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跨年夜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一杯想念”的客流還不錯。韓奕幫忙收銀，對于手機的響動，她無暇顧及。紫藤街的大街小巷熱鬧非凡，無論什麽時候女人們的衣櫃裏都缺衣服，化妝臺都在缺口紅眼影高光腮紅……
窗外的人們都拎着各式各樣的袋子愉悅逛着。留在店裏安心享受無線網絡的單色人們喝着熱熱飲料帶上自己的耳機靜靜的打着電腦做着自己的事。
因為節日，店裏的學生員工都被韓奕放了假。下午只剩她一個人。她好多天沒有出門。不用想也知道，她錯過了聖誕的浪漫，現在街道一定是張燈結彩。紫藤街的夜晚熱情浪漫，店裏沒有幾個人，韓奕在吧臺看着門外的人們。這時候應該都準備和家人團聚了吧！手機震動，是韓教授發來的。“謝謝寧寧的椅子，爸爸用的很舒服。”
一條信息下還有一張微笑的自拍。看着韓教授日漸蒼老的臉，韓奕有些心酸。“爸爸，元旦快樂。”
放下手機繼續看着店外的人們。他們的熱熱鬧鬧，她卻冷冷清清。直到店裏沒人，韓奕準備關門。
她走出來，看着街道冷清，一個人都沒有的街道，黃色路燈下她的長發跟着冷風蕩起。看着自己修長的影子，她做了一個美少女的動作，笑嘻嘻的拍下地面的影子。不留神時，她的影子旁多了一個更加修長的影子。對于來人的細節她不想并且也來不及去關注，大腦空白的她只有一個想法：跑。
跑之前她迅速的甩頭發，踢這個人一腳。不知道是踢到這個人身體的哪裏，韓奕只覺得自己真的是用力了。
“啊。”撲通倒地的人倒在地上悲慘捂着自己的小腿。
韓奕可不是傻狍子，她一點也不好奇這個人是誰。她躲進自己店裏。迅速鎖門關燈。随時準備打110的狀态。她沒有上樓，看看“歹徒”是否有下一步打算。
這個“歹徒”真是一點都不利索。他笨拙的站起來，“啊”的不停。一會兒捂腿，一會兒扶着額頭。
韓奕現在想起了易經川賊兮兮的樣子說着這附近有危險人物因為阿蒙盯上自己的事，真是有一種瑟瑟發抖的感覺。這個事既然和阿蒙有關，韓奕已經失去自己意識似的，随意的滑動着聯系人。回過神的她定睛一看是阿蒙的號碼。她嘆氣自顧自的搖頭。
小聲的嘀咕着：“不行。我現在必須和他撇清關系。”
韓奕迅速抓起自己突然響動的手機。她知道這時候打電話的一定是俞澤遠。
可是電話那端卻沒有任何聲音。她看着手機的名字阿蒙。
“阿，阿蒙。”韓奕有些不知所措。“你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端還是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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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話我挂了。”
“哎。”阿蒙輕輕喘着。“新年快樂。”
聽見“新年快樂”這四個字，韓奕的淚頓時溢滿了眼眶。這種感覺很奇妙。“謝謝你。”
阿蒙：“我在這裏。”
“啊？”韓奕一頭霧水。
阿蒙：“我在一杯想念。”
韓奕吓得看着四周：“你吓我嗎？”
阿蒙正在門外甩動他的手臂。可是他看不到韓奕。“你躲哪兒去了？”
韓奕：“啊，你是人是鬼啊？”
韓奕躲在吧臺下瑟瑟發抖。
随着一陣敲擊聲。“在這裏。”
韓奕緩慢的站起來，看見落地窗外，那個在夜燈的照耀下閃亮的男人。他的笑容皎潔，深邃如的眼神卻透露着喜悅。當然這都是韓奕自己這麽認為的。走近看，這個男人正捂着頭，委屈的皺眉。
終于聽清楚了阿蒙在說什麽：“快開門。”
“你來幹什麽？”韓奕很不情願的開了門。
阿蒙沒有說出那句關心你。他一副玩意的神情看着韓奕：“路過這裏，看見一個神智不清的女人在對着影子抽風。”
韓奕一瞬間的哀傷被阿蒙留在眼裏。
“哎，明天開始就是新的一年了。你就老了一歲了。我來看看我的女神還年輕的樣子。”
阿蒙靠近過來的善意，一覽無遺。
韓奕卻不是那麽開心：“行了，看過了，那你走吧！”
阿蒙：“不行，我不走。”
“你想幹什麽？”
阿蒙正色道：“我想陪你跨年。”
韓奕擺手：“不需要。”
阿蒙：“你需要的。你現在很孤單。”
韓奕直視阿蒙的眼睛。她理性的眼神讓阿蒙眼神的光收斂了起來。他不再嬉皮笑臉的了。“我不孤單。”
阿蒙不說話，他雖然整個人都很華麗，但是韓奕看見他的背影是落寞的情緒。“哎，回來。”韓奕想起上次易經川說阿蒙生病的事。
阿蒙立在那裏眼神稍微的委屈。韓奕靠近他，指着阿蒙的額頭：“你這裏受傷了。我幫你處理一下吧！”
阿蒙立馬靠過來，他的笑就像個孩子。深邃的五官，白皙的臉龐。還有些眼熟的認真眼神，韓奕第一次這麽近的看他，發現他太像一個人。她的眼裏蓄滿淚水。淚珠已經落下。還沒來的及眨眼，阿蒙就用手幫他擦了。“怎麽了。” 他的大手捧着她的臉關心的樣子。
韓奕立馬躲開阿蒙的眼睛。
阿蒙一頭霧水：“怎麽了？”
韓奕剛才是覺得，阿蒙居然有點像韓教授。因為總是看見韓教授盯着自己年輕時在美國留學時的外國女友和那個漂亮的混血小嬰兒的照片嘆氣。韓奕自小就感受到韓教授的悲傷。她也很難過韓教授的難過。
“沒什麽？”韓奕躲着阿蒙。
阿蒙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閃着。他還一個勁的靠近韓奕，把自己的臉怼着韓奕看。
韓奕急的把阿蒙推開：“幹嘛呀你。”
韓奕哪推的開這個大高個。推不動阿蒙，自己反而要跌倒。阿蒙趕緊的扶好韓奕。他打趣道：“韓奕你這是和我打情罵俏嗎？”
迷惑的眼神配上這樣的暧昧場景，韓奕卻不是迷醉的神情。她尴尬極了。“別胡說，我是想我爸了。”
阿蒙這下子完全的懵了：“你爸爸？”
韓奕：“嗯。”
韓奕要去樓上拿醫藥箱。阿蒙一遍念叨一邊上樓。
“我怎麽就是你爸爸了？你爸爸有我這麽帥嗎？”
韓奕招手示意阿蒙過來。她坐在沙發上拿出碘酒棉花。她認真的擦着阿蒙的傷口。最後給他貼上了幾個米老鼠的創口貼。阿蒙全程認真的看韓奕的樣子。
搞好後，韓奕收拾着醫藥箱。“我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人。”
阿蒙玩笑道：“是嘛？那我一定要見見叔叔了。”
韓奕看見阿蒙整個人都躺在了沙發上。他的腳上還穿着自己的鞋。韓奕嫌棄的說：“你把我家沙發搞髒了。”
阿蒙：“不會的，我很幹淨的。”
韓奕指着牆邊的櫃子說：“那兒有鞋子。你去換一下。”
阿蒙走過去，乖乖的換上了鞋子：“哇，好合适。你怎麽知道我46的鞋碼？”
“這是……”韓奕為難的撓頭。“這。”
“哦，這是你給男朋友準備的。”
韓奕看阿蒙身上穿着的是自己送他的羽絨服。“你。”
阿蒙張着嘴巴等着韓奕的問題。可是韓奕遲疑了半天還是不說話。
沉默了幾分鐘，韓奕坐在長桌喝水。阿蒙默默的觀察着韓奕。就在韓奕覺得這個跨年有些冷清的時候。阿蒙坐到了她的對面。
他們看着對方。
韓奕看着他額頭的米老鼠創口貼爆笑了。”哈哈哈哈哈。”
阿蒙看她就像是個傻子。“我有那麽好笑？”
在阿蒙認知裏，能在他面前這樣大笑的人幾乎是是因為千方百計的靠近到了自己以後才會這樣笑，那是種發自內心的笑。而韓奕現在的笑也是發自內心的笑，不過在阿蒙看來多了一些譏諷的感覺。
阿蒙直奔衛生間。在看見鏡子以後他明白了韓奕的嘲笑。可是等他回到客廳時，韓奕還是在那裏笑。可是這一次她是對着手機笑。
阿蒙擔心的走過來看韓奕正看着手機裏的一張照片，是她擺着美少女的造型和像蟑螂一樣模糊的阿蒙的影子。阿蒙無語的坐在她的身邊：“小姐姐，你的笑點這麽低嗎？”
韓奕已經笑出了眼淚，滿桌子的找紙巾：“哈哈，真的很好笑。你看你每天那麽光鮮亮麗的，今天卻被拍成了蟑螂。”
阿蒙看着自己的身上：“沒有啊。我不光鮮亮麗，而且我很随意的。”
韓奕靠近嗅：“咳咳，你噴香水了。”
阿蒙：“這是很正常的。”
韓奕：“所以你每天都精致的出門，你就是個光鮮亮麗的。”
阿蒙：“俞澤遠才是光鮮亮麗的，我和他比差遠了。”
韓奕的表情立馬變了。“除了唱歌的時候是他本人，光鮮亮麗的大明星不是他原來的樣子。”
“你們不是和好了嗎？為什麽你現在還是悶悶不樂的。”
韓奕搖晃着水杯：“我很快樂。”
“我看不到你的快樂。”阿蒙靠近韓奕的耳邊說。
韓奕立馬站起來：“你不了解。我很快樂。我會等他褪去光環的那一天，回到我的身邊只做我一個人的俞澤遠。”
阿蒙：“希望吧！”
韓奕突然抱歉的看着阿蒙：“阿蒙，我。”
阿蒙：“嗯？”
韓奕：“謝謝你上次陪我回去找俞澤遠，還有，我聽說你生病了。”
阿蒙：“嗯，是這件事啊。”
韓奕：“阿蒙，救命之恩就這麽扯平了。你不欠我的了。以後，你可以不用再對我報恩了。”
阿蒙不情願的說：“扯平了？那我還有什麽理由來找你？”
韓奕支支吾吾的：“沒有理由了。”
阿蒙受傷的表情：“你就這麽想把我甩開了？”
韓奕不說話了。
阿蒙：“我也不想來找你的，每次都忍不住過來看看你的近況。擔心你一個人在這城市是不是會孤單。”
韓奕：“你為什麽這樣？”
阿蒙：“我不知道。”
明亮的燈下，阿蒙的眼睛看清了韓奕的面龐輪廓。她柔和，目光清澈，帶着疑問的樣子。眼睛裏還有他的樣子。在韓奕眼裏的他，是阿蒙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了。
阿蒙愈加靠近的臉夾雜着清晰的薄荷香，這個味道讓韓奕更加的理智了。她的眼神迷亂。她逃離了阿蒙的身邊。
“行了，我看你就是缺少親情。”韓奕打岔。
阿蒙幹咳不停：“咳咳咳。”
韓奕遞給他一杯水：“以後你把這裏當作你的家吧！我做你的親人吧！”
阿蒙：“好。”
親人，這是阿蒙第二次聽見有人說要做自己的親人。不同于安藍的獨立，韓奕是願意給予溫暖的那一個，她能夠讀懂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