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異事

第13章 (13)

手腕上，晃動了幾下，聲音有點發啞。這護身符看着不太靠譜……他想海藍應該不會坑他吧？

「走喽，我們去找軒軒。」米多米一手把囡囡抱起來。

囡囡輕飄飄的，完全沒有重量，加上是鬼魂的關系，讓四周顯得有點陰冷，抱在手上就像抱着一個小空調，大熱天時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熱氣。

「你還是個小空調機，太舒服了。」米多米沖着囡囡笑着。

囡囡開心地咯咯的笑了起來，撒嬌地抱着米多米扭，嗲嗲地說：「哥哥，你不要這樣說囡囡嘛，囡囡會害羞滴。」

米多米左腳拌倒右腳，差點把囡囡摔了出去。

米多米大驚：「誰教你這樣說話？？呸呸呸，不準這麽說話！」

「可是園裏的大姊姊都對大伯伯們那麽說。」囡囡一臉納悶。

=_=|||這區……真不是一個教養小朋友的好地方。

她本來是避着人群生活的，據說是因為軒軒不許，說跟人類接觸得太多對自己不好，太容易入魔，平時也是謹慎地幫道士們一些小忙，要點小報酬，大多數時間都是她和軒軒兩‘鬼’獨自在廢棄廠甚麽玩耍。

顯然囡囡也是不長性，看着米多米和善就眼巴巴跟人家跑了。因為海藍不讓她入去，她就住在別墅旁的小湖邊上，有時就去別人家逛逛，看看漂亮的大姊姊，看到甚麽想要的，就讓米哥哥給她燒。

結果一不小心就學壞了。

「那些大姊姊都不是好人，狐貍精，你還要學她們說話麽？」

囡囡瞪圓了眼睛：「是妖怪啊！」

「這妖不同彼妖……」

到最後米多米還是沒有解釋為甚麽那些女人不是好人，只是含糊地糊弄過去。

轉了幾次公交車，米多米才去到城北的一個郊區。

這裏十多年前是工廠的集中地，後來因為城市騰飛，物價高漲，好多工廠受不住成本上升，就挪去別處了，只空下一間間的廢棄工廠，原本ＺＦ打算發展成一個景點，後來因為換屆的關系，計劃擱置了下來。

這裏方圓百裏了無人煙，白天靜得連蚊子經過的聲音都能聽到，晚上就成了流氓﹑道友等等邊緣人士的集中地。

「你們在這裏住啊？」米多米環顧四周，這麽荒涼的地方連公交車也不到，他抱着囡囡走了半小時的小徑才過來的。

「不是……白天在這裏玩……晚上囡囡和軒軒在林子裏睡覺。」囡囡指了指遠處的小山。

「你跟軒軒在這裏玩時，在你眼前消失？」米多米問。

囡囡難過地說：「囡囡一睜開眼就見不到軒軒了……後來來這裏找也找不到。」

得了，就是悄悄地消失。

米多米了解了一下軒軒的過去。

據囡囡說軒軒是某朝代（記不住）富貴人家的大少爺，後來被人下毒害死了。

生前本來是一個極聰慧的男孩，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長大後肯定是一方的人物，能把家中産業擴大，所以他父親也很寶貝這個兒子，為着這還給了他母親不少青眼。他父親有不少小妾，而柔弱的母親地位能不被動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

只是好景不常，在十歲時吃了一碗被下毒的湯圓，沒多久就毒發身亡了。

兒子死了，他的母親受不住卧病在床。

他的父親極為悲憤，很快就查出兇手是新進門的第十八房小妾，因為妒嫉男孩受寵，再加上男孩無意中給她下過拌子，所以懷恨在心，買通了廚房的人下了毒。下時只說是巴豆，結果是劇毒，查出當晚就被他父親打死了。

可是男孩的母親雖然柔弱，但不是傻的。一個新進門的小妾，說妒嫉也應該妒嫉其他小妾，怎會跑去毒害自己的兒子？

她不甘心，撐着虛弱的身子暗中查下去，把一個有子的得寵貴妾給查了出來。

原來這人是他父親媽媽所指定納的秀才女兒，本來心眼就多，嬌嬌弱弱的奉承着男主人也很得面子。以前她會做人，雖然得面子卻從來不會給女主人沒面，但生了兒子後就有點不安份了，害怕自己所生的兒子以後沒有好出路，又不甘心自己兒子不能繼承家業，整個家中也就她所生的和男孩兩個兒子，男孩沒了自然就到她兒子了。所以就教唆新進門的小妾，在她面前說要是有大少爺在的話那怕生了小孩也沒有好下場雲雲，那小妾也是傻的，被人激了幾句，拿了□□就去藥死了男孩。

因為她裝得好，整天都是一副不争不取的白蓮花模樣，被查出來後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查出來後男孩的父親有點猶豫，畢竟是中只剩下一個男孩子了……那小妾雖然該死，可是畢竟沒有親自動手，再加上兒子嚎哭了幾句，在外面叩頭求他饒過貴妾。本來男孩父親就不是有良心的人，死了一個兒子也不想另一個兒子失去母親，這下子立場更不堅定了。

那貴妾也覺得自己沒事，就算毒死了男孩又怎樣？她兒子是府裏唯一的男丁，以後說難聽點，家業就是她兒子的。她兒子跟她也親，把她殺死了，以後她兒子能不冤？她兒子冤着這個家，男主人能樂意？所以啊，她認為自己沒事，只是受幾天累，在男主人面前忏悔就能被放出去了。

可是這時一直躺在床上的女主人難得硬氣起來了，她柔弱了一輩子，扣不住老公也只會哭，男孩變得那麽聰慧多智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保護她……現在心肝沒了，自己也不想活了，厲風行勁的出手把那貴妾弄死，然後直接癱倒在床上，看着沒多少好活。

至于男孩怎樣成鬼，其實很大部分也是擔心他母親會受苦，所以執念極深，硬是在世界留下來了。只是沒多久後形體開始消散，這時他母親也着手查他的真正死因，在這股執念的堅持下，不知怎麽就想到平時所看的雜記，照着上面說的各種靈異故事迷糊地修行起來。

雜記所記的也不全然是吹牛，還真有幾個法子是可行的。男孩的形體一天比一天凝實，每天都待在他母親身邊靜靜地陪着她，看着母親形銷骨立，頓時一股恨意往上升起，意識有點迷糊起來，照這樣發展下去他也只能往厲鬼的方向走過去，遇上方外之人，再被他們收走或者打散。

天無絕人之路，男孩到底是極聰明的，立即發現了自身的不對，害怕地念起平時陪媽媽上佛時所學的佛經……不知那一句有效了，還真讓他整個鬼都心平氣和起來。

──這就是海藍所指的機緣。

他原想等着母親，等母親一死，他倆就可以團聚了，所以修練起來還算勤奮，沒多久就能修出結實的形體，甚至能小小地報夢給他母親。

他卻不知道正因為他的報夢，讓他母親硬是吞不下那口氣，撐了好幾年才死去。

在他母親死去的當天，他滿心期待地等着他母親的靈體出現。結果他母親一死，靈魂還沒形成鬼就在這世間消散……

男孩呆住了……

很不幸地他又修練有成，想自散靈體也有點難度，于是傻傻呆呆地守着他母親的屍體，然後又在墳墓守了幾十年，等到他母親的墓地長滿雜草，又等到成了荒地。他灰心地守着，想等時候到了就去陪他媽，修為卻蹭蹭蹭的往上升，形體十分結實。

=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後來有一天撿到一個傻乎乎的小女鬼（就是囡囡啦），才走出這個困境。因為女孩是新鬼，不知怎麽修出了靈體，偏偏又單純無比，甚至連自己的死因也不甚分明，那麽的一只鬼很容易就會被那些邪修弄了去練功。男孩覺得自己不保護一下女孩子，人家就得完蛋……所以收起了傷心，認真地教育起囡囡。

聽完後米多米很是同情軒軒，這都甚麽破事啊，原以為等他媽死後能團聚，結果他媽一死就沒了。原本想着能陪母親魂飛魄散，結果修得太好想自殺也不行，最難過是守着墓地，修為卻往上長，存心不讓他完全地消失啊。

世間最難過的事莫過于如此……

聽完軒軒的故事後，米多米覺得很唏噓，立即表示：「哥哥一定會盡力幫你找軒軒的！」

「真的？」囡囡眼睛一亮，高興地摟着米多米：「哥哥真好，等找到軒軒後，我要把哥哥介紹給軒軒認識。」

米多米對于認識另一個鬼的興趣不大，事實上要不是囡囡長得好，又是女孩子，完全戳中了米多米心中那塊軟綿綿的地方，他對鬼……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尋找小鬼

米多米抱着囡囡在附近轉了一圈，完全沒看出有甚麽特別。

偏偏囡囡還一臉期待地問：「哥哥，找到軒軒了嗎？」

「嗯……還需要點時間。」

這片廢棄的工廠區實在普通得很，日久失修的關系有些牆已經塌了大半，完好的牆上還有不少的塗鴉。在塌下的碎石旁邊可以見到不少針筒，角落還有可疑的水漬，整個環境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

米多米皺了皺鼻子，這處的味道真不好。

「上山看看吧。」米多米說。

「嗯！」

現在米多米也是有能力的人……往山上爬時給自己弄了幾次水，總算堅持了下來，等到他辛苦地扒着草叢，去到囡囡他們睡覺的地方時，發現這裏居然有不少孤墓，明明是日光最猛烈的時刻，卻散發着陰森可布的氣氛，差點沒把米多米吓cry。

媽蛋！就知道鬼魂能住的地方會是正常得去哪！那麽多……媽啊，他想回家。

「哥哥不怕，這裏的叔叔伯伯姨姨姊姊們都走了。」囡囡天真地說：「就只剩下我和軒軒了。」

那還好點。

确定不會從裏面冒出甚麽，米多米的心總算安定了一點。

「你們睡哪啊？」米多米問。

「那邊。」囡囡指了不遠處一個修得比較完整的墓穴。

墓穴修得極大，占了四周大概有兩立方米左右的位置，上面只立有石碑而沒有照片，米多米猜，這可能是軒軒他媽的墓。

「這是阿姨的墓……可惜囡囡從來沒見過阿姨。」囡囡嘟起嘴。

米多米雙手合十，拜了拜。

然後打量四周，沒發現有甚麽異常。

「軒軒會不會……消散了？」米多米低聲問。

「不會的。」囡囡肯定地搖頭：「如果軒軒要走，之前就會開始不舒服了，好多姨姨伯伯走前都病了好久好久，軒軒那麽精神，不會是要走的……」

米多米點點頭，留意到：「阿姨的墓真幹淨。」寸草不生，遠處的其他墓穴早就或多或少地生了不少雜草。

「因為囡囡和軒軒住在這裏！」囡囡驕傲地挺着小胸脯：「每天囡囡都在這裏睡，睡多了就沒有草草了！」

因為陰氣，太冷植物無法生長吧。米多米再次理解地點頭。

逛了一圈，米多米覺得這裏是荒涼了一點，再加上四周綠樹成蔭，溫度比外面還要低，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

頭痛啊……看着囡囡期望的眼神，米多米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沒辦法。

他又再仔細地觀察四周環境。

「你們常去那裏玩嗎？」米多米指着一邊問。

囡囡看過去，茫然地說：「不去噠！都去下面玩，軒軒說下面可以練能力，在白天也可以形體。」

「那邊的草比旁邊矮了不少，是新長出來的。你們這裏還有其他鬼來麽？」米多米又問。

「只有囡囡和軒軒。」囡囡搖搖頭，難過地說：「以前好多姨姨伯伯的，可是他們走的走，還有一些入了魔，變得好奇怪，沒多久就不見了。軒軒說是因為變得壞壞，所以被道士伯伯收走了。」

做鬼也不容易啊。米多米感嘆。

「走，過去看看。」

米多米蹲下來研究，确定這片草的确是新長的，比旁邊的草矮了一半，而且色澤比較翠嫩。

「軒軒可能由這邊走了？」米多米不确定地說。

「可是，一天的話，不會把草草殺死吧。」囡囡疑惑。

米多米比她還疑惑呢！他對鬼怪甚麽一點也不了解好嗎！

「順着這邊看看。」米多米牽着囡囡的手，大着膽地往前走。

「前面有甚麽啊？」米多米低下頭問。

「有崖崖，軒軒說崖崖很危險，不可以跑過去。」囡囡脆聲道：「囡囡還見過有人來這邊抛死人哦，可是囡囡蹲了好久，都沒見到有伯伯出來，然後就生蟲蟲，好醜。」囡囡皺着鼻子，可愛地說：「後來就變成枯枯啦。軒軒說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變成鬼鬼呢，囡囡能變成鬼鬼是因為囡囡想弟弟，嘻嘻。」

米多米聽得毛骨悚然……媽蛋這裏還有人抛屍！！

「那……那枯骨還在嗎？」米多米顫抖着問。

「在哦！囡囡和軒軒都沒有動。」囡囡天真地說。

米多米糾結，作為奉公守法的好市民，遇上這種事是應該報警的，只是讓他怎樣解釋自己突然跑來這裏？

哎，算了，還是打匿名電話吧，ＪＣ要是上山搜到枯骨的話，也算是功德一件。

沒走多久，米多米就見到囡囡口中很危險的懸崖，他稍稍地伸頭，立即被那陡峭的程度吓得縮回來了，眼睛的餘光中見到山底下有一塊突出來的石頭，上面就像囡囡所說一樣有一具已化成枯骨的屍體。

「掉下去的話，軒軒說不好爬出來。」囡囡說。

鬼怪也不是萬能的，尤其是鬼修，想修出能力基本比人類還要困難，畢竟他們還要花費不少力量來保持自己的形體和神智不滅，剩下來能使的能力便少了，就像囡囡和軒軒這種老鬼，也是沒辦法把輕身之術修出來的。

甚麽鬼魂能飄來飄去都是騙人好嗎！那種鬼怪多強大才能一直維持自己飄浮的狀态！至少軒軒沒有見過，他可以算是這片地域中最強大的鬼了，最多也就能把自己實體化，讓普通人可以見到，幹一些普通人也能做得事。

而囡囡更是連實體化也不行，只能在太陽底下行走而已。

當然厲鬼那種品種不一樣，那種神智全滅，自然要厲害得多，只是作孽越多，被世間消滅得越快，失去了本心，自然沒辦法存活得太久──不然世間早亂套了，人世間冤事恨事極多，每天死人更多了。

米多米悻悻然地摸摸鼻子，完全找不到甚麽痕跡啊。

囡囡同情地說：「哥哥不要傷心，囡囡也找不到軒軒，沒關系，可能軒軒只是出去玩了，忘記告訴囡囡。」

QAQ被小女孩安慰甚麽，米多米覺得自己的玻璃心裂開了一點。

他倒沒有囡囡那麽樂觀，在囡囡口中得知的軒軒，根本就是一個極成熟的小大人，加上成鬼的時間甚長，自然懂得甚麽該做﹑甚麽不該做，怎會發生貪玩，出去玩忘記告訴囡囡的事？

「那些修道修佛的人，真的不會把你們捉走嗎？」米多米低下頭問。在電影/小說當中，鬼怪都是被那些道士和尚消滅的對象，雖然有衡大仙這例子在前，米多米還是不敢相信鬼怪和那些人能相處得好。

「道士伯伯很好的，只要軒軒囡囡沒有害人，道士伯伯有時還會請囡囡吃香呢。」囡囡笑呵呵地說。

「這裏最近有人來？」米多米問。

「沒有啊，囡囡沒有見到。」囡囡左看右看，害怕地縮在米多米懷裏：「是不是有壞人來了？」

「可是……」米多米從一邊的草叢扯了一塊小碎布出來，灰撲撲的顏色，加上純棉的質料，感覺很像衡大仙送給他的那個道袍的質料。

他剛才就看到了，只是以為是甚麽人行山時留下的，但這裏地勢險要，又那麽偏僻，從雜草的生長密度就可以看出根本沒有行山人士過來，或者說把這裏當成是路徑行走。

那，如果不是行山的人留下來，這塊布料又是誰留下來呢？

「之前抛屍的人穿這種衣服麽？」米多米把布片遞給囡囡看。

從枯骨朽化的程度，米多米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為布料挂在丫枝上，顯然沒有受過風雨的侵蝕，還是十分新淨。

「穿藍藍的褲子，大大的黑色衣服。」囡囡比劃着。

「真的沒人過來？」米多米掐着布片，愁眉不展……難道鬼還會被騙了不成？

「軒軒……軒軒是不是出事啦？」囡囡雙眼聚着淚水，要哭不哭的──她是鬼，根本哭不出來，但做出這樣子，也是因為她傷心到極點的關系。

「乖乖，我回去問問人。」米多米下定決心，海藍見多識廣，問問他看是不是道袍也好。

「哥哥哥哥，你幫我救軒軒，你幫我救軒軒，嗚嗚……」囡囡抱着米多米的腿，可憐兮兮地說。

米多米心疼壞了，連忙抱抱她：「哥哥一定會幫你，現在先要了解一下這塊布片跟軒軒有沒有關系。」

囡囡抱着米多米，扁着嘴：「軒軒肯定出事啦！！」

「唉，你知不知道那些修道的住哪？看來要找上門讨個說法了……」米多米擔憂地說：「不知海藍肯不肯陪我走一趟……」

單他自己上門，可能被人當成同黨給捉走咯。

不過很奇怪地他們捉走軒軒，卻沒有動囡囡……兩只鬼應該是一起睡的啊？

種種的疑惑充斥在米多米心中，他糾結着眉毛，不由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自己再本事點，就可以完全知道發生甚麽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打探人修

米多米拿着碎布給海藍辨認。

海藍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不感興趣地游走了。

米多米跳下水，劃了幾下去到他面前：「幫我看看嘛，是不是像做道袍的物料？」

天氣那麽熱，泡在水裏的感覺很不錯。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神棍。」海藍不耐煩地說。

「這樣啊……那你知道道士……修仙的是不是分很多派？哪派特別讨厭鬼怪，一見到就非要擊殺不可？」米多米想了想，又問。

「你知道這麽多有甚麽用？難道你還能去幹掉他們不成？」海藍哼了一聲，轉身往池裏游。

米多米見機往上撲，摟住他的肩膀：「告訴我嘛，告訴我嘛！」

「放手！」

「不放！」米多米硬着氣：「告訴我會死麽？我又不會幹甚麽蠢事，就想知道而已！」

「滾！」海藍巨尾一扇，米多米差點撞上池邊。

「小氣鬼！！」米多米摸着胸，覺得不怎麽痛，便中氣十足地喊，海藍完全不理會，只往下游進黑暗之中。

──池底是怎麽樣，米多米還沒有敢游下去看看。

海藍這邊行不通，他就以為他沒辦法了？

米多米去房間換了套衣服，拿着手機盤腿，給自己打氣：「米多米，你想知道真相就要靠臉皮了！！」

接下來的‘妖’選是所長同志。

雖然米多米挺害怕他的，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單刀，但為了囡囡，他只好拼了！

電話響了幾下便被接通，單刀那漫不經心的聲音從電話另一旁響起：「米多米？海藍被你養壞了？」

「沒有，身體壯得很呢，好像還長大了一點！」

「……呵呵，這個玩笑很好笑。」海藍是人魚當中的完全成年體，哪來的長大了一點？

「不提這個……所長，你知道修仙那些分了幾個門派嗎？」米多米問。

「你問這個幹甚麽？準備去修道了？還是遇到騙子了？」單刀反問。

「就想了解這方面的事……」

「你？算了，你的資質不好，去了也只是當雜役。還不如留在研究所呢，那麽清閑還有補貼，你說多好啊是不是？」單刀笑着說。

「不是，所長，我沒打算走……就是想知道……」米多米試圖把話題扯回去。

「沒有打算走就好了，以後做任務盡心點，啊，沒事那我挂了……」

「妖怪就可以不聽人家說話嗎！！！告訴我有多難啊！分了多少個門派！說！」米多米脾氣上來，直接沖着電話喊，聲音大到差不多整間屋子都能聽見了。

「……你膽子大了不少嘛。」單刀被震雙耳發聾，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來。

「除了衡大仙那一派外，還有很多嗎？例如以捉妖捉鬼為目标的……」

「哈哈哈哈，捉妖？哈哈哈，你覺得研究所哪個他們敢捉？哈哈，別逗了，有這種門派我還不帶人把他踩平？還放任他留在世間？」單刀笑到肚子發痛，這人類的腦子真不知裝了甚麽，要是他們妖怪跟修道的誓不兩立，衡陽子能待得那麽爽？當然衡陽子本來就是他們派比較不靠譜的人，這也不能說明修道和妖怪就是天敵，米多米真心是看電影看多了吧。

雖然說修道和妖怪之間交雜不多，但兩界的人相安無事。相反地如果出現了入了魔的妖或人，兩界還會連手合作把害群之馬除掉，也不知人類怎麽想的，硬是認為道士就需要捉妖砍鬼。天下間的鬼怪多了去，大妖比較稀少，未成形的小妖如恒河沙數，要是有這空間時間，那群真正的修道者還不趕急修練多幾息，練多幾爐丹藥還比較實際。

「哦，那要是有一只鬼突然消失了，排除他是自然消散的可能，你認為最有可能是誰做的……」米多米晃晃手上的布碎，很不解地揪起眉毛。

難道還真的猜錯了？這塊布可能只是行山的人士留下來？

「你又幹甚麽了？」

「唔，沒甚麽……你還沒答我呢。」米多米支吾以對。

「鬼吧，據我所知只要不入魔，基本沒有人會去對付他們。天道講求平衡，能成鬼的哪一個沒有執念和機緣？斷然去破壞只會招來氣運的損害……會跑去招惹完全不惹事生非的鬼，這種腦殘很少。」單刀說。

「你是不是又在哪招惹到甚麽鬼物回來？還是突然對某只鬼有好感？人鬼戀一點都不浪漫，不要傻了。」單刀好言相勸。

米多米想到囡囡那十歲都不到的天真的樣子，黑線從頭上掉下來：「你想太多，我沒有打算搞人鬼戀。」

單刀聳肩：「好吧。妖怪這邊還沒生成以鬼為食的妖和怪，人類那邊呢，據我所知的确有一派對鬼物比較在行，但也沒落得差不多吧。平時就開開廟讓人家拜，收點錢，自從十年前他們的大師兄帶着門裏的經典外出後一去不返，正經的道術倒是失落得七七八八，看來沒幾年後就該混成跟凡人差不多了，完全不入道門的秘策了。」

米多米精神一振：「叫甚麽名字？在哪裏？」

「你管真多，人類那邊多管閑事也算了，連鬼物也管到過去嗎？」單刀搖頭晃腦：「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接任務，最近研究所來了一份……」

「謝謝，名字，地址。」

「好像是叫……巫山派吧？就在巫山上，要找他們也容易得很，他們的廟很有名的，簽文很靈驗。」單刀帶笑的說着：「嗯，憑你的實力，他們不算難對付。」

連米多米也可以應付的修道派系，到底是沒落得有多廢柴……

「卧槽，妖怪也求簽？？？」米多米覺得三觀都被震得有點崩了。

「……上論壇看的。」單刀在家裏翻了一下白眼，白兔妖連忙谄媚地幫他揼骨按摩。

「巫山派跟無山派有甚麽關系？」米多米問。

「正統和分支的關系吧，無山那個騙人居多，一早被道門除了名，道術都失傳了。」單刀說。

「好的！謝謝所長！」米多米高興地奉盛：「所長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特別！厲害！」

「你要是想踩平人家的山前記得告訴我。」

「所長你打算幫忙嗎？！」

「幫你收屍。」

「……」

媽蛋，真是一群冷心冷肺的妖怪。

問到地方，米多米上網打開地圖一查。

巫山離這裏十萬八裏那麽遠，就算要捉鬼會來到這裏嗎？不過要是真的只有一個門派……

= =|||去那麽遠的話，投喂海藍的事怎麽辦……

一時間米多米犯難了。

「我要去巫山。」囡囡堅定地說。

「可是軒軒不一定在……」

「不在囡囡也要去！」囡囡鼓着臉：「要找軒軒。」

米多米愁眉苦臉，他怎麽放心一只鬼（囡囡）上去找捉鬼的門派！

「你先不要沖動，哥哥想辦法帶你去。」米多米說。

「不用了，哥哥也忙忙的，囡囡自己去就好了。」囡囡搖搖頭，她也不是完全不知人事，直覺就認為不應該把米多米扯上這件事。

「你先不要沖動。」米多米安撫了一下她，就去給海藍買晚餐。

海藍吃飯時，米多米就托着下巴瞅着他。

「你不要多管閑事。」海藍不屑地說：「憑你這點能力，幫忙只會被人吃到一點也不剩吧。」

「可是囡囡那麽小……」

「她只是死時小。」海藍冷冷地吓唬：「說不定就是借機想殺死你，把你變成她的同伴。」

「好壞我還是懂分的。」米多米長長地嘆氣：「她這麽小，我真不放心讓她自己出去啊。」

「她只是看着小！那鬼物已經在成形幾百年了！」海藍氣道。

「那又怎樣？囡囡死時太小，活了幾百年還是那麽單純可愛，看着就像我的女兒一樣！叫我怎樣不擔心！」米多米說。

「女兒？你瘋了。」海藍洩氣地把垃圾丢在池邊，嘀咕着：「反正你愛去就自己去，別把我扯上。」

「嘿嘿。」

「滾！」

「可是我每天還要喂……還要給你買食物啊。」

「滾！我不用你買。」海藍撇嘴：「你真以為你自己是誰啊！低賤的人類！」

「擔心你不好好吃飯，或者又整天叫那種又貴又沒營養的食物。」當然米多米買的也有很多味精，但至少他時不時會買點水果蔬菜，而據他所知，海藍之前的生活就是叫肯雞雞﹑麥當當的快餐，那些吃多了有甚麽好！

也就人魚的腸胃強大，不然海藍照那麽吃早就得三高了。

海藍不說話了。

他甩着尾巴，嘴角微微上揚，很快就往下拉，嘴硬道：「誰要你這個低賤的人擔心。」

「是是是，快把西瓜吃掉，我去抛垃圾了。」米多米也不跟他計較，随口地應道。

「太少了，再弄多點過來。」海藍看着碟子裏那幾片西瓜，嫌棄地說。

「明天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多米的哄魚技能已經爐火純青……

☆、正式同居

周末的這一天，米多米先和朋友出去把東西搬了。

張娜臉色不太樂意，但還是把東西整理好還給米多米。

零碎的米多米就收拾弄回家了，大件的家具像是臺子﹑椅子，他就讓朋友看有沒有需要的，有需要就搬走，沒需要統統弄去賣了，收回了幾十塊。

下午時回去投喂了海藍和放下東西，再在家裏休息一下，就把海藍拐出去吃飯了。

海藍一臉不情願，但還是把尾巴變回雙腿，去換了衣服。

「等下，穿內褲！」米多米眼尖地說，連忙翻出給他買的內褲。

「不要。」海藍一口拒絕，如果可以他還想穿裙子出去呢。

「這條內褲不緊，非常舒服的！」米多米還在他面前扯了一下內褲的邊緣：「穿上去比你只穿牛仔褲舒服多了，相信我，我有騙過你嗎？」

「有。」

「……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們需要的是放眼未來！」

「滾。」海藍不痛不癢地罵道。

米多米奮鬥了半天，還是把海藍的褲子扒了下來，強逼他換了內褲。

海藍不習慣那貼身的感覺，在海底哪有人類這麽多麻煩玩意！又緊又不舒服，為甚麽人類老是自讨苦吃，那些叫裙子的東西不是很好？！

海藍随意套了一件ｔ恤，立即把普通的Ｔ恤襯托得貌美如花，冷淡的眼神也擋不住他那逆天的美貌和氣勢，如果海藍不是有方法讓人家忽略，肯定招來不少人類的垂青。

米多米妒嫉地盯着他，嘀咕：「人長得好看，脾氣卻那麽差……」

「哼，我聽見了。」海藍冷冷地說。

「啊哈哈，走走走，我們吃海鮮去！！」

要不是為了吃東西，海藍才懶得理他呢。

如果這個人類敢騙他，東西沒有他口中說的那麽好吃，他絕逼要把他撕了。

米多米截了出租車，上車時有點肉痛，琢磨着考車牌，再用海藍的錢買輪車怎樣？反正也是把這條魚載出去嘛。

或者可以買部家庭式的，把後座都拆了，弄成小水池……米多米想。

去到酒樓，他的朋友大部分都到了，眼尖地見到米多米走進來，揮手道：「米子，這邊。」

「嗨，朗哥，小紅，建國哥，明仔呢？」米多米一個個打招呼，先幫海藍拉了椅子，自己才坐下來。

「那小子還沒到呢，聽說今天周末原本要陪女朋友，現在人家不太高興他出來。」朗哥答道。

海藍坐了下來，這時朗哥愣了一下，才發現還有這麽一個人在呢。

「這位是……」

「這是海藍，啊哈哈，我的表哥，今次他出來吃個便飯。」米多米打哈哈地說。

聽到‘表哥’兩個字，海藍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很快注意力便被轉移了。

這次米多米選的餐廳十分高大上檔次，其中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