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概是小時候看國産動漫《我為歌狂》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時光一直以為段玖會是一個瘦瘦高高,皮膚白皙的，跟葉楓一樣冷漠自我的男人,卻不想他與陶醉的描述帶給她的幻想截然不同并且大相徑庭,他很高卻不算瘦，看上去顯得精壯,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冷漠,嘴唇緊緊地抿着，眉頭微微皺起。在燈光下看不清楚他的膚色,但時光敢保證,他絕不屬于白皙的那一類。
他穿着極其簡單的黑色毛衣和牛仔褲，在衣着裸~露的人群中顯得異常另類，有幾道目光情不自禁地跟随者他的腳步
時光探尋的目光太過強烈，段玖一下便對上了她的視線，接着毫不遲疑地向她走來。
在她身前二、三十公分處停下，伸出右手：“時小姐，我是段玖。”
時光扯了扯嘴角，贊許道：“看來陶醉說的沒錯，段先生果然極其聰明，一眼就認出我了。”
聽到時光如此贊揚，段玖仍然面不改色，面無表情道：“直覺而已，與智商無光。”
兩人不再寒暄，時光指了指趴在桌上似乎已經睡着了的陶醉，對他無奈地笑了下。想轉過身去把陶醉扶起來。段玖卻先她一步走上了前去。
他站在陶醉的身後，從後面把陶醉的雙手從桌上提了起來。陶醉沒有了支撐，整個人往後仰去。段玖見狀，忙用身體擋住了她的下降。
時光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段玖的手撫上了陶醉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兩頰，然後蹙了蹙眉，彎下腰來，一手繞過陶醉的膝蓋彎，一手越過她的背抵在她的腋下，三下兩下就将陶醉橫抱了起來。
公主抱？
時光勾了勾唇角，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段玖抱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陶醉到她面前，看了她一眼：“你呢？”
時光微笑着搖了搖頭，“我就不勞煩你了，你只要把陶醉安全送回家就好了。”時光特地強調了“家”的字音。
段玖卻似乎完全不在意，也許也根本沒有興趣把陶醉帶到另外的地方，冷淡地點了點頭：“我先走了。”
“嗳……”時光叫住了他，“你知道她家地址麽？”
段玖點點頭。
“唔……”被段玖的冰冷凍到了，時光一邊感嘆着陶醉以後的日子恐怕會很艱難，一邊笑嘻嘻地揮了揮手，“那個，路上小心一點啊……”
接下來的那句還沒說完，冰塊就已經遠去。
切。裝什麽冰塊啊。
時光不由得嗤了一聲，心裏不禁想念起那個對自己算是百依百順的男人來了。
正當她也提起包，準備乘着夜色給某人一個驚喜，一只手拉住了她，阻礙了她的前行。
“我自認為自己還算有些魅力。但到了你這裏一點作用都沒有也就罷了，你也不至于忽視我至此吧？我有這麽差勁嗎？”昏黃的燈光下，伴随着閃爍的彩色光線，時光注意到程旭那張一直挂着嬉皮笑意的面容此刻籠罩着一層陰雲，極其難得地擺着一張嚴肅至極的表情，語氣中也都是滿滿的不悅和壓抑的憤怒。
時光卻沒空管他是不是生氣，冷冷地甩開他的手：“程旭，你不差勁，一點兒都不差勁，對很多人來說，你是高富帥，是觸不可及的天堂。但是不好意思，這個很多人裏面不包括我。如果你是因為我對你若即若離，所以一時對我産生了興趣，那麽請你馬上遏制住自己的這個念頭，因為你完全沒有必要在我身上多費功夫，我已經有我自己的天堂了。如果你還記着從前，今晚碰到了我讓你想起了以前的事，或是對以前一直念念不忘，那麽我也想奉勸你一句千萬別幹一些傻事。是，你猜得對，我沒有忘記以前，也沒有忘記你，我的記性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一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對你産生過任何的感覺。”
這世界就是這麽殘忍。
你愛她，他愛她，他又愛着另一個她，但如果剛巧他愛着的也是她，那麽對不起，你就只能出局，連暧昧的資格都沒有。
你愛着一個人的時候，他是全世界。
你不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就什麽都不是，連空氣都比不上，空氣至少時時能圍繞在你的身邊，而他——你只是不斷在想法設法地逃離、冷淡。
“既然沒有感覺，你又為什麽非得要拒我于千裏之外，你完全可以站在我面前堂堂正正地跟我握手、跟我交談、甚至于跟我喝酒。為什麽不行？除非……你心裏有鬼。”
“有沒有鬼，我自己還不清楚嗎？就算你僅僅想和我交個朋友，我恐怕也無法答應你。你的存在我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過，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因為我不想因為你攪亂我現在相對平靜的生活。”
“和我做朋友不至于攪亂你的生活吧，如果你的生活真如你所說的——夠平靜的話。”
“事實是，你我都明白，我們曾經确實有過一些暧昧的交流，而這樣的過去，分明會對我現在的生活造成一定影響，特別是……我不想讓我男朋友知道你的存在和我過去發生過的事。他是個霸占欲很強、嫉妒心很重的人。”
在他以為韓棠事件爆發之後，時光有一瞬間就有這樣一個念頭：若是被他知道了她曾經犯下的愚蠢至極的錯誤，他會不會直接想和她分手？
她害怕，所以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不願再去多想。因為她想自己應該沒有這麽倒黴，而且她和程旭之間的關系在她受傷之後戛然而止，如今已經七年過去，他應該不會還記得她的。
只是沒想到越是想要逃避的事情，來的越是猝不及防。
“既然都不願意相信你，你還喜歡他？”
“嗯，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認識你之前我就喜歡他。你以為我為什麽會碰到你？——因為他。”
程旭驟然臉色大變。
過了一會兒，他卻又突然捧腹大笑，好像聽了一個極其了不得的笑話。
時光皺了皺眉，卻不甚在意，繼續說道：“所以，如果沒有七年前，也許我們可以做朋友，因為你剛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忙，我理所應當應該還你的。但是發生過的事情無法磨滅，我不能封住你的嘴，也不敢讓你保證什麽，只求你離我越遠越好。若是你有對我動什麽心思的話，對不起，我更加不能奉陪，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有結婚的打算。”
“呵，跟我做朋友是還我人情。”程旭的表情越發的晦暗，眼底諱莫如深、暗潮洶湧，“行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了。我有說我對你動了什麽心思嗎？時光，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說實在的，你現在也配不上本小爺。”
時光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但同時也松了口氣，蕩着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她臉上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謝謝你的不配。那……如果沒事了話，我可否先走一步？”
不想再被時光拒絕一次，程旭也不想再問她要不要搭個順風車了，事實上，恐怕怎麽都是不順的。
程旭皺着眉頭看着時光越來越遠的背景，心好像被人揪了起來。
也許，比起對于七年前的感懷，他更在意的是今生第一次被人放鴿子、第一次被女人抛下、第一次被女人嚴厲地拒絕。而這些第一次統統獻給了一個人——這個急于與他撇清關系的女人。
他的雙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這一次先放你走。
如果再被我捉到一次的話，你就沒這麽走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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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時光急急地從酒吧裏出來。
出門的這一刻，冷風呼嘯而過，頓時吹走了她的煩躁，剛才一時的緊張幻化成無聲無息、無色無味的空氣，混入夜晚的涼風中，靜悄悄地飄走。
約莫是受陶醉和段玖的感染，她此刻特別特別想念那個時而調皮時而腹黑時而粘人時而正經的男人。她迫切地希望現在自己能多一雙翅膀，那麽她就可以直接飛到他的面前，而不是如此刻一般對着一輛輛載着乘客的計程車束手無策。
好不容易打到了車，她不斷催促司機師傅加速，到最後司機師傅都無奈了起來：“小姑娘，你不要催了呀，我已經到六十碼了，再快就要被攝像頭拍到了呀，一罰就要罰二百塊，還要扣分，我這一天才幹多少錢哦，兩百塊一罰我不是一天白幹啊，而且扣分扣到最後萬一把駕照都給扣掉了，我還拿什麽吃飯呀……”
司機師傅喋喋不休地說着，時光心裏又焦急，卻又不敢再催。
周澹然的公寓在市中心，堵車就堵了好一會兒。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時光看了下時間，已經超過了十一點半。
都怪自己玩太晚了，時光看了下從一個鐘頭前就已經安靜下來的手機，心裏有點慌。
她站在樓底下，朝上掃了一眼。
唔……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家好像是暗着的，沒有燈光的跡象。
會不會已經睡了？
不管了，睡了也要把他吵醒！
時光理直氣壯地按下他家的門鈴。
嘟……
門鈴聲連續不斷地響着。
十分鐘過後，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時光摁到最後，都怕有人要來投訴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環顧寂靜的四周，有種月色撩人的凄涼。
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現在的話就算打的也很困難啊，況且這一片都是高級小區，平時白天的哥就很少出現。
她只好拿出手機，給他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她已經在肚子裏醞釀好了臺詞，正準備啓齒，卻聽見電話裏傳來一個熟悉又好聽的女聲。
刻意制造的驚喜徹底變成了驚慌。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最近是不是越來越準時了呀~
勤勞的大果紙在地上奮力打滾。。。求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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