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別扭 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
秋靈為李青奕開了門, 待他進去後,便關了門退了出來。
秦落柔走到他面前伸手,“把你給我的九連環還給我。”
“不在身上, 在我房中, 我去取。”李青奕轉身就要走。
“別去了。”秦落柔拿出一個青色的布袋子,比荷包大些, 卻比荷包更為精致。
“這是我做的,給你,你把九連環裝進去。”
李青奕接過來,用手細細摸了摸, “好看。”
秦落柔道:“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了嗎?在門口站了半天,就為了說好看?”
李青奕沉默片刻道:“落柔,父皇讓我去南地督查運河建造一事,明天一早就出發。”
“你說什麽?”
秦落柔以為他要說讓她離開的事, 這樣她也不想再端着了, 立刻表明心意态度。誰知道他是來辭行的,若不是因為皇帝派他外出公幹, 指不定啥時候才進她屋呗。
這人呀,想方設法把她娶進府, 光擺着看,倒像是養了個金絲雀,仔細得很。如今發生了變故, 又要把她送走, 她明白李青奕是為了保護她,可是在她看來,與其擔驚受怕,挂念着分隔兩地, 不如一同面對。
“父皇這次意在考驗我,少則一月,多則兩三月,林瑞在府中保護你,有什麽事你盡管吩咐他去做。”
還把林瑞留下,這不是讓人更擔心嗎。
“你一路上安全嗎?為什麽不帶着林瑞?”
“此次秘密行事,只有王公公和我身邊親近之人知道,就連惠妃也不知,府中其他人也不知,所以應該是安全的,倒是這寧王府,就怕這期間太子出什麽幺蛾子。”
秦落柔撇撇嘴,“你都不在,太子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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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奕欲言又止,他不在,太子自然到處找他的行蹤,無暇顧及其他。可是孟躍庭就不一樣,他說要搶回去的話,依然記憶猶新,還真有些怕孟躍庭找機會來騷擾。
“我不在這段日子,落柔你盡可能別出府,要是出府也讓林瑞在身邊保護,”
秦落柔沉着臉不說話,坐到軟塌上翻起了話本子,既不理人也不趕他走。
李青奕手裏握着布袋子,往後退了半步,又停住,終還是忍不住道:“明早我辰時出發,娘子來送送我好不好?”
秦落柔并不放下話本子,也不看他,“和離書寫好了嗎?殿下都要和我和離送我遠走了,還喊我娘子做什麽?”
“落柔,我……”心裏有太多的話,無法開口。等他從南地回來,科考開始,就是他同太子争儲大戰正式拉開帷幕的時候。為了落柔的安危,他只有重新将滿腔柔情,凝結成堅硬的冰晶。
“和離書不會再寫,但等我回來,還是會送你去鄰國。”
秦落柔拿着書,端着身子轉頭看他,難道他還聽不出來,自己這是給他臺階下嗎?前幾日還一口一個娘子喊的親熱,說什麽她不辭而別,怕永遠也見不到着急慌張的弄出了沖喜的事,還曾問她是不是有一點兒喜歡他,怎麽現在那些話都不說了,反倒一口一個讓她離開。
她自是知道,皇位争奪兇險萬分,但她又怎麽能走的心安。
“殿下,在你眼裏我就是貪生怕死之人嗎?”
李青奕狠心道:“那秦姑娘當初不辭而別又是為了什麽?”
秦落柔重重放下手裏的話本子起身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為什麽不願意離開,寧王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
他也不是沒感覺,自那日從賀姑姑醫館出來,在馬車上落柔說會好好做寧王妃,直到狩獵那時,他們成親三月,落柔再沒說過要離開的話,還仔細打理起寧王府的事務,他知道她是做了要同自己長久過下去的準備。
似乎兩個人之間差那麽一點點火候,就能水到渠成,誰知三哥突然薨了,他倒是慶幸沒同房,若自己被殺死,落柔更名改姓,還能找一戶好人家嫁了。
“我應該明白什麽嗎?明日你不送便不送吧。”一甩衣袖,李青奕出了房門。
秦落柔站在軟榻前,氣得說不出一句話,幹脆蒙住被子睡起了覺。
怎奈眼睛閉上了,腦子卻亂哄哄,怎麽樣都睡不着,就這樣翻來覆去折騰到後半夜。
最後幹脆起身,點起了燭火,拿出針線,繡制起了幾日前就開始繡的荷包。
荷包本就是為李青奕繡的,總不能不送出去吧,只是看着青色荷包上繡的一對并蒂蓮,有些難過。
辰時,李青奕站在秦落柔房門口,将九連環放進布袋裏,挂在了門栓上,對懷恩道:“走吧。”
緩步走到車架前,又回頭看了一眼,正要擡腳上車,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等一下。”
李青奕回頭,就見秦落柔向他跑來,臉上不自覺就染了笑意。
秦落柔手中拿着布袋子道:“你既要把九連環還我,為何不進屋,挂在門栓上算怎麽回事,讓下人們當不要的東西扔了你怎麽賠給我。”
“我府中可沒有那麽不長眼的下人。”李青奕眼帶笑意,“娘子可是來送我的?”
秦落柔噘嘴,“不是。你都要趕我走了,我來送你做什麽,不過是見你把九連環這般随意還我,想和你說說理。”
李青奕拿過她手裏的布袋,把九連環從裏面取出來。
“解開了?”秦落柔細細看了看,“你怎麽解開的?”
李青奕把九連環重新裝進布袋裏,“娘子若能把九連環重新套在一起,我從南地回來就告訴娘子是如何解開的。”
“你說話不算數,那天給我時,你分明說要等我驗證,怎麽私自解開呢。”秦落柔一臉不悅,“那麽難,我怎麽能套得上。”
李青奕咬咬壓根道:“我當日不過給姑娘這東西解解悶,姑娘不必當真。”
真是要噎死人,秦落柔從懷裏拿出荷包扔進他懷裏,沒好氣的道:“給你,這不過是個我親手縫制了好幾天的荷包,随便的小玩意,寧王倒也不必當真。”
說完轉身就走了。
李青奕鼻子瞬間就酸了,拿起荷包輕撫起來,那上面的并蒂蓮莖杆一枝,花開兩朵,是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的象征。
仔細将荷包放進懷中,看向了皇宮的方向,眼神更加堅毅。
李青奕走的第五日,太子才知道李青奕被父皇秘密外派了,這下心裏不安穩了,費了好多功夫去找李青奕的行蹤,卻毫無頭緒。
果然如李青奕所料,太子派出了很多人去找他,這種秘密行事,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皇帝更加信賴的一種體現,太子怎麽能不着急呢,也不知道李青奕辦的是什麽要緊事,若真得了聖心,他就怕自己這個太子寶座坐不穩。
這邊太子着急要弄清皇帝派李青奕去做什麽了,另一邊,軍報傳來,邊疆有敵犯進,皇帝派孟耀輝帶兵前去駐守。
以往,孟躍庭會一同前去,這次,太子讓他留下,如今這樣的時候,正是用人之際,他不能放孟躍庭離開,經過對牡丹身世的調查,太子認為應當是牡丹為了報恩勾引孟躍庭。孟躍庭并沒存同自己争女人的心思,也不是始亂終棄浪蕩子,便對孟躍庭釋懷了。
如今争儲之勢不容樂觀,孟躍庭也記挂着秦落柔,不想離開都城,太子如此說,正合他意,便謊稱犯了急症,頭痛難忍,并未同孟來将軍去邊疆。
派出去的人找不到李青奕的行蹤,太子心中煩悶,來到了宮外的宅院中。
這處宅院是他特意為牡丹新置辦的。之前他想為牡丹贖身,牡丹都拒絕了,雖說每次去風月閣都為他彈琴起舞,也默認了不讓她再接客,但他看得出來,牡丹對他并不歡喜。
三公主解了禁足後,對太子說了沖喜一事恐是李青奕蓄謀已久,太子這才去調查了牡丹身世,恍然大悟,原來牡丹就是那個漿洗宮女,當初因為自己計謀失敗,他非常氣惱,下令将洗壞鳳袍的宮女杖斃,怨不得她總是對自己冷着一張面孔。
太子放下身段,請牡丹原諒,牡丹不願多說,對他愛答不理,太子不但不氣,反而更加憐惜牡丹。
三皇子薨逝後,太子又去風月閣提起了贖身一事,沒想到這次牡丹痛快答應了。
還說了的确是李青奕讓自己去勾引孟躍庭的,經過這段時間,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願意服侍太子。
“牡丹,近日天氣漸暖,你多置辦幾套清爽的衣物吧。”太子進屋坐在太師椅上,立刻有宮婢為他按摩,他閉着眼睛問道:“這幾個宮婢你用的可還順心?”
“牡丹卑微之人,已經很滿足了。”牡丹揮手讓宮婢下去,自己為太子按着太陽穴。
太子抓住她的手擡頭問道:“我找不到六弟,心中始終不安。牡丹,你現在還記着六弟對你的恩惠嗎?”
牡丹搖搖頭,“寧王的恩牡丹已經報完了,牡丹和寧王兩不相欠。現在牡丹是殿下的人,一心想的都是殿下,和寧王再無瓜葛。”
太子一把抱起牡丹放在床上,栖身上來,牡丹下意識歪了一下頭,很快雙臂主動攀上太子的脖頸,吻了上去。
她閉上了眼睛,任由太子動作,從始至終都不曾睜開看一眼。
李青奕走了将近一月,天氣也越來越暖,秦落柔在府中無所事事,實在無聊,就讓人在後院種了很多桂花樹,想着到了秋季,多采些桂花,多釀些桂花酒,她要給賀大娘一壇,給落婉一壇,還要給四公主一壇,剩下的,要和李青奕一起慢慢喝。
種完樹,回到房間就琢磨起了九連環,搗鼓了半天一個環都沒套上。
林瑞突然急匆匆跑進來,“王妃,懷恩派人送來書信,說他們遭遇突襲,損了幾名侍衛,殿下還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