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之六十四
蘇陽的實力, 并不需要任何渲染, 強大得夠直白。奧斯頓只和她聊了幾句, 就明白為什麽夏布羅爾會對自己的妹妹感到棘手了。
她這個人,不好掌控,也得罪不起。
萬幸的是,蘇陽現在的态度很合作, 只希望她往後也一直這麽合作下去就好了。
“雖然我個人很想你能好好休息幾天,但抱歉,陛下明日就會召見你,你得做好準備。”奧斯頓已經不再将她當個小孩看了, 卻仍會開開玩笑,“陛下對你很感興趣,不過魔法師協會的人恐怕不會很友好, 你可別當朝打人哦。”
蘇陽很淡定:“請殿下放心, 我有所準備, 如果真的遇到需要暴力解決的場面,我會以正當手段提出決鬥。”
奧斯頓笑道:“為你的決鬥對象默哀三秒。”
帝國有一種血腥暴力的審判,意為決鬥。當兩方争吵不休、又無法分出結果的時候, 就以此來決定命運之神站在誰那邊, 誰是正确的。
普通人是自己上, 或者找個實力高強的戰士作為代理。魔法師面對非魔法師時, 也是如此。當然, 魔法師的近戰能力幾乎沒有, 所以這種情況找代理居多。
另外, 魔法師與魔法師之間的決鬥,則要特別一點,魔法師必須自己上陣,還可以找個騎士作為護衛,為自己的獻祭與吟唱争取時間。如果護衛的實力高超,可能就直接幹掉對手和對手的護衛,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
基本上魔法師之間的決鬥,都是雙人組,勉強也算得上是魔法師的特權。
奧斯頓覺得以蘇陽那種使用魔法的方式,應該不需要護衛,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問了一句:“需要為你提前找好護衛你的騎士或者代理嗎?”
“不需要,我自己上就可以了。”
他點點頭,沒再說其他。
确定了蘇陽的實力,奧斯頓也表了态,會力挺她到底。
馮侖兄妹告辭後,他就回書房了,侍從跟着進去,有些高興地說道:“沒想到馮侖家的大小姐有那種實力,明天若正式得到陛下的認可,往後帝都貴族的排位,又要變一變了。”
不過奧斯頓沒有侍從那麽高興,他彎了彎嘴角,似乎是在問人,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馮侖家的長女與長子的差別真大,她是那種會屈居于人下的類型嗎?”
侍從不解:“只是個小女孩而已,殿下收服不了她?”
奧斯頓搖頭,“普通小女孩也不可能革新魔法,一個真正的強者與年齡無關。夏布羅爾是個穩重守成的人,又恪守騎士之道,只要我真心對他,總能得到回饋的。那位茵蒂克絲小姐卻不好說了,我想象不出她追随某個人的樣子。”
從小就在權力中心掙紮的人,眼光總歸是最毒辣的,其中奧斯頓尤甚如此。
今日蘇陽在他面前表現得溫和有禮,奧斯頓卻從中感受到了冷漠與疏離,她對皇室毫無敬畏之心,偏偏還有強大的實力。
奧斯頓是知道一個高階魔法師的力量的,只要給魔法師獻祭與吟唱的時間,能毀滅掉一支萬人軍隊,所以皇室才會一直供養着魔法師,又以此牢牢緊握這份力量。而魔法師也并不是無法被攻克的,他們本身太過脆弱,使用魔法需要的準備時間長,不給他們這種準備時間,輕易便能幹掉。
但……一個不需要獻祭與吟唱的全屬性魔法師呢?
“呵。”奧斯頓突然輕笑出聲,“我很想要她。”
…………
……
另一邊,馮侖兄妹離開皇子府邸後,夏布羅爾立刻就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你太不謹慎了,就算是面對奧斯頓殿下,也不該輕易暴露自己能使用暗元素這件事。”其實他都沒想到,蘇陽能用得了。
“你都被人收服了,有什麽好指責我的。”馬車內只有他們兩個,蘇陽便懶得再做表情,松垮垮地靠在軟墊上。
夏布羅爾皺眉瞪她,“什麽叫被收服?奧斯頓殿下是目前幾位皇子中,最有成為明君潛質的人。我們家遲早要做出選擇,父親都沒說我什麽,你有意見?”
“沒有。”蘇陽聳肩,“我只是告訴那位殿下,最好別想着收服我,不然他第二天起來,就能見到一群亡靈大軍攻打帝都了。”
“茵蒂克絲·馮侖!”夏布羅爾叫了她的全名,已經明确表示生氣了。
蘇陽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別緊張,那位皇子殿下心胸寬廣,不會和我的潛臺詞計較的。”
夏布羅爾覺得心好累。
待他們回到家,波利娜早就招來了裁縫等着他們。
“茵娜長高不少,必須要做新衣服了,夏爾你也順便做幾套。”
有些冷戰的兄妹倆任由裁縫量尺寸,量完就各自回房了,期間誰也不看誰一眼。波利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去找長女談話,去了長子的房間。
“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奧斯頓殿下找你和茵娜是什麽事了吧?難不成茵娜真的要當魔法師!?這點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哪怕你父親同意也不行!”
夏布羅爾嘆了口氣,“茵娜的魔法……和過去的魔法師不太一樣,她是否要當魔法師,也已經不再是我們自家能決定得了的了。明天她要去觐見皇帝陛下,一切都由陛下說了算。”
波利娜臉色慘白,“魔法師有什麽好的,非要鬧到這種地步!成了魔法師,既要苦修又不能結婚生子,茵娜這輩子豈不是毀了!?”
“……”對于母親心中的重點,夏布羅爾無言以對,他不太确定地說道:“這個,唔,以茵娜的魔法概念而言,結婚并不會影響魔法的使用情況……”
“真的嗎?你确定!?”波利娜只關心這個。
“嗯……”
波利娜拍着胸脯,“既然可以結婚,那我就沒什麽好反對的了。”
夏布羅爾面無表情地問道:“母親,您考慮過茵娜若實力太過強大,招來忌諱的情況嗎?她即将公之于世的魔法概念,會颠覆整個魔法界,說不定還會與所有魔法師為敵。”
“那陛下是什麽态度?”
“……我還不知道。”
波利娜在兒子面前沒那麽多顧忌,一反往常的神經質,冷靜問道:“你看茵娜有自己當王的野心嗎?”
夏布羅爾呼吸一頓,古怪地看着他的母親,回:“沒有。”
“那你有什麽可擔心的?我們家忠于皇室,我們家的力量為皇室所使,陛下雖然平時不太着調,但實際上心有明鏡,那個人從不會恐懼臣下的強大。”
母上大人心這麽大,夏布羅爾無話可說。他以前覺得,自家妹妹外在看似像父親,實際上和父母誰都不像。而如今……難道茵娜的那種個性,遺傳自母親?
夏布羅爾不知道的是,其實他們夫妻兩個,從小就跟着當今皇帝玩到大,皇帝年紀比他們大幾歲,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時常帶着“小弟小妹”搞事情。年輕那會兒也算有過許多不羁的“黑歷史”。
現在夏多布裏昂和波利娜都是大人了,面對子女少不了要保持點威嚴,便也不會特地跟他們講自己年少無知的時候,跟着皇帝陛下搞過什麽事。但至少他們對皇帝的信任,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
尤其波利娜,死要面子,撕了她的嘴,她也不會告訴兒子,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第二天一早,皇宮便來了馬車接人,鄭重其事地宣布了皇帝召見茵蒂克絲·馮侖。
波利娜了卻一樁心事,自是歡歡喜喜目送長女出門。唯有夏布羅爾擔心妹妹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在禦前失禮。
奧汀帝國的皇帝,只要野心別太大,日子是過得很輕松的。國家沒有每日早朝的習慣,基本上是五天一小朝會,十五天一大朝會,其他時候由大臣們辦公,決定大小事宜。國家魔法師全部直屬皇帝,其他貴族等級再高也命令不動,皇室還有自己的軍隊,皇帝就算不幹正事,位置也穩得很。
真要有什麽叛亂,皇家軍團争取時間,魔法師們一個大魔法下去,叛軍立刻團滅,就是這麽任性。所以這個國家的魔法師們都傲得很,哪怕只是男爵等級的魔法師,面對非魔法師的大貴族不敢過于失禮,也不會卑躬屈膝。
這種皇帝與魔法師間的互利互惠,關系穩固。不像隔壁德洛特王國,魔法師們各為其主,國王的位置就不是那麽穩了。
照理說,魔法師應該是絕對忠誠于皇帝一人的,而每一任皇帝只要有點腦子,也不會去動搖魔法師的地位。
只不過近幾十年,魔法師協會的心思有點活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