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不想翻牌子

第59章

周行知在楊府的日子過得不錯, 唯一有些不方便的就是她要和葉寧萱分開睡。畢竟楊百安還是周行知名義上的妃子，要是當着老丈人的面自己和葉寧萱一起睡覺的話，楊旭雖然沒有資格說什麽, 但在外人眼裏就會覺得楊百安被冷落了。

這邊周行知為了替自家表妹刷面子, 很克制的沒有和葉寧萱一起睡。楊百安那邊就不一樣了，她非常熱情的邀請了柳蘭澤參觀她的閨房，然後又以姐妹情深的借口抵足而眠。

“行知, 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但我覺得……”葉寧萱說着猶豫了一下, “蘭澤和百安表妹的關系似乎過于親近了一些。”

周行知眨了眨眼, “你說的是她們很像姐妹？關系特別要好？”

葉寧萱思索了一番，回憶了一下兩人相處的細節, 然後搖了搖頭, “我覺得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很像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嗯？”周行知挑眉，努力的回想了一番，想到兩人一起騎馬互相投喂後, 忍不住點了點頭，“好像是有些, 但她們從身份上來說，應該都是我的妃子。”

周行知确實有注意到兩人的互動比較親近，但她還是覺得在古代這種環境下，兩個妃子走在一起的可能性比較小。畢竟她們不單單代表着自己, 從她進宮的那一刻起，就是背負着家族使命的。如果兩人真的有什麽情況的話，對于兩個家族來說應該是個不小的打擊吧。

如果皇帝不是自己，她們的事情又敗露的話, 妥妥的就是賜死的結果了。

這個道理葉寧萱也明白，但她想得比周行知要更深一些，“話是如此，但行知你難道忘記了嗎，比起妃子你更喜歡她們成為有用的人才。”

“青衣的事情她們兩人估計是知道了，如果她們可以在其他方便幫到你，估計你也會對她們之前的感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葉寧萱說道，“她們應該是這樣想的。”

周行知摸了摸下巴，“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她們兩個真的好上的話，就算在其他方面對我沒有什麽幫助，我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我給不了她們什麽情感上的寄托，她們互相寄托正好解決了。”

聽到周行知的話後，葉寧萱也笑了，“确實，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們兩人應該是故意表現得親密一些，打算開始試探你的态度。”

周行知和葉寧萱的猜測對了大半，只不過試探周行知态度的并不是柳蘭澤和楊百安兩人，只是柳蘭澤一個人而已。楊百安的想法還沒有那麽複雜，她只是歡喜眼前可以和柳蘭澤在一起罷了。

因為是坐着帶有楊家标識的馬車，在河間的出游的時候倒是沒有遇見不長眼的人。在楊百安的介紹和帶領下，玩得很是舒心。

來到河間的第四天，天又下起了大雪，從淩晨開始一直到天光初現都沒有停下。等到周行知從床上起來的時候，窗戶外的積雪以後挨了厚厚的一層，早起的小厮正在拿着掃把清掃着小路上的積雪。

“寧萱，又下雪了啊。”周行知伸出了手，看着雪花一片片的落在自己的掌心，然後因為溫度慢慢的融化變成水滴。

葉寧萱嗯了一聲，也學着周行知的樣子伸出了手，“瑞雪兆豐年，下雪了的話，那些地裏的作物反倒不會凍壞了。”

“我記得青衣不是鼓搗出什麽溫室，只要溫度合适，就算外面下雪也依舊可以種出春秋兩季節的作物。”周行知說道，“寧萱覺得這個有推廣的必要嗎？”

等到自己手裏的水珠變多以後，葉寧萱就把手縮了回來，順帶的還把周行知的手也扯了回來。

“現在大部分百姓還在鼓搗田地裏的糧食，應該沒有時間鼓搗這些。”葉寧萱說道，順手把周行知的手拽了過來，讓她的手掌心貼着自己手裏的湯婆子，“不過方法倒是可以教授出去，大面積的弄出什麽溫室的話有些難度，不過種一些自己喜歡吃的菜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好，等到大朝會的時候我提一提，讓工部整理一下要點，到時候公布出去。”感覺到自己掌心的溫度後，周行知就把手轉了過來，反扣住了葉寧萱的手，“到時候就說是青衣琢磨出來的方法，借機讓她在工部挂一個員外郎的虛職好了，你覺得怎麽樣？”

葉寧萱聽到後眼裏露出些許驚訝，“你是要讓青衣在工部任職？”

“不算任職，挂個名字而已，畢竟溫室什麽的都是她鼓搗出來了，工部想要編寫出一套簡單的制作流程，應該也需要向青衣請教吧。”周行知說道，“于情于理，讓青衣挂個員外郎的官銜，都非常合理。”

“我覺得，百官應該不會那麽容易松口，畢竟青衣是女子。”葉寧萱的看法沒有周行知的那麽樂觀，在當下這個世道女子一向是被規矩所束縛住的，從未有過女子當官的先例。

“那又如何，我是皇帝，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周行知握着葉寧萱的手更加用力了，“寧萱，有些時候你沒有必要和那些朝臣講道理，因為不管你說什麽，他們都可以挑得出刺來。”

“到時候我會直接告訴他們這件事情，而不是和他們商量這件事。”周行知說着，“所以你沒有必要擔心他們松不松口，他們的态度不會影響我的決定。”

聽到周行知的話後，葉寧萱有了一瞬間的茫然，“可是這樣的話，史官應該會記載你……”

“那就讓他們記載去吧，我做皇帝只求問心無愧，才不是要那些迂腐的老學究順心如意呢。”周行知說着還特別不屑的哼了一聲，“他們要是和我對着幹我就罰他們的俸祿，罰到他們閉嘴為止。”

葉寧萱聽到後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個法子倒是不錯。”發俸祿雖然看起來只是損失了一些銀錢，但是面子丢的卻很大，最适合對付那些滿口禮法禮法的人了。

“現在朝廷上偏向嘉親王的人已經幾乎沒有了，只要我們保持現狀，把邊境的事情給解決了，嘉親王也就翻不出什麽波浪來了。”周行知說道。

“邊境最近有什麽消息了嗎？”葉寧萱把話題拐了一個小彎，“廖先去調查了那麽久，有沒有什麽結果了。”

“應該是有結果了吧，這一來一去的也挺費時間，加上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京城，傳信就更加慢了。”周行知感嘆了一句後，就立馬打住，“我們說好了，出來玩的時候不談公事，這種事情等到我們回京城在考慮吧。”

葉寧萱無奈的笑了笑，“好，都聽你的。”

河間的雪一直下到正午左右才停下，天一放晴，外面的街道就熱鬧了起來，很多人都出門去觀賞雪景了。

“現下游湖的人很多，我們不如避開人群上山去看看吧，我記得映清山上有一座很有名的道觀，裏面有位批命很有名的道長。”楊百安說着忍不住抓了一把沒有化開的雪，在手裏團吧團吧最後變成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小雪球。

“那座山高嗎？”葉寧萱問道，“如果是剛剛下雪了的話，山路應該會很濕滑吧。”

“這個不打緊，映清山往日的游客不少，所以特意修了一條大路出來，我們到是時候坐馬車就可以到山腰處，下馬車以後步行一刻鐘左右就可以到道觀了。”楊百安說道，她手裏的小雪球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柳蘭澤的手上。

“如果表哥表嫂打算去的話，現在出發最好，這樣還來得及回來吃個晚飯。”楊百安補充道。

葉寧萱把兩人的小互動收進眼底，笑着說道，“我覺得百安的提議還不錯，不如就去映清山吧，路上應該也有不少景色可以觀賞。”

“寧萱沒有意見，我就沒有意見。”周行知跟着表态。

“好，那我讓管家去準備一些東西，我們現在就出發！”楊百安露出來一個大大的笑臉，聲音很是雀躍。

映清山距離楊府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經過商議以後四人都沒有坐馬車的打算，各自選了一匹馬，直接騎馬往山腰處趕去。

雪停了以後，天就一點點的在放晴，走到半路的時候，太陽就已經徹底擺脫了大片的雲朵讓自己的光亮沒有一絲遮掩的照射在了周行知一行人的身上。

“太陽也出來了，看來老天爺是支持我們山上的啊。”楊百安的騎術是四人裏面最差的，幹脆就讓她帶頭走在前面，她多快隊伍前進的速度就有多快。

“天氣放晴了，上山的人也變多了一些。”柳蘭澤跟在楊百安的後面，只落後了她半個馬身的距離，“我們走快些吧，不然道觀的人也會變多了。”

楊百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想走的快一些，不過我的騎術有限，要是快一點話我擔心控制不好馬匹。”

“這個簡單，我和你騎一匹馬就可以了。”柳蘭澤流暢無比的接上了這句話。

“可以嗎？”楊百安的眼睛一亮。

柳蘭澤沒有應聲，而是看向了周行知詢問她的意見。

周行知忍不住在心裏啧了一聲，柳蘭澤不愧是世家教導出來的，這一環扣一環的，在和楊百安親密的同時也不忘試探自己的态度。

“既然表妹的騎術不佳，那你們就共騎一匹吧，也好快一些到道觀。”周行知現在已經知道了她們兩人的關系，也不會去做棒打鴛鴦的事情。

“好。”柳蘭澤利落的從自己馬上下來，三兩步就走到了楊百安的身邊，一只手握着缰繩，一只腳踩着馬镫，一個提氣就翻身上馬，穩穩當當的坐在了楊百安的身後。

“表哥，我們要加速了哦。”楊百安放松的靠在柳蘭澤的懷裏，對着周行知露出了一個笑容。

周行知挑眉，在這一瞬間有了一種下馬和葉寧萱共騎一匹的想法了，但又很快打住，“好，路上有些濕滑，小心些就是了。”

柳蘭澤帶着楊百安一馬當先，周行知和葉寧萱并肩跟在身後。加快了速度後，過了大概兩刻鐘左右，就到了山腰處。

“再往上就是一層層的臺階了，騎着馬不方便。”楊百安在柳蘭澤的攙扶下從馬上下來，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小臉蛋。剛才騎馬的速度有些快，她也吹了不少風。

“那就步行上去，留兩個人在這裏看着馬，其他人跟着我們走。”周行知從馬上下來後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似乎被西北風吹得沒有什麽知覺了。

“不要太用力了，溫度慢慢就會回來的。”葉寧萱把周行知的手拉下來，“亂來的話容易讓鼻子受傷。”

“好，那你幫我呼一下，我就不冷了。”周行知低下頭，腦袋往葉寧萱面前靠過去。

葉寧萱沒忍住瞪了周行知一眼，然後非常給面子的親了周行知的鼻尖一下，“這樣可以了嗎？”

“嗯？我怎麽樣了我剛才什麽感覺都沒有啊。”周行知無辜的眨眼，仗着大氅的帽檐足夠寬大，開始肆無忌憚了。

葉寧萱對着周行知的鼻子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又親了過去，在上面停留了半個呼吸的時間後才挪開，“這下你有感覺了嗎？”

周行知嘴角揚起了弧度，她沒有回答葉寧萱的話，而是學着她的樣子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動作。

對于周行知兩人的互動，柳蘭澤和楊百安權當作什麽眼睛出毛病了，什麽也看不到。等到兩人磨蹭了一番後，才開始踩着臺階牽着手一步步的往上爬。

往上爬了幾步後，周行知就覺得是身體熱了起來，等到快可以看到道觀後，她的渾身上下都已經暖洋洋了，要是在運動一下話，說不定就可出汗了。

“呼，終于到了。”一鼓作氣爬上山後，楊百安就忍不住靠在了一邊的樹幹上，“我以前爬山的時候都沒有那麽累。”

“那就代表這段時間你疏于訓練了，回去以後和我一起每天抽出時間來紮會馬步。”柳蘭澤說道，拿出一條幹淨的棉手帕擦拭着楊百安額頭冒出的小汗珠。

“蘭澤說得對，就算我每天要批閱那麽多的奏折，我和寧萱也會抽時間出來練練武。”周行知倒是沒有出汗，就是氣息稍微亂了一些而已，“不然就你這個小身板，離開皇宮以後就什麽也做不了了。”

“表哥，我只是不擅長體力活而已，在皇宮裏的時候我都是動腦子的。”楊百安沒有聽懂周行知的潛臺詞，等到緩過來以後就拉着柳蘭澤往站直了身子。

“在皇宮內只需要動腦子，但是到其他地方就要腦力體力兼備了。”周行知說着看了柳蘭澤一眼，“蘭澤，你說我說得有道理嗎？”

柳蘭澤握着楊百安的手稍有些用力，“有道理，我和百安回去以後就會好好鍛煉身體的，把體力上的短板補足。”

作為妃子可以待在皇宮一輩子，這種情況下确實用不到什麽體力。但是離開皇宮以後想要做出一些功績來，除了不可或缺的腦力以外，身體也是非常重要的本錢。

“如此甚好。”見到柳蘭澤領會自己的意思後，周行知也沒有多說，等時候到了，柳蘭澤和楊百安肯定也是要被放出宮去的，确切一些來說應該是，讓她們的能力不被宮牆所束縛。

道觀的觀主是個蓄着長須的老道長，看到周行知一行人過來以後簡單地觀察了一下她們的面相，短暫的驚訝過後臉上的表情就恢複了淡定。

“道長，我們聽聞您的占蔔批命都很厲害，不知道方不方便幫我們也算上一卦啊。”在三清相面前上了香以後，楊百安就忍不住開始詢問。

觀主摸了摸胡子，“不知道姑娘你要算什麽？”

楊百安用餘光看了一下在場的人，“我先算一算，未來五年的的運氣怎麽樣，能不能心想事成。”

觀主點了點頭，“姑娘你随便寫一個字在上面。”

“什麽字都可以嗎？”楊百安問道。

“都可以。”觀主說道。

楊百安拿起毛筆蘸上了墨水，猶豫片刻後就在空白的宣紙上寫了一個安字。

觀主拿起楊百安寫的字，仔細觀看一番後丢到了一邊的火盆裏，紙張很快就被竄起來的火苗吞噬。

“道長，我的運氣怎麽樣，是很差嗎？”楊百安有些緊張的問道，“能不能改命什麽的啊。”

觀主摸了摸胡子，“姑娘覺得這個火燒的旺不旺？”

“啊？”楊百安愣了一下，“挺旺的，火苗一下就竄上來了。”

“那姑娘的運氣也是如此，會很旺盛，而且很快就要開始走好運了。”觀主解釋道，“不過姑娘要注意一點，有些事情開頭或許會有些簡單，但你一定要守住本心和初衷，只要你付出了，時光是不會虧待你的。”

“好，多謝道長解惑。”楊百安其實只是聽懂了一個大概，但也不重要，只要她未來有好運就足夠了。

楊百安得到滿意的答案後，柳蘭澤就接着過來，她也不多問什麽，直接提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個一字，“我想問問我的前途，請道長解惑。”

觀主摸了摸胡子，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個一字，但他觀察了很久以後才給出了答案，“如果姑娘可以一往直前的話，那麽前途就是一帆風順。”

一往直前，一帆風順？柳蘭澤在心裏反複念叨了好幾遍，然後才拱手作揖，“謝道長解惑。”

周行知不是很相信什麽占蔔術，捏了捏葉寧萱的手，低聲詢問她，“你要去算一下嗎？”

“來都來了，算一下也無妨。”葉寧萱松開了周行知的手，上前一步走到了觀主的面前，直接寫了一個天字，“我也問前途。”

這一次觀主沉默的時間更久了，閉上眼掐算了半刻鐘才睜開眼，“這位姑娘，貴不可言，如果姑娘想的話，完全可以成為……最尊貴，權力最大的人。”

聽到觀主的批語後，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的把眼神往周行知身上飄。

這個道士也太敢說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為誰算命，知不知道天下最尊貴的人就在這裏啊。陛下聽到這番話以後，會不會對皇後娘娘升起什麽莫須有的戒心啊。

“那如果我不想呢？”葉寧萱問道。

觀主笑了一下，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那姑娘是最尊貴的人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