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雲昭雪最後沒有跟任何人離開，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她倒挺希望兇手再次對她出手的，這樣才能看明白兇手究竟有什麽意圖。
她始終忘不掉那天在學校裏那道仇視的目光，總覺得和這起兇殺案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警方按部就班地排查嫌疑人，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命案再次發生，又一名十八歲女生死于非命，臨安高中陷入人心惶惶。
雲昭雪和謝為作為法醫和律師，自然忙得腳不沾地。
謝為清楚的記得，他和雲昭雪似乎已經有兩個星期沒見面了，驀然想起她，謝為有些走神。
“謝律師，謝律師？”
謝為擰眉，擡眸。
“你在想什麽？”
說話的是律所合夥人之一的徐開延，一個随和儒雅的中年男人，現在正含笑看着他。
不是只有徐開延在看謝為，還有律所的其他同事，大家都在會議室，正在就最近的案子做總結會議，沒想到謝為會頻頻走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時而擰眉，時而又牽起一抹詭異的溫柔笑容。
男人濃墨的長睫微壓，“沒什麽。”
他懶散地往後靠，擡手示意徐開延繼續往下說。
他将心內的情緒隐藏得很好，只有陸進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
感覺到陸進探究的目光，謝為警告地瞥回去，陸進輕飄飄的挪開視線。
謝為…該不會在思春吧？
啧，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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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昭雪最近下班得比較早，雖說她有自保的能力，但也不可能逞強，能保證自己安全還是會盡量保證自己安全。
而且，最近她總覺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對方仿佛在暗處觀察她，像是在伺機而動尋找機會動手。
下午六點的時候，雲昭雪準時打卡下班，她不急着回家，準備将“兇手”引出來。
她已經悄悄知會過警方，那邊會做好一切配合，今晚就引蛇出洞。
下班後的雲昭雪故意在外面磨蹭，晚上八.九點的時候也不準備回家，反而朝着一條僻靜，人煙稀少的小路走去。
謝為坐在車裏抽煙，煙灰缸裏已經有兩三個煙頭。
夜晚的風從敞開的車窗裏吹進來，煙霧亂飄，謝為将煙拿到車窗外，食指輕點煙灰。
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移地盯着前面的人，她步子随意，像是在散步，悠悠閑閑的走在一個人也沒有小路上。
謝為微眯起眼，懶懶的吸煙，輕吐煙霧。
這小屁孩是在找死嗎？
他啓動車子，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其實這樣偷偷跟在她身後，偷偷護送她回家的蠢事不是今晚才發生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總是閉上眼睛就想到那輛快壓在她身上的車，每次心都被攥緊，透不過氣，見了鬼的擔心她會出事，于是不請自來了。
這算什麽？
尾随？癡漢？
謝為一面冷笑，一面狠狠地将搖頭摁滅在煙灰缸裏。
他心裏煩得很，又抽出根煙遞到唇邊，這次卻沒點，他發覺雲昭雪不見了。
謝為瞳孔微縮，牙齒砸緊煙頭踩下油門，她剛剛站的位置這會兒什麽也沒有，四周都是樹木，黑漆漆的，風吹過的時候有些陰森，他清楚聽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謝為迅速開門下車，車門剛關上，身後突然傳來奔跑的腳步聲，謝為擰着眉想要回頭，身後的人動作比他更快，忽然跳上他的背，一只胳膊勒住他的脖子，膝蓋擊中他的腿彎。
他眸色一寒，也猛然抓住對方的手臂想将她扔下來。
耳畔忽然響起女孩子的聲音：“抓到你了！”
是雲昭雪。
謝為本欲發狠的手臂卸下力道，任由她将自己摔倒在地。
随着他倒地，周圍忽然亮起幾道光線，警察們拿着手電筒慢慢靠近，當手電筒的光照在謝為臉上，他們愣住了？
“謝律師？”
雲昭雪也是一愣，回過頭看向被自己制服的男人，正是謝為。
此刻他被強光照射着，眼睛微眯，嘴唇緊緊地抿着，模樣卻并沒有半分狼狽。
雲昭雪聽到他森然的聲音：“雲昭雪，你還打算繼續趴在我身上？”
因為将他當成兇手，雲昭雪雙手雙腳并用，鎖住他的身體，整個人也趴在了他身上。
雲昭雪狐疑的看他一眼，松開禁锢：“怎麽是你？”
謝為淡淡的看她一眼，慵懶的從地上爬起來，順便拎着雲昭雪手腕也将她拉起來。
雲昭雪許久沒有活動筋骨，剛剛這麽大陣仗，這會兒腿腳有點麻，被他一拉就撞進他懷裏。
她小小的一團撞過來，溫香軟玉一般，他胸腔內的心髒不可抑制的悄悄加快跳動速度。
她真的好香好軟。
謝為喉結微滾，但還是擰着眉，嫌棄的把她推開：“身嬌體弱的，逞什麽能。”
雲昭雪後退幾步：“怎麽是你在這裏？兇手呢？”
“什麽兇手？”
“剛剛你什麽人也沒看到？”
謝為撣着衣服上沾到的灰，不去看她眼睛，聲音平淡道：“嗯。”
“不對。”雲昭雪看着他閃躲的目光，眼神探究地将他看來看去：“你會出現在這裏實在有點奇怪，你如果解釋不清楚，就跟警察去警察局解釋吧。”
謝為抿緊唇，沉沉的看她。
“真想知道？”
“不然呢？我明明在等兇手，來的怎麽會是你？”
“一直都是我。”
雲昭雪面露茫然。
“自己想。”謝為掏出打火機和煙，散漫松弛地靠在車旁邊，低頭，壓着眉眼在點煙。
煙燃了起來，他擡眸，沉默的睨着雲昭雪，一雙眼眸沉得如霜降。
雲昭雪後知後覺他那句“一直都是我”是什麽意思，表情古怪的看向謝為。
“一直以來跟在我身後的人都是你？”
謝為抽着煙，忽然低笑了一聲，他本就生得俊，總是姿态散漫，自有風流倜傥的貴公子意味，笑起來的時候更是好看。
雲昭雪蹙眉看着他修長指間裏夾着的煙，把他煙拿過來扔地上碾滅。
“好好說話，為什麽跟着我？”
他也沒有責怪雲昭雪拿走他的煙，只笑着，一雙眼睛在雲昭雪身上流轉，微微俯身，距離她很近很近，暗啞的嗓音低低響起：“自己想為什麽。”
說完，謝為拉開了車門，驅車離開。
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又怎麽跟她說？
別看他剛剛面對雲昭雪時神情平靜，潇灑風流，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的心，全亂了。
握着方向盤，他手心裏都是細汗，喉嚨幹得不行，又回憶起雲昭雪撲進自己懷裏的一剎那……
他忽然停車，擡手按在自己胸口，他記得她身體壓過來的感覺。
軟得要死。
**
“所以，一直以來跟着雲法醫的是謝律師？”一名警察語氣古怪的說道。
雲昭雪面色有點尴尬，興師動衆這麽多人，結果鬧了烏龍，這個謝為到底在搞什麽？
又一個人聲音傳來：“上次謝律師說過要接送雲法醫上下班，雖然雲法醫拒絕了。但是……他該不會在暗中保護着雲法醫吧……”
“怎麽可能。”雲昭雪心虛的回答，眉頭先蹙起來。對謝為的行為還沒有搞清楚，貿然這麽想有點自作多情的嫌疑，她可不是他那樣的人，會誤以為別人對自己情根深種。
“是啊，應該不可能。”張騁看向有些失神的雲昭雪，心中微微一沉，他也喜歡雲法醫，不能讓謝為占去先機，看來得多在雲法醫面前刷存在感。
他道：“應該是一個巧合。”
其他警察知道張騁對雲昭雪有點那方面的意思，聰明的沒有拆穿他的話。
雲昭雪抱歉道：“今晚給大家添麻煩了。”
警察們連忙擺手：“雲法醫哪裏的話，你也是想盡快破案，如果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千萬不要有什麽顧慮，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系我們。”
“我會的。”
張騁說：“雲法醫，我送你回家吧。”
雲昭雪本想拒絕，可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其他警察就開口：“是啊，讓張騁送你回去吧，這一塊他熟悉，你一個姑娘家，就算會點防身的格鬥，我們也不放心。”
“是啊，雲法醫不要推辭了。”
張騁神色真誠的看着她。
雲昭雪點點頭：“那好吧，謝謝張警官。”
張騁一笑：“沒關系，走吧。”
倆人一前一後離開。
去而複返的謝為親眼目睹雲昭雪和張騁并肩同行，剛才到現在一直靜不下來的心跳這會兒像被一盆兜頭涼水從頭澆到腳。
雲昭雪和張騁有說有笑的走遠，謝為覺得雲昭雪笑容刺眼極了。
他們認識這麽久，還從來沒有見她對自己笑得這麽燦爛，她難不成喜歡這個叫張騁的警察？這警察有什麽好的？
他眼眸暗色翻湧，整個人宛若被泡進酸水，心也像被人撕成好幾瓣。
謝為又氣又酸，沒忍住，忽然沖着前面的兩個背影狂摁喇叭。
雲昭雪和張騁回過頭，被車的大燈晃得睜不開眼睛，雲昭雪眯起來的眼睛縫裏看到一個氣勢淩然的身影朝自己這邊走過來，她不動聲色的往前站，擋在了張騁面前。
她這個舉動在謝為看來就是一個保護性的動作。
她在意張騁是嗎？
謝為神色森涼，走到雲昭雪跟前，停住。
他高大的身影擋住強光，雲昭雪好受了一些。
張騁蹙眉道：“謝律師，你這是做什麽？”
謝為涼涼的掃過去一眼，張騁也不甘示弱。
雲昭雪覺得頭疼，有點看不懂謝為的操作。
“你幹嘛？”
“你喜歡他？”謝為忽然冷聲問。
這個“他”自然是張騁。
雲昭雪愣了一下，是真的沒想到他會跑來問這個，她感覺到張騁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并且飽含着期待。
本來她還苦惱怎麽委婉的拒絕張騁的心意，這會兒謝為幫她解決這個問題，她倒是輕松許多。
“張警官是一個很好的同事，僅此而已。”
張騁面露苦笑。
謝為聽到這回答面上不動聲色，可心中的憋悶瞬間一掃而光，隐隐的甚至還有幾分得意，他就說雲昭雪不會喜歡這麽無趣的人。
但是……
他眉頭緊擰。
“那你為什麽對她笑得這麽好看？”
他真的很酸。
她都沒有這麽對他笑過！
雲昭雪無語的看着他，怎麽總覺得謝為像在審問自己紅杏出牆的媳婦兒？
“沒病吧你。”她不耐煩的瞪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謝為心裏更悶，她都不對他笑！
他拉住雲昭雪細細軟軟的手腕，摸到她柔嫩的肌膚，有點暈頭轉向，不自覺就放輕動作，連嗓音都透着些不正常的別扭：“剛剛被你撞到的地方好痛……痛死了！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
作者有話說：
謝為：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