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好
體育課後。
“哎喲，雲斯，平日深藏不露啊！”哲冉和其他同學打趣道。
“運氣好。”雲斯客氣地自謙然後從抽屜裏拿出替換的校衣往廁所走去。
“哎，你去哪呀？”耀康問道。
“廁所。”雲斯揮了揮手上的衣服。
“又不是女孩子，在班上換就好了嘛！”不知為什麽，哲冉這句話聽在嫣然的耳裏不怎麽舒服。
雲斯沒有理會哲冉，徑自走向洗手間。
“真可愛！廁所那麽遠，雲斯還每次‘千裏迢迢’地到廁所換衣。”有位男同學打趣道。
“哈哈，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學霸們通常比較害羞，不像我們學渣那麽開放啦！”
“那叫扭扭捏捏，不夠爺們兒！”哲冉不屑。
男同學們就圍在雲斯座位旁寒暄，對話聽得嫣然直皺眉而那股臭汗味令她極度不舒服。
“你們不去換衣嗎？”嫣然婉轉地提醒道。
“不了，很快就幹啦！”一位男同學扯了扯那可以擠出汗水來的運動衣說道，而嫣然在一旁看了惡心得不行。
“又不是像雲斯那樣有潔癖，哈哈！”哲冉話一出口即引來男同學的狂笑。
“哎，嫣然，我說雲斯是不是因為和你當了五年的同桌，結果一不小心就被女性化了？”哲冉看着嫣然打趣道。
“你什麽意思？”看着男同學們又是一陣大笑，嫣然可笑不出。
“太不‘剛’了，有點娘啊！”哲冉說得言辭鑿鑿的。
“就是！換個衣都要去廁所，多別扭！”另一位同學附和道。
“連髒話都不會罵！”又另一位同學接着說。
“你們有病吧？大衆面前換衣和罵髒話很得意嗎？”大概是和雲斯吵着架，嫣然心情不怎麽好，說話也不客氣。
“得意倒是沒有，但是男生換衣還一定得躲在廁所裏而且不敢罵髒話那就真的挺有病的！”哲冉戲谑。
隽逸再看不下去，出聲制止道：“陳哲冉，你夠了啊！別因為嫣然拒絕和你當同桌就來惹事。”
“嘿，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問問，嫣然你幹嘛就一定要和這麽一不夠爺們的男孩當同桌啊？”哲冉趁機問道，除了學業上，他還真想不到雲斯哪裏比他好了。
“沒有為什麽。反正你們剛才說的都不對，他那是有涵養才不罵髒話。再說，他跟你很熟嗎？幹嘛要換衣給你看？”對于他們嘲笑雲斯娘的話題上，嫣然很執着。
“诶？你這麽說我就好奇了！你的意思是他和我們不熟，可是跟你很熟？難不成你看過？”哲冉抓住嫣然句子裏的毛病不放。
“噢噢噢！”班上頓時一陣起哄。
“我……”突然被反問的嫣然手足無措地傻站着，不知怎麽回答。
“哎喲，不否認？”耀康發揮吃瓜群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本色。
“沒記錯的話，我聽說之前有一次你和雲斯被關在體育器材室裏了？孤男寡女的，該不會發生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哲冉追問。
“哇塞，什麽時候的事呀？”
“真勁爆！”
“你……”被孤立在人群中的嫣然滿臉通紅，委屈得說不出話來，直到教室門口響起那熟悉而有磁性的嗓音：
“有意思嗎？這樣調戲欺負女孩子，好玩嗎？”
不知何時，雲斯已經換好衣服，恢複了平時清爽的模樣，只是臉色不怎麽好。
聽到雲斯語氣裏的不對勁，衆人開始散慢慢開，畢竟他們只是來湊熱鬧的，沒必要惹事上身。俗話說得好，有些鳥是不鳴則已，可一鳴卻驚人的，所以雲斯平時看着友善好商量，但說不定生氣起來更恐怖呢！
“我挺好奇怎麽除了你，其他人都沒聽說過這件事？不曉得你從哪聽來的？”站在哲冉面前，雲斯俯瞰着他冷冷問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頂着年級第一的學霸光環，人們印象中的雲斯就是一個瘦弱的讀書仔。可今天一看，他不止比哲冉高，全身上下其實都是精瘦的。可見之前覺得他好惹，弱不禁風的全是錯覺。
“聽說要是還能知道從哪聽來就不叫聽說了呀！”哲冉低頭咕哝而班上同學開始竊竊私語。
“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就是那個惡作劇的幼稚鬼！”丢下這句話，雲斯拉着嫣然回到了座位上。
“沒事吧？”雲斯上下打量着嫣然。
“有事。”嫣然小聲抱怨。
“以後就別管他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是吵架的料。”雲斯柔聲勸道。對于哲冉得不到就要毀掉的态度，他真的是很不屑。
“可是他們說你啊！”嫣然今天才發覺自己的同學竟然一個個那麽幼稚無知。
“說什麽了？”被隽逸從廁所拉回來的時候，雲斯只聽到同學的起哄聲，然後就看到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圍的嫣然又羞又慌地站在中間。
“說，說你……不夠爺們兒……”嫣然結巴了好久，怎麽都無法把那個“娘”字說出口。
真讨人厭！他們怎麽可以這樣侮辱雲斯呢！在她心中，雲斯就是最好的男孩，比他們任何一個都要好！從雲斯的頭到腳，嫣然完全挑不出半點可以和“娘”沾上邊的特質。扁着嘴，嫣然心裏越想越難受，俨然受了委屈的人是她似的。
“噗嗤，我還以為什麽事呢！”雲斯聽後失笑。因為皮膚白皙而且睫毛還長長的，雲斯總被說長得有點兒脂粉味。再加上他行為舉止文質彬彬的，所以有些粗犷的男孩看不過，就愛批評他娘。
“你還笑！”嫣然嗔怒。她在替他心疼呢，可他卻在笑？
“我介意嗎？”雲斯不笑了，罕見地露出類似慵懶又像不屑的神情勾了勾嘴角。謠言多了去咧，難不成他還一個個去聽，一個個去介意？
“我介意！”看他一臉無所謂，嫣然瞪着他提高聲調。
雲斯一愣，沒說話。
“沒想到哲冉竟然是這樣的人……”得不到回音的嫣然低聲繼續抱怨。
就在嫣然以為雲斯不會應她的時候，他卻突然湊了過來說了一句：
“真乖。”
然後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又說道：“原諒你了。”
哪怕剛才汗流浃背，雲斯身上還是那股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氣味。清香的氣息和剛才那堆男生的臭汗味形成強烈對比。
那一瞬，嫣然就不抱怨了而是咧開嘴笑着說：
“呵呵，我就知道還是白白對我最好了！”
如果雲斯只是口頭上的聲稱原諒她，嫣然說不定會懷疑那句話的可信度，可偏偏雲斯來了個“摸頭殺”。畢竟還是含苞待放的少女嘛，嫣然對這可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關于他們被誤關在體育室裏的意外是事實而“摸頭殺”的起源就是那天。
那年他們中三。
體育課結束後已經是傍晚6時30分，嫣然随着雲斯一同把體育器材如網球拍和籃球等都收進體育室裏。
體育室是間獨立的儲藏室，距離操場有好一段距離。原本挺寬闊的房間因為堆滿了各類體育器材和運動會的準備用具而顯得狹窄。體育室因為沒有窗口所以略顯陰暗，白天時倒還好，可天色暗下來時裏頭那盞昏暗的燈就顯得不夠用了。
“轟隆——”
“呀！”嫣然被突然之間響起的雷聲吓了一跳，差點撞上了旁邊的架子。幸好敏捷的雲斯及時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撞傷了。
“沒撞到吧？”雲斯接過她手上的器材問道。
“沒事。就是太突然了，吓了一跳。”嫣然搖搖頭示意沒事。
“以後小心些，要是撞傻了以後第一名就都是我的了。”雲斯笑着打趣。
“啧啧，傻了就沒人和你打網球啦！”嫣然說着，耳邊又傳來陣陣打雷聲和強風的呼嘯。“咦，剛剛天氣還不錯的，怎麽突然刮風打雷了呢……”
“老天爺的臉色是那麽容易被你猜中的嗎？”雲斯給了個邏輯滿分的回答。
“那倒是。诶，我們快走吧，不然待會兒下雨了很難上巴士。”嫣然催促道。
“嗯。”雲斯應着，臉上的神色卻有些不對勁。
“怎麽了？”嫣然站在他身後，看着他站在門前好一會兒卻始終沒把門轉開。
“門……被鎖了……”雲斯翻過身來面露難色地對身後的女孩說道。
“什麽？鎖了？”嫣然瞪大雙眼，自己嘗試去轉那門把。最後，她無奈地發現門确實被從外頭鎖上了。
“別急。”雲斯安慰她然後動手在門板上邊拍邊喊道：“有人嗎？裏頭有人被鎖了！”
“開門啊！”嫣然也着急地跟着大喊，可外頭刮着強風，大雨開始嘩啦啦地狂下，根本沒有人聽到他們的呼救。
10分鐘後，雲斯拉住嫣然不讓她繼續叫了：“好了，別喊了。省點力氣，這裏沒水，別把自己渴死。”
“怎麽會這樣啊？剛剛沒聽到有人鎖門啊？”嫣然沮喪地不喊了。
“應該是被雷聲蓋過了。”雲斯推斷，心裏卻在自責當時沒有更警惕一些。
看着門底的縫隙，雲斯思考了一會兒建議道：“要不找張紙片塞在門底下，這樣別人就會發現我們了。”
于是兩人從體育室裏找來了舊紙皮，而就在他們為要用什麽寫字而發愁的時候，嫣然從雜物堆裏找到了一些運動會用剩下的油漆。
“這樣就行了吧……”雲斯在紙皮上寫了個大大的“HELP”喃喃自語道。
“趁還沒有放學趕緊把它塞出去。”嫣然把紙皮拿過然後趴到門縫前慢慢地把紙皮推出去。
“我覺得我們應該晃一晃這紙片而不是這樣靜靜放着。移動的東西比較引人注目。”說着，雲斯也蹲下來，抓着紙片的邊沿輕輕地左右搖動。
看着嫣然苦着一張臉盯着那紙片，雲斯出聲安撫道：“沒事的，保安放學前都會巡邏校園，而且我們都沒上巴士，司機應該會發現的……”
呃，其實他也不是那麽肯定……
保安巡邏是真的可前提是那些保安沒有偷懶而巴士司機那方面就更懸了。那麽多學生而且又下着大雨，如此混亂的情景司機肯定只想着趕緊把學生們都送回家，少了一兩位同學誰會注意到啊？
時不時拍着門沖外頭喊幾句，兩人輪流搖着那紙片直到手酸卻依舊無人問津。
“7時了！放學了！”嫣然扁着嘴把手表舉到雲斯眼前。他們學校是6時50分放學的，所以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司機應該發現他們沒上巴士了，要不然多一會兒巴士就該開走了。
又5分鐘後。
“我們被抛棄了啦！”嫣然死死地盯着手表嚷嚷。這個點巴士肯定開走了。
“我們父母總會發現我們沒回家吧？”雲斯無奈地把最終的希望寄托于父母身上了。
“那都得多少個小時以後了呀！”嫣然哀嚎。
雲斯也是有點苦惱。通常他們大概是7時40分回到家，可今天這樣滂沱大雨的天氣路上肯定堵車，所以父母應該會預算他們8時回到家。等8時他們還未歸去，再等父母去聯絡巴士司機，聯絡學校，那都得8時30分了……
“那個，想開點，就一個小時半，也不是很久……”雲斯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哼，明天我就要投訴保安失職！怠工！”嫣然不喊也不管那紙片了，賭氣地說道。
“再等等吧！外頭下着大雨保安們忙着維持交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