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生活
以前在蘭城的時候, 陸影雖然和李葉子玩得很好，可是的确沒見過李叔叔。
用葉子挂在嘴邊的話來講, 就是她爸爸每天都在外頭打仗，從來顧不上家。
後來陸影才知道她的爸爸從事的是房地産開發, 那些年在外地打拼, 把握住了時機越做越大, 頗有成就。
高中畢業後, 李葉子的爸媽突然離婚了。葉子果斷選擇誰也不跟, 自己到寧市念書的同時，兩邊“揩油”。
今天和媽媽那邊新出生的弟弟搶母愛，隔幾天又到她爸爸那兒拿幾張黑卡和房本，看起來過得自由自在，逍遙快活。
陸影以前所了解的李葉子的性格，是凡事挂臉不挂心，以為樂觀如她，沒什麽心事會藏着。
剛上大學的時候，陸影還特地關切過她家裏的事，怕她覺得委屈。
結果李葉子倒是潇灑地評論了她爸媽，說一個眼裏只有錢，一個心裏只有自己, 兩個自私鬼而已, 她犯不着難過。
陸影出了神, 被李叔叔一句“小陸坐下來吧”, 拉回了思緒。
于是她坐到旁邊的小沙發上。
李友乾和顏悅色地看着陸影笑, 先是為自己的唐突到訪感到抱歉，然後問了葉子的近況，最後終于說明了來意。
李友乾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張卡：“小陸，這裏面是一百萬，你拿給她吧。”
陸影遲疑不定。
李友乾嘆了氣：“我自己養的閨女，然而從來不知道她那麽倔，算我輸給她了。”
陸影猶豫地開了口：“叔叔您為什麽不親自給葉子，或者把她的卡解凍了！”
李友乾自由說辭：“小陸啊，算叔叔求你幫個忙。先別告訴她這是我給的，就說是你的，等這件事過去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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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幫叔叔找個臺階下吧。”
陸影茅塞頓開，敢情這父女倆是一個脾性。
“叔叔您放心，我明白了。”
李友乾心上的石頭松了，不由得環顧了下陸影家的環境，瞬間眉頭打結。
“小陸啊，剛剛我聽那老頭說他是你房東？”
陸影尴尬地應下：“是的。”
李友乾啧啧兩下，像是看穿一切：“那你和他租房子不好溝通吧。”
陸影想了下，其實也還好，但這當口萬一不順着葉子父親，萬一他把卡收回去就不好說了。
她只能說：“趙大爺平時好好說話的嗓門向來都是那樣，李叔叔你別介意啊。”
李友乾內心白了樓下大爺一眼，想起剛剛他那樣，是好好說話嗎。但他理解陸影這麽說是想做個和事佬，也就笑了笑當作過去了。
環顧過幾眼後，看見客廳上方的鐘，李友乾對了對自己腕上的名表，然後站起身來。
“這時間過得真快，我得趕回海市了。”
陸影也站起：“那好我送送叔叔。”
李友乾換好鞋子：“不用不用，我的司機就在樓下了。”
李友乾走出門，再次阻止陸影要送他：“小陸啊真不用麻煩了，葉子那邊還得麻煩你呢。你把卡送到她手上後，可以順便叫她們換家醫院，去什麽公立的嘛，私立的才好。”
說完就咚咚咚地下樓了。
陸影一時無語，折了個身發信息告訴葉子，錢全部搞定了。
葉子還以為是韓沙借的錢到賬了，回了條“謝謝影子，順便再替我謝謝韓總。”
這下解決了錢的事，似乎并不需要她賣版權了，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出爾反爾總不好，看來天意要讓《影子》出現在熒幕或熒屏了。
***
這半個月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七七|八八的事情繁雜堆在一起的原因，轉瞬即逝。
在葉子媽媽住院後的一周內，就找到了合适的供體，由于怕病人情況後續不穩定，手術也很快便做了。
手術當天，陸影把錢的真實來源告訴了葉子，還把李叔叔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她。
李葉子紅着眼罵：“早幹嘛去了，還私立醫院他什麽都不懂瞎指揮啥！”
阿姨的手術很順利，只是暫時還沒轉到普通病房。
之後葉子回到了自己家，但還得時常跑醫院照看，所以工作室運行的一些事情交給了陸影。
一邊要守住李葉子的江山，一邊還要完成離職前的交接，百忙中抽出空還得把漫畫影視版權抓緊辦完。
這半個月過得陸影雲裏霧裏的。
不僅陸影，韓沙似乎也不輕快。已經一連好幾周沒能賴床了，就連休息日也逃不過一個電話喊去公司的命。
陸影以為是和日本櫻花會社的項目開展地正如火如荼，難免的，所以就沒多過問。
等到九月中旬，陸影離職前的周末。韓沙喊來了搬家公司，收拾了陸影和他的行頭搬去了新家。
總算，新生活要開始了。
當天晚上，陸影在歸檔一些雜碎的物品，放進書房的櫃子裏。
韓沙從客廳搬來了一個紙箱的書，都是原先陸影那整牆書架裏的。
韓沙負責擦拭書上的灰，然後遞出去，陸影接過後分門別類地擺放整齊，兩人配合地十分默契。
半小時後，紙箱裏的書都搬空了，剩下箱底一個顯眼的黑色鐵盒。
韓沙見過，也試圖開過。
拿起鐵盒子，再次嘗試那三位數的密碼，這回他篤定地選擇了自己的生日。
依舊開不起。
“這鎖是不是壞了！”韓沙指着鐵盒子，怨氣滿滿地問。
陸影回過頭，看見熟悉的盒子，倍感詫異：“你怎麽知道的，早就壞了。”
韓沙心裏的希望瞬間被點燃，又問：“那原來的密碼是什麽？”
陸影竟紅了耳根：“你說呢？”
韓沙不依不饒：“嗯？”
陸影不耐煩地耍起性子：“你把它打開，自然就知道了。”
征求得陸影的首肯，韓沙走出書房。
一晃眼，他從儲藏間的工具箱裏找出一個錘子，重新進來，簡單粗暴地砸開密碼鎖。
打開這個讓他一度百思不得其解的鐵盒子，百感交集，卻發現裏面堆了一沓……
“這是什麽？試卷？”
最上面一張清清楚楚地寫着：2008年高一上學期物理期中試題卷。
拿出第一張，後面一張是：
2008-2009學年高一期末動員模考歷史答題紙。
……
韓沙一時茫然。
他以為先前李葉子叫他打開的是關于陸影的秘密，秘密是試卷？
陸影看到他的表情，笑了：“白癡。”
緊接着添了一句：“看仔細點。”
韓沙只能聽話地仔細揣摩試卷，物理卷子從頭到尾，什麽單選題，多選題。
“你錯了這麽多？答案B，你選了個ACD哈哈哈怎麽想的。”
陸影：“……”
作勢要收回卷子。
韓沙連忙收斂住不鬧，繼續尋覓起“秘密”。接下來是正誤判斷題，填空題，重力加速度題……
大題第一題的答題區沒有寫正确答案，只有……
這是他？
陸影畫的素描，鉛筆的印記随着時間變得很淡，但依舊能看出一個少年的背影，在黑板前寫題。
如果他沒記錯，作為物理常年滿分的他，經常被老師叫上去寫解題思路，作為範例。
所以這個畫的，是他！
韓沙翻到下一張，歷史答題卷的背後，畫了個上課打瞌睡的他。
盒子裏，繼續往下翻，還有語文課本的某一頁，他抱着籃球迎面走來的速寫，身上13號球衣印入眼球。
盒子裏往下，整整好幾本素描本。
有他籃球場上的身影，有他輪到升旗手時候的側影，還有他上課打瞌睡的樣子。
翻到後面，就只剩下單一的畫面了。每一張都是他的一張臉和半個身子，每一張都被仔細勾畫，越畫越像，幾本描摹下來，簡直是複刻出來一般。
“這些？都一樣？”
陸影的臉頰在他翻看的時候就已經浮上一層紅暈，經他這麽一問，更是想鑽地縫逃走。
“之後你轉學走了，我只能對着相片畫了。”
她留存的關于韓沙唯一的相片，就是那張曝光過頭的集體照。
韓沙放下素描本，內心波瀾四起。他迅速把陸影拉過，緊緊地圈在懷中。
陸影的下巴埋在他肩膀上，伸出手抱住他。莞爾笑着：“怎麽，太感動了？”
韓沙無言地貼住她，心潮跌宕。
陸影“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背：“沒關系不用太感激我。我應該多謝你，你的臉，鍛煉了我的畫功嘿嘿嘿。”
“影影。”韓沙低喚她。
“嗯？”陸影抱緊他。
“對…”
對不起還未說出口，陸影擡手搭上韓沙的肩，用唇瓣堵住他的嘴。一物降一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