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辰禮物
秦淮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醫院，進了醫院他像是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不知道撞開了幾個前來問詢的機器人，引發了一場人與機器人的暴/力沖突。
他心裏眼裏都只有一個人，岚岚，他的岚岚怎麽樣了？
岚岚最怕疼了，她會不會在哭？
她現在在哪裏？
為什麽他怎麽找都找不到她？
岚岚……
以致于接到請求的機器人保安趕過來，以數量取勝，暫時控制住了因找不到秦岚而發狂的秦淮安。
淩姝接到機器人保安的通知，她才得知自家兒子幹了什麽蠢事兒，慌忙跑過來将被困在保安辦公室的傻兒子帶走。
等見到了淩姝，秦淮安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因他太過急切地想知道秦岚的狀況，無心去顧及其他，以致于他緊攥着母親的手沒有掌握好力道，淩姝的手腕疼得厲害，疼得她秀眉皺成一團。
看着兒子急得額頭沁出細密的汗水，淩姝心疼不已，很快将手腕的痛楚抛到腦後。
她看了眼四周，直接拉着秦淮安到一旁的座位坐下：“淮安，岚岚還在治療，暫時不讓我們去探望。你別擔心，你爸爸在那邊守着岚岚。好了，你先坐下。”
秦淮安聽不進她的勸說，看不到秦岚，他就沒辦法冷靜下來，“媽，岚岚在哪裏？你快帶我去見她。”
淩姝看他着急得眼眶泛紅，看起來像是她不答應，她的傻兒子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淮安，你冷靜些。我這就帶你去見岚岚。”
淩姝嘆息一聲，起身将他領到搶救室外頭，讓他得以看到秦岚。
此時的秦淮安像只永遠靠不了岸的船只，漂泊無依，看不到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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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看到昏迷不醒的秦岚，慌亂無依的內心找到了停靠的地方，瞳孔有了聚焦，整個人也變得安靜平和。
秦淮安如同一塊大石頭，立在搶救室的門口，心裏不斷地祈禱着：岚岚，我可愛的女孩，你千萬不能有事。
淩姝站在兒子身後，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嘴裏發出細碎的聲音，她止不住地嘆息。
傻兒子跟方才判若兩人，安安靜靜地守在門外，不再像頭暴脾氣的噴火龍一樣，誰攔住他的去路，他就打飛誰。
直到搶救室上的紅燈熄滅，緊閉的門被人從裏頭開啓，保持數個小時不動的秦淮安，總算有了動作。
他保持站立不動的動作時間太長，突然間有了大動作，身體跟不上他的思維，以致于他差點摔倒在地。
秦征默不作聲守在妻兒身旁，見狀及時出手拽住了秦淮安，拉着他到自己跟前。
他的嗓音沉穩，半是提醒半是警告道：“淮安，岚岚剛做完手術，需要絕對的安靜。”
秦淮安沒吱聲，他的目光始終緊追着躺在醫用急救床的秦岚。
隔壁房間的大門閉合，秦岚被機器人護士推進高級休養艙，進行下一階段的治療。
主刀醫生遲遲沒有出來，秦征小心地将兒子扶到椅子上坐好，“淮安，你在這裏等着，我去找主刀醫生詢問情況。”
秦淮安聞言，當即想要起身，他迫切地想知道秦岚的身體狀況。
秦岚看起來很不好，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好似沒了聲息。
“淮安，你不想知道岚岚為何會受這麽重的傷嗎？”
淩姝暗暗嘆了口氣，決定說點傻兒子關注的事情，好讓他暫時将注意力轉移。
秦淮安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連珠炮似地問了一連串問題：“媽，岚岚她怎麽會出事？她剛成年，根本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訓練，怎麽會讓她去參加秘密任務？”
按照聯邦法律規定，未成年的Alpha是不能上戰場的，這是聯邦的未成年享有的權益保護。
哪怕Alpha成了年，如果她/他沒有經受系統的訓練，同樣不準許上戰場。
戰場上瞬息萬變，危機四伏，沒有經歷過系統訓練的新兵死亡率奇高。
為了聯邦的和諧穩定發展，故而有此規定。
以秦淮安對秦岚的了解，秦岚是個未成年Alpha，這兩樣都不沾邊，她又怎麽會被安排上戰場？
淩姝看了眼秦征，示意他快去快回，秦征略一颔首，快步進入走到搶救室門口，按鈴靜待主刀醫生出來。
她拍了拍兒子的手背，柔聲安撫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我一個個來回答，咱們有話慢慢說好嗎？其實，岚岚十八歲時就已經接受系統的軍事訓練……”
秦淮安憤怒地站起來，語氣嚴厲地控訴道：“什麽？按照聯邦法律的規定，Alpha到25歲才成年！媽，你為什麽不攔着？岚岚還是個未成年人！”
“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淩姝随後站起來，眼神依舊溫潤，“岚岚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你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她的能力。雖然我是她的監護人，有權利阻止和保護岚岚不受脅迫。但是淮安，接受軍事訓練是岚岚自己做的決定。哪怕再擔心她的安危，我最終選擇尊重她的決定。”
“可是……”
秦淮安想反駁淩姝的言論，他想說秦岚是個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作為家長的淩姝理應阻止她參加軍師訓練，而不是任由她做那麽危險的事情。
淩姝直接打斷了秦淮安，說話的語氣極為嚴厲：“淮安，就算我們是岚岚最親近的家人，我們也要給予她應有的尊重，而不是出于保護之心，不顧她的想法阻攔她。”
沒有人能擔負起別人的人生，哪怕是最親近的家人也不能。
秦淮安怔了怔，久久不曾言語，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淩姝看他大受打擊，張嘴想要勸他，張了幾次口，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母子倆安靜地坐着，誰也不說話。
就在淩姝以為秦淮安想通時，他啞着聲音問道：“媽，這就是你們答應岚岚解除收養關系的原因嗎？你們為什麽沒有跟我說一聲呢？在那之前，至少我在名義上還是岚岚的哥哥。”
淩姝愣了愣，飽含愧疚地向他致歉：“淮安，很抱歉，媽媽沒能提前通知你這件事。”
事實上，秦岚早在一年前就跟淩姝提過，她想要跟他們秦家解除收養關系。
但是淩姝不舍得她離開秦家，獨自在外拼搏，因此她以秦岚還是個未年人、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為由，拒絕了秦岚的請求。
淩姝深知自家傻兒子對秦岚有多愛護，不知道該怎麽跟秦淮安說這件事，幹脆一拖再拖。
淩姝萬萬沒料到，秦岚遲遲得不到的準許，竟然會直接找上秦征，要求他簽署解除收養協議書。
等她知道時，秦征被秦岚三寸不爛之舌勸服了，不得不答應了她的請求。
解除了收養關系後，秦岚與秦家斷絕了家屬關系，她不再是她們秦家的人。
事發突然，淩姝壓根沒來得及做任何的準備，更加不知道該怎麽向秦淮安解釋這件事。
秦淮安點點頭，接受淩姝的歉意。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怎麽想都不重要了。
“媽，我先回去了。”
不等淩姝的回應，他說完這句話，起身就走。
淩姝知道他在難過，沒有挽留他，目送着他踉踉跄跄離去的背影，眼眶很快被水霧彌漫，潰不成堤。
秦征從主刀醫生那裏出來，沒看到秦淮安，發現淩姝的肩膀抖動得厲害。
他的眼裏流露出一抹心疼，大步走過來攬住淩姝的肩頭：“別哭了，岚岚沒有生命危險，只需要在休養艙裏休養一段時間。”
淩姝聽到秦征的聲音，猛地轉身鑽到丈夫的懷裏，嗚咽着哭了好久。
秦淮安沒能确認秦岚的安危，他沒法這麽離開。
他沒走遠，而是站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往秦征這邊看。
憑借着良好的聽力，秦淮安聽到秦征的話悄然松了口氣，在被父母發現之前，悄悄離去。
在秦淮安轉身離去時，秦征目光如炬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看到兒子充滿悲傷的背影，無聲嘆息。
秦淮安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夜深人靜之時，在大街上到處亂晃。
他意外地在喧鬧的酒吧街上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秦岚之前跟他開視訊時，那個依偎在身旁的男性Omega！
憑良心說，這是個長得極好的男性Omega，他的面容姣好，腰肢纖細，柔弱無骨，一看就會讓人情不自禁升起一股保護欲。
但是，秦淮安看到他時只有滿腔的厭惡，以及心底潛藏着讓他不敢正視的妒忌。
特別是看到這個男性Omega像條水蛇一樣纏在那個腰粗膀圓的中年Alpha時，這種厭惡感達到了頂峰。
他的心情糟透了，一刻也不想在外頭停留，當機立斷地掉頭就走。
那個男性Omega似有所覺地轉頭，恰好看到秦淮安健美的背影，視線停留了幾秒。
他隐約覺得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但他沒時間回想，只因他纏住的中年Alpha極不老實地将手伸到他的禁區。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中年Alpha不安分的手，朝他抛了個媚眼：“你這人真心急.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
秦家
傑瑞事先得知秦淮安往家裏趕，早早做了接待準備。
聽到門響時它适時地迎上來，送上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大少爺，時候不早了，您該休息了。”
“抱歉，我不想喝牛奶。傑瑞，請給我一瓶酒。”秦淮安沒接牛奶，越過傑瑞往家裏走去。
他的心情壞透了，只想喝酒，大醉一場。
傑瑞勸了幾句，秦淮安堅持不肯喝牛奶，甚至還讓它準備度數極高的白酒。
秦淮安的異常反應，讓傑瑞無所适從，不知該怎麽辦。
身為陪伴兄妹倆二十多年的老機器人管家，它在數據上再了解秦淮安，也沒辦法探知人類的感情變化。好在如此，傑瑞眼看着勸不動秦淮安，所幸不再勸，它沒人類的感情，沒啥好糾結的。
傑瑞拿出了一瓶酒給秦淮安，随後将秦岚提前幾個月準備的驚喜說出來：“大小姐準備了份生辰禮物，我已經将它送到你的房裏。”
秦淮安剛把酒瓶蓋子撬開，舉起酒瓶正準備将酒灌入口中。忽然聽到傑瑞這話，秦淮安眼露驚喜之色，下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想到在路上偶遇的那個男性Omega，剛冒頭的那點驚喜瞬間蕩然無存。
秦淮安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将酒瓶放回到桌面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傑瑞，岚岚給我準備了什麽生辰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