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被死對頭捧紅了

第33章 星下之吻

溫澈一把把頭蒙進被子裏。

應該慶幸他看過去的角度還不錯，只看到了男人光裸的背，其他的什麽都沒看見。

如果看見了，他恐怕要沉浸在別人喝醉趁火打劫的愧疚中自戳雙目。

身邊的聲音窸窸窣窣，另一邊床陷了下去，接着就沒動靜了。

啪得一聲，夜燈也被關掉，房間內一片漆黑。

“……？”

溫澈縮在床邊緣，覺得自己這防範意味十足的動作落了空，有點迷之尴尬。

他小心翼翼從被子裏伸出頭，回頭看了看。

溫澈：“……”

陸樾也躺在床的另一側邊緣，背對着他，聲息平穩安靜。

醉後的人的心理狀态沒法預測，只能解釋為他這時又忘記床上還有另一個人了。

溫澈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轉過身來舒适地平躺着。

他閉上眼就是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除了顯然是久經練習所獲得的流暢背肌線條之外，似乎還有一些隐隐約約的傷痕。

他猜到這些傷痕的來源，想來都是些憂傷的過往。

身邊的呼吸已經放平了，溫澈閉上眼，才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麽抵觸跟陸樾睡在一個房間，甚至現在警報結束甚至還有點隐隐的失落。

雖然中間隔了起碼四個人的位置，溫澈卻久違地感到一絲安心感。

一夜朦朦胧胧地睡過去，溫澈做了一大堆記不得內容的夢，醒來的時候窗簾外已經透過了明媚的陽光。

溫澈第一眼就去身邊找人，但是落空了。

被子那一邊已經空空蕩蕩，早就被自己扯了過來，在身上皺成一團，床單的那一邊被整理得連褶皺都看不太見。

……竟然比宿醉的人醒得晚。

在別人家睡到日上三竿的溫澈倍感尴尬地抓緊穿衣起床，仿照陸樾那邊的樣子把自己這邊的床鋪整理完，才匆匆忙忙下樓。

陸夫人和陸樾都在餐廳正在用早餐，陸婧也揉着眼睛剛剛坐下，就看到溫澈被阿姨領了進來。

“起來了？”陸夫人柔聲笑道，“睡得好嗎？”

溫澈朝一旁自顧自喝咖啡的陸樾快速瞥了一眼。

“……挺好的，謝謝您。”

陸夫人招呼他在自己右手邊坐下，跟陸樾面對面，陸婧則自覺地坐到了哥哥的下手位，好整以暇地看着這三人。

“吃點什麽？”陸夫人問道，指了指桌上的東西，“因為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所以中餐西餐都準備了一些，嘗嘗我家的手藝。”

溫澈大體掃了一眼，十幾種精致的餐點相當豐富：“您費心了，這些我都很喜歡”

陸夫人放心地笑了笑，轉頭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他對面這個男孩，抿唇笑了笑，開口道：“你也是，跟妹妹去玩都能喝醉。”

陸夫人轉向溫澈：“這孩子平時不愛喝酒，生意上更是滴酒不沾，所以雖然酒品不怎麽樣，你也不用害怕。”

溫澈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點頭。

陸婧聽到這句，湊過來問道：“所以我哥昨晚到底發什麽酒瘋了？有什麽新花樣嗎？”

陸樾淡淡看了她一眼：“好好吃飯。”

“切，我好好吃了啊，但不影響我聽八卦。”陸婧白了他一眼。

陸夫人依舊看着溫澈：“今天就別走了，在我家吃了午晚飯再回去吧，我下廚，你嘗嘗阿姨的手藝。”

“啊……不用了……”溫澈本能地拒絕，被陸夫人按住手腕。

“別跟阿姨客氣，就這麽定了。”

話說到這份上，溫澈也不好再拒絕。他偷偷看了一眼對面的陸樾，見他還是沒什麽表情，也不看自己，一副物我兩忘專心吃飯的樣子。

等溫澈吃得差不多，就被陸夫人邀請去花園看花。陸婧喝着橙汁，目送兩人去了花園，對身旁的陸樾道：“哥，你們昨晚睡在一個房間，都幹什麽了？”

陸樾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有。”

“……”陸婧扯了扯嘴角，“就蓋棉被純聊天啊？”

陸樾不想回答她，起身想走。

“哎等等！”陸婧拉住他，“我還有個問題想問。我看你們不是挺好的嗎，你為什麽從他家搬出來？我還以為你們鬧翻了呢。”

提到這個陸樾就有些神色消沉：“……他讓我搬走的。”

陸婧一愣：“他把你掃地出門了？這麽暴力？”

陸樾對她說得這麽難聽有些不滿：“他只是說讓我搬走，我自己走的。”

陸婧耷拉下眼皮，小聲吐槽：“你可別告訴我他就說了句讓你滾你就滾了，你是陀螺啊？”

陸樾皺了皺眉，回頭看她：“那不然呢？”

“……糾纏不休啊，死乞白賴啊，故作可憐啊。”陸婧嘆了口氣，“我現在徹底相信你是真得只配單身了。”

陸樾沒有回應，徑自離開了餐廳。

花園。

溫澈被領着來到一片花地，月季風信子蝴蝶蘭種類繁多，甚至還有不少多肉植物。

現在正是初春，雖然不是花朵最繁茂的時候，但是星星點點的翠綠嫩芽，也滿是令人驚嘆的勃勃生機。

“我喜歡養這些。”陸夫人笑道，“一開始都是些難伺候的，後來陸樾送了我很多這種小東西，他說是陸婧給的，但我知道我這個粗枝大葉的女兒才想不到這些，都是他自己琢磨的。”

溫澈順着夫人的手指看過去，見是一叢叢花樣各異的多肉盆栽，相同之處是都被養得胖墩墩的，十分讨喜。

“他這孩子，就是很細心，對吧？”陸夫人看向溫澈。

溫澈沒想到她突然把問題踢到自己這裏，只得點了點頭。

陸夫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拉着溫澈到處走走看看，中午吃了飯也繼續話不停歇，晚上還親自下廚，吃得溫澈撐到彎不起來腰。

等太陽落下，夜幕降臨，溫澈眼瞅着自己再不走就得又來一天了，才在陸夫人想拿另一本相冊給他看的時候及時開口。

“我得回去了，謝謝阿姨一天的款待。”

陸夫人合上手裏的相冊，有些可惜：“這還有好多沒給你看呢，那孩子小時候可有趣兒了……”

“下次吧，下次再來看。”

溫澈說完這句話就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不能反悔的坑。

陸夫人聽他這麽說心情才又好起來：“那好，我讓陸樾送你回去……他人……他估計在書房，你上去找他說一聲吧。”

這一天從早上到現在他都是跟陸夫人在一起，陸樾除了吃飯之外基本都不見人，在餐桌上也沒怎麽說話，此刻溫澈被催着上樓單獨找他，一時有點忐忑。

推開書房的門，溫澈就聞到淡淡的香薰氣息，不是甜膩的花果之類的香，而是帶着油墨氣息的書香味道。

書房很大，除了滿牆的書架之外，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是幾架天文望遠鏡。

陸樾正坐在其中一架前的椅子上，兩條長腿交疊，姿态放松。然而一聽到身後的開門和腳步聲，肩膀微微地一緊。

“我要回去了。”溫澈關上書房門，站在他身後說道。

陸樾回過頭：“今天開心嗎？”

“嗯。”溫澈真誠地點頭，“阿姨很親切，做菜也……很好吃。”

陸樾低聲道：“她很少親自做菜，我印象裏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了。”

“啊？”溫澈一愣。

“看她對你的樣子，我就知道我昨晚大概說了令人誤會的話。”陸樾站起來轉身向他，“我喝醉以後會有些失态，發生了什麽我也不記得了，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給你道歉。”

溫澈看着陸樾的神色，總覺得似乎籠罩着一層暗淡的薄霧，語氣和神态也都那麽冷淡而生疏。

跟之前差距如此之大，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又好像他跟自己從來都沒有熟絡過。

這個念頭像一根刺猛地紮入心底一樣，讓溫澈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你呢？今天很不高興嗎？”溫澈忽然擡高了音調，心裏那點隐隐生長的不滿情緒掩飾不住，“一整天沒個好臉色，看來覺得不舒服的人是你吧？因為你媽媽誤會我們有什麽了？”

這話說完，溫澈就有些後悔了。

他語調裏的賭氣和不滿簡直暴露無遺，任誰都能把他話裏暗含的意味看得清清楚楚徹徹底底。

溫澈垂下頭，輕輕攥了攥拳頭。

其實他今天的心情确實不錯，陸夫人跟他講了很多陸樾小時候的事，對他又格外得溫和。

他也不傻，他能隐約猜到陸夫人對他這麽親切的原因。但是意外的，他并沒有因此感到困擾，更沒有解釋或否認的念頭，反而有些……隐秘的高興。

他感覺心裏滋生的奇怪情緒快要炸了。他不敢擡頭，他怕看到陸樾的神情，怕他一副承認自己不想讓媽媽誤會的表情，怕自己說的都是對的。

陸樾看着他垂頭沉默不語，不知是什麽情緒，半晌開口道：“過來。”

溫澈沒好氣道：“幹什麽！”

陸樾指了指望遠鏡前的椅子，語氣依然平和無波：“今天天氣很好，視野不錯，你來看看。”

溫澈見他顧左右而言他火氣更大，但是抱着想看他搞什麽名堂的心理，還是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了。

陸樾一面幫他調整椅子的高度一面說道：“我小時候經常一個人在夜裏看星星，每次在這間屋子裏，父母的争吵聲和打罵聲就聽不到了。”

溫澈心裏的情緒一滞，他想起今天偶然看到的陸夫人手腕上的淡淡疤痕，忽地想起一個可能：“你爸爸……連你媽媽也？”

“嗯。”陸樾淡聲道，“不過你不需要同情我母親，因為她也是自願的。”

“……啊？”溫澈一時覺得自己有些消化不了。

陸樾繼續調整望遠鏡，仿佛在講一個跟自己無關的故事：“我父親在別人眼中是個愛妻愛子的深情之人，其實也沒錯，他從二十歲到如今三十年，從未對我母親之外的女人多看一眼。事業上他全力支持她，生活上也無微不至地照顧——但這并不阻礙他在盛怒時永遠用暴力解決問題。”

“小的時候我還會為了保護母親而反抗他，但是後來我才知道，我母親從沒想過反抗，她理解他，原諒他，她認為瑕不掩瑜，不該多計較。”

“後來我發現她有自己的報複方法，她經常夜不歸宿，但是我父親并不追究，或許一夜的争吵之後，第二天也就和好如初了。”

溫澈目瞪口呆地失去了反應能力：“這…也就是說……”

陸樾彎下身，按住溫澈的肩膀，指導他以合适的角度靠近目鏡。

溫澈沉默下來，其實本來他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注意力回到夜空中，從目鏡中看過去，漫天繁星落入眼簾，陸樾扶住他的兩手，引導他轉換焦距和角度。

溫澈聽到陸樾在他耳邊告訴他可能會看到的星體名字，但其實他都沒往耳朵裏聽。

他對這些事一竅不通，只是專注在所看到的東西上。

所見之處，繁星點點，就仿佛深沉黑墨中點綴着的細閃星鑽一樣。

不同于平日的擡頭望星空，此時他的眼前只有這擁有獨特浪漫的景色，好像身外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一樣。

溫澈便能明白陸樾所說的，此刻他好像也忘記了生命裏一切的痛楚和困頓。

陸樾幫他調整了角度，溫澈聽到他低聲在自己耳後問道：“這個，喜歡嗎？”

溫澈點點頭：“嗯。”

眼中所見鬥轉星移，他聽到陸樾耳語道：“這個呢？喜歡嗎？”

溫澈依舊點點頭，這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甚至讓他不想離開這片星空。

——

眼前的視野陡然一變。

溫澈感到自己的下颌被人溫柔地捧住，然後擡起。

眼前是陸樾近在咫尺的眼眸，

”那我呢？”

砰——

溫澈聽到自己驟然揚起的心跳聲。

陸樾逆着落地窗外透進來的夜色站在身前，窗外的夜空中繁星流轉，在他身後灑下一片星光。

陸樾注視着他：“可能我真得不知道愛情到底該是什麽樣子，但是我看着你，就大概懂了。”

低啞的耳語直直刺進溫澈的心底，他一下子就猜到，自己可能要全線崩潰了。

陸樾一只手撐着他的椅背，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脖頸上，手指在他唇角輕輕打了個轉。

“在這裏，可以嗎？”

溫澈眨眨眼，他沒明白陸樾在問什麽。

但他似乎沒打算給自己回答的機會。

溫澈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滋生，接着想起了這句詢問的意義。

同樣是夜幕下的星光灑下，随後的是眼前投下的一片陰影。

溫澈合上眼，微微仰起頭。

溫熱的氣息漸漸交錯在一起，距離被無限地拉進——

缱绻。

糾纏。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陸總取得第一階段勝利！請再接再厲！早日全壘打！

ps這是補昨天的更新，今天的在晚上。還有一件事就是鑒于衆所周知的原因，大家可以移步專欄看一下公告，然後去某浪找一下，因為之後應該會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