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一直躲在鎮上,想着等劉展修死了,自己再光明正大的出來生活。
因為銀子被騙,再也請不起下人。不得不自己出去買菜,就是這買菜的功夫,便聽得街上的人議論紛紛。
“哎呀,這劉員外的大兒子中了舉人,也不知劉員外有沒有後悔将他趕出家門?”
“有了後姆自然就有後爹,我看那個劉員外也是個糊塗的。”
當初劉展修被趕出家門,在他的有心操作下,鎮上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當初他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考科舉,只是他絕不容許自己吃啞巴虧,為了貝貝以後的名聲,他也得先下手為強,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
“你知道嗎,聽說這舉人原來還成過親,那哥兒是鄭夜梅的侄子,還生了一個小哥兒呢,不過那哥兒看劉舉人被趕出了家門,便卷着錢財跑了。”
鄭秀聽到他們在說自己,雖然知道這些人不認識自己,還是把身子往旁邊縮了縮。
“呸,像這種不守婦德的哥兒,都應該沉塘。不過他要是知道這劉舉人不但身體好了,還中了舉,肯定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所以說啊,這人就是自己作得,他要是好好的守着丈夫孩子,現在就是舉人夫人了,說不得以後還是官家人呢。”
“誰說不是呢”
鄭秀心裏的震驚可想而知,那個病秧子中了舉人?他不是病的快死了嗎,怎麽會中舉,想到這裏一陣害怕,要是被他找到了,自己還有活路嗎?
顧不得買菜,他慌慌張張的回了家。
這屋子是他租來的,下個月就到期,到時候他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不行,他得離開這裏,想到那個該死的騙子,狠狠心又出了門。
鄭秀穿過弄堂,來到一家挂着紅燈籠,門上還貼着喜字的門前,砰砰的開始砸門。
“哪個夭壽的,砸的那麽大聲,趕去投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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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傳來叫罵聲。
門砰的一聲被打開。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哥兒,瞪着眼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怎麽又是你,我家科兒已經成親了,你還不要臉的貼過來做什麽?”
鄭秀看也不看他,直沖門內叫道:“張科,你給我出來,你騙了我的銀子就想這樣躲起來就好了嗎,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出來,我就把你告到官府去。”
張科前幾天剛成親,正是和新婚哥兒甜蜜蜜的時候,這時候不開眼的人來鬧,他氣哄哄的就出來了。
不得不說,這張科長的還真是不錯,一雙桃花眼,面皮白淨,五官挺立,當初他說自己是大家的公子在外行商,把鄭秀哄的一愣一愣的。
對着鄭秀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倒,很快就俘獲了鄭秀的心,在他說自己做生意需要周轉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把錢拿了出來,還指望他生意做成了,娶自己回去做正房太太的美夢。
沒想到,錢給了人就不見了,後來無意中發現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什麽有錢人家的公子,而是和寡姆住在一起的賣貨郎。
張科聽他說要告自己,嗤笑一聲:“你去告吧,你自己的那點事都還沒弄清楚呢,還敢去衙門。”
什麽意思,他知道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我有什麽事情,我告訴你,你騙人錢財,肯定是要進監獄的。”
張科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我進監獄,有夫之婦卷着錢財跑了都沒進監獄,我會進監獄?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我事先沒有打探好就出手嗎,怪只怪你自己傻。”
張科的話一落,鄭秀的臉就白了。完了,他真的知道。
“快滾吧。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情說出去,到時候你還能讨得了好?”
張科的阿姆在旁邊搭腔:“像你這種不要孩子丈夫的哥兒,有什麽臉面花那些錢,我家科兒是做好事呢,免得你髒了那些錢。”說完還得意的笑了一聲。
“呸”,鄭秀一口口水吐在那阿姆的臉上。
“說得道貌岸然的,還不是騙人錢財的東西,要是讓人知道你兒子和有夫之婦勾搭,你們又讨得了好?”
果然張科和那阿姆變了臉色。
不過張科很快又嘻嘻的笑了起來。“這件事情抖出去的話,我們最多名聲上不好聽罷了,你可是要丢掉性命的。
在這時,張科得新婚哥兒出了門來,他在屋子裏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全部聽了個清楚。
他施施然的走到張科的身邊,甜蜜的喊了聲夫君和阿姆,才正視鄭秀。
“這位哥哥,你不要再糾纏我夫君了,你只要離開這裏,我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當然不能說出去,自家的夫君肯定會受連累。
鄭秀知道讨不了什麽好,只得悻悻的離開。走了不遠,張科的新婚哥兒卻從後面追了上來。
“這位哥哥,這次是我家夫君不對,我代他給你賠個不是,我們同是哥兒,我也知道哥兒生活的不容易,這位哥哥,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會去找那個劉舉人。”
“你當我傻子,我去了還有命嗎?”
“這位哥哥,我是真的為你着想,你想一想,那位劉舉人一直都是病着,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們還有一個孩子,你編一個不得已的苦衷,磨着他,最後為了孩子他肯定會原諒你,”
鄭秀的心裏因這位哥兒的話心思活絡了起來。
嘴裏卻說道:“信你的才有鬼。”
說完便慌忙的跑了。
張科這時從後面探頭道:“為什麽要他去找劉舉人,到時候要是那劉舉人真的原諒了他,那我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哥兒撲哧一聲笑出來:“你也傻了,那可是舉人老爺,怎麽會要一個名聲有損的哥兒,你看着吧,那鄭秀肯定要讨苦頭吃。要是他一直躲在外面,我們又不能把他怎麽樣,說不得會一直纏着我們。”
“哈哈,還是你聰明,走,回去讓相公好好疼疼你。”
“死相!”
鄭秀回去後,把張科哥兒的話想了又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确定自己編的借口毫無破綻的時候,他一路打聽着來到了劉展修修的新房門口。
曹青和羅雲正在院子幫着布置新房。
鄭秀在門口看見的便是一片火紅。
劉展修正從季英那裏回來,想着還有什麽遺漏的,走到自家門口,便看見一個意外出現的人。
錦哥兒出診去了,貝貝便由劉展修抱着。
鄭秀也看見了劉展修,忙一臉情深的迎上去,“展郎”
鄭秀目光深切的看着劉展修,一臉的泫然欲泣。
“你怎麽在這裏?”,劉展修其實是奇怪對方怎麽還有勇氣出現。
“展郎,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哥兒,我不在這裏還在哪裏?”,說着就要上前去拉劉展修的衣服,劉展修忙避開了。
裏面的曹青和羅雲也聽到了動靜,都出來了。
劉展修似笑非笑的盯着鄭秀,看的鄭秀心頭止不住的打鼓。
“展郎,你為何這般看着我?”
“看你的臉皮有多厚,抛夫棄子,卷帶錢財,現在還敢回來?”
鄭秀似乎知道劉展修要這麽說,“展郎,你要相信我,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時候我得了重病,你又是那個樣子,我怕加重你的病情,這才帶着錢財去治病了。”
鄭秀的咬了咬牙,“我也不願走,我舍不得貝貝,他還那麽小,沒有阿姆怎麽可以,所以我一治好病就回來了,你的病也好了,我們一家人從此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看着劉展修懷裏的貝貝,他伸手想去抱貝貝,“貝貝,我是阿姆,我是阿姆啊,我可憐的孩子,嗚嗚嗚……’
說着,捂着嘴哭得稀裏嘩啦的。
貝貝對鄭秀完全沒有了印象,看見一個陌生人伸手來抱自己,忙往劉展修的懷裏躲。
曹青和羅雲對視一眼,這人得有多白癡才想出這樣的借口。
劉展修沒興趣聽他胡扯,這完全是把自己當傻子。
“鄭秀,你從劉府逃跑以後,就遇到了自稱富家少爺的張科,他把你從劉府帶走的錢都騙光了吧,本來我想着你是貝貝的阿姆,你自己也得到了教訓,就不打算追究你了,沒想到你自己竟然巴巴的找上門來,那就怪不得我了。“鄭秀在聽留着你劉展修說完以後,完全的傻在了那裏。他沒想到劉展修完全知道。
忘了演戲,迷茫的問:“你都知道了?”
劉展修懶得理會他,“你和我沒有感情,我不怪你,但你竟然連貝貝都不顧,做出這種事情來,好在貝貝還小,他也不需要你這樣的阿姆。”
“羅兄,勞煩你将他送官吧。這是我的休書,一并呈給縣太爺,他和張科的事情稍一打聽,就會知道。相信縣太爺會秉公辦理的。”
羅雲看看曹青,曹青點點頭,羅雲一把扯着呆立着的鄭秀,駕上馬車就走。
鄭秀被扔在車裏才反應過來,忙哭道:“展郎,我錯了,我這就走,求你別送我去見官,求你了……”
羅雲一個不賴煩,直接堵了鄭秀的嘴,鄭秀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終于清淨了,羅雲松了口氣,駕着馬車飛快的朝縣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