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乍暖還寒時候
路仁記得,賈怡的二次分化,也是在早春時候。
那年他在午夜慌慌忙忙地攔車,如同現在一樣。
“路.....路哥?你這是要去哪兒大晚上的?”沒想到攔到了老熟人的出租,羅大恒見着他鑽進車位,話都說得颠三倒四。
“去折柳園,拜托了,大恒。”路仁反手帶上車門。
“你和賈哥不愧是兩口子,都愛大半夜往富人區跑。”羅大恒嘀嘀咕咕地開啓導航,發動車子,“對了,賈哥不和你一起嗎?”
但路仁沒注意到他後邊的問話,“你賈哥啥時候大半夜跑富人區了?”
羅大恒光顧着看路,随口道:“就去年這時候吧,應酬完了送什麽‘夏總’回家。”
“他都沒和我說過這事兒。”路仁拉緊安全帶,眯了眯眼。
那夏總應該就是夏祈,畢竟賈怡通訊錄裏除了他也沒其他人姓夏了。
可單單只是送夏祈回白象山,賈怡怎麽不和他說,這有什麽!
“他說是小事兒,沒打算告訴你。”羅大恒注意力光在開車上,等到前方紅燈亮起,他一踩剎車才想起自己這話說得有點挑撥離間的意思。
果不其然聽路仁別有深意地說:“小事就能瞞着我麽?”
“路哥......”羅大恒弱弱地說,“我能撤回剛剛那句話,我只個開車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路仁也沒打算為難他,擺了擺手去摸兜裏震動的手機。
是又出什麽問題了麽?
路仁解開鎖屏,發現來信者不是白晝,而正是方才的話題中心者,夏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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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嗎?睡了嗎?”
“沒睡就趕緊起來,我剛發現了你文裏的一處錯誤!”
“你可要給我改好,不然我不給錢的!”
路仁本着這是衣食父母不能拉黑的原則,好脾氣地發了一條過去:“您把錯誤指一下,我明天改。”
“嚯,你沒睡啊,那挺好,趕緊來折柳園!別問為什麽,趕緊來!”
路仁靜默兩秒,發了條語音過去:“我正在去折柳園的路上,白晝把事情跟我說了,您在折柳園的話,麻煩幫我看着賈怡。”
“你怎麽知道我在折柳園???”對面回過來好些個驚訝的問號。
“文字工作者的直覺。”路仁說,“另外,夏老板,我想問您個事兒。”
“沒想到是粥粥你個濃眉大眼的叛變革命!”夏祈舉着手機,将路仁那條語音放出,白晝怯怯地往房間角落縮了縮,再縮了縮。
年輕人可憐兮兮地望了眼坐床沿被家庭醫生包紮傷口包得龇牙咧嘴的賈怡,小小聲說:“對不起,組長,是路哥一直問......我又不能說謊,只好告訴他了。”
他又想起什麽般挽救地說道:“不過我沒說你被打,只是說你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賈怡倒吸了口冷氣:“他都過這邊來了,明顯不相信我只是摔了一跤。”
“對不起,組長......我以後保證不亂說了。”白晝低頭說。
夏祈接話對賈怡道:“要我說,你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呢,省得用一個謊圓另一個謊。”
“我這不是不想大晚上的折騰他嗎?折柳園在郊區,他要過來還得打車。”賈怡說。
“對不起,組長......”白晝深深鞠躬。
賈怡搖搖頭,正想安慰孩子兩句,夏祈忽然道:“都別吵了啊,我現在接通和小路的視頻電話,你當面跟小路解釋。”
“不光要解釋這件事,還要解釋上件事。”夏祈劃了劃手機,補充道。
“嘶——”路仁看到賈怡半裸的身子,挂着的手臂,就不由得替他疼得吸氣。
“摔一跤能摔成這樣啊?”路仁問,眼眶紅了。
賈怡抱歉地笑了笑,“是,沒怎麽站穩......”
“我很生氣,賈怡。”路仁吸了吸鼻子,“你老是蒙我,從大學的時候你就蒙我。”
“你大學那回,說你去圖書館查個資料,結果圖書館都關門了,你還沒回宿舍來。我就一個人在走廊那兒等,結果接到醫院的電話,說你二次分化了。
“後來到醫院,看見倆警察杵病房門口,才知道你哪裏是去圖書館,你是去小旅館救你那前女友了,結果被你前女友那痞子男友和他的同夥灌了藥,強行二次分化。幸好你還機靈,打了報警電話,要警察沒來,你估計得死那兒。
“我當時守在你病床邊,心裏怕得要死,想着你要有個好歹我該怎麽跟叔叔阿姨交代。而除了這個,我心裏想得更多的是,你要有個好歹我該怎麽辦?
“是不是那時候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覺得沒必要那麽在乎我?那現在我們應該不只是普通朋友了吧,你還是不在乎麽?”
“我沒有不在乎,我只是......太在乎你了。”賈怡輕聲說,他擡了能活動的手,想拿手機,夏祈給了他,徑自溜到剛進門的洛淺身邊,沖縮在角落裏的白晝招了招手。
“你的在乎法就是自以為為我好,就什麽事情都不告訴我?”路仁的眼淚眼看就掉下來了,賈怡趕忙哄。
“沒有的事兒,寶貝,乖乖,別多想昂,我最最最在乎你了!”
夏祈吃了塊老婆端來的曲奇,想沖賈怡旁邊上藥也不是不上藥也不是的醫生招招手,要不一塊來吃曲奇啊?
“那你老實說,你這傷是怎麽來的?”路仁眼淚還是止不住掉,他邊抹淚邊追問賈怡。
“我說我說,我老實說。”賈怡心疼得比傷口還疼,連連哄着對面的貓,又抱歉地對家庭醫生說,“您先休息一下,我哄哄我對象。”
醫生了然地點了頭,起身到了另一邊的吃曲奇群衆那裏。
夏祈正沖白晝挑一挑眉,說:“年輕人,學着點兒。”
白晝苦着臉說:“我還沒對象呢,董事長。”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子的。
白晝把自己要辭職的想法告訴了他家老祖宗,老祖宗果然很着急上火,于是乎白晝就把他隐藏的後手,賈怡搬了出來。
畢竟之前答應了孩子,要給他做擋箭牌;賈怡便給自家貓發了消息,說去白晝家吃飯,晚些回來。
好容易把老太太哄高興了,直問啥時候帶對象一塊來家裏玩兒,賈怡連連說下次,就想趕緊回家。
“這一點粥粥可以作證啊。”賈怡補充說。
白晝連連點頭,“我作證!”
“然後呢?”路仁吸着鼻子追問。
然後沒成想,他和白晝剛到地下車庫,就被白晝他二哥給堵了。
白二少帶了一幫子人,先是把白晝給控制在一邊,而後有倆人把賈怡桎梏住,白二少直接一腳踹賈怡肚子上。
“嘶——”路仁不由自主地又倒吸一口冷氣。
“咱跳過這段啊。”賈怡連忙找補。
總而言之,賈怡挨了頓打,至于被打的理由,竟然是白二少聽他女朋友(情人)講,賈怡是個經常在公司騷擾她的猥瑣男,不僅騷擾她,還勾搭上了白二少最心疼的弟弟,白晝。還有照片為證。
雖說白二少是個經常進局子的不良青年,但也是實打實心疼白晝,實打實厭惡想要腳踏兩條船的猥瑣男。今天正好回家,但卻看見賈怡這猥瑣男跟着他弟大搖大擺地進了折柳園,便腦補出一系列他那單純沒腦子的弟弟被渣男欺騙感情的戲碼,就把家裏保镖喊了在這地下車庫結結實實揍賈怡一頓。
“後來我和你們嫂子還有白晝他爹正好從車上下來,看到車庫裏這亂遭的一幕時,老賈已經被打骨折了,粥粥還被捆着,聲音都發不出來。啧啧,太慘了。”夏祈搖頭補充道,“要不是今天我正好來和老白談生意,估計那跋扈的二少爺得把老賈打死不可。”
“對不起,組長,是我害了您。”白晝再次鞠躬謝罪,“要不是我想起一出是一出,組長您也不會撞上我二哥。”
“要我說,這事兒也不怪粥粥,他那二哥打小沒教養,是得送局子裏吃吃槍子兒。”夏祈道,洛淺要拿餅幹堵他的嘴,他擡手接過,“讓我說完嘛。”
“還有那二少爺的小情兒,也該遭報應了,在公司裏沒少騷擾我和老賈。這事兒一出,我估摸着粥粥正牌二嫂子家,可不會輕易放過那對狗男女喲。”
“白老爺又得掉頭發了。”醫生也不由得跟着感慨。
“确實确實。”
吃曲奇群衆聊得正歡,賈怡輕聲對視頻那頭說道:“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今天實在太晚了,想讓你安心睡一覺。”
“你不回來,我怎麽安心啊?”路仁委委屈屈地說。
“以後不會讓你擔心了。”賈怡保證說。
“肯定不會有以後了。”路仁惡狠狠道,随即又軟下聲音,“現在還疼嗎?你也不披件外套,會着涼的。”
“沒事兒,早不疼了。外套......我待會兒上完藥就穿。”
小情侶膩膩歪歪的粉紅泡泡彌漫整個房間,夏祈毫不留情地将醫生推上前去,“先上藥啊,小路你到了再聊。”
“其實我還想聽組長他們再聊一會兒。”白晝小小聲說。
夏祈一嘆氣,下意識拉了自家老婆的手,“你還是去看看你二哥那邊吧,這一陣你爸和你奶奶也該消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