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姻緣門(4)
☆、姻緣門(4)
“你先出去!”鐘小晚一邊說一邊推着納蘭雲飛出去。
“這是我的書房!”他有些無奈道。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她強詞奪理。
“好好好,我出去,一會記得用早膳!”他提醒道。
納蘭雲飛被鐘小晚“請”出了屋子,待門關上,鐘小晚背抵在門縫上,拍了拍胸脯︰“終于走了!”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魔怔了?怎麽心跳得這麽快?”
一定是因為昨晚沒有睡好,必須先睡個回籠覺!
她走向床榻,鑽進被窩,被窩裏還有餘溫,她的心不由得顫動了一下,那股青草的香氣萦繞在鼻尖,是納蘭雲飛身上特有的味道,她嗅了嗅,身體逐漸放松下來。
真喜歡這個床,以後她要霸占這裏,就這樣決定了!
大概昨夜真的沒有睡好,她沾了床就睡去,有侍女請她用早膳,卻見她睡得很沉,不忍打擾。
“讓她睡吧。”納蘭雲飛為她掖了掖被角。
鐘小晚坐在案前想了一夜。
納蘭雲飛說過,這裏的人和事都是真實存在的,是神域界的一個平行時空。
萬一納蘭雲飛想讓她生孩子,難不成她還真要生個孩子?!
鐘小晚最終還是決定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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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模假式逛着納蘭家的院子,尋找可以逃跑的地方,奈何高牆防守森嚴,根本無計可施。
連個狗洞也沒有。
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夥房每日采買的馬車。
要是藏在馬車裏,溜出去也好!
鐘小晚假意為納蘭雲飛熬滋補的湯藥,借機檢查馬車,發現馬車裏堆滿了廢棄的蔬菜,一點空隙也沒有,唯獨馬車底盤能勉強藏人。
這些菜葉已經爛了,再不運出去定會發臭。
她叫來一個夥計問了情況,原來每日辰時都會送來新鮮蔬菜,晚飯後才會帶着爛菜葉出府。
鐘小晚也沒有什麽行李可收拾的,順手拿了幾樣首飾。
她掂了掂珠子,夠沉!
不管了,時辰不早了,還是趕緊溜吧!
鐘小晚支開下人,佯裝淡定的溜到了夥房,夥房裏幾個夥夫正在切菜,鐘小晚進去晃了兩圈,假模假式的看了一眼自己熬的湯藥。
乘人不備将柴火抽了出來。
柴火落到了幹草上,瞬間就燒了起來。
一旁的夥夫一看,急忙大喊走水了。
鐘小晚趁亂鑽進了馬車底盤。
火勢不大,很快便被撲滅了,沒有人注意到少夫人去了哪裏。
鐘小晚在馬車底躺着,嘀咕着怎麽還沒有人來牽走馬車,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啊。
就在這時,一個夥計上了馬車。
馬車便動了起來。
鐘小晚盯着地面,見馬車路過一個個來往的人,卻停在了一個紫衣姑娘跟前,這雙腳看着眼熟。
如果鐘小晚沒有記錯,這雙繡着紫蓮的鞋子應當是蘇秀姑娘的。
蘇秀停了片刻,不知對車夫小聲說了些什麽,馬車又開始動起來了。
鐘小晚長舒了一口氣。
馬車的輪子通過了一道朱紅的院牆,鐘小晚知道自己應當是跨出了納蘭家的門了。
剛想借機從馬車上下來,誰知道馬車忽然加速,只聽見車夫拼命的抽動鞭子,爛菜葉子颠了一地。
鐘小晚被震得頭昏眼花,好幾次差點從底盤上摔下來。
這要是摔下去,該傷得不輕。
馬車跑了一會兒,車夫忽然停了下來,拿了個鐵鍬開始在地上挖坑。
鐘小晚被飛起的泥沙迷了眼,心裏直叫苦,正打算溜走,一個包袱突然被丢進了坑裏。
一只嬰兒的腿漏了出來!
這只腿只有拇指粗細,皮膚都是青紫色的,像是早産的死嬰。
狂風一卷,包袱被吹開,只見嬰兒渾身是血,心髒的位置有一個深深的窟窿,竟被人挖去了心髒。
與此同時,鐘小晚瞥見不遠處地面上大大小小的人骨......
“孩子,你可不能怨我,千萬別來找我,我只是替人把你給埋了,亂葬崗同伴多,你也好有個伴兒!”
那車夫繼續道︰“反正你也活不了的,蘇秀姑娘也算是物盡其用,給了你娘一大筆錢,你也別找她,要怪就怪自己命短。”
車夫磕了幾個頭便上了馬車。
原來這裏是亂葬崗!
難怪和麽多人骨。
鐘小晚剛想下馬車,卻被一道黑煙迷了眼,不知怎麽的竟然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是老太太,一旁站着納蘭雲飛,他身後正是一臉純潔人畜無害的蘇秀。
鐘小晚正納悶,卻聽老太太道︰“下次不必親自下廚,交給丫鬟們去做就好。”
老太太握着鐘小晚的手,一臉慈愛︰“快些給我添個小曾孫。”
納蘭雲飛示意讓人端來湯藥,蘇秀拖着朱紅的托盤走上前來。
納蘭雲飛接過湯碗,吹涼了送到鐘小晚嘴邊。
鐘小晚只知道這湯藥是蘇秀端上來的,于是側過臉,并不給納蘭雲飛面子。
他只好放下碗,命人去拿蜜餞。
“良藥苦口,喝完藥再含一顆蜜餞?”
鐘小晚着實被納蘭雲飛體貼的舉動吓到了,她端起藥碗喝了個精光。
納蘭雲飛滿意的朝她嘴裏送了顆蜜餞,手撫上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又放下︰“燒已經退了,應當無礙了。”
老太太滿意的笑了笑,便對納蘭雲飛道︰“既然小晚已經醒了,那我便回去了。”
老太太走後,蘇秀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少夫人印堂發黑,身上進了邪祟,大概是偷偷出了府!”
蘇秀言語中帶着質問,鐘小晚只覺得心裏發虛。
納蘭雲飛卻不理會她,她要逃跑,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以後少夫人的事你少操心。”
“師兄!你也不管管她!”蘇秀氣得直跺腳。
“當我的話是耳旁風?”他語氣微重。
蘇秀憋了又憋,終于還是不甘心的退下。
待蘇秀退下後納蘭雲飛緩緩起身。
“說吧,今日溜去了哪裏?”
鐘小晚就知道他是裝給別人看的,人剛走他就露出本來面目了。
納蘭雲飛面無表情,鐘小晚完全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
鐘小晚只記得,自己打算從亂葬崗下車,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自己是怎麽回來的,更不清楚。
此刻納蘭雲飛興師問罪,她也不敢瞞着他。
“我去了亂葬崗。”
見鐘小晚還算耿直,納蘭雲飛語氣倒是緩和了些︰“收拾了行李,想逃出去?”
鐘小晚只覺得納蘭雲飛就是個偵探,破案能力一流。
她只好點了點頭。
“不過,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這才是她疑惑的。
納蘭雲飛順了順氣息︰“你身上有我的定位,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了你,你已經沒有命躺在這裏了。”
“什麽定位?”想不到他竟然這麽卑鄙。
他指了指她左耳上那條黃白相間的小蛇︰“就是它。”
鐘小晚摸了摸自己左耳上冰冰涼涼的小蛇,想要取下來,卻發現根本取不下來。
“快把這玩意弄下來!”
“我要是弄下來了,它可就灰飛煙滅了!”他不緊不慢道。
“什麽意思?”她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我用我的一縷神魂護住了小劫的心脈,他雖然不能在說話了,卻靠吸食你的精力存活,你要是取下來,它會當場斃命。”
“原來是這樣...”她摸了摸小劫的冰冰涼涼的身子︰“原來你還記得...”
當初她以為小劫會活不成,求他留小劫一命,想不到他嘴上說不答應,還是做了。
“謝謝你!”她陳懇道。
納蘭雲飛等這句話很久了,正想借此事跟她和好,卻聽見她說︰
“對了,我們和離吧!”
納蘭雲飛明顯有些驚訝︰“你說什麽?”
難道不是感慨涕零,以身相許嗎?
她擡起頭看着他︰“起先是我懵懂無知,現在我已經找回記憶了,結婚這種事還是有些荒唐的。”
“這可是姻緣門,不了結姻緣,我們誰也出不去。”他仍舊在與她分析。
“我知道,既然是了解姻緣,也沒說是善緣還是孽緣,萬一是孽緣呢?”
她這話說得,納蘭雲飛竟然無力反駁。
他忽然有種女兒大了就不認爹的感覺。
“這件事容我先想想,明日再議。”他起身欲走。
“行,明天再給我答複吧!”
他走了兩步,忽然停在原地,背對着她︰“就這麽不願意嗎?”
“什麽願不願意,這是交易,我有權利拒絕嗎?”
她總有自己的說辭,講起道理來頭頭是道。
“其實你不必太在意,這只是個游戲而已。”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一絲溫度也沒有。
鐘小晚愣了愣,原來他也會有這麽正經的時候。
“你都說了是個游戲,要怎麽玩,不是玩家說的算嗎?”
“我先回房了!”他忽然加快腳步離開。
待他走後,鐘小晚的臉漸漸垮了下來,是該這樣做沒錯,可是為什麽,自己無法開心起來呢?
她可是21世紀的不婚主義者,這麽莫名其妙的結了婚,實在是難以接受啊!
自她想起一切後,身體裏就存在了兩個矛盾的人格,一個是前世生活在輪回界的女醫生顧小晚,另一個是三百歲仍舊懵懂無知的龍公主鐘小晚,而此刻,前世強大的意志力占了主導地位。
鐘小晚先前被邪祟上了身,此刻身體仍舊覺得疲乏,躺在書房的床上,她又聞到若有若無的青草香。
無論是前世的自己,還是龍公主,都好喜歡這個味道,聞着真讓人安心......
她抱着被子,很快又進入夢鄉。
而屋外的納蘭雲飛卻并未離去,他靠在她屋前的樹杈上,望着窗戶的位置,飲完一壺酒,又從袖中乾坤裏拿出一壇酒來。
他對着鐘小晚的窗子敬了一杯酒︰“在下佩服!”
莫名其妙的女人,撩完就跑,完全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