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九
席小東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身邊的朋友都只叫他“弟妹”,沒有人叫他“小東西”了,二號依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三號依舊跟着二號,看到二號的地方,三步以外絕對有三號。席小東依舊帶着那人的扣子,卻再沒有碰到過那人。一轉眼春天到,再轉眼,秋天又到,一年多過去了,席小東照舊撐着一直胳膊,看天上的白雲。獨自神游:果然上升了一個臺階,對于自己不再被稱作小東西,席小東十分的自豪,然而,想到弟妹這個稱呼,席小東又搭下腦袋,誰是弟妹,我是弟弟!
二號第n次抱着籃球靠近:“喲,弟妹,忙着呢?”
席小東擡臉看看二號,又面無表情的轉回自己的臉。
席小東無奈的嘆了口氣,看着天上的白雲。
二號伸出手,摸摸席小東的額頭:“你在悲秋還是思春?”
席小東咬牙:“不要亂講,我思哪門子的春,而且,這是秋天,秋天,自然是悲秋!”
二號無奈的看着席小東:“好吧,悲秋,瞧你一臉棄婦樣兒!你還在看白雲嘛!”
席小東沒有理會二號,自顧自的撐着手臂繼續看天。
沉默了片刻,二號踟蹰的對席小東說:“三號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是呢,我看着着急,好想告訴你,你說我到底要不要告訴你?”
席小東瞥了二號一眼:“告訴我什麽?”
二號用手指戳了戳席小東的臉:“你呀!我跟你說……”
三號又出現:“二貨,一點兒都不長進!”
說着,三號抱起籃球,拉着二號一起回球場。
席小東看着兩人的背影:這場景好眼熟,如果瞥一下眼角,是不是會看到熟悉的身影?席小東在心裏默默的吐槽了一番:白癡,演戲啊!而且一年多了,從來沒有再看到過!!
沒管自己的眼睛,席小東不抱希望的順眼一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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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看到那人的身影。
歷史總是相似的。席小東沒有理睬腦海裏的那些潮起潮落,又一次小跑過去。腦海裏的浪潮被一排大字擋住,不再奔騰:那人出現了!!
二號和三號抽着嘴角看着席小東奔向的方向:
“給我飯卡。”
“在你那兒。”
“你的也給我。”
“我的就在你那兒。”
“那把我的給我。”
“那我怎麽給你買飯。”
“哦,那算了。我覺得,這回有戲。”
“四號可以有新世界…”
“但是不能是被我們打開,我知道。”
“你差點兒又壞了規矩了。”
“看着他,有點兒可憐,想到咱們自己了呗。”
“那也不該。”
“嗯,要積福,我知道。”
“乖,走吧,去看看,他別又受傷了。”
二號和三號趕到的時候,席小東又站在籃框下了,那人又跳起來準備投籃了。
二號和三號對視:這是神的安排,與我們無關。
所謂歷史,就是不斷重複的人生。
席小東語無倫次的指着自己,搖晃手臂:“哥,我是小東西!小東西啊,哥!”
那人起跳,投射,眼角一瞥,看到搖晃的手,男人心裏一緊,收回手,未投,引來一陣唏噓。男人放開手裏的籃球,交換隊友,走到席小東身邊,指着地上的邊線:“不怕又被砸到頭?”
席小東笑:“我忘記了!下次不會了。”
男人抹了把臉上的汗:“等我一下。”
席小東站在旁邊,看着男人打開一瓶水,仰着脖子倒進嘴裏,溢出的水和着汗一起淌過脖子,席小東咽了咽口水,繼續直愣愣的看那人跟隊友交流,然後搭着襯衣,拿着水瓶,走過來。
席小東傻傻的站着,不動。男人看着席小東,笑了:“你怎麽還這麽愛走神!”說着,把水瓶在席小東眼前晃了晃。
席小東又紅了臉,接過水瓶:“謝謝!”打開,喝光。蓋上,遞回去,看着男人。
男人無奈:“你再等等。”男人跑到場邊将空水瓶扔進垃圾桶,轉道走向球隊去休息區。
片刻後,男人拿着兩瓶水回來。
席小東立刻尴尬的想抱頭撞牆:他的水,他的水,他的水,就這麽被你喝了,你還把空瓶子給人家,讓人家去扔垃圾!!席小東,你是有多麽的愚蠢!!!!浪啊,都來淹沒我吧!
男人回來,就看到席小東又又又一臉苦逼的樣子。
男人無奈的笑了:“我叫白平雲。計算機的。你說你叫小東西?外號嗎?”
席小東哭笑不得:“我叫席小東。英語的。”
男人愣了:“好吧,席小東,小東西,一樣的。可是,我又聽他們叫你弟妹?”
席小東抽動嘴角:“我的英文名字,Dimay,前面是雙的前綴,後面是五月,我自創的…”
“噗…“,男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席小東看他忍着難受,扭曲着臉說:“你笑吧,我不怪你的,我習慣了。”
于是籃球場邊就出現了一個黑大個兒笑的跟傻逼一樣彎着腰最後倒在地上抽搐的情景。
大黑坨旁邊一個白淨的男生一手叉腰,一手扶額,一臉苦逼的等待。
黑大個兒終于重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白淨男生放下手,跟着離開了球場。
席小東跟着白平雲走着,突然,白平雲停住腳步轉過身,席小東沒停穩,撞上去。
席小東吸吸鼻子:“啊,不好意思,又撞到你了。”
白平雲摸了摸胸口:“你又走神了?”
席小東低頭:“沒有,沒有走神。”
白平雲看着席小東的頭頂:“那你這是…”
席小東紅着臉:“我忘記帶腦子出來了…”
白平雲伸手,揉了揉席小東頭頂的發:“坐吧。”
北方的深秋,天黑的快,這一會兒時間,天就昏暗了。
席小東擡頭,模糊的看着昏暗中白平雲的背影,身後是文化廣場的舞臺。
席小東走上臺階,坐在舞臺上,雙腳掉在舞臺下。
白平雲雙手撐着席小東身邊的空位,起跳,支撐,轉身坐下。
席小東看着白平雲行雲流水的動作,低頭咳了一聲:這人肯定經常這麽做!!
白平雲看着席小東低下頭,輕咳了一聲,滿心歡喜:果然被我帥到了。
于是,白平雲非常不客氣的向席小東挪近一些:“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席小東擡起頭,看到跟自己靠的很近的臉,又低下頭,哼哼着說:“還你的扣子。”
白平雲沒聽清楚,湊的更近:“你說什麽?”
席小東狠狠的抑制住瘋狂跳動的心髒,使勁吞了吞口水,聲音大了點兒:“還你的扣子。”
白平雲看着席小東的頭頂,伸出手,擡起席小東的下巴,席小東被迫擡起臉,閃着睜圓的大眼睛,移開目光,席小東收了收下巴,挪動了一下屁股,這樣感覺有點兒奇怪。
感覺到手中人的退縮,白平雲松開手,席小東将頭低到胸口,松了口氣,緩和了一番後,從口袋裏摸出四顆扣子,擡起右手,送到白平雲面前:“你的扣子,還有,雖然過去一年多了,但是,還是謝謝你。”
白平雲看着眼前的四顆扣子,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亮晶晶了,看起來,眼前這人經常摸索這四顆扣子。
席小東等了半天,扣子還在手中,席小東手足無措,是該放下手吧,不接也不說話,那他是不要這扣子了,是不要着扣子了吧!也對,都丢了一年多了,誰還要這扣子。
席小東腦子裏全是:他不要了,他不要了,他不要,他不要,他不要…
委屈感立刻爬上心頭:我每天都帶着,想着遇到就還給他,那次在籃球場碰到後,每天都要籃球場去等,好不容易今天碰到了,他…他…他不要了!
想到這裏,席小東的心狠狠的堵着了,眼淚又流了出來:席小東在心底狠狠的訓斥自己,不要就不要嘛,我哭什麽,我為什麽要哭!可越是這麽想,眼淚就越是多了起來。
席小東偷偷摸了一下眼淚,收回手,拖拉着脖子說:“哦,不要了啊,那我就…”
就什麽呢?
席小東也不知道,席小東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會不要這扣子,對方為什麽會要這扣子,席小東沒有想過,對方要這扣子幹什麽,席小東也沒有想過,對方可以扔掉襯衫或者換上新的扣子,席小東沒有考慮過,只一味覺得,對方要這扣子,然後呢?席小東不知道,沒有想過,就像席小東從來沒有想過對方不要這扣子,,那麽席小東應該如何是好?席小東也沒有想過。
席小東擡起臉,還帶着眼淚的眸子看着白平雲的下巴:“真的不要嗎?”
白平雲看着眼前的淚人,聽見那句“真的不要”,突然明白,是自己的沉默讓對方誤會了。
白平雲輕笑了一聲:真是個傻子。
席小東萬分期待的最後一問,等來的是一聲輕笑,頓時覺得天崩地裂,自己死死守候了一年多,卻是對方棄若敝履的,自己是個傻子。席小東收回手中的扣子,放進口袋裏,蹭了蹭鼻子,撐着舞臺跳下去:“那,我先走了,打擾了!對不起,謝謝!”
白平雲跟着跳下去:“別走,沒說不要!”白平雲拉住席小東的手腕:“我…我就是很好奇。”
“好奇?好奇什麽?”席小東停住腳步,回頭問。
白平雲拉着席小東後退幾步,背靠着舞臺:“一年多了,你天天帶着我的扣子,到處找我,就是要把扣子還給我?”
席小東愣住了:是呀,一年多了,我帶着他的扣子,到處找他,就是要把扣子還他…吧…?
白平雲收回自己的雙手,環抱在胸前:“我看着扣子就知道你經常拿着,你是什麽意思?”
席小東頓珠:什麽意思?還扣子…而已…還有別的什麽…呢…?
席小東默默的走到白平雲身邊,背靠着舞臺,旁邊是臺階,席小東把自己放在這小小的角落裏:這太不一般了,一定還有什麽別的。
因為要歸還很正常,随身攜帶一個人的物品,但是,一年多,幾乎成了生活的一部分,這,真的正常嗎?
偶爾迷糊犯傻很正常,可是看到一個人就迷糊就犯傻,還不是一次兩次,這,正常嗎?
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專業不知道,不知道年紀,因為在籃球場碰到過一次,所以在旗杆下等一年多,這真的正常嗎?
以為對方是不要扣子了,就難過的像天塌下來一樣,這,真的正常嗎?
還了扣子以後呢?
要聯系嗎?是想聯系的嗎?
席小東腦子裏出現三號親吻二號的畫面,轉而成了白平雲親吻自己的畫面。
原來,這才是我心底的想法?
二號總說自己是小白,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為,我喜歡他…
白平雲看着席小東一個人彷徨的在身邊的角落裏思考。
白平雲盯着席小東的臉,蹙眉,轉目,用手撫摸自己的下巴,指腹攀上自己的下唇。
白平雲看着席小東的臉瞬間白了,又逐漸變紅。
白平雲看着席小東偷偷的擡起眼。
白平雲上前,将席小東擠在角落裏,伸出雙手,捧着席小東的臉,吻掉席小東臉上的淚水:“我喜歡你,席小東,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呢?”
席小東看着靠近的白平雲點頭:“我也……”
席小東沒有說完,嘴巴就被封住了,席小東仰着頭,以完全敞開的姿态将雙唇奉送,感受對方驟雨般熱烈的親吻,對方細雨般輕柔的舔舐,對方波濤洶湧般的推送,對方□□不夠的吮吸,席小東将手放到背後,撐在舞臺邊上,以防止自己跌倒,而中斷着美好的親吻。
白平雲席卷而來,将口中的唇盡情品嘗,席小東雙唇微啓,自己毫不費力就可以随意游走,無論是熱情的翻滾攪動,還是輕輕的吮吸舔舐,又或者深喉探險,各種逗弄,對方全都招收不誤,迎合配合,白平雲笑了,真好,這個人,真好。感受到對方手撐舞臺以支撐自己的侵襲,白平雲緩下來,一手扶着席小東的後頸,一手引導席小東環住自己的腰,然後自己将引導的那只手撐在舞臺邊緣,以便對方更加心無旁骛的全情投入。
席小東腦海裏閃過煙花,一個一個“吱”一聲沖上天,“砰”一聲的炸開花,自己傻兮兮的張着嘴流着口水,看着美好的畫面,不行光看着不夠,席小東跳進大海,歡快淋漓的暢游起來。
席小東移動着雙手,在白平雲的背上,肩上流連,席小東踮起腳尖,更加主動的向白平雲靠近,從背後環上白平雲的鎖骨,撫摸白平雲的喉結。
白平雲順着席小東的力度,交換腳步,兩人換了方向,自己背靠舞臺邊緣,換手支撐席小東的脖子,被解放的那只手游走在席小東的後背,輕輕的攬住,溫熱的手掌摩挲着席小東的後腰,給予力量。
席小東将雙手收回白平雲的腰間,緊緊扣住。
白平雲收回放在席小東腰間的那只手,雙手捧住席小東的頭,親吻從嘴唇移到了臉頰,到耳畔,到脖子,到喉結。
席小東仰着頭伸長脖子給予,被解放的雙唇大口呼吸,被咬住喉結時無力自控的吟咛,軟了雙腿,整個人靠在白平雲胸前喘息,白平雲低下頭,鼻尖在席小東側頸劃過,輕輕啃咬席小東的鎖骨,席小東情動,“嗯”的一聲淹沒在白平雲心口。
白平雲抱住席小東,臉頰在席小東頭頂蹭着:“小東西,咱們好好在一起。”
席小東點頭:“嗯,白雲,好好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