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姻緣門(7)
☆、姻緣門(7)
她不再找納蘭雲飛學習禦紙術,每天天一亮,便帶着丫鬟蒹葭去林子裏砍竹子,一去就是一天,誰也勸不動。
“少爺,少夫人又去砍竹子了。”
“她的精力倒是旺盛得很。”納蘭雲飛看着書架上躺着的紙人發呆,他拿起來,夾在指尖。
想起前幾日她還坐在這裏,一絲不茍的折紙,心中有些空蕩蕩。
他并不是真心想教她東西,只是想看她怎麽學也學不會的樣子,打擊打擊她的威風。
欺負她的時候,很有意思!
早知道她能下狠心去砍竹子,他就不讓她折紙了。
鐘小晚憋着一口氣來回折騰了一個月,什麽也沒學會,倒是折得一手好紙鳶,砍了一手好竹子。
連老太太都搖了搖頭,覺得不能讓她再這麽折騰下去了,不僅傷身子,還沒有時間和雲飛獨處,想要抱個曾孫就更不知道什麽時候去了。
“少爺和少夫人如今還分房睡嗎?”老太太問。
蒹葭低着頭︰“回老太太,少爺和少夫人至今還未同房。”
“還未同房?”
這可愁壞了老太太。
“少爺一心修行,不通男女之事,身邊的人應當盡心才是。”
葉紅便安慰道︰“夫人怕是多慮了,依我看,少夫人激靈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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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此話怎講?”老太太顯然沒有絲毫頭緒。
葉紅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幾聲,老太太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随即眉眼舒展︰“雲飛當真吃她這套?”
“老太太只管看着就是,我看他二人合拍得很!”葉紅笑道。
鐘小晚把斧子放在腳邊,用下人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汗,又坐在石頭上喝了口涼茶。
“你們說,砍竹子最重要的是什麽?”
“自然是快準狠。”一個婢女道。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集中注意力,每次都能砍在一個點上......”
鐘小晚砍竹子略有心得,便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此時烏雲慢慢在天空上方堆積,越壓越低,丫鬟們急忙催促下山,才發現出門沒有帶傘。
忽而電閃雷鳴,狂風呼嘯,豆大的雨點密集的落了下來。
鐘小晚抱着頭在竹林間奔跑,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衣服立馬就濕了大半。
“雨勢太大了我們找個地方躲躲吧!”
鐘小晚對身後的丫鬟道,卻不見回應,她轉過頭,竟然空無一人。
“人呢?”
眼下顧不了許多,見正前方有個亭子,想也沒想便鑽了進去。
剛鑽進去她就覺得不對勁,亭子外面分明還是暴雨狂風,亭子裏面竟然一點風也沒有。
等她再想出去,卻是難了,亭子被下了結界,只要碰到邊緣就像觸電了一般。
“怎麽樣,我這個結界厲害吧!”
冷不丁蘇秀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鐘小晚只覺後背發冷,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
她轉過身,見蘇秀一襲紫衣站在她身後,皮膚看上去要比往日好很多,嘴角牽扯出陰暗難以捉摸的笑容。
鐘小晚心裏直發毛。
她該不會要對自己動手了吧?
“蘇秀姑娘也來躲雨嗎?”鐘小晚小心翼翼試探。
“我好好的納蘭府不待,來這裏躲雨做什麽。”
“那你...”
“哼!”蘇秀一臉鄙夷︰“每天這麽不辭辛苦的砍竹子,裝給誰看呢?也只有師兄吃你這套,我可不吃!”
她紫色衣袖一揮,鐘小晚便被一股強大的靈力掀翻在地上。
“你...你想幹嘛?”
鐘小晚手貼着地面朝後移了幾步,要真動起手來,她只有挨打的份。
此時的蘇秀宛如一匹脫掉羊皮的狼,而鐘小晚就像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兔,一個勁往後退。
蘇秀低下頭,眼神中兇光閃露無疑了︰“納蘭家的人簡直愚蠢,竟然拿你當寶,我今日就讓你這個寶去見閻王!”
她細細端詳鐘小晚花容月貌的臉︰“你生得這副容貌确實禍害......不如,我幫你添上幾筆?”
蘇秀慢悠悠從袖中掏出一把銀色匕首,寒光印在她的臉上,連同臉也變得猙獰起來。
鐘小晚大喊救命,大大的眼楮裏滿是恐懼,奈何亭外風聲雨聲,她的聲音就這樣被淹沒在風雨中。
“我這一刀劃下去豈不可惜了,不如我剝了你的皮,做成□□好了。”
蘇秀将鐘小晚的頭側過去按到一邊,刀柄劃過她的下颌角︰“從這裏拉一條口子,就完全看不出來了!”她說完笑得花枝亂顫。
鐘小晚吓出了一身的汗,忙道︰“我們有事好商量!”
“我和你沒什麽好商量的,有我沒你!”
蘇秀舉起刀柄,寒光映射下,蘇秀的臉變得猙獰。
鐘小晚只感覺自己耳朵上一燙,一道藍光閃現,蘇秀被一股力量彈開,撞倒結界上。
“什麽東西?”蘇秀眼中閃過驚愕。
鐘小晚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左側耳垂,小劫似乎在她耳垂上蠕動了兩下。
想不到小劫在關鍵時候還能救命,看來這次真的要感謝納蘭雲飛了!
蘇秀從地上爬起來,明顯比先前多了幾分顧及。
鐘小晚靈光一閃,胡編亂造道︰“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不然被你師兄逮到了就不好了。”
蘇秀半信半疑,就差一點就成功了,她不甘心!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納蘭雲飛的聲音突然從頭頂響起,鐘小晚心中驚訝,他還真來了,看來他的确能感應小劫的位置。
往聲音處望去,只見他禦劍而來,青絲飛舞,身上未沾一滴雨,衣袖一揮,蘇秀的結界便被他破了。
鐘小晚望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風景,還是一處美不勝收,令人心馳神往的風景。
她想起騎白馬營救公主的王子,想起電視劇裏的英俊男主,想起了話本中那個英雄救美的男主......
他垂眸看着淋得像落湯雞的鐘小晚︰“怎麽搞得這樣狼狽?”
鐘小晚起身躲在他身後,離蘇秀遠遠的,生怕她身上的靈力震蕩到自己身上來。
他見鐘小晚渾身濕透,頭發結成一條條往下滴水,便随手掏出手帕遞給她︰“擦擦。”
鐘小晚接過手帕,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身子有些哆嗦。
她吸了吸鼻子︰“夫君,她欺負我!”
這一聲夫君,叫得綿軟無力,聽得納蘭雲飛有些心神蕩漾。
她這樣時而讨厭時而乖巧的樣子,他着實琢磨不透。
納蘭雲飛打量了一番蘇秀,緩緩吐出幾個字︰“你還想怎樣?”
“師兄什麽意思?護着媳婦,不認師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歪門邪道,我勸你收斂!”
他有意警告蘇秀,蘇秀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夥夫已經都招認了,原想看在同門的份上放你一馬,可最近你是愈發猖狂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蘇秀自知事情已被捅破,心裏憤懑︰“我既沒謀財,也沒害命,我在這張臉上下的功夫,都是為了你!”
他臉色愈發的難看了︰“用嬰孩的心髒做藥引,這種邪術害人心智,你別再做了!”
他衣袖一揮,将她的駐顏術收回。
被收回駐顏術的蘇秀瞬間沒了好看的面容,一朵深紫色的蓮花在她左臉盛開,花瓣的輪廓中,散發着陰寒的氣息。
“還我駐顏術!”蘇秀捂着左邊半張臉︰“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讓你多看我兩眼!”
“我說過,不要試圖揣測我的想法,再有下次,就別怪我無情了!”
見蘇秀捂着臉不再說話,他也不打算繼續讓她難堪,于是畫出避雨結界,抓着鐘小晚的肩膀,禦劍離開竹林。
用嬰兒的心髒練駐顏術?
還有這種操作?
鐘小晚起來一身雞皮疙瘩。
他忽然道︰“蘇秀心思深沉,另外幾個婢女怕是中了她的迷陣,一時半刻回不來了。”
什麽叫心思深沉?明明是蛇蠍心腸好嗎?
怪只怪自己不會法術,只能被她捉弄。
不過蘇秀看起來不太聰明,法術卻着實厲害。
鐘小晚抓着他的袖子,望了望腳下,雨滴穿過霧一樣的竹林,沙沙作響。
“要是能學會禦紙術就好了!”她也能這樣在空中飛了。
他從胸口掏出一只小巧的白色紙鶴︰“上面注入了我的術法,這次沒有騙你,只要你對着它念咒語,它就會變大,馱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鐘小晚接過來,放在手心,小巧的紙鶴,看起來有幾分可愛,她想了想又還回去︰“我已經不信你了!”
“向你賠罪也不行?”
“好哇,終于承認在戲耍我了!”
“誰叫你平日裏這麽猖狂,我作為師父,打壓徒兒有什麽不對?”
“那也不是你這麽打壓的!”
“哦?”他忽然笑了笑︰“那徒兒覺得為師該怎麽打壓你?”
鐘小晚立即蹬鼻子上眼了︰“以後你不許打壓我!”
“你就這麽跟為師說話嗎?”他忽然俯沖而下,速度快得驚人。
“你慢點啊,我要掉下去了!”她驚呼。
他仿佛沒有聽見。
“我要是摔死了,你就沒有徒兒了!”
“我沒有這麽不聽話的徒兒!”
她着實不聽話,想學就學,想不學就不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根本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究竟要怎樣做,她才會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