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破防克瞞天之計
方皇後兩盤葷菜, 讓整個東宮暗流湧動起來。
雲氏跪下恭恭敬敬聽了方皇後的訓誡,然後親自把方嬷嬷送到大門口,回來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兩盤菜吃光, 以表示對方皇後的敬重。
太子妃那頭氣的肝兒疼,可她什麽也不能說,方皇後站了大義, 若是她敢表露出絲毫的不滿, 苛待兒子遺孀的名聲怕是明天就要傳遍京城。
可她不僅不能生氣,還要誇贊方皇後想事情周到,自己也跟着賜了兩道葷菜。太子其他妃妾都開始看笑話,平王沒了, 唯一的兒子被太子夫婦當成了寶,還京城去皇後那邊賣乖, 其餘皇孫們的親娘豈不嫉妒,如今見方皇後居然開始插手太子妃婆媳之間的事情,都做壁上觀,內心都暗暗期盼太子妃能倒黴。
當天晚上,太子回來後, 破天荒來了太子妃屋裏。
太子妃十分高興, 拉着繼哥兒叫祖父, 又絮絮叨叨和太子說繼哥兒最近變得懂事了許多, 功課也有了進步, 還把繼哥兒寫的字拿過來給太子看。
太子和繼哥兒說了幾句話後,開始問太子妃, “繼哥兒他娘一直吃齋?”
太子妃點頭,“這孩子和大郎情義好,我原說已經過了周年, 不必再苦着自己,她非說這樣才能表達心意。唉,這麽好的人,咱們大郎卻無福消受。”
長子早逝,太子也十分心痛,但人已經死了,他還要往前看,“她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大郎沒了,你多照看些,畢竟是繼哥兒的親娘。”
太子妃的表情頓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殿下說的我何曾不知,只是想着她還年少,若總是抛頭露面,萬一惹上是非也不好。也是妾身糊塗,總是讓她在屋裏不出門,以為這樣是關心她,誰知她卻越來越消沉。往後妾身多帶她出去走走,也能散散心。”
太子看了她一眼,“東宮也不缺一飯碗,莫要再讓她吃素了。你可別忘了,她是繼哥兒的親娘,你對她怎麽樣,繼哥兒都看在眼裏呢。”
太子妃心裏一驚,勉強笑道,“繼哥兒是個好孩子,妾身對他好,他豈能不知。”
太子的聲音有些低沉,“你不要忘了,人家是母子,你只是祖母,這天下底下,都說沒有爹娘的孩子可憐,從來沒聽說沒了祖父母的孩子可憐,你永遠也無法取代孩子親娘的地位。”
這是太子妃最不願意面對的現實,兒子死了,她把孫子當成寶,恨不得讓孫子忘了自己還有個親娘。可時時刻刻都有人提醒她,繼哥兒只是她孫子,不管自己對他有多好,他心裏惦記的,永遠只是他自己的親娘。
太子妃的呼吸粗重了起來,她幾乎用哭腔對太子道,“我能怎麽辦呢,殿下可曾知道我的心。妾身只有一個孩子,他沒了,妾身的心都空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繼哥兒,妾身想多疼他一些,難道還有錯不成?”
太子哼一聲,“你疼繼哥兒,就是要苛待他的親娘?往常你也不這麽傻,怎麽在這件事情上就這麽拎不清。你越對大郎媳婦好,繼哥兒才能越孝順你。現在滿宮都在說你自己每天大魚大肉,卻讓守寡的兒媳婦成天吃素,吃的面黃肌瘦,你以為繼哥兒什麽都不懂?孤七歲的時候,就知道那些對着孤笑得臉上開了花的嫔妃都想吃孤的肉。繼哥兒幼年失父,最是敏感,你以為他是個小孩子?他心裏清楚的很,要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攢下的吃食偷偷送去給他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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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心仿佛被重擊了一下,平日裏對她甜言蜜語的孫子,說将來長大了要孝順她的孫子,不管她怎麽隔離這對母子,他心裏還是惦記他親娘。
太子妃終于哭了出來,“殿下兒女成群,可曾知道妾身的痛?妾身的心,每日如同刀割一般。看到繼哥兒他娘,妾身就想起大郎,為什麽不是妾身死了,為什麽不是繼哥兒他娘死了,妾身不服,老天憑什麽要這樣對我!”
太子見她變得有些歇斯底裏,想起優秀的大兒子,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莫要難過,你不是還有繼哥兒。孤說了,将來定會冊立他。但你現在不能這樣擡愛他,不然會給他招來禍端。”
太子妃冷笑一聲,“誰會嫉妒一個小孩子呢,還不是他那些好叔叔們。”
太子語塞,東宮那些庶子們都是他的兒子,繼哥兒是他的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他只能再次勸太子妃,“你聽我的,對繼哥兒他娘好一些,不然你得不到這孩子的心。”
說完,太子就走了,直接去了寇寶林那裏。
太子妃抱着孫子哭了一場,雖然孫子想的是雲氏,可是太子妃看着和兒子小時候長得十分相似的孫子,她做不到丢開手不管他。
繼哥兒不停地安慰太子妃,“祖母,您別怕,我會一直陪着您的。”
太子妃哭的更厲害了,哭了一陣子後,她讓人找了一些料子首飾出來,摸着繼哥兒的頭道,“是祖母的疏忽,讓你娘受了罪。但祖母是長輩,總不好去給你娘賠不是,你替祖母去,把這些東西送給你娘好不好?”
繼哥兒有些狐疑,往常祖母都防着他,說他娘是個克星,不許他回去看娘,今日這般大方,不知道是不是試探自己。
太子妃見孫子這防備的眼神,又是一陣心酸,“好孩子,你祖父才說過我,我就算做個樣子,也要關心關心你娘。你去看看她,就說往後讓她不要吃素了,不然祖母就要被世人唾罵了。”
繼哥兒這才點頭,“祖母放心,我會勸我娘的。”
繼哥兒高高興興地去看雲氏,把太子妃的話轉告給雲氏,雲氏臉上笑得開心,心裏卻又害怕起來。她太了解自己的婆母了,這會子因為形勢不得不低頭,早晚說不定會狠狠地報複回來。
當天晚上,太子妃又給雲氏賜了兩道葷菜。
可憐雲氏一直被婆母逼着吃素,忽然間連着吃葷菜,腸胃哪裏受得了,半夜就開始拉肚子。
她的貼身宮女急得要去叫太醫,被雲氏阻攔,兩層婆婆都這樣關心她,才給她送過菜,她就叫太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恃寵而驕。
雲氏這邊死扛着不肯去叫太醫,拉了一天的肚子,本來就瘦的人看起來更憔悴了。太子妃因為怕人家說自己苛待兒媳,後面每頓飯都給她送菜,吃了三天,雲氏終于扛不住暈倒了。
雲氏這一暈倒,立刻驚動了方皇後。
方皇後親自吩咐人叫太醫去給雲氏看診,結果得了個虛不受補的結論。方皇後沒說太子妃一個字,只是讓人每頓按照太醫的方子幫雲氏調理身體。雲氏不再吃大魚大肉,這才漸漸好了起來,臉上也養出了一點肉來。
等雲氏身體一好,方皇後再次邀請皇帝去昭陽宮吃飯。
皇帝興匆匆而來,見到了一大桌子菜和清湯寡水的方皇後。他去別的宮裏,嫔妃們必定争奇鬥豔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就算皇帝不留宿,他看得也高興啊。只有方皇後,除了見皇帝不打扮,見誰都打扮。
見到皇帝,方皇後起身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皇帝擺擺手,“坐下罷,皇後請朕吃飯就真的是吃飯。”
方皇後哦了一聲,“不知陛下去張淑妃那裏,除了吃飯還能做甚,陛下說出來,臣妾也學一學,讨陛下高興。”
皇帝自己開吃,“不用了,朕還是吃飯吧。”
方皇後笑着坐了下來,“陛下近來雖說身子好了些,也要多注意保養,國事有太子,陛下能偷懶就偷偷懶,切莫把自己累着了。”
皇帝承認,方皇後這裏的飯菜還是挺好吃的。主要是他來昭陽宮不需要考慮太多,專心吃飯就吃得香。
等吃過了飯,方皇後親自給他奉上一杯茶,“陛下,臣妾有件事想和您商議。”
皇帝吃了口茶,“你說。”
方皇後道,“今日平王妃過來了,臣妾看那孩子氣色好多了。”
皇帝嗯了一聲,“都是皇後的功勞。”
方皇後笑,“臣妾不敢居功,若不是有陛下給臣妾撐腰,臣妾怎麽敢去插手太子妃如何管兒媳婦的事兒。”
皇帝又吃了一口茶,沉默不語,吃了第三口,這才道,“皇後想說什麽。”
方皇後嘆了口氣,“陛下,東宮諸子已經成年,臣妾說句不中聽的話,繼哥兒留在東宮,是福不是禍啊。”
皇帝擡起滿是皺紋的臉,“皇後,你逾越了。”
方皇後給自己倒了杯茶,“陛下,您既然讓臣妾上了東宮這條船,臣妾自然有責任讓這條船走到最遠。繼哥兒是長子嫡孫,他在,東宮才穩。現在,太子妃和平王妃面和心不和,繼哥兒小小年紀周旋在祖母和親娘之間,還要應付一群叔叔,陛下不覺得這孩子太可憐了嗎。”
皇帝轉了轉手裏的茶盞,“皇後有話直說吧”
方皇後也不拐彎抹角,“陛下,平王既然已經封王,也該賜個府邸,獨子也該封個爵位子。将他們母子與東宮隔開,說不定還能安生幾年。”
皇帝再次沉默不語,“朕知道了,皇後費心了。”
方皇後給他續茶,“多謝陛下不追究臣妾逾越。”
皇帝吃完一盞茶就走了,方皇後一個人繼續慢慢吃茶。
方嬷嬷過來問方皇後,“娘娘,還要給平王妃那裏送菜嗎?”
方皇後搖頭,“不用了。”
這幾日,方皇後每天仍舊笑眯眯地對待太子妃,同時旁若無人地照看雲氏,讓太子妃心裏如同貓抓的一般。太子妃心裏也清楚,以方皇後當前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不管她扶持誰,誰都能得臉。
方皇後這樣雷厲風行地插手東宮之事,滿京城都傳了個遍,衛景明自然事事都清楚,晚上回家還會告訴顧綿綿。
顧綿綿有些擔憂,“娘這樣,不知道會不會引起東宮的不滿。”
衛景明一邊幫顧綿綿調理內息,一邊勸慰她,“放心吧,娘這樣的方法很好,不會讓陛下和太子憎惡,又能讓劉家和雲家争起來。這兩家一争,繼哥兒出頭就無望了。”
顧綿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如今也開始叫娘了。”
衛景明把臉在她肚子上輕輕蹭蹭,“以前喊了幾十年的娘娘,總是沒改口。上回見到娘娘面,總不能還叫娘娘。想讓娘給我幹活,不嘴甜點怎麽能行。”
顧綿綿拍了他一下,“你如今連我娘都敢使喚了。”
衛景明笑,“我是沾娘子的光,沒有娘子,娘認識我是誰呢。”
顧綿綿摸了摸肚子,“等我身體好一些,我進宮看看娘。”
這邊夫妻兩個說着悄悄話,皇宮裏,皇帝也在和太子說話,“朕年紀大了,不想管事了,你來接這個位置好不好?”
太子大驚,立刻跪下道,“父皇,兒臣不能沒有您。”
皇帝看着眼前臉上有了許多皺紋的兒子,忍不住道,“一眨眼,你母後去了二十年了。”
太子也跟着傷心起來,“母後雖然不在了,有父皇疼兒臣,兒臣知足了。現在的母後也很照看兒臣,母後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
皇帝摸了摸胡須,“你母後去的時候,你都二十多歲了,哪像繼哥兒,小小年紀就要當大人用。”
太子不意皇帝會說這個,思索片刻就明白,定是方皇後說了什麽,“父皇,兒臣也頭疼。想多照看他一些,怕惹了別人的眼,又不敢忽視他,怕別人欺辱他。”
皇帝哼一聲,“你光寵愛有個屁用,得給他名分。朕若說喜愛你,但是不封你做太子,你願意?”
太子笑道,“兒臣願意。”
皇帝呸了一聲,“朕要是不封你做太子,你怕是骨頭渣都沒了。”
太子連忙賠笑,“多謝父皇疼愛兒子。既然父皇這樣說,兒臣就厚着臉皮給繼哥兒那孩子讨個賞,可能讓他繼承他爹的爵位?”
皇帝嗯了一聲,“朕知道了,你去吧。”
轉天,皇帝下了一道旨意,原平王獨子繼承平王爵位,出宮開府,其母平王太妃跟随。
一道聖旨,再次讓東宮沸騰起來。
太子妃當場雙手直發抖,她唯一的孫子離了她的眼,她要怎麽活。
抖了半天,太子妃腦袋裏快速思考起來,好好的,怎麽忽然讓繼哥兒出宮?到底是誰在挑撥?方氏?還是殿下的主意?不,繼哥兒不能離開東宮,一旦離開東宮,很快就會被殿下和陛下忘記。
太子妃火速去了雲氏的住處,雲氏剛剛替兒子接了聖旨,這會子正在歡喜呢。如果能出宮開府,她們母子再也不用分離,她也不用日日擔心太子妃找她的麻煩。
一見到太子妃,雲氏立刻恭敬地請安,“兒臣見過母妃。”
太子妃一揮手,摒退了衆人。
雲氏還保持這行禮的姿勢,她沒有叫起,一步一步走到雲氏跟前,鐵青着臉道,“你心裏很高興吧?”
雲氏一驚,聲音都有些顫抖,“母妃,兒臣不敢。”
太子妃忽然劈手抽了她一個嘴巴子,“繼哥兒是本宮的孫子,你永遠也別想離間我們祖孫。”
雲氏倒在了地上,捂着臉哭道,“母妃,繼哥兒在東宮,群狼環伺,無名無分,如今能繼承王爺的爵位,總算有了個依仗,母妃,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太子妃對着雲氏的臉吐了口口水,“好事,對你來說是好事,你終于可以離開公婆,一個人逍遙過日子!平王太妃,呵,多體面啊。但你想過嗎,大郎沒了,繼哥兒再離開東宮,過個三兩年,誰還記得他們父子兩個!等殿下登基後,繼哥兒是嫡長孫,若無寵愛,你想要他死嗎?”
太子妃的話如同雷擊一般擊中雲氏,她也跟着慌了起來,“可是母妃,皇祖父親自下的旨意,兒臣,兒臣不敢抗旨啊。”
太子妃哼一聲,“你去找陛下,跪下哭,就說你一個人膽小不敢帶着孩子單獨過。陛下不答應,你就天天去哭。反正繼哥兒的王爵已經到手,他一個小孩子,住在哪裏不一樣。”
懦弱的雲氏聽見這話就害怕起來,“母妃,兒臣,兒臣不敢。”
太子妃忍住了又想打她的沖動,“你個沒用的東西,你以為那太妃是那麽好享福的?無權無寵,早晚要被人家活吃了!你不去,難道讓本宮去不成!”
雲氏一直哭,最後迫于太子妃的壓力,不得不去皇帝面前哭泣。
皇帝大怒,罵雲氏不識好歹,要奪了她的太妃尊榮,方皇後聞訊而來。
她先罵了雲氏兩句,“讓你出去過日子,又不是讓你去上戰場。你大小是個太妃,你兒子是個王爵,若是連你們的日子都過不下去,滿京城的老百姓都要去死不成!你母妃說的果然不錯,你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雲氏又害怕又委屈,哭的眼睛都腫了。
方皇後心裏門兒清,肯定是太子妃逼着這個傻子來的。
她吩咐雲氏,“你先回去,本宮去替你求情。”
雲氏哭唧唧走了,方皇後去安撫皇帝,“陛下,何必跟個小孩子生氣。”
皇帝氣得哼了一聲,“朕不是氣她來跟朕哭,而是氣她拎不清。她有膽子來跟朕哭,卻沒膽子駁斥婆母的話。這樣糊塗,朕往後不能再寵着繼哥兒了,不然有個這樣的糊塗娘,他若得了勢,天下都要遭殃。”
方皇後笑,“臣妾還以為陛下不知道呢。”
皇帝把手裏的折子摔在案桌上,“你們女人家,整天就是這些小肚雞腸的算計。”
方皇後擡起下巴看着皇帝,“陛下,若是哪個女人做了太後,有兒子孝順,誰吃飽了撐的去算計,還不是因為這宮裏整日鬥來鬥去的,大家都養成習慣了。”
皇帝從鼻孔裏狠狠噴了一口氣,“既然她不想出去,朕就收回成命。”
方皇後啧一聲,“陛下,她才多大,何必跟她計較。既然她擔心自己過不好日子,讓繼哥兒自己出去,她留在宮裏伺候婆母就是了。王府裏什麽服侍的人都有,咱們看緊些,她去不去都一樣。您只要把這旨意發出去,我保證平王妃會拼死忤逆婆母。”
皇帝斜眼看了方皇後一眼,“這等刁鑽的主意,也就你們女人能想得出來。”
方皇後慢悠悠地喝茶,“那陛下想個不刁鑽的主意出來,讓臣妾也佩服一下陛下。”
皇帝被噎了一口,又哼一聲,“朕不和你計較。”
第二天,皇帝不管雲氏,直接讓人接走了小平王,從京城扒拉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宅子,給這個重孫子住,裏面各種服侍的人都配齊,還把自己跟前的一個太監給了平王,一天的工夫,平王就住到宮外去了。
雲氏慌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皇帝能撇開她單獨安排兒子。她一扭臉就去太子妃那裏哭,哭得肝腸寸斷,仿佛她不出去平王明日就活不成了。
太子妃也正在着急,她心裏清楚,這定是方皇後的主意,可她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孫子一個人出了宮,她哪裏能放心。
到這個時候,太子妃也有些後悔,不該讓雲氏去皇帝面前哭求,偷雞不成蝕把米。
太子妃恨恨地罵了雲氏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雲氏只是一味的哭泣。
到了晚上,太子妃實在沒辦法,只能去求太子,“殿下,繼哥兒一個人在宮外,妾身如何能放心。您看,要不要讓他娘也跟着去。”
太子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要把兒媳婦留下來伺候你的嗎?”
太子妃笑,“殿下說笑了,沒了大郎媳婦,妾身還有三個兒媳婦呢,難道妾身不配她們伺候?”
太子冷笑,“你以為父皇是三歲小孩,你說留下就留下,說出去就出去?你要是心裏眼裏有父皇,就不該讓她去鬧這事兒!”
太子妃一怔,然後反駁道,“殿下,不是妾身不敬重父皇,而是臣妾一心為繼哥兒打算,這才思慮步驟。殿下,求您多疼一疼繼哥兒。”
說完,太子妃直接跪了下來,拉着太子的袍子開始哭求。
太子嘆了口氣,“且再等一等吧,這個節骨眼上,孤去求父皇,豈不是打了父皇和母後的臉。你放心吧,父皇和母後都放了人在平王府,顧也派了兩個人過去,繼哥兒那裏好得很。”
太子妃聽說方皇後在平王府安插人,心裏暗恨,嘴上卻道,“還是父皇母後和殿下想的周到。”
太子把太子妃打發走,自己去了寇寶林那裏。
太子妃早就不在意太子去哪裏,去寇寶林那裏,總比去哪幾個高位側妃那裏好。
太子妃婆媳兩個一通作,結果卻坑了小平王,他才七歲,就一個人住到了宮外。
昭陽宮裏,方嬷嬷問方皇後,“娘娘,真的要讓平王一個人過日子嗎?”
方皇後緩緩道,“自然不能,他一個人過,陛下和太子天天惦記。本宮就是要告訴雲氏,她如果只一味聽婆母的,本宮可以讓她什麽都沒有。等過一陣子,本宮再送她出宮。”
方嬷嬷奉承道,“還是娘娘技高一籌。”
方皇後嘆口氣,“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本宮這次做了惡人。”
方嬷嬷已經知道顧綿綿被克的事情,勸慰方皇後,“娘娘,您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您出手,平王在東宮,也不一定就能平安長大,那些個皇孫,豈是好相與的。”
那邊廂,衛景明把這個事兒當笑話說給了顧綿綿聽。
顧綿綿也罵雲氏,“不知好歹,娘這樣做是為她好,反倒去作妖。在東宮她就跟個活死人一樣,有什麽好。出了宮,她是平王府的主人,兒子在自己手裏,日子難道不好。陛下和太子都好好的,她兒子才能平安長大,這會子就去惦記皇位,可見是個蠢的。”
衛景明笑道,“太子妃跋扈,她是兒媳婦,男人又死了,不敢忤逆婆母,才辦下這蠢事。”
顧綿綿摸了摸肚子,“都是為了這小冤家,娘才這樣籌謀,等你長大了,一定要孝順阿婆。”
衛景明笑着觀察顧綿綿的神色,她好似比前幾天氣色好了一些,今天晚上的一碗粥,她喝了有三分之二,往常都是只喝一半的。
衛景明的心裏一陣欣喜,看來師傅沒斷錯,平王和我兒相克。
想到幼小的平王,衛景明忍住心裏的愧疚之意,往後你若有難,我定會救你,只要你退出皇位之争就好。
夜裏,等顧綿綿睡熟之後,衛景明去偏遠找兩個老頭子。
一進正房門,就看到兩個老頭子一起趴在桌子上研究什麽東西。
衛景明行禮,“師傅,師伯。”沒有外人在的時候,衛景明不想委屈鬼手李叫他師叔。
郭鬼影趕緊拉衛景明過去,“我和你師傅正在研究你師祖留下的逆天盤,你也來看看。”
衛景明看了一陣子,對鬼手李道,“師傅,徒兒有個想法。”
鬼手李沒有擡頭,“你說。”
衛景明緩緩道,“師傅,徒兒原來查看過師門內的所有秘籍,師祖原留下手書,這天道,也并不是事事都能察覺,偶爾也能瞞一瞞。”
話音剛落,外頭院子裏忽然轟隆響起一個炸雷。
鬼手李見到院子裏被雷劈出來的那個大坑,呵斥衛景明,“孽障,不可胡言亂語。”
衛景明看了看外頭那個大坑,吞了下口水,拿起鬼手李的筆,在旁邊寫下幾個字,瞞天過海陣。
鬼手李的眼神倏地變得尖銳,“你可想好了,本來綿綿就遭受反噬,照你這樣辦,能瞞過還好,要是瞞不過,反噬會加倍!”
衛景明點點頭,“師傅,徒兒都想好了,徒兒自己入陣,把綿綿替換下來。”
鬼手李嘆了口氣,“也不必如此,娘娘這回這一招很是漂亮,你媳婦說不定很快就好了。”
衛景明搖頭,“師傅,這件事情是解決了,但誰知道後面還有什麽事情會偏離,徒兒不能讓綿綿總是遭受反噬。”
郭鬼影啧啧兩聲,“真是個癡情的漢子,師弟,你就答應他吧。他壯的跟頭牛一樣,又得了師傅的力量,就算有什麽懲罰,他也扛得住。再說了,他又不生娃。”
鬼手李內心天人交戰起來,徒弟現在仕途正好,若是替換了他媳婦,萬一哪天遭受不測,玄清門就此中斷。可若不答應他,他媳婦有個不好,這個孽障肯定也不會管什麽師門傳承。真是造孽,好容易有個徒弟,卻是個情種。
鬼手李長嘆一口氣,“罷了,就依你吧,不過此事要從長計議。”
衛景明點頭,“多謝師傅成全。”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