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虎界
白焰和白炙在白燕沒靠近的時候, 已經吐出火球,圍成三個裏裏外外的火圈。
白燕對于兩個兒子做這樣的防禦似乎也不着急,一直慢悠悠走過來。或者說白燕根本就沒有思想,只是遵從白石的指示在行動。
白石要殺他們,他很疑惑。
如果說白石有這樣強大的能力的話,為什麽不在洞穴外殺死它們?還要稱白沨為王?
越想越疑惑。到底為什麽會做這些?
是否與時機有關。他在等什麽東西?
然後才會做這一切?
甩了甩頭,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認真注視着白沨, 等待指示。
兒子已經将它們身上全都纏上火焰。
白燕站在火圈外圍停了下來。
然後白樹它們一個一個慢悠悠走過來停下。好像舉行什麽儀式一樣。
對于急于殺死它們的白石居然如此有耐心?
白石站定了最後一個位置。白石對着石柱頂狼嚎一聲。其他狼也跟着狼嚎起來。
在這個充滿聲音的空間裏。那種震撼狼心的吼叫聲更加真切。一直回蕩在它們耳中。讓他不知不覺地沉醉其中。
只想聽這樣美妙的音響。
Advertisement
為什麽他從來沒聽過這麽美好的聲音, 好像做夢一樣, 非常甜美的夢,不想醒來。
周圍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只想繼續聽這樣的聲音。
白沨在白石它們狼嚎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狼吼都是有一定意義的。但是,白石狼嚎的聲音讓他不明所以, 好像古老神祭的聲音。它似乎有過這樣傳承的內容?
所以,它低下頭将自己耳朵用爪子捂住。并狼吼一聲提醒肖慈它們。
沒想到在他轉頭的瞬間已經發現不對勁了。肖慈随着狼嚎聲迅速跳出了火圈範圍。
他立馬追上去, 卻被白石、白木它們團團圍住。
它們體型高大、露出了一米長血紅色的爪子。
只要他敢踏出火圈一步,他相信他會立馬分屍。可是, 他必須去肖慈那裏。
它以為只要它身上有火焰, 白燕它們就不會靠近他。沒想到白燕血紅的爪子根本就不懼怕火焰。
險險躲過一次攻擊,又後退幾步。
白飒站在狼父身後很焦急。如果這些白狼不怕火焰,它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白焰和白炙心裏一動。小小的身子很靈活地竄到白沨腳邊。
【狼父,那些白狼只是爪子不懼怕火焰。】
【狼父,掩護我們。】
也就是說必須攻擊爪子以外的地方。
兒子讓它掩護它們, 它沒有任何猶豫,他相信兒子。
兩個兒子跳到他背上。
他和白焰它們周旋。白焰、白炙找準機會向它們吐出火球。
雖然每次火球不能傷及白狼多少,卻讓它們穩定的隊形變得淩亂起來。
在與白狼周旋的同時,它一直注視着肖慈的方向。肖慈已經登上了高臺。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站在高臺上,即使再想靠近,他卻不能靠近分毫。
隐藏的戾氣全部散開。
用爪子毫不猶豫尋找它們沒有防備的地方。
兩個兒子不斷吐出火球,他狠狠一爪,抓傷了白木的腿。白木尖叫一聲。繼續向他襲來。
在白木被抓傷之後,它發現白木雖然被白石控制,卻擁有自己的意識,也許因為疼痛能喚起自我意識。在接下來的攻擊中白木明顯會爪下留情。
明白這一點之後,它對白木也不再戀戰,轉向其他狼,并提醒兒子盡量不要傷到這些白狼。
身體上那種飄渺地不真切的感覺還沒有過去。
聽着那美妙動聽的聲音,讓他想起了第一次和宿舍人一起出去聚會的場景。
明明是一個讨厭喧嚣的人卻要湊在那裏聽他們唱歌。
即使和他們交流不多,只要待在一起也會很開心。
微笑着看着他們微笑的臉。
那是剛上大學時候,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四年了。
記憶有些淡忘了。可是,在某種因素出現的時候又會想起曾經所錄下的音響。
那是屬于自己的記憶。
忘卻錄下的東西卻在無意中再次呈現。
就像有一天在某個地方,有一種曾經來過的感覺。
明明那是夢的,卻不知道自己曾經真的來過這個地方。
宿舍人有位特別喜歡唱歌的小弟。他每次聚會都會抓住麥克風不放。大家因此都笑他。
那種溫暖的聲音讓他忍不住回憶。
溫馨的KTV包間變成了獨自旅游的畫面。
一個人背着包,向山上攀登起來。即使累得氣喘籲籲,也還是想登上去。
不知道那上面有什麽,只是想一直向上走。
紛紛白雪落在肩頭。他拂了拂身上的雪,繼續向山上走。
三月份的天氣為什麽會下雪呢?
他記得一起來旅游的還有兩位女孩,怎麽會不見人了?
算了,不要想了,還是先登上去再說。
順着階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心情非常急切。快到山頂時甚至跑了起來。
再一步就要到了。不禁露出了微笑。
山頂很靜,一個人也沒有。周圍的雜草都被白雪覆蓋了。
從這裏看遠處很美。全部都被白雪覆蓋着。
好想用手機将這樣美麗的景色拍下來回去給誰看。摸了摸口袋發現沒有手機。
哎。就這樣好了。反正那個人全身都是白色的?
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為什麽會認為那個人全身都是白色的呢?又不是狗?
想到這裏又傻傻的笑了。那個人為什麽不一起來?
大概又懶懶的睡着了。
蹲下、身,用手觸摸着白雪。張開雙手,落下的雪瞬間消融。
再美的雪也比不過那個人比雪更加溫暖的身體。
擡起頭凝望着蒼白的天空。與雪交融在一起。
對着天空呼喚那個人的名字。卻發現自己發出了狼吼的聲音。
他被自己能夠發出狼吼的聲音吓到了。
那樣清脆悅耳的狼吼聲似乎經常出現。對那個人撒嬌的時候。
想到這裏,會心一笑,就這樣一直呼喚着等待那個人的出現吧。
白石指揮過白燕它們之後便一直注視着肖慈。
它一直在等肖慈的出現。因為肖慈是他見過最适合繼承它靈魂的狼。
沒錯,它現在所用的身體也不是它的身體。
被囚禁在三界擁有自己的意識的代價太大。他必須隔一段時間更換自己的身體才行。
見肖慈竄出火圈,跳上石臺的那一刻,它笑了。
也許那一副身體可以讓他不再被三界束縛?
它第一次見肖慈的時候,只覺得這只狼和別的白狼不一樣。身上帶有不一樣吸引着它的光輝。
當發現肖慈能夠将物體取出放進去之後,它知道了肖慈絕對和他所見到過所有白狼不一樣。
為了這副軀體它一直在等待時機。讓它們加入白覺的隊伍和白覺産生感情。那麽白覺它們出事的時候,以肖慈的性格一定不會不管不顧。
果然如它預料的一樣。
只要完成祭血儀式,肖慈死掉之後,它才能夠擁有肖慈的身體。
想到這裏,那顆冰冷的心髒似乎也有了溫度。
用虔誠的目光注視着整個祭血過程。
白沨掩護白焰、白炙同時對付七只巨大的白狼,身體漸漸有點吃不消。
雖然這七只狼和他身體上都有受傷,卻都不是大傷。如果再這樣周旋下去,肯定會死在這些被白石控制思想的白狼爪下。
它得想辦法才行。
兩個兒子嘴裏吐出的火球越來越小。精神也漸漸萎靡起來。
怎麽辦?必須速戰速決,闖出一條路出來才行。
【小焰、小炙,弄出一條可以救狼母的火道。】
明明知道兩個兒子已經很累了。但還是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即使知道有火道也不管用,他還是想試一試。
白焰和白炙左右一邊用力吐出一個巨大的火球。
火球落在地上瞬間向周圍蔓延。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便出現了兩道火道,将白沨圍住。
火焰外圍還有三四米的火海。
白狼見火焰蔓延的時候已經全體向後退了。這是身體的本能,與指揮意識無關。
白炙和白焰在吐出火焰之後,從白沨身上掉了下去。
後面跟着的白飒将兩個弟弟用嘴叼起來。甩上了背跟在它身後跑起來。
當這片移動的火海将整個石臺中間圍住的時候。它順着石臺側面竄了上去。
明明是人,居然會發出狼的鳴叫聲。
那一聲聲狼吼聲進入他耳中。
就如密語一樣纏繞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低下頭看了看。山下枯樹一片。
白雪落在上面還是掩蓋不了枯枝醜陋的模樣。
想起了那句關于雪的詩句——全葬污名轉潔身。
生活了這麽多年,滿身都是污穢。何必留在這個世間呢?
他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會有變得如此消極?
只要消極的心情出來就會無限擴大。
悲傷浸滿了心頭。
活在這個世間有何用?
還不如就這樣跳下去的好。
這樣就不用被這個世間的污穢所浸染。
這樣就可以得到自由了吧。
看破這一切,心裏又變得輕松起來。
就這樣跳下去重建一個新的開始吧。
大聲笑出來卻變成了狼叫聲。
無所顧忌地躍起跳下。
山下的風聲拂過臉龐,閉上雙眼。
本來以為跳下去就會有預知的疼痛感,卻沒有任何疼痛降臨到他身上。
回過頭,便看見了那個人。長長的白發垂地,随風而起,很飄逸。
那一雙湛藍色的冰冷眼眸看着他。讓他心裏一悸,無法呼吸。
在這寒冷的天氣裏,全身赤、裸着,肌膚勝似白雪。
原來那個人真的是一身白色。
溫暖的手握着他的手。讓他留戀不舍。
【肖慈……肖慈……】
悅耳的聲音呼喚着他,讓他瞬間驚醒過來。
白沨叼着他的脖頸處,擔心地喚着他的名字。
【白沨……】
低下頭便發現他整個身子在石臺外圍。
如果白沨不叼住他的話,恐怕現在他已經從這裏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