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誇我了嗎?
大夏天的, 周澤風似乎被人手動降了溫,絲毫不覺得熱,甚至還覺得有些涼爽。
都上了兩節課他依舊心慌慌, 又單方面撿起了和段遠的破碎兄弟情:“遠兒, 我怎麽覺得不對勁啊?”
看他迷茫又無助的神情,段遠冷笑一聲:“對勁兒啊, 怎麽不對勁了。”
“你不覺得他們關系太好了嗎?”周澤風小聲哔哔,“我剛剛眼睜睜地看着,大佬也沒說分我個糖。”
段遠:“……”
你可真敢想。
“主要是,”周澤風撓撓頭, 有些不好意思道,“就剛才那種氛圍.....就有種我坐那兒格格不入的感覺。”
周澤風眼巴巴地看着段遠,說出了當時段遠對他的靈魂發問:“你懂吧!”
段遠懂,他當然懂!
但他就是不說。
“不會吧。”段遠學着他當時的語氣, “大佬可是孤狼诶, 你怎麽能感覺格格不入呢!有也應該他有,要不怎麽對得起這個“孤”呢!你說是吧。”
周澤風:“……”
你可真是個記仇的小機靈鬼。
“你別鬧, 我說真的。”周澤風裝作從沒說過這話,小心翼翼看向段遠尋求認同, “你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看他瑟瑟發抖的神情,段遠心中終于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現在不覺得學霸來找我了?”
周澤風撥浪鼓似地連連搖頭, 看出來了, 一個月了還沒他給學霸說的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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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點頭,段遠又欣慰地問他:“那你還記得我當時還說什麽了嗎?”
周澤風滿頭問號:“什麽?”
段遠微微一笑:“我這輩子都不會當舔狗的。”
呵,當時求着讓你聽,非不信, 現在覺出來不對勁兒了,知道來爸爸這兒求安慰了,晚了!
周澤風:“……”
“我錯了。”周澤風能屈能伸,“您大人有大量別給我一般見識。”
他說得誠懇,段遠聽得舒心,但說了不當舔狗就絕不當,于是他善心一發問道:“你喜歡過人嗎?”
段遠本意是給他提個思路,讓他自己發現求證,可萬萬沒想到周澤風的臉慢慢紅了起來,到最後是遮都遮不住的程度。
段遠:“……”
我滴乖乖!
半天了段遠才找回聲音,發出聲靈魂的感嘆:“卧槽……”
吃瓜人吃瓜魂,他甚至還自帶吃瓜Buff!
想到什麽,段遠咽了下口水,也有些瑟瑟發抖問道:“不會真是學……”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澤風一把捂住嘴,他這時可以說是面紅耳赤:“不是!不是咱班的!”
一聽到這兒,段遠松了口氣,随即雙眸發亮,立馬忘了舔狗一說,手一伸攬着周澤風的脖子,興奮道:“說說!你想知道什麽也問!我立馬說!!!”
周澤風:“……”
到最後周澤風也沒把心中悄麽暗戀女生的名字告訴段遠。
他今天之所以覺得不對勁,就是因為今天大佬的一舉一動都戳到了他心中的那根線。
想成為同桌、想一起讨論題、想……每天都給她帶糖吃。
“呼~”把自己想得面紅耳赤的周澤風深深呼了口氣,想掩飾什麽般大聲道,“我也想吃糖!”
段遠頭也不擡道:“你在想屁吃。”
周澤風:“……”
一句話說得周澤風的心涼嗖嗖,他确實什麽都沒有。
正低頭寫題的白啄聽到他這句話愣了下,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默默擡手把桌上的那顆水果糖握在掌心,裝作沒聽到。
而一直在注意她動作的許厭不明顯地勾了下嘴角。
——
漫城一中雖說很人性化但是占課的傳統卻也完美地繼承了下來。
雖說每周都有一節體育課,但每次都排着隊被各科老師占用,不是寫卷子就是講題,基本沒上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馬上到十一國慶節估計見同學們比較亢奮,他們班放假前的最後一節體育課倒是沒有老師占用。
很湊巧的是他們班的體育剛好是放假前的最後一節課,所以說整個下午班裏的同學可以用亢奮來形容,別說聽課寫卷子了,那壓着聲音的聊天聲就沒下去過,見他們實在聽不進去,最後老師也不講了,就讓修改卷子上的錯題,她一個個檢查,這樣才稍稍捱到下課沒讓班裏亂起來。
一下課,大部分同學都誇張地嚎叫着向樓下操場奔跑,就像群被關進監獄許久終于可以出去放風的犯人。
又過了大概兩分鐘白啄把放下了愛,把寫完沒批改的卷子折起來放好,準備帶回家。
其實好不容易能上節體育課,白啄也很開心。
她的笑容太過明顯,許厭看着她問道:“這麽開心?”
白啄眸子含着笑連連點頭:“特別開心。”
她還沒和許厭一起上過體育課呢。
“咳。”想到什麽,白啄往許厭旁邊靠了靠,小聲道,“你說話算數的吧。”
許厭一時沒明白過來,“什麽?”
“我,運動細胞不發達。”白啄指了指自己,“ 籃球足球乒乓球都不會,想學。”
說完又快速補充:“不挑的。”
許厭愣了下,先是嘆口氣,接着似是無奈地笑了下,反問道:“足球?”
那個笑容裏有許厭自己都沒發現的寵溺,連聲音都帶了抹笑意,甚至他眉眼間的冷漠都消失了幾分。
許厭沒發覺,但是注視着他的白啄看出來了,一時間,她愣愣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呆住了。
世間的每個人都适合笑,或大或小,或溫柔或豪放,沒人不适合。
笑容,永遠是生活最好的調劑品。
白啄心想,她現在的笑容很多,她願意分給許厭一半。
許厭笑起來,實在格外戳她的心。
“學。”白啄定定看着他,輕聲道,“你教我就學。”
說完白啄來回眨了眨眼睛,故意道:“但你剛才是在嘲笑我嗎?”
許厭也看着她,等她眼中眸色恢複正常,才說:“一會兒就教。”
白啄聽到後沒忍住笑出聲:“我們兩個嗎?”
“嗯。”許厭看着她重新綻放的笑容,配合道,“我當守門員。”
聽到後白啄笑得更開,“不行,你要教我。”
說完又補充道:“下次當守門員。”
白啄思路清晰,非常能分清主次。
正在白啄準備把高三為數不多的體育課全安排妥當時,段遠咳了下,提醒道:“學霸,門口有人找。”
雖然很不想打斷他們說話,但段遠覺得事情有些緊急,門口的人都站一會兒了,學霸面對着後門愣是沒看見,給他急得不行。
不知道是誰,白啄的頭往旁邊偏了偏,順着段遠的話看向後門,見到口站着的人時她甚至連嘴角的笑容都沒來得及收回去。
同時許厭也下意識轉身朝後門口看過去。
後門口站着的人一身休閑裝,戴着金絲邊眼鏡,手中拿着小塊黑森林蛋糕,正松松散散靠在門框看着他們。
和許厭對視時眼鏡後那雙和白啄很像但稍顯狹長的眸子眯了下。
白啄看到還以為明天才回的人有些吃驚道:“你怎麽來了?!”
見她終于發現了,白凜這時才站好,擡腳走進來,同時說道:“你說呢?”
見他走近,段遠心中吃瓜警鈴一響,哇哦,不得了,要被抓包了。
幸虧蛋糕包裝盒牢固,白凜緊緊捏着盒子也沒有要變形的趨勢,直到他走到白啄身前,定住,捏盒子的手勁也沒松散。
看着她臉上還未散去的笑意,白凜一陣啞火襲上心頭,擡手就準備揉亂她的頭發洩洩心中火氣,誰知手剛擡起,還沒伸到她頭頂就被人擋住了。
白凜:“???”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膽敢擋他手的人。
由于下意識的動作,手都擋上去了許厭才反應過來,頓了下,正準備不着痕跡收回來時,一只小小的、掌心溫熱的手覆在他的手腕,輕柔地拉了下來。
而看到這一幕的白凜心中更氣:“!!!”
就在他準備暴走時,幸虧白啄還算懂事,拉下去後随即就松開了。
白啄先對許厭笑了下,解釋道:“我哥。”
接着才看向白凜,依舊笑着:“哥,這是許厭。”
說完立即補充道:“我上次給你說過的人。”
“???”
白凜咬牙切齒反問道:“你給我說過?!”
白啄笑眯眯點點頭,确定道:“說過。你還誇他人好。”
她又語氣溫柔說:“媽媽也知道,你忘了嗎?”
“......”
想到了這幾個月白啄的一頓操作,白凜算是徹底明白了,他笑了。
被氣笑了。
“白啄啄,”白凜邊冷笑邊把蛋糕遞她手中,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出剩下幾個字,“你可真是長大了!”
白啄把東西接過去,面不改色,正準備說些什麽安撫下她哥的情緒時,就聽見白凜說:“收拾東西。”
白啄動作一頓,溫聲提醒:“馬上就上課了。”
“不上了。”白凜冷笑一聲,“等着,現在就給你請假去。”
白凜轉身之前餘光掃到許厭後扭頭給她加了個時間限制:“你最好在我回來之前收拾好。”
好不容易擺出哥哥架子的白凜在看到靠外桌上明顯屬于白啄的文具時,又是一陣糟心,真是小瞧了白小啄!
他眼睛一閉,恨恨轉身走出教室找去賈韻梅請假,想快點把人帶走收拾一頓。
恰好這時上課鈴響了,剩下的一股腦地湧出了班,甚至連一個本來已經請了假的女生也兩眼放光地站起身跟着跑了出去。
一個個的看着就很不鎮定,果然他們只忍到下樓梯,看離班裏有一段距離了,接連發出幾聲極力壓着聲音的“卧槽”。
一瞬間,班裏只剩下白啄,還有因為她說的話難得愣神的許厭。
白啄說:“怎麽辦,今天好像學不成了。”
許厭眼中翻湧着各種情緒,他緊緊看着白啄,沒說話。
“但是你還是要教的。”白啄雙眸一彎,對許厭說,“我先記下來,有機會要補上。”
許久,許厭才說:“嗯。”
一個字,好像費了他好些力氣,聽着還有些啞意。
這時白啄笑容往回收了收,她看着許厭眨了眨眼,小聲說道:“我當時給他們說喜歡漫中的學習氛圍。”
許厭身上背着的東西太多,白啄要陪着他把那些東西卸下去,讓他能輕輕松松走在路上,讓他能為每一縷陽光微笑,這是她心中最迫切的事情。
有些事情她提過,許厭知道,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
順其自然,水到渠成,這是白啄下意識認為會屬于他們的故事走向。
并不需要別的事情來推着走,沒必要。
“當時還說了你們。”所以白啄擡眸看着許厭說,“我誇了好久呢,好不容易……”
“誇了什麽?”
白啄一愣,沒反應過來:“嗯?”
“我說,”許厭深吸口氣,“誇我了嗎?”
許厭擡手,把那雙看着他閃閃發亮的眸子蒙上,又問:“誇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