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腰牌
朱璃以為李掌櫃是不願意賣給他,将錢袋拍在櫃臺上道:“我出高價。”
李掌櫃一拍大腿,看着那袋銀子,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公子,您要是早來一刻鐘,我也不會将那畫賣給旁人啊!”
朱璃看着李掌櫃那模樣,還是有些将信将疑,但不論這畫兒是否真被人搶先一步買去,這位掌櫃的似乎都不大想賣給自己。
朱璃見再說下去也不過是白費口舌,便與掌櫃客套了兩句,而後便帶着侍女出了鋪子。
一出門,侍女便有些忿忿不平道:“小姐,您當真相信那掌櫃的說那畫兒被買走了的話?”
朱璃瞥她一眼,嘆了口氣道:“我與那掌櫃的無冤無仇,有買賣他為何不做?只是不知那副畫被誰搶先一步買了去,看來我只能另想它法了。”
侍女聞言有些不解道:“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為何要與顧太尉有牽扯?”
大街上人來人往,朱璃怕這話落入旁人耳中,有些警告意味地看了侍女一眼,侍女自知失言,忙垂下頭去。
不過這侍女到底是自小跟在她身邊的人,朱璃見四周無人注意,還是壓低聲音解釋道:“爹爹在朝中為官,免不得要仰仗顧太尉,若咱們能将這畫買下來收到府中,日後再尋個由頭送去太尉府,太尉說不定便會将爹爹引為知己。”
侍女聽得此話,面上神情更是不解。
名不見經傳的一幅畫而已,怎的就能讓太尉大人引為知己了?
朱璃卻不再多言,想起之前何予洛無意間與她說的那些話,心道買走那畫的人應當也不知曉這畫的來歷,只是自己沒這個緣分得到它罷了,便也不在這事上多費心神。
顧清之此次生辰,只不過是邀了幾個相熟的朋友一聚,一道飲酒談天,并未大張旗鼓,奈何他身份地位不同尋常,總有些上趕着想要巴結的人。
看門的小厮打發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有好幾家他磨破了嘴皮子都不願走,非托他将厚禮擡入府中,他好說歹說才将人勸了回去,心中正不耐煩着,就又見不遠處徐徐駛來一輛馬車。
小厮略略擡眼一瞧,見馬車裏的人也抱着什麽物件下了來,心道又來一個巴結主子的,便頭也未擡地道:“這位大人,可真是不巧,太尉今日陪老夫人出門兒了,您請回吧。”
聞櫻剛被扶下馬車,便聽得小厮來了這麽一句,有些疑惑道:“老夫人出門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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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聽得這略有些熟悉的聲音,擡頭一瞧,認出是聞櫻,忙跑上前去行禮,而後壓低聲音陪笑道:“聞姑娘,您有所不知,今兒個裏想見太尉大人的人太多了,大人便教小的用這話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全都打發了去,您莫見怪。”
見聞櫻揮了揮手示意無礙後,小厮忙領着聞櫻朝前幾步,做了個“請”的手勢:“大人特地吩咐過了,說若是聞姑娘您來,直接進來便是。”
小厮這話說得漂亮,聞櫻卻不大信,顧清之能對她細致至如此?這話想來多半是老夫人吩咐下來的。
不過小厮既然與她說這是顧清之吩咐的,想必也是得了老夫人的授意,聞櫻便樂得糊塗,就當做這是顧清之的關心。
聞櫻跟着引路的侍女七拐八拐,徑直到了顧老夫人的院子裏。顧老夫人一見她來了,頓時湧出幾抹慈愛笑意,拉着她噓寒問暖起來。
聞櫻規規矩矩地坐在顧老夫人身旁,将問話都一一笑着應了,言談間知曉顧清之正在西院裏與三兩老友一聚,聞櫻便索性留在顧老夫人這兒,陪她聊天解悶。
顧老夫人有心想讓聞櫻與顧清之多見幾面,但一想到此時顧清之身邊還有旁的男子,便也歇了心思。
原書中對顧清之的描寫甚少,故而聞櫻對他的了解也甚少,陪着顧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後,聞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眼下不正好是了解顧清之的好時機?
剛巧顧老夫人口中的話告一段落,聞櫻抓準時機,朝老夫人乖巧笑道:“說起來,我六歲那年的生辰,清之哥哥好像也來了呢。”
顧老夫人聽聞櫻提起舊事,眼中慈愛更深幾層,拉過她的手拍了拍道:“這麽些年前的事情,也難為你還記得,說起來,打你六歲往後,便甚少與清之見面,直到這兩月才又逐漸來往起來,這日子也真是過得快。”
顧老夫人說着,不知想起了什麽,面色凝了凝,而後又拍了拍聞櫻的手,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作罷,只複又笑了一笑。
聞櫻卻不難猜出顧老夫人的心思。她六歲往後,便是顧清之一步一步奪回顧家,又一步一步踏上太尉之位的時日,其中艱辛,只怕難以用言語表述。
顧老夫人不願多言,聞櫻也不會去自讨沒趣兒,便撿着顧清之的喜好問。顧老夫人聽她話裏話外都是顧清之,知曉她這是對顧清之上心,心中更是高興,也樂得與她說些顧清之的趣事兒。
一老一少二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說了一個時辰,聞櫻幾乎已經将顧清之的底摸得透透的了。
除了他最艱難的那段時光。
平日裏顧清之忙,府中又沒個小輩,顧老夫人難得抓着一個能聽她聊陳年往事的人,聊得正在興頭上,就聽得侍女通報,說是顧清之邀來的那幾位大人已準備離開了。
這侍女顯然是顧老夫人特地派過去瞧動靜兒的,聽聞那幾位要離開,顧老夫人雖仍有些意猶未盡,卻還是止住了話頭,笑眯眯地對聞櫻道:“蓁蓁給清之準備了什麽禮物,不若趁現在親手送過去吧?”
聽得顧老夫人這明顯打趣兒的話,聞櫻稍稍紅了面,而後便順着老夫人的意,起身随着侍女一道往前院走去。
顧老夫人瞧着聞櫻羞紅了的面頰,似乎都能看到重孫兒在眼前揮手了,笑着搖了搖頭,而後便由着侍女攙去榻上打起盹兒來。
依着老夫人的意思,聞櫻應當在顧清之送好友出門回來的的路上與他撞個正着。可不知是領路的侍女步子太快,還是顧清之幾人步子太慢,聞櫻剛剛走到前院,便聽得路的另一旁有談笑聲傳來。
聞櫻一下便聽出了顧清之的聲音,且另外兩道聲音,也怎麽聽怎麽熟悉。
還未等聞櫻來得及細想,便見三名男子從路另一側轉出,剛好與她打了個照面。
三名男子身量相差無幾,最右邊赫然是顧清之,一身錦袍,眉目疏朗。中間那人氣質清然,見聞櫻望過來,略略點頭對她一笑。最左那位星眉劍目,看着比顧清之二人更要壯實些,此時正挑了挑眉,仿佛有些疑惑這兒怎的會莫名出現一位年輕女子。
聞櫻目光在三人身上流連一圈,只覺得甚是賞心悅目,同時也在心中第無數遍想到,何予洛可真是個便宜校草。
顧清之知曉祖母邀了聞櫻過來,卻不曾想她在這兒與他幾人碰上。不過既然碰上了,顧清之便側身向身旁二人簡略道:“這是聞太傅家的四姑娘。”
而後又朝聞櫻道:“這是周公子、謝将軍。”
聞櫻與他二人見了禮,正以為他幾人要繼續前行時,卻聽得方才被顧清之稱做“周公子”的人道:“聞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此言一出,不僅顧清之二人有些詫異,聞櫻也很是詫異,不過卻還是略一點頭,随這位周公子退到路旁,與顧清之幾人拉開一段距離。
他二人所站的地方,能叫顧清之幾人瞧清楚一舉一動,卻聽不到話語聲,聞櫻起先不能确定以顧清之這等習武之人的耳力是否能聽清楚,便略有些謹慎地擡眼看向眼前這位周公子。
而後便見周公子忽地一笑:“放心吧,他們聽不見。”
聞櫻聽得他這麽說,便淺淺一笑,唇邊漾出兩個小梨渦:“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眼前這人,正是周景玥的兄長,周景初。
“許久不見”這四個字,似乎勾起了周景初些許回憶,頓了一頓才道:“的确甚久。”
“不過眼下不宜多言,我便長話短說,你當真要嫁予顧太尉?”
聞櫻點點頭道:“玥寶應當都與你說了,顧清之是最好的選擇。”
周景初聞言一笑,低聲像是自言自語道:“某種意義上,也算他心願了結吧。”
聞櫻沒聽清他言語,下意識反問道:“什麽?”
周景初搖了搖頭不再多言,而後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牌遞給聞櫻道:“玥寶自打知曉你來了後,恨不得每日都出宮來見你,只是她身份特殊,貿然出宮有諸多隐患。這回便托我将她的腰牌帶給你,哪日得空,便去宮中一聚。”
聞櫻低頭看看腰牌,又擡頭看看周景初,見他笑容和煦,一臉真誠,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理解錯了。
這人怎麽将出入宮廷說得好似去街坊領居家串門兒一樣簡單?還有這腰牌,既然能拿着它自由出入宮闱,想來也不是個尋常物件兒,周景初就這麽大剌剌地當着顧清之幾人的面給了她?
她與周景初是十幾年的老友,他二人不覺得逾矩,可落在旁人眼中,就全然變了一層意味啊!
當朝皇帝将腰牌親手送給一名女子,還對她說出“得空便去宮中一聚”這樣的話,試問誰能不想歪?
聞櫻用餘光撇了撇顧清之,頓時覺得周景初這人簡直就是太閑了,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存稿忘記且時間了……
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以後了……
莫慌!白天還會有一章!
說日更就日更呢!
這麽算算今天又是雙更?
讓我叉會兒腰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