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直到進屋把小火苗交給明喬和餘燼誠後, 她的臉還紅着，晚飯都沒吃就匆匆回房，明喬問女兒：“小姨怎麽了？”
小姑娘捂着嘴偷笑：“姨父親了小姨, 他蒙住我眼睛以為我看不到, 但是我猜到的！”
“什麽！？”雲柏木拍桌騰地站起來, 左右看了看, 沒有稱手的家夥，就跑進廚房找到一根擀面杖要追出去。
明喬給餘燼誠一個眼神，餘燼誠急忙把老丈人拉回來，雲柏木還拽着擀面杖臉紅脖子粗的想往外沖：“別攔着我！我要打死他！”
他氣急敗壞地朝門的方向吼：“他這個花花公子想泡我的女兒, 沒門！”
雲老爺子對謝為印象挺好的, 板着臉訓斥：“坐下吃飯！像什麽樣子！”
雲柏木特別不服氣，飯桌上問小火苗：“謝為是不是特別不正經？”
小火苗說：“姨父挺正經的, 還讓我騎脖子，我尿在他身上他也沒生氣，還逗我開心。”
餘燼誠挑了下眉，明喬驚奇地捏捏女兒的小鼻子：“你尿在姨父身上了啊。”
“我跟他道過歉，他原諒我了。”
明喬看雲柏木一眼, 意有所指的跟餘燼誠說：“那這麽說, 謝為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
餘燼誠點頭。
雲柏木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這個女婿：“她說什麽你都點頭, 你就慣着吧！”
他重新看向小火苗：“他居然這麽不要臉, 讓你叫他姨父！”
小火苗義正言辭道：“外公不能這麽說姨父，姨父很棒！他帶我玩游戲, 讓我得了第一名。”
雲柏木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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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喬驚喜地親親女兒臉頰。
“第一名啊, 好棒！”
“媽媽對不起小火苗, 不能陪你去參加親子活動。”
“沒關系, 小姨和姨父陪我玩得很開心！就和爸爸媽媽一樣, 還陪我穿親子裝。”
餘燼誠溫和地摸女兒腦袋：“這麽說，我們還得好好感謝昭雪和謝為。”
明喬說：“是啊。”
雲柏木很生氣：“感謝什麽感謝？不準跟他有什麽來往！”
明喬表面應好，心裏沒當回事，剛剛昭雪的表情她可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鐵樹開花害羞了，謝為肯定遲早都是一家人。
**
生活在繼續，工作也是。
丢失的女屍還沒有找到，但消失的女屍丈夫卻找到了，送到鑒定中心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雲昭雪解剖後發現是自殺。
把屍檢結果交給張騁的時候，他很意外：“自殺？”
“是。”
“他為什麽自殺？”
在他逃走的時候，所有人都認定他是畏罪潛逃，可是找來找去找到的是一具屍體，還是自殺的。如果從一開始就想死，為什麽要逃走，又為什麽要找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自殺？這太奇怪了。
雲昭雪說：“這就需要你們警方去查了。”
張騁看完屍檢結果，把資料收起來：“辛苦了。”
她随意的點個頭。
“有空嗎，快下班了，一起吃飯吧。”
“不了，謝為來接我。”
張騁愣了下，笑容發苦：“所以最終，你還是選擇了他。”
雲昭雪沒否認：“咱們倆只适合做同事。”
張騁良久才點點頭：“……好吧。”
算是放棄了，雲昭雪松口氣。
張騁表情愈發苦澀，他喜歡她對于她來說難道是一種累贅嗎？
“你是我合作過最好的法醫，真心話。”
“你也是我合作過最好的警官，真心話。”
倆人相視一笑。
“昭昭……”謝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的，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們，覺得雲昭雪臉上的笑容刺眼極了。
張騁走向謝為，臭着臉說：“好好對待昭雪，讓我知道你讓她受委屈，我随時會把她帶走。”
謝為冷冷諷刺他：“別說是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你也沒機會。”
張騁不服氣的朝他走近一步，謝為也攥緊了拳頭，雲昭雪想到他倆曾經的種種鬥智鬥勇，連忙過去把兩個人分開，“你們倆能不能不要一見面就掐架？”
溫馥仍舊是在旁邊看熱鬧：“還不是你雲法醫魅力大。”
謝為忽然說：“我覺得張警官和溫法醫挺配的。”
溫馥拒絕臉：“可別，我有的是人追，對張警官這種男人不感興趣。”
張騁剛被雲昭雪拒絕沒想到又被溫馥拒絕，顏面掃地，特不服氣：“溫法醫，你什麽意思？”
溫馥聳肩：“就是這麽個意思。”
“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我這種男人，我怎麽了？”
溫馥看他的眼神就挺嫌棄的。
張騁走到溫馥面前，挺直腰杆，“你好好看看，我怎麽配不上你了？”
溫馥特別不給面子，撇撇嘴：“哪哪都配不上。”
張騁氣得要死：“說具體點！”
溫馥就掰着手指頭數落他的缺點。
雲昭雪：“……”
怎麽好好的，他倆倒掐上了？
謝為把雲昭雪拉走，雲昭雪覺得他今天格外粘人，吃飯都要坐自己旁邊，見縫插針的占便宜。
“你到底怎麽了？”
謝為低落的說：“要出差一段時間。”
“那就去啊。”
“出差就見不到你了。”
“又不是不回來。”
但謝為就是舍不得分開，恨不得把她打包帶走，“快跨年了，那天我回不來，不能陪你過新年了。”
他表情失落，有點沒胃口，雲昭雪給他夾菜，“沒關系，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等你回來，回來我們還可以補過。”
謝為看看碗裏的食物，擡頭，雲昭雪面帶溫和笑容看着自己，謝為陰郁的心情瞬間敞亮許多：“好！”
兩天後是謝為離開的日子，是個下雪天，雲昭雪因為臨時有解剖，就沒能去機場送他，電話裏謝為的聲音有點強顏歡笑，雲昭雪心裏也不是滋味，可對他們來說，到底工作更重要不是嗎？
但不知道為什麽，謝為走後兩天，雲昭雪都因為這事特別過意不去。
臨近新年，夏岑又約她幾次，都被雲昭雪拒絕，夏岑甚至請動當初的高中老師來說媒，雲昭雪沖到青山律所他辦公室，直截了當的拒絕他。
夏岑問的問題和張騁一樣：“你選擇了謝為？”
“是。”
“能告訴我理由嗎？”夏岑雖然冷靜，但眼中到底有一絲挫敗。在他心裏，沒有人比他更能與雲昭雪相配，他們高中的時候就是風雲人物，別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大約是因為謝為比任何人都要炙熱吧，像一個永遠有溫度的發光體，他讓我覺得生活不是那麽枯燥，也會充滿啼笑皆非，也會充滿甜蜜。”
夏岑嘆氣：“昭雪，可他總是讓你丢臉不是嗎？你不是一個很不喜歡別人看你笑話的人嗎？”
明明她因為自己曾讓她被嘲笑而記恨多年，為什麽到謝為這裏，一切都變了？
談到這裏，雲昭雪的面色有了點變化，真讓夏岑形容的話，那應該是一種很難在雲昭雪身上看到的溫柔。
他聽見她說：“謝為的确經常鬧笑話，有時候我都搞不懂他到底怎麽想的，竟然會做出那些缺根筋的事，每次我都覺得很丢臉，恨不得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可也是這樣的謝為讓我的生活改變，它不是完全充斥着屍體和各種離奇案件的灰暗和枯燥，不是平穩得不會泛起漣漪的一潭死水，它可以變得生動有趣，可以偶爾鬧點笑話，我雖然會生氣，但是生氣之後會更喜歡有謝為的生活。”
夏岑深深的看着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雲昭雪，他以為雲昭雪很喜歡原來的生活，他一廂情願的覺得謝為打擾到了她，卻沒想到，雲昭雪竟然讨厭原來的生活。
“原來是這樣……”
雲昭雪點點頭：“夏岑，讓我們都忘記曾經吧，都要往前看不是嗎？”
夏岑垂眼：“我知道了，你走吧。”
**
跨年那天晚上雲昭雪在加班，還有兩個小時到新的一年，陪伴她的只有冷清的辦公室。
她時不時停下來休息，總會想到謝為，不知道他現在幹什麽，應該也和她一樣在加班吧。
十一點半的時候雲昭雪結束工作，關燈鎖門離開鑒定中心。
她今晚要回雲家，這種日子不回家，家人會不高興。
從鑒定中心出來要打車得走上一截，天下着雪，雲昭雪沒帶傘，揣着兜踩着雪往前走。
路燈映得雪更加白，吸一口氣，肺裏全是冷空氣，讓人精神奕奕，路上的行人很少，應該都在家裏過節吧。
身後有腳步聲，雲昭雪沒當回事，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勁，回頭看，身後沒有人。
她腳步加快，盡快走到打車的地方。
站在路邊，偶爾可以看到對面有幾個行人經過，車輛很少，好幾分鐘過去也沒有打到車，手揣在兜裏都覺得凍人，雪也越下越大，就在即将失去耐心，準備打電話讓雲檀過來接的時候，頭上忽然遮過來一把傘，雲昭雪擡眼，看到黑色的傘完完全全朝她傾斜過來。
她轉身，愣愣的看着來人。
謝為站在雪下，身量修長，英俊逼人。雪落在他雙肩，染白了黑發，他眼中溫度灼熱，輕柔的看着她。
“昭昭，我回來了。”
“你……”來不及說完話，他把她的手從兜裏拿出來牽住就跑。
“去哪裏啊？”
“到了就知道。”
謝為帶她跑到東洲最高的星塔，這裏可以看到整個東洲，夜景漂亮而震撼。
他低頭看手表，距離十二點整還有一分鐘，城市裏人們倒數的聲音聽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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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為懶散地靠在風口為她擋風，指尖輕點在欄杆上，似乎也在借此倒數。
雲昭雪擰眉問：“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我查過航班今天不能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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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的聲音像是成為背景。
謝為輕勾着唇角看她，神态慵懶。
雲昭雪有點招架不住他的美色，臉有點紅：“……說話啊。”
零點整，新年的鐘聲準時敲響，謝為拉開衣服走過來，寬大的衣服裹住她往懷裏壓，指骨擡起雲昭雪下巴輕輕吻住。耳邊響起煙花的聲音，雲昭雪看到謝為身後的夜空綻放出一朵接一朵的煙花，雪色被襯得極美。
“新年快樂，昭昭。”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甜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