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了

第11章 ☆、十一

十一

席小東靠在副駕上，回憶起十八歲和白平雲相遇，想起七年來不曾想起卻從未忘記的情話，想起白平雲說死也不放手，席小東抿着嘴笑了，果然，沒有放手！

席小東看着白平雲倒車，停放，熄火，取下車鑰匙，扭頭看席小東，四目相對，席小東沒有動，白平雲伸出手，摸了摸席小東的額發：“別愣着了，走吧。“

白平雲拉起席小東的手，向大樓走去。

“這個小區不錯，環境也好，咱們好好工作，回頭在這裏買個小房子住一輩子。“那時候，席小東笑着對白平雲這麽說。

“嗯，買個頂層，向陽，小兩室，獨立廚房，陽臺比較大！“席小東嘿嘿一笑，轉身接着對白平雲說：

“咱們就兩個人，頂多到時後我媽過來一起住，兩室就夠了，太大又貴又浪費，還辛苦。買個頂層，電梯到頭，視野也好，關鍵是不會被別人問來問去的麻煩！對吧？“

“嗯，裝修嘛～用簡約的相對色，窗簾什麽的最好都用格子，格子好看，還不過時的，這些到時候咱們再一起挑。“那時候，席小東對白平雲這麽說。

席小東推開門，果然跟在出租屋的時候一樣，滿眼都是格子，拖鞋是格子，桌布是格子，沙發巾是格子，窗簾也是格子，只是全部換了新，簡單的黑白色，幾何型，沙發黑白色，茶幾黑色，矮凳黑白色，餐桌白色。席小東回頭望向白平雲。

白平雲推席小東：“別愣着了，趕緊進去，我先做飯！“

席小東被推進屋，白平雲關上門，換了深色的格子拖鞋，挂上格子圍裙，自己在背後打了個結，走進廚房。

席小東看着稍淺色的格子拖鞋，看起來就是新的，放了些日子的，換上，正好一腳。

推開小房間，白色的小床，黑色的書桌，白色的衣櫃，白色的書櫃，黑色的臺燈。

“別的不要求，我要個書櫃，白色的，放在小卧室，這個一定要有，好不好，好不好？！“席小東曾經對白平雲這麽說。

席小東走近書櫃，伸手撫摸那些擺放整齊的書籍，上面和下面那兩層放的是白平雲的書，中間兩層，是自己的，不多，卻是那時候分開沒來得及取回的書。

席小躺在床上，用雙手蓋住自己的臉。

白平雲站在小卧室門口，看着席小東蓋住臉的雙手下的光澤：“不喜歡嗎？哪裏不好，咱們換，吃飯吧！先去洗手。“

席小東慌忙松開手，看到靠着門的白平雲，左手碗，右手鏟，面無表情，滿眼擔憂。

席小東撐坐起身，白平雲走上前，席小東伸手環住白平雲的腰，臉貼在白平雲的肚子上，席小東蹭了蹭臉，白平雲向前傾斜三分，席小東收緊雙手，白平雲低下頭，用下巴在席小東的頭頂來回蹭了兩下：“我在呢，放心吧，沒事兒的。我在的，一直都在！先吃飯，你該好好養養了。“

吃了飯，席小東去洗碗，白平雲坐在沙發上削蘋果。

席小東接過削好的蘋果吃，白平雲将浴室整理好。

席小東換好格子睡衣回到客廳，白平雲正在沙發上看書。

席小東接過書繼續看，白平雲将換洗衣物順手丢進洗衣機一起洗了。

席小東将洗好的衣服涼在陽臺，白平雲換上同款的睡衣重新坐在沙發上看書。

席小東靠近白平雲，找到舒服的位置，像很多年前一樣，窩在那人懷裏，一起看書。

只是如今席小東沒有看書，白平雲也沒有看書。

席小東仰起頭，靠在白平雲的肩頭，白平雲微微側頭，臉頰貼在席小東頭頂。

“哥，我結婚了。“席小東說。

“我知道。“白平雲在席小東頭頂說。

“哥，我離婚了。“席小東說。

“嗯，我知道。“白平雲接這說：“慢慢說。“

“白雲，我…那時候…“席小東說不出口

白平雲直接打斷：“如果是我，也會那麽選擇。“

席小東沉默，側過臉，将頭放進白雲平肩窩：“你…怎麽…“

白平雲把自己的頭和席小東的頭靠在一起：“我覺得，只要我按我們說好的那樣準備好，你總會回來的。“

席小東低頭：“咱媽要是還不準呢？“

白平雲跟着低頭：“會準的，就像現在。“

如果當時沒有就那麽出櫃，如果多了解一些，多緩和一些事後，弄弄清楚，如果不是自己那麽白，也許現在就可以三個人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席小東測了個身，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白平雲跟着你側了身，擡起席小東的頭，放在自己胳膊上：“我周末或者有空的時候，都會過去，在外面，偷偷的跟咱媽，畢竟，年紀大了，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但是不能讓她看到我，所以，只能偷偷的跟着。”

席小東心裏一動：“那是怎麽摔的，你看到了嗎？”

白平雲摸摸席小東的頭：“我離得遠，沒聽很清楚，天也黑了，只看到那個鄰居拿了張報紙，指着報紙跟咱媽說話，然後吵起來，咱媽很生氣，上前推了鄰居一把，沒推到，咱媽踩空的臺階，摔倒了，當時鄰居也呆住了，我趕緊跑過去，和鄰居一起把咱媽送到醫院。咱媽在檢查的時候，我讓鄰居給你打了電話。”

席小東扭頭，鼻尖蹭到白平雲的鼻尖，紅了臉：“那天你也在醫院？”

白平雲點頭：“嗯，在，一直在。把咱媽送醫院的時候，咱媽看着我，沒有驚訝也沒有意外，我就知道，這些年我來看她，一直跟着她，她都知道，也許是知道我沒有和你聯系，也沒有和你見面，所以沒有出來罵我。”

白平雲跑上前，抱起母親，往車上挪，白平雲喊：“媽，跟我說話，別暈過去，快，媽，你來罵我，你罵我呀！”

白平雲一邊開車，一邊和母親說話，不停拉回母親的意識：“媽，你早知道我來看你對不對？怎麽沒有出來罵我？你該出來罵我不要臉的。可是沒辦法啊，我就是喜歡小東，認定了小東，不要臉，也要他。這幾年我們都過的太辛苦了，我知道，你最辛苦，明明那麽心疼小東，還要那麽疾言厲色的對着小東，我看着都心疼，既心疼你，也心疼他。媽，我三十了，如果一輩子只能活五十年，我只有二十年了，這剩下的二十年，我還是想看你好好的，小東好好的，即便不在一個屋檐下，也都好好的。無論如何，媽，我和小東都要你好好的。媽，你看，我這麽沒臉沒皮的，你不好好管着，我可就又去禍害小東了，可別暈過去，醫院到了！”

白平雲把母親送進急救，靠在牆上抽搐起來，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看着不知所措的鄰居：“你跟我媽說了什麽？”

鄰居看着眼前的大黑個子，伸手遞上報紙：“這個，她兒子上報了…”

白平雲接過報紙，看到标題，整個人頹了，難怪母親會生氣，可是，也不至于就生這麽大的氣，白平雲轉頭：“你還說了什麽？不然不會吵起來！”

鄰居見白平雲兇，有些氣短：“也沒什麽，就是一些老人家都知道的舊事。”

白平雲面無表情：“阿姨，你說。”

鄰居提起了聲音：“我就說‘哎，你看，你兒子，跟他爸一模一樣啊！‘就這一句，天底下像爸的多了去了，就這一句還要來了氣了，真是不可理喻！”

白平雲盯着鄰居，忍住沖動，沒有動手：“麻煩你給小東打個電話，等他來了，什麽都不要說，就趕緊走。尤其是跟他爸一樣這種話！”

席小東在病房裏哭，白平雲辦理完所有手續，站在病房門口，看着母親盯着自己，聽着席小東哄母親寬心，給母親承諾。看到母親含着淚轉過臉，對自己推了推手。白平雲沒有進門，靜靜的站在病房門口，避開席小東的視野。

席小東離開醫院，白平雲站在病床前，給母親按摩。

母親看着白平雲，斷斷續續的開口：“他爸沒有抛棄他，是我想不開，而且，也怕他跟他爸一樣了，不準他來看他。可還是沒有用。他的電話你都聽到了？傻瓜，受了委屈也不跟我說，還死撐着…”母親伸手拉住白平雲的手：“你很好，跟那個人一樣，我狠不下心去怪你們，想想卻也委屈，最終還是害了一堆人，最委屈的還是我的小東。”白平雲伸手抹了母親臉上的淚，又抹抹自己的臉。母親看着白平雲：“你再喊我一聲。”

白平雲擡眼，看着母親：“媽。”

母親笑了：“你去幫我辦個手續，鑰匙給你。還有，盒子裏的那個扳指，你拿着。”

白平雲面無表情的看着母親和手裏的鑰匙。

母親摸了摸白平雲的臉：“傻孩子，去吧，一會兒他回來你就走不了了。而且，我也希望你趕緊辦好，拿來給我看看，記得，帶着扳指。”

白平雲點頭，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媽，扳指什麽的就算了吧，不用禮物了，這個就夠了！”

母親虛弱的彎着嘴角，蠕動着嘴唇，幾乎沒有聲音，白平雲還是看明白了，高興的走了。

母親說：“傳男不傳女，傳兒不傳媳的，你不要？”

白平雲躺平，席小東向後靠近，白平雲又側身，從背後環住席小東：“我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帶着傷暈倒在病床前，母親停住的呼吸。”

白平雲頓了頓：“咱媽知道你過的不幸福，所以就準了我了。”

席小東擡頭：“你怎麽知道我不幸福？“

白平雲将臉貼在席小東的後頸上：“你喝醉後會給我打電話。“

席小東回頭，看到白平雲面無表情的臉：“不可能。哥，這不可能，我電話沒記錄！“

白平雲探身，放下書，拿出手機，翻出通話記錄：“你還跟以前一樣，遇酒就倒，一倒就迷糊，醒來就忘。“

席小東看着記錄，果然是自己打的：“可是我的沒有記錄。“

放下手機，白平雲握住席小東的手：“我怕你心裏過意不去，就删了你的記錄。也就兩次，都是婚後，所以我知道你不幸福。“

席小東靠回去：“原來是這樣。“

白平雲臉貼着席小東的臉點頭。

“你結婚，我也去了，站在臺下，看着你擡頭看白雲，要不是看着咱媽精神不太好，我肯定忍不住就跑上去，把你就這麽拉走，才不會讓你受這些委屈。“

席小東緊貼着白平雲，伸手在白平雲胸口摸了摸：“我沒有跟她那個什麽…我…就那天在臺上親了一下，我一…就吐…“

白平雲伸出手，抓住席小東的手：“我知道，洞房花燭夜，我們一起的。“

席小東聞聲猛地回頭。看着白平雲的臉：“我以為是做夢！“

白平雲把手中席小東的手送到唇邊，輕輕的吻了吻，起身橫抱起席小東，走向主卧。

席小東看着主卧的布置，和那晚夢中的一樣：大紅的床單，大紅的被子，大紅的枕頭，從白平雲的懷裏跳下來，轉身回到客廳，又走一邊，果然一模一樣：“所以我一直以為是夢其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席小東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起挂畫，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放大的兩人的大頭照。

兩人剛在一起的那年，和二號三號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二號拍的，兩個人肩并肩，脖子微微靠近，頭稍稍靠攏，二號笑：“哈哈哈，跟早幾年的結婚照似的！诶，這要是早個幾十年，再帶上五角星的帽子，單獨看是結婚照，合在一起，還是結婚照！诶，我說，快來看啊！“

放大的照片，只到肩膀處，兩個人靠的很近，肩膀貼在一起，臉卻沒有貼在一起，兩個人都開心的笑着，席小東帶點兒羞赧，臉微紅，白平雲帶點緊張，笑的有點兒僵。

席小東收回目光，重新放到白平雲的臉上：“哥…“

白平雲摸摸席小東的額發：“小東西乖，哥一直等你回來呢！“

席小東跑過去，緊緊的抱住白平雲，苦着笑了，又笑着哭了。

白平雲說：“傻東西！”說着挪向床頭櫃，“咱媽想看，沒看到的，你看不看？”

席小東松開手：“看，傳家寶呢！都不給我！”

白平雲轉身：“這個不是傳家寶，先看傳家寶也行。”

席小東拉住白平雲：“不，先看咱媽想看的！”

白平雲彎身，打開抽屜，拿出兩本紅色的戶口本，遞給席小東。

席小東疑惑的打開第一本：戶主，赫然寫着母親的名字，第二頁，是席小東。席小東擡眼看白平雲，白平雲點頭示意繼續。

席小東翻開第三頁：白平雲，戶主關系寫着：長子。

席小東擡頭看着白平雲。白平雲眼裏帶笑：“戶口都在一起了，以後再也沒人說我們是非法同居了。接着看。”

席小東翻開第二本：第一頁戶主是白平雲，第二頁是自己，席小東盯着關系那一欄…空白。

白平雲伸手摸席小東的臉，靠近席小東的耳朵：“可惜，不能寫上夫妻，所以我堅持沒讓寫關系，寫什麽關系，都不好。”

白平雲繼續擦席小東臉上的眼淚：“今天全部流完，以後不許哭了！”

席小東哭着笑：“我要傳家寶。”

白平雲轉身，拿出一只翠綠的玉扳指，遞給席小東：“這是我的。”

席小東看着玉扳指，笑了。

經常看到母親拿着這個扳指若有所思，結婚前，母親也拿起這個扳指，最後還是收了回去，沒有給自己，原來是傳家寶，還傳男不傳女，傳兒不傳媳！

席小東有點兒委屈：“我才是親兒子，怎麽就…而且，為什麽咱媽收着這個了？”

白平雲看着席小東：“傻瓜，你我不都一樣的，何必計較這麽多！至于為什麽咱媽收着…或許，以後問問咱爸能知道。”

席小東再次猛擡頭：“你，你還知道些什麽？”

白平雲搖頭：“就這麽多了，我們回頭找找咱爸，以後常去看看他吧！”

席小東點頭：“好，聽你的。他…真的…？”

白平雲點頭，又搖頭：“我不知道，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他，因為有他才有你。”

席小東走到白平雲跟前，伸出雙手摸白平雲的臉：“嗯。”

白平雲伸手握住席小東的手：“你要問就問吧，我知道的全告訴你。”

席小東用大拇指撫着白平雲的臉頰：“疼嗎？後來看醫生了嗎？”

白平雲頓了頓：“不疼了，看得時候有點兒晚了，所以，現在不動了。”

席小東流着眼淚：“我就知道，那麽愛笑的人，繃了這麽久，肯定不是不笑…”

白平雲吻着席小東臉上的淚：“不影響，完全不影響，這樣子顯得更威嚴，只要，你不害怕就好。”

席小東栖過身，雙手環上白平雲的脖子：“我不怕，你什麽樣我都喜歡，我好想你。哥，我好想你！”

白平雲環住懷裏的席小東：“小東西乖，不哭，我也想你啊！”

席小東伏在白平的胸口，想起18歲那年遇上這個人時，被這人的笑容鎮住的自己，笑了。

席小東擡起臉：“哥，我們，好好的，過日子！”

白平雲看着席小東的臉，低頭，吻上席小東的嘴唇：“嗯，小東西，我們好好過日子！”

完。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感覺番外很難傳上來啊……剛剛是鎖了？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