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
? 額……痛……
渾身都痛,大大小小的傷三天兩頭就會受早已習慣,但要說像現在這樣的狀況――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頭是舒服的,這還真是已經很久沒有過的體驗。
手指能摸到堅硬的沙砺,腿好像還泡在海水裏。
大概是躺在什麽島的沙灘上吧……
……為什麽……我怎麽會在這裏的……
我努力地睜眼睛,眼皮卻沉得像壓了石頭一樣,眼球也傳來重重的刺痛。
多虧了這刺痛,讓我想起來了那場暴風雨,以及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那個血紅的模糊的影子似乎又在眼前閃過……
對了,廚子呢?!
那個時候,他真的有撲過來嗎?
頭疼得厲害,我分不清那到底是記憶還是幻覺。
“……廚、廚……子……”我嘗試着張開嘴唇摩擦聲帶發出聲音,嗓子眼傳來火燒火燎的痛感,聲音幹澀得幾乎聽不清楚,當然,也不排除因為耳鳴而聽不清聲音的可能。
沒有回答。
我更加懷疑撲過來的廚子是記憶還是幻覺,或是夢。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還是讓它是幻覺或是夢吧,如果他跟随着我撲到海裏,而現在又似乎是不在我旁邊,那麽就八成是被沖到了別的地方去了。
寧願不要那份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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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他是安全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了。
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動動手指。
哈,全身無力,一動也不能動,眼睛也睜不開,說話也那麽費力。
簡直就像躺在這裏等死一樣。
這樣子真是難看死了。
嗯?
再醒來的時候,眼睛雖然還很疼,但略微傳來了點清涼的感覺。
能睜開嗎……
可惡!還是不行啊……诶?這感覺……是紗布嗎?
剛才居然都沒發現,身下是木板,不是沙石了,腿也沒有泡在水裏,身體也躺得很直,貌似額頭上還有冰塊。
這是……發生了什麽?
耳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有……人在……嗎?”
“啊,你醒了啊!”耳邊傳來一個明亮的少年聲音。
對,明亮得,有點像Luffy。
但顯然,他正在做的事更像Chopper――
“你怎麽從那家夥的嘴裏逃掉的啊?居然只是中了毒,而且傷那麽重還沒死诶!當然,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還是靜養,吃我喂你的草藥,眼睛和其它部位的傷我會負責換藥的。
“我的……眼睛……還……能看見……嗎?”
“哎呀你現在話都說不利索還管眼睛幹什麽?!你差點沒命了啊有命留着就應該去燒香了诶你知不知道!眼睛嘛……慢慢調養,會恢複到什麽程度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因人而異吧。”
是麽……那麽我一定會痊愈的。
命運什麽的,從來都攔不住我。
“你必須聽我的話聽見了沒?現在我可是掌握着你性命的人!病人得罪醫生的話可就完了~”他笑笑,應該是走出了屋子,我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
真是的,這小子這一點倒是和那家夥挺像的。
――在海上得罪廚師,你死定了――
那家夥最經常用來唬人的話還響在耳邊。
盡管他從來就沒有利用廚師的方便襲擊別人,最愛的料理,怎麽舍得作為兇器呢?
那麽這孩子也是吧?
大概,剛剛的“警告”,也和那家夥一樣,只是一種別扭罷了。
廚子啊,還真是別扭……
我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在笑了。
“消化系統沒有受傷,我烤了點野兔肉要不要吃?”
我張開嘴算是回答。
一塊肉被放進我嘴裏。
嗯,其實這肉烤得算是不錯了,但是……
比起那個人的,還是差啊。
果然,廚子,你把我的味蕾都養刁了。
“喂!你還要嚼多久啊!要老子這樣舉着很開心嗎?!”
“诶?你臉紅了诶,又發燒了嗎?”
“不……不是……”
還不是你,小小年紀怎麽說話這麽不文明……
害我想起另一個不文明的……
剛才出現在我腦子裏的竟然是――
廚子舉着叉子:“還要老子舉多久啊混蛋綠藻!”
“那個,小子”
“我叫Abel。”
“……這島上,還有別人嗎?”
“嗯?沒有了吧,這裏是無人島,至少從我到這裏的時候起就是的。”
“啊,我的意思是說,除了我以外,沒有再發現別人嗎?金發的,穿黑色西裝,眉稍是卷起來的男人?”
“诶?已經可以這麽正常地說話了嗎?果真恢複能力真是強啊!”
“回答我的問題啊!”
“你喊什麽?!老子有說不回答嗎?!綠毛的!沒有發現別人啊,大概你同伴和你失散了,不過這周圍都是無人島,也很難再有我這樣子的存在了,所以……兇多吉少了吧。”
“他不會有事的。”
我居然很平靜,很平靜。
“廚子不在這裏,就證明他在別的地方,活着,活得很好。”
“我說,那人是誰啊?很強嗎?”
“是啊,很強。”
我笑了,我感到很自豪。
我愛的人,是如此的強大又吸引人。
我去哪再找比他更好的人?
“嗯?小子,”我咽下又一口兔肉:“既然這裏是無人島,你來這裏幹什麽?都沒人說個話。”
“我再說一次,綠毛的,我叫Abel!我不是人類啊。”
“哦,這樣啊……”我将嘴邊的一口肉吃進嘴裏嚼着:“你不是……噗——咳咳……”
“你不是人?!”
“綠毛的!你這個混蛋!!你吃就吃你的亂噴什麽!噴得老子渾身都是!!!”那小子氣憤的聲音響了起來:“很好,老子現在又需要去洗澡了!你給我小心一些,等今晚換藥的時候有你受的!”
聲音漸漸小了,然後又是開關門的聲音。
真是的……太像了,連潔癖都一模一樣,每天洗澡哪裏像個男人樣子……
我想起之前有一次我把酒噴在了廚子臉上,廚子罵罵咧咧的樣子像一只炸毛的貓,雖然那只貓随後一腳把我踢出了瞭望臺,但是那副頭發上滴滴答答往下滴酒臉又黑得不像個人的樣子現在想想還是很好笑啊哈哈。
廚子像貓,這小子倒像一種犬科動物……
為什麽啊……直覺吧。
說到廚子……
廚子現在在哪裏呢?
會不會像那小子說的……
啊,可惡可惡我在想什麽啊!俗話說得好——禍害遺千年——那家夥才沒這麽容易挂掉呢!
應該擔心的反倒是別人,我們倆要是都脫隊了,路飛他們也多少會有點吃力吧。
真是的,我得趕快恢複,去找他們才行!
“這玩意兒給我拿下去!”
這玩意兒?
我捏着衣服的一角——這小子管衣服叫“這玩意兒”?還叫我“拿”下去?!
啊,對了,他說他不是人來着……
“傻笑什麽哪按老子說的做!真TM耽誤事!”
對,不是人,大概和那只色(防)情(和)暴(諧)力卷眉毛是一個物種。
好疼……
“這傷真的處理過了?我發誓我自己來恢複也不會比這更慢了。”
“閉上你的嘴綠毛的!病人就給我乖乖聽話!你以為你的恢複力很值得驕傲是不是?!”
“的确。”我點了點頭。
“那、你就自己恢複你那兩只蠢得要死的眼睛吧!”
“砰——”
真的走了?!
喂,回來啊小子!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推開了門,我瞬間轉醒,再一想,應該是那小子,不會有別人了。
他故意把腳步放得很輕,但是——
沒用的,我連廚子偷襲的腳步聲都聽得見,你小子這才算什麽,和那個比起來簡直和大象跳舞一樣。
他走到我的床前面了,然後我的眼睛上有什麽被揭開的感覺,光線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還是能感覺到亮了一點。
他磨磨蹭蹭地不知做了一會兒什麽,眼皮上被敷上了一層涼涼的東西,然後又被蓋住了。
“這可是你自找的,本來應該抹到眼睑上,誰叫你惹了我……先這樣子敷着吧,大概也會有點效果……”他低聲嘟囔着,又好像是撓了撓頭的聲音。
“真是的,老子放棄睡眠時間來給你換藥,你倒是睡得香……呵欠……”
又是開關門的聲音。
真是別扭啊這小子。
要來換藥不會直說嗎?
——老子辛辛苦苦地給你做飯,非但不知道感謝還在那睡覺,植物果真沒有思維啊——
之前每次守夜的時候廚子也總是上瞭望臺送夜宵,自己站在那嘟囔一串亂七八糟的然後來踢醒其實已經醒了的我。
我越來越懷疑這小子和廚子是不是有什麽血緣關系了。
關心都非要拐個彎才能說出來,講話也只講一半。
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