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袁芙月居然有陳栩家的鑰匙,想到這裏,方欣然心底一澀。不管怎麽樣,她現在才是陳栩的女朋友,而自己身無片紗躺在她男朋友的床上,這是怎麽都解釋不了的。于是她趕緊縮到被子裏面,想把自己藏起來。
卧室門沒關,袁芙月走到卧室門邊就看見了陳栩,只見他穿着牛仔褲,上身卻還光着,她一愣,有些嬌羞的一笑,然後把頭轉過一邊,說道:“阿栩,你起來了?我買了豆漿和包子。”
陳栩愣愣地看着她,一臉地驚愕,“小月,你……你怎麽來了?你怎麽會有鑰匙的?”
袁芙月調皮地一笑,說道:“這你別管……”突然被子上什麽東西刺痛了她的眼,她清楚的看見,這是女子的衣物。
陳栩順着袁芙月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見一件胸衣,他一愣。
“陳栩,你……”袁芙月臉色一變,氣急敗壞地沖上去,抓住被子想要掀開。從被子裏面伸出兩只纖細的手,緊緊地抓住被子的邊沿,把被子抓得死死的。
“小月,你冷靜點!”陳栩上前制止到。
袁芙月不管不顧,瘋狂地往下拉着被子,終于一張女人的臉出現在她面前。看到這張臉,她一僵,頓時面如死灰,嘴唇顫抖着喊出一個名字:“方欣然!”
“對不起!”方欣然把臉埋在被子裏,屈辱的眼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袁芙月指着方欣然,渾身不停地抖動着,“方欣然,沒想到平時看你還像個人樣,沒想到你跟外面的野雞一般,随便就上了男人的床!”
方欣然漲得緋紅,沒有還嘴,深深地把臉埋在被子裏,仿佛自己是被正室捉奸在床的小三。
陳栩看到方欣然埋着頭,雙肩不停的抖動着,他心一酸,沖上去,拉住袁芙月的手臂,說道:“小月,你別怪她!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
袁芙月沒有理陳栩,對着方欣然繼續吼道:“是不是吳皓死了,你沒了男人,饑渴得很啊?”
聽到袁芙月這麽說,方欣然有些忍不住了,她一下把自己頭上的被子扯開,坐了起來,叫道:“我不準你亂說吳皓!” 她可以容忍她侮辱自己,但她不能讓她侮辱吳皓。
看着方欣然血紅的雙眼,袁芙月一怔。
“夠了,小月!”陳栩抓住袁芙月,把她往後面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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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芙月一掙紮,被陳栩拉了一個踉跄。陳栩似乎心有不忍,伸出手想扶住她。
袁芙月一把打開陳栩伸過來的手,對着陳栩大叫一聲,“陳栩!”她的臉色蒼白,臉因為極度的憤怒有些變形,她用手指着陳栩說道:“你……你好啊!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說完她眼淚嘩啦啦便流了下來,然後一轉身,向外跑去。
陳栩看她臉色極其難看,怕她出事,把T恤往身上一套,立刻追上去。跑到門邊,他想起了什麽,跑了回來,對着被子裏的方欣然說道:“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然後轉身追了出去。
方欣然裹在被子裏,難堪、屈辱和傷心,讓她的淚流滿面。昨天他好像說過他愛我吧,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果然靠不住。
她默默起身,忍受着身上的痛楚和心上的傷痛,穿好衣服,拿上包,落荒而逃。
陳栩終于在C幢公寓的大門邊,追上了袁芙月,他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後把她拉到一邊的花園裏。
“放開我!”袁芙月一邊掙紮,一邊歇斯底裏的大叫道,“你有了她,你還來追我幹什麽?”
“小月,我們倆談談!”陳栩大聲說道。
“談談?好,我倒真想看想和我談些什麽!”袁芙月轉過頭,看着陳栩,“是想讓我恭喜你終于上了你暗戀的人嗎?得不到心,得到人也好!”
“小月……”陳栩皺了皺眉頭,說道:“小月,我承認,這事是我做得不對,我不應該在沒有和你分開的時候,就和她在一起!”
袁芙月聽了陳栩的話,先是一怔,接着冷笑道:“哦,聽你的意思好像是想和我分手啊?”
陳栩低下頭,沒有說話。
袁芙月眼睛一眨,眼淚嘩啦啦地掉了下來,“陳栩,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你……你明知我有心髒病,你還……”
“小月,你別再說心髒病這件事了!前兩天,我遇到張叔叔,他什麽都跟我說了。”陳栩說道。
陳栩所說的張叔叔叫張林毅,是市一醫院的心髒科專家。吳皓出事那天,陳栩帶着袁芙月去找他看過。因為要做心電圖,檢查的時候陳栩便回避了,後來只聽說袁芙月沒什麽事,他也沒多問。直到前兩天,他陪父親去一個飯局,碰到張林毅,他順便提起了袁芙月的病,才知道袁芙月的秘密。
袁芙月臉色一變,說道:“他說什麽了?”
陳栩盯着袁芙月,半晌後說道:“他說,以你的年紀不可能姑息手術能管這麽長的時間,肯定早做過根治手術。然後他托人幫我查了,你在四年前,也就是高三畢業後,進入大學之前,就已經在省醫院做過根治手術了,之後你一直在市三醫院複查。這幾天你一直在外地,我本打算等你回來再說清楚……”
“你們……你們怎麽能查我的隐私?”袁芙月怒道。
“小月,算了,你也騙了我這麽久,我們就算打平了。我們還是就……”
陳栩話還沒說完,袁芙月一下子撲上來,把陳栩抱住,眼睛如泉水般洶湧而出,可憐巴巴地說道:“阿栩,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你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陳栩直直的站着,沒有一點反應,“小月,你這何苦?你早就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她。”
“兩年多了,阿栩,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了,你難道對我一點都沒有感情嗎?”袁芙月哭喊道。
陳栩輕輕把袁芙月推開,看着她流淚的雙眼,心底一軟,說道:“小月,我們在一起這麽久,說沒有感情是假的。但這種感情更多的是朋友之誼,而不是男女之情。”
“你對方欣然才是男女之情吧?”袁芙月擦了擦眼淚,輕輕笑了起來,“難怪,我們倆在一起這麽久,只是拉拉手、吃吃飯、逛逛街,連我乞求而得到的屈指可數的幾次親吻,你都是只輕輕在我嘴唇上啄一下而已。而你對着方欣然,這麽輕易就上了床,這就是區別吧?對了,你應該還是處男吧?那方欣然還是處女嗎?她是不是早就被吳皓上了?”
陳栩眉頭一皺,說道:“小月,你別說得這麽難聽!”
“難聽?你們都做得出來,還怕別人說嗎?”袁芙月冷冷一笑,她長久以來努力維持的形象在這一瞬間全都崩塌了,她指着陳栩大聲叫道:“陳栩,好,我們分手!你記住,不是你要跟我分手,而是我要跟你分手,是我甩你!”
“好!”陳栩悶聲答道,看着袁芙月因為激動而扭曲變形的臉,他的心一陣內疚,“對不起,小月!”
袁芙月冷笑道:“陳栩,你認為你跟我分了手,你就能得到方欣然的心嗎?她對吳皓有多好,吳皓死的時候她有多傷心,你不是沒看見!更可怕的是,吳皓死了。陳栩,你永遠沒有辦法和一個死人競争!”
陳栩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會努力讓她愛上我的!”
“哈哈哈!”袁芙月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她用手指着陳栩,笑得渾身不停的顫抖,“你以為……努力,就會有收獲嗎?我努力了……這麽久,你、你還不是沒有愛上我。你認為憑你的努力……就能讓方欣然忘記吳皓,愛上你嗎?”
陳栩呆呆看着袁芙月,只見她一邊笑,一邊流着眼淚,分不清她到底是笑還是哭。突然袁芙月止住笑聲,轉過身向外走去。
陳栩愣了一秒,叫道:“小月!”
袁芙月腳下一頓,轉回頭,看着陳栩,“你還叫我幹什麽?”
“小月。”陳栩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你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拿到我家的鑰匙,但現在可不可以還給我!”
聽了陳栩的話,袁芙月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她從包裏拿出鑰匙,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後她盯着陳栩,眼中閃出他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的邪惡,說道:“陳栩!我恨你!我希望方欣然永遠忘不掉吳皓,你永遠得不到她的心,讓你也嘗嘗自己愛着的人卻愛着別人的這種痛苦!”
說完,袁芙月絕決而去。
陳栩呆呆的站在原地,袁芙月的話還在耳邊萦繞。
“吳皓死了,你永遠沒有辦法和一個死人競争!”
“我希望方欣然永遠忘不掉吳皓,你永遠得不到她的心。”
他不由打了一個冷戰,突然想起方欣然還在樓上,他趕緊拾起鑰匙,往家裏跑去。
他一推開卧室門,只見床上空空的,哪還有她的影子。
他發瘋似的在屋裏到處尋找,甚至連衣櫃也打開來看過了,卻再無她半點蹤跡。
她還是走了。
他頹廢地坐在床上,空氣中似乎還彌漫着昨夜歡好的氣息,他的眼睛轉向床上,看見那象征着她的清白和他對她擁有的那朵血紅色的花朵。
“欣然……”他嘴裏喃喃念着她的名字,想着袁芙月臨別時的咒罵,他痛苦地低下頭,兩只手在自己頭發上一陣亂抓,“你果然還是忘不了他,還是不能接受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