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楔子 (8)
別之際,形容洛明凱是一個獵手型的金融投資手,在看準獵物後,認真觀察獵物的死穴,随即一擊即中。
而在陸延昭準備離開時,這位導師對他的形容是随心所欲,他的自信心爆棚,在看中了獵物後,不但不會伺機而動,反而會告訴獵物——我準備弄死你了——并且在這種情況下,他仍舊能得手。但這也屬于陸延昭的缺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信如果變成自負,結局想必也不會如人所願。
“別來無恙。”陸延昭在洛明凱身邊站定,嘴角的笑意帶有幾分嘲弄的弧度,他視線落到洛明凱身後的女子,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将視線落到洛明凱的身上,“同學一場,不表示一下欣喜?”
洛明凱仍舊淡淡的看着陸延昭,不語。
陸延昭自是不介意洛明凱的态度,轉而看向正打量着自己的夏念意,“很高興認識你,百聞不如一見,夏小姐,你比我想象中更漂亮。”
夏念意微微一愣,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反應。
洛明凱轉身,看向笑得嘲諷至極的陸延昭,莫名的心中不郁。留學期間,洛明凱的不少同學都知曉他有一個在國內等着他回國的女友,陸延昭自然知曉。
夏念意打量着洛明凱的神色,猶豫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洛明凱神色淡然,氣質冷清,一言不發的向一邊人少的地方走去,陸延昭聳聳眉,跟了上去。
“為什麽插手沐氏?”洛明凱雙手放在欄杆上,寬闊的陽臺擺放着各種花,此刻花香彌漫,只是他的心緒卻不寧。
陸延昭露出壞壞的笑,“好玩。”
洛明凱擰眉,“是嗎?”
“你把沐涼西當成傻子,一邊娶她,一邊想着怎麽将沐氏弄得支離破碎。你也知道,我這人很憐香惜玉,現在同情心泛濫了。”陸延昭誇張的拍着胸口。
“離她遠一點。”洛明凱語帶警告。
陸延昭啧啧了兩聲,“如花似玉的嬌妻,你自己不珍惜,還不準別人珍惜?這也太過分了吧?”
洛明凱瞪了陸延昭一眼,“你一定要如此?”
Advertisement
陸延昭點頭。
洛明凱的意思很簡單,陸延昭是不是一定要插手沐氏的事,如果是,那麽他們便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對手了。
陸延昭回得斬釘截鐵,卻讓洛明凱更是懷疑,“你向來不做任何無利益的事。”
“凡事都有例外。”陸延昭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洛明凱,不妨我們比一比如何?”
洛明凱沒有回答,只留給陸延昭一個背影。陸延昭卻小小的緊張了一下,真是不好糊弄,如果他不加上最後一句,恐怕洛明凱一定會對他的目的加以懷疑。剛才的這些,全是洛明凱的試探,能讓陸延昭出手,絕對有值得陸延昭出手的理由,沐氏究竟有什麽值得陸延昭出手。但如果陸延昭只是借沐氏想與洛明凱比一比,并非抱着拯救沐氏的目的,那就自然另當別論了。
陸延昭暗暗心驚,難怪沐涼西這麽着急讓自己早日出現在洛明凱面前,恐怕沐涼西也怕洛明凱懷疑吧?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有點少,明天會好些……今天只有兩更,求別嫌棄
第二十三頁
“不要和陸延昭有任何接觸。”洛明凱走出大廳後,才對着涼西如此開口。
他似乎很不高興,涼西的小臉糾結成一團,“是他主動上來……”話說了一半,發現他根本不想聽自己解釋什麽,他只用這麽吩咐一句,讓她記住,并且按照他的要求做就好。
她低垂着頭,有些委屈,明明與她無關,他卻這般來說她,好似她故意招惹了陸延昭似的。洛明凱開口想說什麽,但想到自己和她的關系,立即抿緊唇,她懊惱自己,恨自己,讨厭自己,或許對他們而言,才是最好。
已經走出了酒店後,洛明凱才又對她說話,“我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你。”
涼西突然擡頭看着他,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有一個飯局。”
涼西透過他,看到不遠處的夏念意和向傑,只是此刻夏念意坐進了向傑的車裏。涼西這才點點頭,“你去吧,我自己打電話讓司機接我……”她糾結了一下,才又開口,“注意身體,少喝些酒,能不喝就盡量不喝……”
她明明是擔憂的表情,可說出的話,反而像刀子一樣刺進他的心,他再沒有停留,轉身向車走去。
另一邊坐在車裏的夏念意,透過車窗看着那二人。一直到剛才,準确的說是剛才以前,夏念意都有些沾沾自喜,就算沐涼西是洛明凱名義上的妻子又如何,跟在洛明凱身邊的人是自己,別人看向自己的表情,完全認定她就是洛明凱的女人,而沐涼西算什麽?
可這一刻呢?即使夏念意無數次的對自己說沐涼西只是“名義”上洛明凱的妻子,可洛明凱陪着出來的人是沐涼西,自己只能遠遠的站在一邊。
那是妻子和丈夫的待遇……那才算夫妻。
夏念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她嫉妒,很嫉妒,心口火燒火燒的,可她的酒量不錯,剛才的那點遠遠不足以讓她感到不舒服。
涼西站在原地,目送着洛明凱的車離去。
“美人兒,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陸延昭降下車窗,盯着站在路邊的沐涼西,路燈透過樹葉的間隙落到她身上,形成點點光斑,讓她的身影更顯得迷幻,仿若應該藏在深宅的美人,不該讓別人欣賞。
沐涼西沒有理會他的态度和笑,徑直拉開車門坐上去。她穿着高跟鞋許久,腳微微有些疼,此刻将鞋子脫下,光着腳丫子半晃着。
陸延昭掃她一眼,“啧啧,這是淑女應該做的事嗎?”
涼西慵懶的靠着,豪車就是舒服,跟躺在自家床上沒有什麽兩樣,“你不是說最讨厭我淑女的樣子嗎?”說完輕輕睨他一眼,誘惑至極。
“那需不需要我教教你,我最喜歡你什麽樣子?”陸延昭眯着眼睛,笑也變得邪惡起來。
涼西瞅他兩眼,突然起身,雙手将他的脖子抱住,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孺子可教。”
涼西卻用手摸着他的脖子,食指在上面點了點,“有多少女人抱過?”
“吃醋?”
涼西比了個“No”的動作,“我只是想知道多少女人如此沒有眼光。”她說完就哈哈笑了起來,回到自己座位上仍舊笑不可仰。
陸延昭沒有發現任何值得笑的事,“膽子倒是越來越肥,怎麽不把你老公拽回家?”
涼西哼了一下,“你明知道我家老公心裏沒有我,還這麽傷人家,你是何居心?”
她用說唱的方式說出這句話,讓陸延昭全身起雞皮疙瘩,“你怎麽不去唱戲?”
“怕沒有觀衆啊。”她仍舊笑,半點不理會他故意找茬的意圖。她知道,陸延昭對她當初嫁給洛明凱的事一直耿耿于懷,認為她愚不可及,她自己也認為很愚蠢,但就想試試,陸延昭一直勸說無效,甚至為此一個月不肯理她,也不接她的電話。
現在她過得不好,陸延昭冷眼看着,想必會很痛快。這話就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典範。可就算現在,有人問她,後不後悔嫁給洛明凱,她依舊能夠給出肯定答案,她不後悔。甚至就算再來一回,她還是會嫁給洛明凱。別人不懂,可她自己懂,那個男人曾是自己的夢,美得她能在夜裏一個人笑出聲,然後臉通紅,那一分喜悅,只有她自己清楚。當初的那個傻女孩,是如何暗戀着一個少年,只有她自己懂。
陸延昭并沒有将涼西送回“玫瑰園”,而是回到他自己的公寓。涼西熟門熟路的去洗澡,穿上睡衣走出來,洛明凱則坐在陽臺上,他面前擺放着一個圓桌,桌子上有一瓶紅酒,他面前放着的杯子已經裝了些許紅酒。
他一向喜歡在入睡前喝點紅酒,一邊喝着,一邊看些體育或者財經的報道。他做的事,明顯正常得不可思議,可因為坐着的人是他,于是顯出了高雅的格調。
陸延昭見涼西向自己走來,眯着眼睛看她脖子下一大片細膩白皙的肌膚,“怎麽感激我?”
“嗯?”涼西不解的看他,手上動作卻未停,拿着紅酒瓶子,準備倒酒到另一個空杯子裏。
陸延昭卻突然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扯住她的手,她一倒,便進了他的懷裏。陸延昭垂下頭,埋進她脖子裏,不停的嗅着。陌生的氣息傳來,涼西全身都僵硬起來,她死死的控制住自己,才沒有讓自己去推開他。可他卻不見好就收,當唇瓣貼在她胸前時,涼西狠狠的将他推開,眼裏的警告意味很濃。
陸延昭看着眼前狠狠瞪着自己的沐涼西,完全無視她的怒意,這是他剛才就想做的事,不對,是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
那時陸延昭依舊待在國外,即使所學的一切都已經完畢,仍舊不想回到國內,他太知曉自己回國會面臨什麽了,逼着進自家的企業,在商場上爾虞我詐,笑着臉說出違背良心的話,跟唱大戲似的。他的幾個哥哥,都是這般生活着,一個個戴着一張厚厚的面具,永遠聽不到一句實話。
他沒有那麽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夠躲得過這樣的生活,陸家給予了他天之驕子的生活,于情于理,他該給出自己的價值去壯大這個家族,有所得就應有所付出,只是他希望把這樣的生活無限期推後一點。
他沒有想過會遇到沐涼西,遇到這樣一個平常又或者說不平常的女人,他只是和一群朋友參加了一個舞會而已,那邊的人相對較為開放,說是舞會,背後的貓膩不少。他只是想在那裏喝酒而已,可無端端的,她就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那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女子,他這般想着,不過別誤會……這種與衆不同,不是說她氣質高貴,也不是說她容貌出色,而是她就跟走錯了地方,胡亂走進這裏,更神奇的是她進來了,站在那裏也不動,似乎猶豫着該不該出去。
她很膽怯,甚至一直控制着內心的恐懼,手在微微發抖,臉也變得僵硬起來。看着她這樣,陸延昭突然就覺得有趣起來,真的很有趣,不是嗎?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郎情妾意的中,一個女子格格不入的站在一邊,好像一只受傷了的小白兔,等着人去救贖。
發現她的人,不止陸延昭一個。
陸延昭眯着眼睛,他向來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人。這個女子,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他知道她的名字——沐涼西。
洛明凱已經回國,但陸延昭對洛明凱的一切信息,依舊打探得事無巨細。雖然他不肯承認,但洛明凱仍舊是他這麽多年來,碰到的唯一對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一比高下。陸延昭卻暗暗的探知洛明凱的一切,為自己以後尋求着機會,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
在陸延昭得到的信息中,洛明凱竟然強行将兩個企業硬性收購,并拆得多份賣掉,惡性收購,手段極其強硬。陸延昭雖然與洛明凱相處不多,卻也知曉洛明凱的為人,一般情況下,他絕對不會那麽做,人一旦做了反常的事,便一定有着特殊的原因。于是陸延昭讓人從那兩大企業下手,查找洛明凱為何會如此做的原因,從衆多有聯系的事中,陸延昭一邊猜測一邊排除,最終敲定,如果洛明凱是洛盛華的兒子,那麽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在陸延昭所得的那份資料中,他順便看了一眼,看到了沐正源的女兒沐涼西。因為當初設計害洛家的人中,沐正源可是主謀,當初的參與者既然已經付出了慘重的教訓,那麽沐正源肯定就是洛明凱的下一個目标……
“賭一局吧!”洛明凱眯着眼睛對自己朋友開口。
“賭什麽?”
陸延昭喝光杯子裏的酒,“賭我可以讓她主動親我。”
一群人笑着下注,那個女生明顯怯懦非常,能讓她在短短時間內主動親一個陌生人,那也太難了。
陸延昭卻笑了下,這很難嗎?他會很容易的就搞定。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章……
第二十四頁
沐涼西站在原地,看着那些金發碧眼的美人放肆的大笑着,竟然全身冒出了冷汗,腿也僵直不已。她後悔出來了,她現在就如同一棵陰生植物,常年在沒有陽光的地方成長,不管多麽的不健康,可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越來越害怕陽光,只想躲進自己為自己建造的象牙塔。
在這一刻之前,她只是突然有一個念頭,她不能夠這樣下去一輩子。沒有朋友,沒有愛人,甚至連如何講話都已經忘記了,整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有一種幻覺,她活在一個虛拟的世界,她身邊所有的人都是虛拟的,只有她一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人。那些人說話,鬥毆,吵鬧,戀愛,大笑,畫面能沖擊她的視網膜,聲音也能刺激她的耳朵,可她就是認定那些都是虛無,離她很遠很遠,這個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旁人只是幻覺。
這種奇特的禁锢,讓她越發的消沉,甚至她已經很久沒有張口說話了。她想要改變一下自己現在的生活方式,改變這種生活态度,很沖動的就來到了這裏,這裏有一個舞會,應該會有很多人。
走進來,她就後悔了,這裏有好多好多人,她突然就害怕了,甚至後悔來這裏,她寧肯自己一個人躲在屋子裏,閉門不出。很多人在看她,那些視線仿佛都成為了武器,讓她想要迅速逃亡。
“HI,很高興認識你……”陸延昭剛走近她,就發現她如臨大敵一般盯着自己。
涼西轉身都想逃,她後悔了,十分的後悔了。
陸延昭卻一把将她的手臂抓住,不讓她逃走。她的資料上好像寫着她的性格膽怯怕事懦弱……還真是名不虛傳。
“沐小姐,你打算逃哪裏去?”陸延昭笑着開口,眼睛卻眯了眯。
涼西從他手中掙紮出來,帶有敵意的瞪着他,可轉念,突然想起他喊自己“沐小姐”,臉色一時多變,她想了很多種可能,他也許是一個大壞蛋,出現在這裏是為了害自己,他也許是被人請來害他的……無數種可能中,只有一種可能稍微正常些許,那就是他認識她。
“你……你怎麽認識我?”她說出這句話,竟然話音不時的顫抖,額頭上細密的汗彙聚在一起,一顆一顆向下流。
陸延昭本就抱着興趣的态度,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就是覺得好玩,他指了指自己不遠處的那群朋友,“我和我朋友打了一個賭,需要你幫忙,你如果答應,我就告訴你我為何會知道你,沐涼西小姐。”
沐涼西睜大眼睛看着他,打量他許久,才又開口,“你要我幫什麽?”
陸延昭指了指自己的臉,“來來,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你想要的答案。”
沐涼西回應他的是迅速的轉身,逃也般的向後跑。這一刻她就是将他當做野獸,如果不迅速逃離,那麽她就會受到無法想象的傷害。
陸延昭被她的反應吓到,愣了兩秒,就聽到自己那群朋友哄堂大笑的聲音,他也不懊惱,放下酒杯,立即追上去,他速度快,三兩步就将沐涼西給抓住,他臉上的笑意已經淡了下來,此刻臉色平靜,只是眼神略帶深沉,“沐涼西,我保證,你今天就這樣離開了絕對會後悔終生。”
涼西聽不見他說什麽,只顧着掙紮,想從他手中掙脫而去。
如此懦弱,比一只兔子還不如,陸延昭臉上有着嫌棄的表情,他猛的推了她一把,聲音如同冷得有實質一般的襲向她,“如果你不顧你家人的安危,不顧你父親幾十年的基業,想有一天家破人亡,那麽你就走吧,我看你逃多久……”
是的,沐涼西想離開,迅速的逃開,可她只走了兩步,停了下來。陸延昭提了她的父母,那是這輩子最疼她愛她的人,如果不是她的父母,她或許根本活不下來,她如此活着,就是為了讓自己的父母安心。她一個人來這裏,花費了多大的勇氣沒有人知曉,在上飛機的前一刻,她一直流着眼淚,她大概是懦弱到極致的那種女人,從上飛機的那一刻開始哭,一直到下飛機還在哭泣。她不敢将自己如此病态的心裏讓父母知曉,只能一個人承受,一個人到陌生的國度,讓自己自生自滅一般……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值得她留戀,那一定就是她的父母。她這輩子如此對不起那對老人,他們把所有的愛都給予了她,可她什麽都無法回報。
這一刻,她彷徨,擔憂,害怕……她知道自己很病态,就連與人接觸都能怕成這樣,仿佛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是洪水猛獸。
她轉過身,慢慢對上陸延昭的視線,她不是不害怕,只是想着如果能為自己的父母做點什麽,一切代價都可以,甚至哪怕他只是在說謊也無所謂。
“你……什麽意思?”她顫抖的走向他。
陸延昭不是個有耐性的人,她剛才的态度已經将他惹怒,此刻就看一個寵物,不對,是看一個笑話那樣半眯着眼看她,懦弱的人,不配得到別人的任何可憐和幫助,他指了指自己的臉,沒有人有資格讓另一個人幫助。她讓他幫助,就得付出,他剛才可在朋友面前失去了面子……她得給他補回來,有幾個好事者已經追了出來,他很清楚。
涼西就快哭了出來,陸延昭卻更動怒了,多少女人圍在他身邊,他都吝啬給點反應,這種好事落在她身上,她卻跟要她命似的……
涼西快速在他臉上啄了一下,“剛才的話,你是什麽意思?”
陸延昭被人吻過很多次,各式各樣的吻,這一次不算吻的吻,讓他記憶深刻,他除了感到臉被冰了一下,沒有別的感受,只是心理暗暗懷疑,她真是一塊冰麽,怎麽會那麽涼……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人會針對沐氏,可以讓你父親提前做好準備。”這話說了也是白說,陸延昭花了點時間分析過,按照洛明凱将另兩家企業玩完的速度和手段,放在沐氏,雖然沐氏情況複雜一點,但如果洛明凱夠狠,絕對能在三年內将沐氏拿下,他這話,不過是完成他剛才與沐涼西“付出與收獲”的關系。
見他要走,涼西卻上前主動将他的手臂拉住,不肯讓他離開。陸延昭哼了一下,沒有打算與她有任何來往,根本不理會他,繼續進去玩。涼西也不說話,跟在他身後,陸延昭當做沒有看到她,涼西卻死死跟着他。
陸延昭和一群朋友玩到淩晨,喝了不少酒,也與幾個美女跳了幾支舞,等他終于打算離開時,發現沐涼西依舊跟着自己,不由得沒好氣,“你想做什麽?”
“為什麽?”她現在已經慌亂了,只想着他既然能告訴自己這些消息,那麽他一定清楚是誰會害自己家人,他一定知道更多的情況,“你怎麽知道有人故意針對沐氏,那個人是誰,為什麽要針對我的家人……你怎麽會知道?你是說着玩的對不對……不對,你一定知道很多,你告訴我好不好,你一定很清楚……”
她臉色慘白,可仍舊拖着他不放。
陸延昭向來不喜歡當善良的人,提醒了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憑什麽得附送格外的福利,他又推了她一把,蒼天可見,他真的真的只用那麽一點點力氣,可她卻猛的向後倒去,踉跄了好幾步,好不容易站穩後,又大吐特吐……
陸延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是個麻煩到極致的女人,他都暗怪自己,怎麽會招惹她了,他走近她,見她終于吐完了,臉色依舊慘白無任何血色,眼裏的淚水向溪流一樣流了下來。
她看着他,視線并不灼烈,甚至讓他完全感不到焦距感。她像被人丢進人群裏的流浪者,沒有歸屬,只能自生自滅的流浪,陸延昭突然就有些心軟了。
他拉起她,哪怕惹來她的掙紮,“我送你回去。”
他還是滿足了她要求,将他得知的一切信息告訴了他。以洛明凱的手段,他已經将另外兩家企業玩得渣都不剩,沐氏的待遇只有更差的份,誰讓沐正源是當初設計洛家的發起人?不對,應該算是主謀,就連在法律中,主謀也是罪加一等的。
涼西只是問着他,是不是搞錯了,有沒有可能一切都是他的猜想,和事實根本不一樣。
陸延昭卻只是冷笑,“沐涼西,‘盛亞’現在得有一個休整期,你信不信你在他休整期一過回到國內時,洛明凱會直接向你求婚?你應該答應,這樣就能讓沐氏快速陣亡,減少了洛明凱的麻煩,你家人也不用掙紮了,反正結果都一樣……”
她又哭了,陸延昭都沒有見過這麽愛哭的女人。
陸延昭是不伺候女人的,将她帶回家已經仁至義盡了,她在他的房間裏,還是不停的哭泣。陸延昭以前聽說孟姜女哭長城時,只覺得別人怎麽能那麽誇張,眼淚就能哭毀長城,在見識到沐涼西的哭功後,他深以為孟姜女哭長城絕對是真的……
沐涼西哭累,又從屋子裏走出來,她走到陸延昭面前,“你有辦法救我的家人,對不對?”
一般的人,怎麽可能知道洛明凱的企圖,何況是洛家的事,想必是做了遮掩的,陸延昭都能查到,他一定有辦法。
陸延昭給沐涼西的是幾個諷刺的笑,“別管我有沒有辦法,首先,憑什麽啊?我憑什麽要幫你?我們非親非故,憑什麽讓我花費力氣管你們家的閑事?”真是可笑,平白無故都有人能求上門。
“你幫幫我,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陸延昭理所當然的給出一個鄙夷的笑,“我可不喜歡賣身求榮的戲碼。”他打量了一下她的樣貌,漂亮是漂亮,可這性格,太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了,身材也不好,胸不夠大,屁股不夠翹,進娛樂圈也只能走個清純玉女路線……
她又哭了,陸延昭真是無力,只能用手扶了扶額。
在她哭得他厭煩到極致時,他才又開口,“沐涼西,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就該幫誰,要做什麽,只能靠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章……明天不再更,勿等
第二十五頁
陸延昭的記憶一向不錯,于是沐涼西哭得淚眼磅礴的模樣他仍舊記憶猶新,他盯着坐在他書房的女人。她仍舊穿着一身睡衣,睡衣樣式很簡單,她所□出的肌膚白如牛奶,仿佛還帶着牛奶的誘人,讓人想輕輕的咬上去。她的雙手,不停的敲着鍵盤,快節奏的聲響如同一曲交響樂,只是是刻意降低了聲音……他不得不将視線向上,盯着她的臉,幾縷發絲落在她的眼旁邊,輕輕的飄動,她似乎也感到了不快,立即用手将發絲繞到耳後,然後繼續敲擊着鍵盤。
不用去看,他就知曉,她現在在看些什麽,永遠以沐氏為主,永遠和“盛亞”相關。
陸延昭煙瘾又犯了,忍不住走出書房。他擡起步子後,沐涼西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電腦屏幕上。
在幾年前,陸延昭一定沒有想過那個除了哭什麽也不會做的沐涼西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就像他現在看到沐涼西,怎麽也無法将她與幾年前那個哭得滿臉都是淚水的女生重合在一起,人生真是奇妙,只需要一個契機,一個人就可以變得讓人心驚。
陸延昭站在陽臺上,一邊抽煙,一邊嘲笑自己。他得說,沐涼西變成了今天,他占着最大的功勞。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慈善家,沒有打算插手洛明凱的任何事,哪怕他的确想與洛明凱争一下,到底誰比較厲害。可他是一個懶人,如無必要,絕對不會主動找不痛快,于是在沐涼西那般求他之後,他依舊能夠做到面無表情的拒絕,甚至在內心嘲笑着這個女人果真傻得不可思議,那樣一件複雜牽連甚廣的事,她竟然會來求一個與她沒有關系的陌生人,別人憑什麽會幫她?生活又不是演電視劇,誰規定了一個人陷入了困境就得有人去拯救?
陸延昭很快就把沐涼西給放到了一邊,完全不打算理會了。但他出現的地方,沐涼西就會出現,哪怕是在他與佳人約會的時候……
陸延昭仍舊不将沐涼西當一回事兒,可就連他身邊的佳人都看不慣他的行為,笑着斥責他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如此為難這樣一個小女生。他們都以為沐涼西是被他所抛棄,才日日出現在他身邊,陸延昭有火發不出,更是不打算理會沐涼西了。
直到有一天,他的新興趣來了,她處處跟着自己,他的樂趣就變成了如何将她給甩開,然後痛痛快快的玩一天,只是回來後就會發現她站在他住的公寓下面的梧桐樹下。
陸延昭和往常一樣玩得很痛快,回來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人影,她靠在樹上,手不停的搓着,口中吐出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她很冷,脖子上也沒有戴圍巾,一張臉很蒼白,瘦弱的身影仿佛只是一枚有着顏色的紙張,會随着今年的寒風飄走。他因這個念頭惡寒了好幾秒,但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擡起頭看他,對他露出一個笑。
她的臉色很白,和他剛才還未走過來時看到的一樣。
“沐涼西,我突然發現我又有點興趣了,前提是你能勝任我給你的定位。”
是的,他又想出了別的花樣。教一個聰明好學的學生,這個學生成功了,老師沒有什麽值得表揚的,這個學生本就聰明,可教育一個懦弱不堪遲鈍狹隘的學生,如果成功了,那便是這個老師的功勞了。
從那天開始,沐涼西的一切,全由陸延昭安排。
他教她認識各種數據表格,又分析各種數據表格,想将他所學的一切,都教給這個笨學生。他脾氣不好,她被他罵的次數也不少,她每次都悄悄躲起來哭。他檢查她每天所學時,能看到那些材料上面都有淚漬。
陸延昭也确實不是一個好老師,一個好老師不會在外面玩得不愉快,回來向自己的學生發火。
每次沐涼西開始有逃避心理,拒絕他強迫給予她的資料時,他都只會冷冷的看着她,“沐涼西,你繼續這樣退縮下去,等着‘盛亞’一點點将沐氏蠶食。我還是那句話,懦弱的人,你本身的行為就是對你自己的懲罰,你自己好好想想。”
不用他看她的臉,他就知曉了,她一定又是在哭。
她開始從最初的排斥到慢慢接受,到熟練。甚至她日以繼夜的學習着,不懂的地方,每每會與他交談,就連他已經睡下,她也會什麽都不顧及的跑進他房間,将他拉起來詢問清楚。
在某一段時間內,沐涼西和陸延昭都待在同一個空間內,每天假設着各種金融危機,尋找解決方法,不停的假設,不停的想出解決之道。而陸延昭則将近期內因經營不善而破産的企業資料擺在她面前,讓她找出原因,并得通過最有效的方式改變這樣的局面……
慢慢的,陸延昭利用自己的人脈,讓沐涼西接觸了幾個大型試驗。他知道,在那所著名的學府內,學生畢業前都得做一個實踐內的試驗,這種試驗并非以成功為及格,而是考量學生的各種遇事反應,所涉及的案件,都是近期的一些企業真實的案子,讓學生親自操刀……
在沐涼西接觸了幾個實踐類的金融案後,陸延昭便帶着她出席一些聚會場所,将某些金融方面的人士介紹給她,之後他就不再出現,讓沐涼西自己去學會如何獲得自己想要的資源。
陸延昭将沐涼西就這麽丢開了好幾個月,他照樣吃喝玩樂,之後再去考察沐涼西所學。
陸延昭也曾暗暗心驚過,自從她慢慢上路後,很多東西便不需要他任何提點了,她自己一想就通,并非他曾經以為愚笨的無任何天賦的傻子。
但她仍舊有着缺點,那便是不夠狠,在商場上,如果你不夠狠,不會被人誇獎良善,只會被人以為懦弱可欺。
沐涼西在這方面,又卻是一個愛心泛濫的人。如果公司有着年邁的老員工,即使已經不合适這個崗位,她依舊會因為認定別人可憐,便留下對方。對于找茬騙取金錢的人,得知對方是因為無法支付房租時,她也寧肯自己吃虧……她的這種性格,被陸延昭罵過好幾次後,仍舊改不掉。
陸延昭帶回了許多殘疾動物,要麽是有着絕症,要麽是眼睛被人挖掉,手腳已經被截肢,那些小動物嗚嗚的發出痛苦的叫聲。
陸延昭拿出刀子,逼着她親手為這些動物的生命劃上句號。
那是艱難的一課,因為沐涼西又恢複成以前那樣,把自己關在房間內,日日哭泣不止。
也不知道從那天開始,她似乎變成了他不再認識的那個沐涼西了。
在陸延昭的記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