虜糯蚩信看了看。
這一看不得了,田蜜一口氣沒上來,只覺得自己心口又疼又悶。
她捂着心口,一手撐在桌子上,其他宮女太監趕快上來,順氣的順氣兒喂水的喂水。田蜜手都在抖,讓宮女把信撿起來又重新讀了一遍。
“科隆多……混蛋!”
當天中午,宮裏面兒就有太監來到了佟家,說是娘娘要見三爺的妻兒,而且是娘娘見的急,讓他們趕快收拾東西,現在就進宮。
老赫舍裏氏知道這下瞞不住了,就随着太監一塊兒進宮。
田蜜看見額娘進來了就知道這事兒肯定是真的。要是假的,或者是一半假的,科隆多的妻子已經梳洗打扮帶着兒子進宮了。
見到自己的親閨女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赫舍裏是把前前後後的事兒竹筒倒豆子一般講了出來,當然在這裏面也給自己辯解了幾句。
“将來額娘靠的都是你兄弟,你兄弟那個不争氣的,如今這麽一大把年紀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額娘将來可怎麽辦呀?”
“你都沒想想,假如他要是有個萬一,你将來豈不是要靠你孫子,你寄闼镒誘厶诔燒庋,你将來兒子靠不上,孫子也靠不上,你想怎麽辦?”
“娘娘!只要娘娘能拉你兄弟一肌…”
“我怎麽沒拉他,昨天出去碰見他,我拉着他在表哥跟前說了多少好話,看看後宮嗎塊鐵牌子,明明白白的說了後宮女眷不得幹政,我為了給他找個活兒幹,直接說要妓安排到六部去,我這做姐姐的已經夠意思了。
你看看他,他辦的叫人事兒嗎?不是我說您,他有今天全是您慣的,要是當初他寄歉雠的帶回來的時候你告訴我阿瑪,你們老兩口動了家法打他一頓,寄歉隼钏畝趕走,能成現在這個樣子嗎?鬧得滿城風雨,全家都跟着丢人……你都沒想想你将來孫子怎麽娶媳婦兒,孫女怎麽嫁人。”
老赫舍裏氏真沒考慮那麽多,或者是考慮了根本不在乎。在她看來佟家顯赫,想要結兒女親家,人家都是上趕着。
跟這糊塗老太太根本說不清楚,而且人家也不想明白。
田蜜氣的往榻上一躺,只有平躺着才能讓自己的心情放松一點兒,才能讓自己的呼吸更平緩一些。
老赫舍裏氏看她這個樣子,哭哭啼啼的告狀,“你阿瑪那個老東西讓我在院子裏待着,就跟軟禁了一樣……”
田蜜盯着屋頂不再說話,赫舍裏氏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田蜜一句話都沒說。
到了半下午,皇上的聖駕就在外邊兒了,就有太監扶着老赫舍裏氏,“夫人,皇上來了,您先回去吧。”
老赫舍裏氏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剛才光記得吐苦水了,沒囑咐閨女在皇上跟前多說幾句好話,可是現在也來不及了,只好看着田蜜用眼神示意,可偏偏田蜜瞅都不瞅一眼。
康熙進來之後看田蜜在榻上躺着,肚子上卧了一只肥貓。他過去提着貓的後頸皮扔到一邊兒,“聽說你不痛快了。”
“家裏出了這樣的爛事兒,讓誰誰都不痛快。”
“朕要是親自出面兒,可真的是丢大人了。而且這也是後院兒的事兒,你這一國之母更應該管一管……”
康熙的話還沒說完,田蜜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這話可是你說的,将來可別找我算後賬。”
“找你算什麽賬呀,你我夫妻,你做的事兒就是朕想做的事兒,說吧,你打算怎麽做?”
“那個李四兒,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既然是科隆多搶來的,那就讓科隆多還回去赫舍裏家,李四兒回去之後,過什麽日子就是人家說了算了,我就不信,她回去後沒了看片,會有好日子過,這女人心思歹毒,讓她這體會鈍刀子割肉的滋味。
科隆多他媳婦兒明媒正娶,沒道理被送到別處,就讓她在家裏面住着,讓她級子養在跟前。他們母子以前怎麽過日子,往後也怎麽過日子。科隆多這個狗東西,送去我莊子上種地,我會派人看好他的,不種上二十年別想出來。半年逮着他抽二十鞭,也讓他知道挨鞭子是什麽滋味。
我阿瑪老糊塗了,我本來的意思是讓他別當官了,別禍害百姓了。可是後來想想,要是不讓他當官,跟要了他的命一樣。不如就給他一個閑職,那些要緊職位別讓他占手了,就讓他坐在翰林院裏面兒都讀書喝喝茶,閑了起草起草诏書,忙的時候查查典籍。至于我額娘……那真是一個老糊塗,還不能把她怎麽樣,就收了她的诰命,令其思過吧。”
康熙聽了之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等于是把佟家一竿子打翻了。科隆多如果種地二十年,二十年之後再出來,很難再有出頭之日。
對于自己的舅舅來說,那就是一個官兒迷,如果只給他留下一個閑職。國家大事他一點兒插不上手,這和要了個命沒什麽區別。
而且佟家的勢力會因此遭到打擊,只看鄂倫岱的手夠不夠快了,如果快還能收攏一下,如果不快……
表妹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甲約耗锛掖虿辛耍康熙心裏一邊痛快,一邊又替舅舅悲哀,“你不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考慮什麽呀?”說完之後又重新躺了回去。肥貓鴻運一躍而上又窩在了田蜜的肚子上。
果然,聖旨到了家裏之後,佟國維一口老血吐了出來,這回徹底暈過去了。科隆多被侍衛們扒掉了身上值錢的東西。既死ψ≈後往馬車上一放拉到直隸了。為了防止他咬舌,嘴裏還塞了棉布。押送他的侍衛客客氣氣的,“這是娘娘的意思,您別想着逃出來。您去了前半年是不讓種地的,就把你捆着,不缺吃不缺喝。人活的就行,至于活的痛快不痛快娘娘說了不用管。”
而李四兒也被扒了身上的金銀玉飾,脫掉了绫羅綢緞,給她穿上一身兒粗布直接捆起來扔到了原先的主子家裏。
為了防止佟家的人對赫舍裏母子惡言相向,田蜜特意交代給了族長鄂倫岱,讓他們母子兩個單獨開火,吃穿用度要另外走公賬,自己也會定期派人悄悄的觀察,要是再出了什麽事兒,到時候直接找族長問責。
田蜜也找了一個很好的骨科大夫給小赫舍裏氏,得知她的胳膊腿兒還能長好,只不過不能用力之後田蜜點了點頭,這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至于二十年之後科隆多回來了怎麽辦?
田蜜賈抖岳興阿叫到了宮裏,摸着他的小腦袋告訴他,“你鄂倫岱伯伯小的時候就能保護他額娘了,你法海伯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也能護得住自己額娘了,将來你十幾歲了,也是一個大孩子了,要是有本事,姑姑就給你一處大院子,讓你寄愣钅锝映隼吹ザ攔日子。”
岳興阿點了點頭,後退幾步跪在地上,“額娘說了,讓侄兒給您磕幾個頭,多謝您了。要沒有您,我們母子倆還不知道出路在哪裏呢,說不定已經被那個女的給打死了。”
說完之後趴在地上咣咣咣磕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