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句話響起的同時,蘇芒接到了許久未見的支線任務,“支線任務:擊殺段延慶,葉二娘,岳老三和雲中鶴。任務獎勵:每擊殺一人,獲得生存點數一千五百。”
不愧是四大惡人,好歹還比全冠清多了五百點……
她在心裏吐槽了一句,繼續當她的隐形人。和西夏人訂下比武約定的人是蕭峰,自有正主出面,若非她記挂着還有一件大事沒做,又臨時接到支線任務,早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了。
只要不是面對自家兄弟,蕭峰的嗆聲技能熟練度立刻上漲。他已經知道對方擊潰丐幫的圖謀,便和一品堂的發言人有來有往,言下滴水不漏,更慨然表示願意在西夏将軍面前一現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只是生死有命,倘若西夏武士不幸武功不濟,有所損傷,那可怪不得丐幫。
他深恨西夏意圖颠覆本幫,言語中無半分客氣。
随着西夏征東将軍赫連鐵樹帶着一品堂精英到來,四大惡人也來了三個,旌旗招搖,人馬矯健,威風凜凜地站在丐幫衆丐對面,一看便知來者不善。赫連鐵樹下馬與蕭峰見禮,尚未言及正事,南海鱷神已跳将出來,大叫着要找人打架。
赫連鐵樹居然也不生氣,颔首道:“甚好,就讓岳先生打第一陣。”
這約定是蕭峰與一品堂訂下,後來方知是西夏人別有圖謀,想借着比武機會暗算丐幫幫主。衆丐本已躍躍欲試,做好厮殺的準備,不想這西夏将軍同意了南海鱷神的挑戰,倒像是真要比武較技的樣子。要說單打獨鬥,蕭峰又怕過誰來,難道一品堂中真有什麽了不得的高手?
擊殺任務必須要蘇芒親自去,別人殺的并不算數,南海鱷神殘忍好殺,雲中鶴好色如命,葉二娘正抱着一個小孩笑眯眯地站在遠處,說不定待會兒就要弄死。不提段延慶,只殺這三人的話,她毫無心理壓力,一看蕭峰要應戰,急忙幾步搶出,笑道:“幫主,我久聞四大惡人的大名,很想見識見識他們的本事,這幾位讓給我對付可好?”
古代通訊不發達,又沒有攝影技術,四大惡人惡名遠揚,見過他們且能逃生的人卻是極少。衆丐大多不知四大惡人也挂靠在一品堂中,一聽她叫破,又嗡嗡議論起來。
蕭峰不解其意,但蘇芒剛剛才幫了他大忙,不好拂逆她的請求,心想橫豎南海鱷神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遂道:“好,姑娘請吧。”
蘇芒莞爾一笑,抽出寄情劍,向南海鱷神笑道:“岳先生的挑戰我接了,先生請——”
人群中忽然飛躍出一個人來,此人身材瘦高如竹竿,雙手各執一支奇門兵刃,叫道:“老三,這妞兒留給我!”正是四大惡人中的老四,“窮兇極惡”雲中鶴。
他見蘇芒美貌,心癢難耐,生怕她被岳老三一拳擊斃,自己沾不上手,也不想想她為何竟敢挑釁四大惡人,展開輕功,直奔蘇芒而去,鋼爪抓向她肩頭。
他既心存輕敵之意,招數中難免露出破綻,他輕功高,蘇芒劍法只有更高,長劍一起,劍尖一點寒芒奔向雲中鶴右手,将至未至時寒光閃動,一分為二,分刺他手腕與虎口。雲中鶴實未想到她出劍如追風掣電一般,手腕一痛,兵刃拿捏不住,脫手落下。總算他縮手縮得快,否則這一劍足以将他手腕削斷。
蘇芒又是一笑,去勢不停,挺劍直刺,這一劍其實平平無奇,半點兒後招也沒有,但是雲中鶴若再前進一步,鋼爪的确能抓到蘇芒,自己卻難免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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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功也着實高明,大喝一聲,硬生生半路停下,弓身後彈,剎那間彈出丈許遠近。眼看就能逃出這一劍的範圍,蘇芒足下使力,輕飄飄縱起,劍勢已盡,人卻緊緊跟着雲中鶴,劍尖始終不離他身前一尺之地,與他左手的鋼爪連交數招,已是占盡上風。
輕功不好的人只知喝彩,雲中鶴卻駭然變色,看出蘇芒的輕功未必在自己之下,倘若冒險轉身,背後一劍追到,恰好一個透心涼。但若不轉,怎麽也拉不開距離,最終還是要傷在她劍下。權衡之下,他只好退向南海鱷神的方向,兀自嘴硬着不肯求救。
四大惡人倒也算心有靈犀,南海鱷神左手剪右手鞭,猱身撲上,蘇芒長劍與雲中鶴的鋼爪硬碰一記,借力倒縱,長劍一圈,只聽叮叮當當十幾聲急響,寄情劍急雨般打在鱷嘴剪上。這十幾劍運足了內力,一劍擊下,南海鱷神手臂就是一震,十五劍後,他已是手臂發麻,運轉不靈。
蘇芒回劍擋開雲中鶴鶴蛇八打的一擊,左手探出,以少林龍爪擒拿手的功夫抓住了南海鱷神的鱷尾鞭,啪地一聲甩了回去。她內力遠遠勝出,南海鱷神左手掌心有如火炙,大叫着松開了手。
旁觀者大多看不清她的出手,只能見到劍飛如流雲,寒芒如飄雪,刺削點戳,紛紛而下,将南海鱷神和雲中鶴裹在其中。蕭峰本拟上前幫手,見她一個打兩個還穩操勝券,不禁又驚又喜,索性專心欣賞起她的劍法來。
南海鱷神上來援手時,雲中鶴并未逃走,返身參與圍攻,不想被劍光糾纏,脫身不得,心中已是大悔,叫道:“還不快動手!老子要交待在這裏了!”
這句話似是配音,蘇芒似輕實重地以劍背震開鱷嘴剪,長劍在身前劃了數個圓圈,光圈中又是一蓬光點爆出,途中彙成一劍,刺進了南海鱷神的喉嚨。
岳老三血濺當場,葉二娘将嬰兒擲在地下,飛身而出,揚手向蘇芒後心打出三枚毒針,蘇芒恰好腳步一錯,毒針悉數打空。她怕雲中鶴憑借高妙輕功逃跑,難以尋找,不顧葉二娘的偷襲,本已稍有減弱的劍勢再度運轉,将雲中鶴死死逼住。
雲中鶴只覺劍上帶着古怪至極的柔勁,以鋼爪格擋之時,竟有欲舍難分的感覺。若在平時,他一定開口不幹不淨地戲谑一番,但此時哪裏還有這等閑情逸致。虧他的鶴蛇八打占了奇門兵刃的便宜,方能堅持到現在。
但也就如此而已了。
劍雨潮水般湧上,又落潮般退去,這本是蘇芒苦思冥想出來,用來對付西門吹雪的法子,雲中鶴怎會是對手。劍光掠過,他胸口小腹連續中劍,飚出數股鮮血,仰天倒下。至此葉二娘褐色的身影方才掠到,一掌拍向蘇芒後心。
蘇芒劍上力道已逝,勁力接續不上,一蹲身幾個翻滾,葉二娘下盤功夫練得也是極佳,裙底飛腿連環踢她頭腹。忽然地上寒光一現,蘇芒蛇行貍翻時仍有餘力出劍,一劍割裂了葉二娘的裙邊。
葉二娘疾退,蘇芒暴起,劍光大盛,如電光似的閃動,一絞一放,葉二娘打出的幾十枚毒針竟被絞得粉碎。她的輕功遠遠不如雲中鶴,轉瞬間便被蘇芒追上,情急之下一掌拍向寄情劍。寄情劍劍尖連續顫動,點中她脈門,彈了幾彈,又刺中她臂上穴道。
葉二娘左臂垂落,右手又被蘇芒格開,前胸空門大露,蘇芒一劍挺出,劍鋒深深埋進了她胸口。
她連戰三人,實際動手時間卻并不長,人人看得舌挢不下,幾有蕩氣回腸之感。便連蕭峰也沒想到她劍法如此之高,心想:“果然不能小觑天下英雄,蘇姑娘年紀輕輕,居然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好漢。”
武林中人多半敬重武功高的豪傑,何況四大惡人為惡多年,實在死有餘辜,群丐見她出手淩厲迅疾,招式賞心悅目,不由得都喝起彩來。
任務完成度提示的聲音連續響了三次,蘇芒卻不加理會,更未停手,青影晃動間,已蹿到了西夏征東大将軍赫連鐵樹身旁,赫連鐵樹的心腹努兒海搶上阻攔,被她抓住衣領扔了出去。寄情劍擡起,如一痕秋水橫在赫連鐵樹頸間,蘇芒嫣然笑道:“把悲酥清風的解藥交給我,不然我就割了貴國将軍的腦袋。”
一品堂中,以四大惡人武功最高,葉二娘三人死在蘇芒手中,其他人更加不堪一擊。蘇芒欺身上前,西夏武士眼前一花,将軍大人已被她輕輕巧巧拽了出去。
赫連鐵樹吓得呆住了,努兒海叫道:“宋人果然不守信用,說好了切磋武藝,你幫主為何縱容手下扣住赫連将軍!”
他只當蘇芒是蕭峰麾下,蕭峰不去理他,皺眉道:“悲酥清風?”
蘇芒笑道:“喬幫主,西夏人也不是傻子,怎會以為憑這些人就能擒住丐幫幫主,滅了丐幫。他們是趁比武的機會,在林中用那西夏的獨門秘藥悲酥清風,好在晚間風大,尚未生效。若是再耽擱一陣,怕是除了你和我,在場的所有人都要中招。”
悲酥清風是無色無味的氣體,任她醫術多高都別想提前辨認出來,所以話一說完,她将寄情劍向下一壓,赫連鐵樹頸間頓時出現一條血痕,喝道:“解藥拿來!悲酥清風也拿來!”
赫連鐵樹大叫道:“給她,給她!”
悲酥清風之名從未流出過西夏之外,努兒海聽她一口道破天機,心知瞞騙不得,上司又在人家手中,不服軟又能如何。他垂頭喪氣,從身邊摸出一個小瓷瓶,猶豫了一下,不敢向蘇芒那邊走,反而恭恭敬敬地交給了蕭峰,又傳下號令,将悲酥清風從負責用毒的武士手中收回,一共八個瓷瓶,也都給了蕭峰。
蕭峰見瓶上寫着篆字,道:“我不認識小篆,蘇姑娘,你可知這藥是什麽模樣?”
蘇芒放開赫連鐵樹,在他肩頭一推,赫連鐵樹直跌出兩三丈之外。她冷笑道:“就憑你手下這些蠢貨,就能保得住你了嗎?喬幫主武功高我十倍,你們竟也敢來招惹丐幫。”
赫連鐵樹道:“不敢,不敢。”不巧蕭峰聽她如此推崇自己,也道:“不敢當。”
蘇芒忍不住一笑,從蕭峰手中接過瓶子。她也不認識小篆,只好先拔開解藥的瓶子聞了聞,被那股臭氣沖的一個激靈,笑道:“是這個了,好好收着吧,也許以後用得上。”
一品堂氣勢洶洶而來,丢盔棄甲而去,蕭峰暫且顧不得西夏人,先行處理幫中之事。四大長老應受的刑罰已被蕭峰代為承受,白世鏡殺害副幫主,罪不容誅,但他既然已自盡身亡,又是被馬夫人引誘,此事便不再提。徐長老也受馬夫人欺騙,兼之是本幫前輩,罪過存而不問。
馬夫人謀害親夫,等她醒後再加審問,想來即使因為遺孀身份逃過一死,也會被□終生。至于全冠清,本來難逃一死,但他告發有功,認罪态度極好,蕭峰只把他逐出幫了事,此後的生死存亡與丐幫再無關系。
這一番發落完畢,已過去了大半夜,蕭峰揮手讓幫衆散了,幾位長老各自回去休息。智光大師、譚公譚婆等人亦向丐幫告辭。
他輕籲口氣,轉過身來,向蘇芒鄭重道謝,道:“姑娘大恩難報,不必多說,喬峰日後自會報答姑娘。只是我還有些疑問不解,不知姑娘可否……”
蘇芒看了他一會兒,笑道:“喬幫主,我的事已經完了,你的事卻沒有。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