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劉希平後來給柏炀打過電話,?詢問那晚是怎麽回事,怎麽兩人喝了那麽多?
??他那晚喝上頭了,具體情況實在記不清。同時為了保面子,?類似于他為何最後睡在一堆嘔吐物中的細節,以及他為什麽下颚腫痛了好久,?他都沒好意思提。
??柏炀不善扯謊,更不想和劉希平這種人多交流。他只說忘了、不知道、沒印象,?連應付都懶得應付。
??最後還是陸念搶過電話,?對着劉希平嗔怪道,?“劉董,?你們那天怎麽喝了那麽多酒?我去接柏炀的時候,你還非要拉着他喝,?還自已把手機關機,?不讓助理給你打電話。我看你們喝的實在太多,?才給前臺留了你助理的電話,?讓他們聯系你助理帶你走。回家後,?我們柏炀吐了好久才緩過來,?瞧您把他喝的。”
??一邊說,?陸念還一邊含笑睨了眼柏炀,?嘴上繼續跑火車,?用最真誠的語氣說着譏诮的話,“劉董您都這個年紀了,?下次還是少喝點,?不然誤事兒。”
??劉希平嘿嘿兩聲,?摸不準陸念的意思,只能陰着臉挂了電話,吃了這個啞巴虧。他總覺得他被柏炀陰了一腳,?但又找不到實際證據。
??陸念把手機扔在桌上,翹着二郎腿斜看向柏炀。柏炀勾過手機,從陸念辦公桌上跳下,輕蔑地掃了眼陸念,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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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跟前了,公司也沒什麽大事,加上《最後的兇手》這兩天在s市某影城取景,陸念決定和柏炀去探個班,讓柏炀也能簡單了解下基礎的影視拍攝流程。
??柏炀和陸念驅車到影城,出示證件後兩人被放行,由工作人員帶着往《兇手》劇組走。一路上路過好幾個劇組,裏面雖是吵吵嚷嚷的,但工作人員都在各司其職,有條不紊的工作着。陸念在劇組實習過,大學時沒少往這兒跑。所以他對這地兒熟得跟自家後花園似的。
??他轉頭睨了眼柏炀,交代道,“等會進組你注意點,別亂踩到什麽線。”
??柏炀看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也沒應聲。
??兩人到了《兇手》組,組裏卻是一片寂靜。所有電子設備都是黑屏,燈光師、收音師們站在設備邊抽着煙,場記皺着眉頭在按手機,其餘工作人員則低着頭縮着肩小心地挪動道具,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倒是一衆群演圍坐在邊上小聲交頭接耳着。
??大白天的不拍戲,搞什麽名堂?這場地租一天可不便宜,更別提這些設備人工費用。
??陸念不動聲色地微微蹙眉,視線在場內掃了圈,瞧見本劇女主白冰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翻劇本。白冰是柏氏的人,算是能搭上話,他便走向白冰。
??“白冰,這是怎麽回事?”陸念在白冰身邊坐下,出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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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熟悉的聲音,白冰擡眸,她的眼睛紅紅的,明顯剛剛哭過,眼尾的眼線和眼影也暈成了一團,假睫毛也飛出來了一截,向下耷着,看着很是狼狽滑稽。
??陸念追問,“你這是怎麽了?”
??“陸總,柏總,你們來了。”白冰擤了下鼻子,笑了下,模樣有幾分委屈,嘴上卻強撐着說,“我沒事兒。”
??她微揚着腦袋,忍着沒讓眼淚流下來,又指指場上的情況解釋道,“制片馬老師和李導又吵起來了,他們帶着編劇出去改劇本了,統籌老師也跟着走了,剩下的我們只能先休息。”
??又?
??陸念眼皮一跳,“具體什麽情況?”
??白冰一邊說一邊指着場地比劃,“剛那個鏡頭,李導說是要拍中全景,用三個機位。可制片馬導卻覺得不需要這個鏡頭,故事也能交代清楚。兩個人争執不下,他們就問編劇的意思,可兩個編劇也不出個名堂。一來二去幾個人就吵起來了。”
??陸念眉心皺起。
??編劇一個是他們柏氏的,一個是星耀請的餘琰。導演是他們外找的獨立導演,而制片又是星耀請的馬白安。幾人來自不同的公司,身後關系錯綜複雜,加上之前又都沒合作過,摩擦和紛争肯定少不了,但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他又問,“這種事兒發生幾次了?”
??白冰怯怯道,“好幾次了。”她說着眼淚又掉了下來,她用袖子輕拭眼角,強笑道,“讓陸總、柏總見笑了。”
??“紙。”陸念回頭問柏炀要了包紙,拆開取了一張遞給白冰,語氣雖淡,但卻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白冰,你是柏氏的藝人,你受了任何委屈,柏氏都有義務幫你處理好。”
??白冰接過紙擦眼淚,可眼淚卻越擦越多。最後她自暴自棄地一攤手,哭道,“我出道四年了,拍的電視劇沒有一起部也有八部,我也不是沒得過獎,沒有合作過大導演。可從來沒有人指着我鼻子罵我演技差,明明李導都說那條可以過了,可馬制片還覺得不行。”
??她的助理也上前小聲補充道,“一場落水戲,拍了一起多次,天兒這麽冷,白姐今天還是生理期...”
??導演和制片是拿白冰置氣,想證明自已在組裏的掌控權和話語權。可在這麽争下去,倒黴的不止白冰,整個劇組都得跟着陪葬。
??陸念把整包紙巾都放在白冰手上,輕聲說,“先別哭了,我去處理。”說着,他又讓助理叫來化妝師來給白冰補妝。
??陸念帶着柏炀往出走,臉上沒有來時的輕松笑意。他對柏炀解釋裏面的狀況,“《兇手》劇組的主權定位有問題,權利分配模糊,沒有定好主導權。”
??柏炀沒跟過組,也不太了解拍攝的具體細節,“所以到底要聽導演的還是聽制片人的?”
??陸念解釋,“電視劇基本都是導演說了算。可能是馬老師之前一直是導演,沒做過制片,角色身份沒轉換過來,在劇組指手畫腳惹到了李導。”
??柏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陸念,沒再開口。
??兩人走到《兇手》的保姆車前,陸念還沒上去,但卻聽見了裏面的争吵聲。陸念頓了下沒着急上去,他走到角落,盤算着這事怎麽處理比較好。
??無論如何,馬白安都是他的恩師。讓他在恩師氣頭上去勸恩師放權,這擺明了就是點炮行為。其次他還是制作方,地位無形地高于馬白安。這時他在指責馬白安做得不對,弄不好就成了他逼迫老師認清現實,損傷師徒情誼。
??柏炀往保姆車上走,“我去說。”
??“別。”陸念拉住柏炀的袖子,啧了聲,“你還不了解行規,說什麽說?”
??馬白安養尊處優慣了,脾氣不好人又有些古板迂腐。他這人好面子,吃軟不吃硬。當年他在學校開講座,有個大一新生當衆指出,他的新劇有嚴重的邏輯問題。馬白安臉上當時就挂不住,還是校方出來打了個圓場,讓講座才能繼續下去。後來,馬白安雖然變相承認了新生指出的問題,但每次聚會時,他都要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出來反複鞭屍。
??柏炀坐在長椅上看手機。他餘光掃見陸念正握着手機,抿着嘴,神情嚴肅,來來回回地踱步。柏炀一直以為陸念的信手拈來和雍容閑雅是與生俱來的。但沒曾想過,陸念的精英做派也是一點點在現實的泥濘裏滾出來的。
??“陸兒。”餘琰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
??聞聲,柏炀蹙眉掃了眼餘琰,漫不經心地站起身收起手機,無形中做出防禦姿态。
??不知道為什麽,他見這人第一眼就不對付。
??陸念怔了下,走向餘琰,“你怎麽出來了?裏面現在什麽情況?”
??餘琰咳了聲,“我出來透個氣,看到你在我就過來了。裏面馬老師還是不放權,一直壓着李導,李導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就杠上了。”說着,他搖搖頭,看了眼天色,“今這一天算是浪費了,統籌那邊都快急瘋了,這一天就燒進去了大幾一起萬。”
??陸念一時還是想不到好對策,但雙方要是一直僵持着,對劇組沒一點好處。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先上去看看。
??餘琰一把拉住他,低聲呵斥,“你去做什麽?道理誰不懂?但誰敢說?兩人現在都在氣頭上,你要是順着馬老師,你就是欺負李導是外人,得罪的是李導。可你要當衆教訓你親愛的馬老師嗎?”
??柏炀掃了眼餘琰拉着陸念的手,而後自顧自地邁着長腿往保姆車上走。
??陸念見到柏炀走了,皺眉啧了聲。他知道柏炀的臭脾氣,不免心下一慌,甩開餘琰攥着他的手,去追柏炀,“柏炀,你幹什麽,你給我站住!”
??柏炀腳步加快,三步兩步走到保姆車邊,拉開車門,擡腳跨了上去。上車時,他透過後視鏡掃到跟在他身後的陸念,和呆呆站在原地的餘琰,嘴角不由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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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車裏煙霧缭繞,桌上堆滿了煙頭和文件。馬白安和李導兩個人原本本還在争論。但李導看到柏炀的上車的一瞬,選擇了閉嘴。李導氣不打一處來,只是對着柏炀、陸念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倒是馬白安頭也不擡,像是沒注意到來人。
??編劇是柏氏的人,見到柏炀和陸念後,他悄悄松了口氣,“柏總,陸總,你們怎麽來了?”
??一聽到“陸總”兩個字,馬白安立刻擡眸,略帶挑釁地掃了眼李導,又對着陸念勾勾手,拍拍自已身邊的位置,“小陸,來來,來坐這兒。”
??果然李導聞言立刻皺起眉,一瞬不瞬地盯着陸念,看着陸念到底要坐哪兒。
??陸念太陽穴一跳,正在想推辭拒絕。柏炀卻慢悠悠地走到李導身邊坐下,沖着陸念挑眉,又睨了眼馬白安身邊的座位。
??都忘了這個臭小子也是投資人,地位和自已是對等的。現在倆人一人一個坐在導演和制片人身邊,就不涉及站隊問題了。陸念無聲輕笑,放松了些,在馬白安身側落座。
??柏炀倚在真皮靠椅上,看模樣還真有幾分投資人的架勢。他撩起眼皮掃了眼統籌,明知故問,“這麽好的天氣,怎麽停工了?”
??統籌敢怒不敢言,眼神從李導和馬白安身上飄過,嘿嘿笑了下,沒開口。
??陸念佯裝不知情,順着柏炀的話,問馬白安,“馬老師,怎麽回事?”
??“小陸。”馬白安點了根煙,夾在手裏,眯了眯眼,岔開話題,“我是哪一年獲得栀子花最佳電視劇導演獎的?”
??陸念不假思索,“08年、15年、還有去年,三年的最佳導演獎,都花落老師之手。”
??栀子花獎含量極高,被譽為A國三大電視劇獎項之一。
??馬白安很滿意陸念的答複。他彈了彈煙灰,調笑地看了眼李導,又故作嗔怒道,“讓你小子說最近一年的,你說三年的做什麽?”
??李導火氣“噌”地就上來了。他最讨厭有人仗着資歷壓人,何況他和馬白安差了10多歲。他到了馬白安的年紀,未必做不到馬白安的成績。
??李導哼了聲,“可現在我是導演,你是制片。”
??他刻意加重了“制片”二字,又看向柏炀,把問題直截了當地挑開,“柏總,我是導演,馬白安是制片人。我在拍片,他叽叽歪歪在旁邊指點比劃,要我按照他的心思拍。你說這算什麽事兒?”
??聞聽此話,馬白安一下就跳起來,?“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我指導你是給你面子!就你那鏡頭表達能力,你們學校是怎麽把你放出來的?故事講都講不明白!鏡頭語言白學了?”
??李導自然不忿,也站起來,準備回怼。
??柏炀敲敲桌子,打斷二人無意義的重複性争執。他看着馬白安,淡淡道,“馬老師,你逾矩了,他才是導演,你只是制片人。”
??他和馬白安沒什麽感天動地的師徒情深,他只是一個投資方,只是在客觀冷靜地陳述一個不争的事實。
??聽到這話,李導一下就舒坦了。他滿意地看了看柏炀,悠悠坐下身,呷了口茶,頗為自豪,“柏總是個明白人。”
??被當衆打臉,馬白安自然不能忍。他周身微顫,食指指着柏炀。但他到底是理虧,憋了半天,也只想出一句話,“你他媽懂個p。”
??半天也沒等到陸念的反應,柏炀在桌下踹踹陸念的腳,又歪了下頭。
??陸念一頓,看了眼柏炀,立刻福至心靈。他臉色瞬變,猛地起身,伸手指向柏炀,滿含怒氣,“柏炀,你怎麽和我老師說話的!你懂影視制作嗎,你就在這兒瞎說?”
??柏炀喝了口茶,看着面前暴怒的師徒二人組,依舊沉着冷靜,一字一句地往外蹦,“我說的是事實,你的老師,馬白安未免管得也太寬...”
??他話還沒說完,陸念就暴沖過來。陸念俯身拽起他的領子,佯裝怒意,“你他媽知道個屁?給我老師道歉!”
??柏炀嘴角輕揚,微微一個翻身就把陸念按在茶幾上,也俯視他,沉聲道,“想挨揍了?”說着他一個拳頭就揮了下去,陸念下意識閉上眼睛,心中默念柏炀不是公報私仇,是解決問題,要忍耐,要忍耐。柏炀的拳頭擦着陸念耳邊滑下,重重落在茶幾上。砰得一聲響,聽着還怪吓人的。
??車內幾人看狀況不對,連忙幫把兩人拉開。李導和馬白安難得站在了一條戰線上,呵斥着兩人不許打架。
??“滾,柏炀你給我滾!”陸念指着車門,鐵青着臉。
??“李導,我們走。”柏炀拍拍李導的肩,又給統籌編劇使了個眼色,幾人一起離開了車。柏炀回頭看了眼演技浮誇的陸念,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彎。
??陸念耳尖一動,避開柏炀的視線,臉上表情收斂了些,一把将車門關上。
??編劇和統籌走在前面,李導和柏炀都刻意放慢了腳步,跟在後面。李導看了眼柏炀,有些擔心,“柏總,你手沒事吧?”
??“沒事。”柏炀不以為意,“這下你可以安心拍片了。”
??“啊...嗯。”李導扯起一個不尴不尬地笑意,應了聲。他又偷偷瞥了眼柏炀,覺得今天這事鬧的有點大了,怎麽就讓兩個投資人打起來了?他開始反思自已是不是有些過了,對着馬白安太咄咄逼人了,才把事情搞到現在這個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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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車上,陸念背對着馬白安,一腳踹開一只礙事的椅子,低頭暗罵一聲。
??“小陸,過來。”聽見一向溫文爾雅地陸念說了髒話,馬白安皺了下眉,命令道。
??陸念不敢回頭,怕臉上的笑意藏不住,被馬白安看出破綻。
??馬白安煩躁地起身,強行拉着陸念坐下。他白了眼陸念,“你給我過來!剛那個是你們董事?”
??“嗯。”陸念垂着腦袋,由于剛剛打鬥過,頭發亂糟糟的。他解開領口的扣子,有些頹廢地靠在椅背上,對着車頂放空。
??馬白安狠狠地戳他腦袋,“你小子還敢得罪你領導?飯碗不想要了?”
??“誰讓他對老師不敬。”陸念撇過腦袋看了眼馬伯安,面色有些蒼白,大有明天就要丢了官回家種地之勢。
??馬白安臉色也不太好,眉頭緊鎖,瞪了眼陸念。
??陸念揉了把頭發,起身拉着馬白安往出走,“走,老師這爛片我們不參加了,我送您回家。”
??到這,馬白安還不樂意了。他甩開陸念的手,一步也不挪,“為什麽不拍了?我為什麽不拍了?我不拍了違約金你給我付?”
??陸念心中失笑,面上卻還繃着臉,“反正我不能讓您老在這劇組受委屈。”
??馬白安點了根煙,踹了腳陸念,怒斥他,“我在這受什麽委屈了?誰敢給我委屈受?你說你的臭脾氣跟誰學的?”
??這會讓他走,他還不樂意走了。本來上午的事兒,他也知道自已有錯。他一制片确實不能淩駕于導演之上,只是當衆被小他好幾歲的李導指着鼻子罵,他心裏難免也揣着氣兒。無理也要辯個三分,争出個高低。
??但為了這屁大點事,讓他背負不菲的違約金倒沒什麽,但不能讓陸念丢了工作。這小子當年那麽好的天賦還非要轉系,不就是看上柏氏傳媒的名號了嗎?他不能斷了陸念的路子。
??陸念和馬白安又說了會話。他沒讓馬白安再去劇組,他怕柏炀那邊沒處理好,讓兩人再吵起來。當然,馬白安也懶得回去,現在回去算什麽事兒?于是陸念便拉着老師去吃了點東西,緩解緩解心情。最後他把馬白安送回家,自已再打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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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念到家的時候,已經11點多了。他下了電梯,盡量控制着不發出太大噪音,以防把鄰居們吵醒。走到家門口,正要刷指紋開門,身後卻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陸念開門的手一頓,嘴角一揚,慢悠悠地轉身。
??柏炀從樓梯上起身往下走,“劇組那邊沒問題了,下午拍攝都還算順利。”
??“嗯,收到。”陸念例行公事地回答道。他懶散地倚着門,嘴角噙着笑,歪頭問道,“還有事嗎?”
??樓道裏,聲控感應燈滅了下,又很快亮起。柏炀擡眸看了眼燈,摸摸兜裏的車鑰匙,“你的車在我這兒。”
??陸念點點頭,示意自已知道,卻沒開口。
??“走了。”柏炀把車鑰匙抛給陸念,轉身離去,又補了句,“明天自已開車去年會現場。”
??這話就有點怨氣了。年跟前了,公司給保安人員提前放了假,讓他們早早回家過年。公司晚上沒人值夜班,大門自然緊鎖。柏炀進不去公司,只能開着車滿城瞎轉,轉着轉着就到了陸念家樓下。反正他給陸念交過房租,不住白不住。
??陸念無聲輕笑。他用指紋刷開家門,半個身子都邁進屋裏了,才輕聲道,“我又不會開車。”
??半天沒人進來,陸念探出半個腦袋,睨了眼在等電梯的柏炀,嘴欠道,“自已把指紋錄進去,省的下次還要等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