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校園本之談戀愛不如學習(33)[VIP]
趁着周圍人都在為一盆玉蘭做着争執,解庭南悄悄地攤開了紙條,看清楚上面的字眼後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小心今晚的糖醋裏脊?
……就這小破地方,昨晚吃的東西都是些味道一般的快餐,怎麽擱着今晚還有糖醋裏脊?
不過這原主嗜甜,糖醋裏脊也是他最喜歡吃的菜,如果蘇落是查到了這一點在菜裏動手腳的話……倒也說得通。
那這算是友情提醒?
這家夥是經歷了什麽、或許說知道了什麽,才會突然間反水?
解庭南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女孩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抿抿唇。
實際上他并沒有為之感到太多的意外。畢竟蘇落那樣的,遭遇衆叛親離也是遲早的事兒。
想要在菜品裏動手腳,就蘇落這樣的應該不可能進得去後廚,最大的可能就是買通廚師,專為他們那桌的糖醋裏脊加點料。
可她又怎麽能保證他們桌的其他人不會因為吃了加了料的糖醋裏脊而出事?
除非加的是些只有白景南會産生不适反應的東西。
比如……
原主對什麽東西過敏嗎?
可是在食物上做手腳也太容易被發現了,她是想殺人,還是說跟他與蘇澄所想的那樣,做點……栽贓陷害的事情?
解庭南垂下眼簾,掩去眼底意味不明的光。
只可惜不管怎麽樣,蘇落的小算盤大概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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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估計也想不到廚師隊伍裏已經加了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季叔吧?
想到這裏,他幹脆低下頭給季叔發了條短信,讓他幫忙看一下今晚晚餐的菜單裏面是否有糖醋裏脊,有的話幫他多留意留意,不用表現得太刻意,如果發現有人亂動手腳的話,就把原有的菜和蘇落那桌的對調一下吧。
信息發出去後手機很快便振動起來,有了新的回複。
【季叔:好。】
處理好這一系列的事情後他終于稍微放松了一點,也不打算重新加入玉蘭的争奪戰,幹脆就站在旁邊看着江居宛目光凝重地和對方掰頭。
話說回來,這個副本也不難啊,怎麽他每天都要擔心一下自己什麽時候會丢掉小命。
也不看看從他過來做任務到現在,他到底有多少次在喪命邊緣反複試探。
煩死了。
不過這個世界也快結束了吧,少年如是想。
希望下個世界能對他溫柔一點。
·
午餐時間他們并沒有回到營地配備的食堂,而是在外邊草草地用面包餅幹解決了。也因此争取到了更多的時間,最後以出色的成績獲得了一頓豐盛晚餐的享用權。
只有獲勝的二十支隊伍才有上餐桌的資格,其他人只能繼續蹲在外邊兒吃盒飯。食堂已經被布置成餐廳的樣子,擺滿了圓桌,乍一看有點深夜大排檔的味道了。
教官說兩隊一桌,和他們拼桌的剛好是同班的一組,都是平時玩得不錯的人。解庭南瞄了瞄隔壁,蘇落他們組也入選了,和他們拼桌的好像是七班的人。
其中一個居然是……陳紹和?
他也進了?
陳紹和注意到他的視線,朝他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一道又一道菜被人端了上來,解庭南數了數,足足有八菜一湯,看樣子今晚是真的下了血本。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最後盛上來的糖醋裏脊。裏脊肉炒得正好,色澤金紅漂亮,外焦裏嫩,還擺了個花裏胡哨的盤,看着讓人食欲大開。
留意到蘇落頻頻投過來的視線,他頗為淡定地用公筷夾了一塊肉放到自己的碗裏,三兩下吃了下去。
還真挺好吃的。
——既然白景南喜歡吃這個連蘇落都知道了,那他多吃兩塊不過分吧?
之所以那麽有恃無恐,是因為上菜前他接到了季叔的電話。
男人在電話裏寥寥幾句,簡單地和他說自己在後廚逮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給糖醋裏脊下不知道什麽粉末的家夥,已經打暈捆了關柴房,他也派人看着了,暫時不會醒過來再作妖。原本該給他們上的糖醋裏脊也被他截了下來,由于不确定裏面加的東西會不會給身體帶來不太好的影響,就再向他确認一下是否要給蘇落那桌送去。
解庭南透過人與人間的間隙看了隔壁桌的陳紹和一眼,有些猶豫了。
還是算了吧。
“算了,他們那桌有我認識的人。”他壓低了聲音道,“還要麻煩季叔幫忙查一查那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了。”
季叔從善如流:“行,那我給他們換道菜。”
解庭南:……您當廚師還當上瘾了?這麽入戲?
回答他的是一串幹淨利落的電話忙音。
解庭南:……
行吧。
晚餐結束後所有人一如既往來到廣場上集中。令人意外的是廣場正中央已經堆滿了三人高的木柴,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郁嗆鼻的味道,正有一身軍綠色迷彩服的教官往中間的柴堆上澆汽油。
激情澎湃的交響曲在耳邊爆炸,音響被調到了最高分貝,快節奏的鼓點震得解庭南耳朵都有點疼。現場紊亂無序,他幹脆遠離了人群,站到了最角落。總教官在舞臺上宣布,一場盛大的篝火晚會正式開幕。
熱烈的歡呼聲中,熱氣在木柴堆被點燃的瞬間沖上雲霄,現場氣氛被一下子推上了高潮,火光映照着每個人的臉。
解庭南站在人群外,用短信和溫尋慕打了聲招呼,推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想先回宿舍睡覺。溫尋慕偏不放心要過來找他,把人一路送回了宿舍門口,千叮萬囑自己走後一定要記得上鎖,不要随便給陌生人開門雲雲。
解庭南很聽話地反鎖上門,躺回自己的床上,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後才一骨碌爬起來,随手從虛空中掏出一張傳送符咒——
少年的身影漸漸淡去,最終消失在了原地。
·
時間倒回到他們剛從食堂裏出來那會兒。
解庭南把東西落在了飯桌上,只好離開大部隊回去取,卻不巧與還沒有離開的蘇落狹路相逢。
他本是不想理會的,可對方偏偏要撞過來。
“白景南。”蘇落在後面叫他。
解庭南頓下腳步,微微扭頭看她,面上有些迷惑:“怎麽了?”
蘇落的表情不太好看。她實在是捉摸不透這個人,明明感覺近在咫尺卻又好像隔着一層迷霧,經歷了那麽多事情,他卻依舊可以完好無缺地帶着他那副該死的虛僞面具,游刃有餘地行走在人群之中,仿佛一切都完完全全被他掌控在股掌之間,所有人都是他的玩/物!
八年前也好,現在也好!
難道他就真的、沒有一點點的軟肋,沒有一點可以擊破的地方嗎?
他明明就是一個變/态!一個瘋子!所有人都被他給騙了!
越是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她越感到挫敗;越是知道白景南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越是沒有辦法理解其他人對他簡直毫無底線的贊譽。
她一定會讓所有人看到白景南的真面目,不論付出什麽代價——
“八點鐘,我在一號舍和四號中間的那片林子裏面等你。”她定了定心,眼神很冷,用一種略帶挑釁的口吻說道。
“你不會不敢‘自己來’吧?”
解庭南眨了眨眼,心中了然,表面作出茫然的樣子。
“是有什麽事情不能在這裏說的嗎?”
“…你是不會想在這裏說的。”
“行…吧。”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那待會兒見。”
·
與中央廣場有一段距離的小樹林深處。
蘇落已經在那裏站了很久了。
夜晚的風很涼,令人意外地沒下雪,像是為了配合晚上的篝火晚會。天公作美晴朗得很,她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懸在空中零零碎碎的星星。
廣場上的喧嚣波及不到這裏,只是偶爾會有歡笑與歌聲通過風傳進她的耳朵。蘇落面無表情地正了正大衣的領子,低頭看了看腕表。
分針不偏不倚,剛好走向了數字1。
距離她和白景南約好的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鐘,這家夥怎麽還不來?
難不成是怕了臨陣脫逃了?
身後突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響,蘇落警覺地回頭,裹着厚厚羽絨服的白景南乘着月色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內,注意到她的目光,歪頭笑了一下。
“蘇落,”少年在距離她三米遠的地方站定,頓了頓又說。
“現在可以了吧,找我有什麽事?”
蘇落目光陰沉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你可總算來了。”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女孩說着上前一步,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直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
蘇落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麽氣味?”
解庭南挑挑眉,深藍的眼睛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
她說着,一股濃郁的奇香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是個難以言喻的氣味,像某種花,又有點像什麽牌子的香精。
“什麽?”
少年在她的注視下緩緩吸了一口氣,耳邊仿佛又回蕩起方才季叔的聲音。
【“我查了一下,這是一種可以短暫性麻痹人神經的一種藥,發作的時候會短時間內讓人存有意識,但卻無法動彈。不過這玩意兒好像還是個殘次品,條件也相對苛刻,只有特定條件下才會發生作用。”
“特定條件?”
“嗯,比如……”男人頓了頓,又道。
“濃郁的香味。”】
濃郁的香味,條件達成了。
解庭南眨眨眼。
接下來他是不是要裝暈?
不對,應該是裝意識清醒但動不了?
“…蘇落,”眼前的白景南皺起眉頭,他在喃喃自語,像是終于察覺到了那麽一點不對勁。
可是已經晚了,這時候香氣分子早就和他體內的物質産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他會感到大腦有些昏沉,意識卻好像還是清醒的,身子卻根本沒有辦法受大腦的控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白景南瞪大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置信,說話都有些吃力了。
“你……對我做了什…麽?”
蘇落粲然一笑。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玩意兒,看起來取得的效果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那老家夥也沒有那麽廢物麽。
“錯了哦,”見對方逐漸支撐不住站立的姿勢,蘇落愉快地糾正道。
“應該是,你要對我做什麽才對。”
蘇落上前兩步,銀白色的刀刃赫然出現在她的掌心,在不甚明顯的燈光下折射冷色的光。
她本是想着把白景南弄暈,然後抓住對方的手給自己劃幾刀,她再帶着傷出去演場白景南要殺她的大戲,多多少少足夠把那家夥從天堂打回地獄,再不濟打回人間也行——制造的傷口不用那麽誇張,效果出來就好,她可一點都不想留下什麽消不掉的疤,難看死了。
白景南又能怎麽反駁呢?香味很快就散了,那個藥粉他也不會查到任何痕跡,刀柄上又有他的指紋。
他又能如何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愉快幻想,直到——
耳邊響起微乎其微的嘆息,輕得幾乎捕捉不到。随後一只帶着布手套的手猛然握住她的手腕。
蘇落悚然一驚,表情登時凝固了,僵硬地擡頭看去。
近在咫尺的白景南對着她露出一個十分無辜的笑容,眼神清明,不複方才的一點混沌。
——糟糕!
“……你不是就想讓我在你身上刺幾刀嗎?”少年的聲線壓得很低,說話語調卻宛如浸了蜜糖,嗓音甜蜜而又溫柔。
蘇落瞳孔驟然緊縮,恐懼感鋪天蓋地地朝她壓了下來,背後一下子冷汗涔涔。她還沒來得及從這突變的局勢中反應過來,尖銳的疼痛便從下腹驟然炸開,耳邊只聽得見少年笑語晏晏的呢喃——
“來啊,我滿足你。”
·
蘇落尖叫着,玩了命一樣跌跌撞撞地沖出森林,似乎已然将疼痛抛卻在了腦後,只顧着拼命地奔逃。
逃出這裏,她要逃,不能讓瘋子追上她——!
白景南果然是個瘋子!真的瘋子!!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好不容易回到了人群聚集地,蘇落渾身驟然一松,腿腳瞬間癱軟了下來,只顧着伸出手抓住最外圍的女生。
被拽到手的女生先是不耐煩地回頭,心想這是什麽弱智的惡作劇,結果卻在看清楚對方如今的樣貌時瞬間一怔,瞳孔急速縮緊,爆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
尖叫淹沒在了更大的喝彩聲裏。
蘇落的頭發已經完全亂了,蓬頭垢面地半跪在那裏,瞳孔劇烈顫抖。肉眼可見的暗紅色液體順着她下腹一路流淌下來,弄髒了米黃的大衣,捂着傷口的手早已經鮮血淋漓。
她已經分辨不出疼痛和恐懼哪一個要更占一籌,她只知道方才那個白景南比她以往知道的那個還要可怕——
他是真的想讓自己死!!
女孩近乎在聲嘶力竭地哭喊,哪怕嗓子都變得沙啞,語句也破碎不堪。
終于有人注意到了她這邊,周遭的聲音漸漸弱下去了,在場的沒有人見過這樣血淋淋的場面,一個兩個都驚呆了。
有人通知了教官,在廣場最中央主持大局的男人疾步從人群中走出來,見狀大驚,還來不及關掉手裏的麥克風,便想先上前扶起女孩——
沒想到蘇落猛然擡頭,一把奪過了對方的麥克風,火光的掩映下是一張淚流滿面、驚恐萬分的臉。
女孩尖銳的聲音通過麥克風一下子擴大,尖利得令人心中為之一震,話語一字一句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回蕩在營地各個有人的角落——
“白景南瘋了…他瘋了……!他就是一個瘋子!!”
“他想要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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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一個女孩氣喘籲籲地跑進了空置下來的食堂,她手裏拿着一個款式簡陋的白色帆布袋,裏面沉甸甸地像是裝了不少東西。
“紹和,我給你把藥拿來了,對不起啊剛剛外面人太多了,我根本擠不進宿舍區——”女孩一邊走一邊抱怨,卻沒有得到等在裏面的少年的回應。
“紹和?你還好嗎?怎麽不說話?”
她動作自然地推了推趴在桌子上像是在睡覺的少年。那人靜悄悄的,什麽反應也沒有。她想着對方可能是睡着了,亦或者是在和她開玩笑,便用了點力氣去推——
“別跟我開玩笑啦!趕緊起來把藥——”
女孩的話語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場景。
地上的那個少年面色慘白雙眸緊閉,一動不動。
就她這輕飄飄的一下,對方竟然就這樣直愣愣地被她推倒在了地上,撞倒木椅發出巨大的響聲。
也好像……
已經沒有了呼吸。
女孩面色劇變,手上裝滿藥的布袋子一下子全摔在了地上,整張小臉變得慘白。
“陳紹和!”
藥瓶從袋子裏轱辘轱辘地滾了出來,沒有人注意到,白色帆布袋子的左下角有什麽東西在反着光。
那是一個燙金色的圖案,寥寥幾筆勾勒出的雄鷹展翅,美觀又漂亮。但要是這時候有哪個老一輩的人過來看看,一定可以輕而易舉地認得出來——
那竟然是早些年白家的家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3-21 23:27:15~2021-03-24 22:56: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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