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她的“先知”網友》/奎奎因因
佘悅希默然。
提前知曉卻無法阻止事情發生的愧疚感讓她并不好受。
夜裏十二點多, L市酒店單人客房。
佘悅希躺在床上, 身體明明很疲憊, 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獨處的安靜放大了萦繞在心裏的愧疚、後怕。
她再次翻了個身，拿起枕邊的手機。
打開流量，微信新消息提示音立即響起。
白馬非馬：“到酒店了麽？”23：24
白馬非馬：“晚安”23：48
“曲飛”佘悅希将鍵入的這個名字删除。
“曲飛”又鍵入。
“在的車出事了”佘悅希緊抿着唇。
白馬非馬：“怎麽？”
佘悅希回：“他沒和我們一起等”
“都怪我沒能勸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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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開手機, 發顫的手指插.進頭發往後梳。
一陣提示樂音打破室內的安靜，
是白馬非馬發來語音聊天請求。
佘悅希幾乎是立刻塞了耳機，點下接聽。
“別想太多。”他的聲音穿過夜色和漫長的距離, 抵達她的耳邊，輕柔拂動她的耳膜，“你已經勸過大家了。”
“我沒想到……沒想到他們會出事。”
白馬非馬在那頭靜了一瞬。
“我預測到的場景裏沒有出現曲飛。”
“我真的沒想到……”佘悅希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無人傾吐的愧疚和後悔, 此刻找到了傾聽者, 近乎自語地低喃發洩出來，“我應該想到的……他那個點走會遇到意外……為什麽我不攔住他呢？”
“……我只說‘再坐一會兒’，要是我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就……”佘悅希自責地閉上眼。
白馬非馬安靜地傾聽，直到佘悅希沉默下來。
“這不能怪你。”他說，“你要明白, 這本來就是一次意外，你也只是僥幸避過。并且你還讓其餘的三人免遭一難。”
“曲飛他們出事，是你也不願意看到的。時間緊迫和你心理的緊張影響了你的判斷、思考, ”此刻他的話語如泠泠清泉，“你并非沒有阻攔大家，只是曲飛有些一意孤行。”
“……”
“別想太多。”
佘悅希攥着耳機線的手漸漸松開, 慢慢回溫。
“聽些舒緩的歌，早點睡吧。”白馬非馬說。
佘悅希低低的“嗯”了聲。
“或許，你想聽故事麽？”
“嗯？嗯……3、2、1，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
“破舊的客車把周陽丢在山中小路旁，絕塵而去。周陽環顧四周，除了青草、野花、樹木，只有山嶺，沒有人跡。時間是中午一點，這裏的陽光被茂盛的樹枝遮擋，只在風吹過的時候，灑下星點光斑……”
“周陽走到小路口，沒再看到路标。周圍很靜，樹木不時地沙沙作響。
他想到包裏的地圖。那是阿芙家長連同邀請信一同寄來的。手繪的有些簡單的地圖。上面還有一句話：周老師，務必早點出發，在太陽落山之前來到。周陽看看地圖，又看看眼前，地圖上說往前走，可是前面沒有路，而是一片齊腰的荒草……”
……
“睡着了麽？”
“……那……晚安。”
低柔的聲音輕撫過已眠人的耳蝸。
……
佘悅希被枕邊手機振醒時，意識仍處于混沌。
半睜着眼伸手關掉鬧鐘，界面轉到昨晚未關的對話窗口。
看到通話時長，漸漸醒過神來，佘悅希有些怔愣，竟這麽長……
手機彈出電量不足提醒。
佘悅希給對方發去一條消息，将手機連接充電器，換衣服洗漱。
刷牙的時候，頭部還有些發沉的佘悅希再次想到那個問題，他是怎麽知道她的身份？他一開始就知道，還是借助那個什麽系統知道的？
嘩啦——
佘悅希吐出漱口水，對着鏡子中的人輕哂。
他連預測未來都能做到，知道她是誰很難嗎？
嗯……真的感謝他。
提醒她，還開解她。
雖然那個故事，還沒聽到結尾，她就睡過去了。
***
一位嘉賓的缺席并沒有使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財力的節目中斷。
《一起暢游吧》節目組連夜開會讨論，做出新的活動策劃。
吃完早飯，佘悅希、厲成彬、袁莉和區峥四位嘉賓被節目組策劃人召集到一起開會。會上指出節目的一些調整。
最後稍微提了兩句曲飛的情況。
比昨夜工作人員陳鳳說的情況要好一些，曲飛沒有什麽體內傷，休養兩個月左右能完全康複。嚴重一點的小鄭，四個月以內能痊愈。
佘悅希聽完，心中一塊石頭終于落地。
除去開頭的波折以及僅剩四位嘉賓這個轉變，第二期旅程算是如期順利錄制完畢。
厲成彬要赴G市參加活動，和佘悅希同航班。
飛機進入平流層，窗外的雲團潔白寧靜。
厲成彬的視線從窗外拉回來，落在窗邊閉着眼睛的柔美側臉上。
在參加這檔節目前，他對“佘悅希”這個人僅僅只有名字比較特別的這一淺層印象，沒有見過人。參加節目後，說實話，初看到她時，有些驚豔。
接着是疑惑，容貌這麽出衆的人怎麽出道好幾年還沒有水花？
厲成彬好奇，查了些關于她的資料履歷。
差不多明白了：不會鑽營、不肯放低身段，運氣又不好。
否則，早該跻身當紅小花行列了吧。
發覺她長長的眼睫輕顫，有睜眼的跡象，厲成彬自然地把視線再度投向窗外。
眼角餘光注意到她睜開眼拉了下蓋毯。
“要喝果汁嗎？”厲成彬适時地問。
佘悅希搖頭。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每次坐飛機，”厲成彬輕笑着，“都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嗯。”
安靜，生分的安靜。
厲成彬慢慢斂了笑，他不信節目組沒和她交代那件事。
然而兩期節目下來，她好像對他，或者說對所有嘉賓，态度都是淡淡的疏離。
……
暫別了同航班的厲成彬，佘悅希坐上吳銳開來的車。
莫子琳也一起來接她。
莫子琳跟着佘悅希坐在後座。
“悅希，你悄悄告訴我，”車子一開動，莫子琳就壓着聲音湊近佘悅希，“你是不是遇到會算的高人了？”
莫子琳的人脈較廣，《一起暢游吧》節目組中也有幾個朋友，其中，陳鳳是認識蠻久交情蠻深的一位朋友。前幾天陳鳳和她說了車禍這件事，還順便提了一嘴：多虧佘老師痛經要推遲出發，不然他們幾人說不準也會出意外。
挂了電話，反應過來的莫子琳皺眉，不對啊，悅希的生理期不是那時候啊，怎麽會痛經……
難不成……
莫子琳是個比較信傳統風水信算卦命理運道的人，她當時就琢磨，悅希不會是結交了什麽高人，得其指點，算到了這一劫吧？
再結合近段時間，曾被人暗地裏議論過“運氣不好”的悅希，似乎開始漸漸轉運……莫子琳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合理。
佘悅希被莫子琳突然的問題弄得心頭一跳，佯裝鎮定道：“莫姐的意思是？”
“就車禍那事兒，你為什麽要大家推遲出發，是不是遇到高人指點了？”莫子琳問，“你的生理期不是月初嗎？”
佘悅希蹙眉，“不是，哪來的高人。”不能暴露白馬非馬那件事，最好就連白馬非馬這個人都不要提。
“生理期是月初。”
“那陳鳳又說你……”
“我當時是身體不舒服，但不是經痛，可能他們弄錯了吧。”
“這樣……”莫子琳半信半疑，見佘悅希合了眼，面有倦色，沒再往下問。
十來天前試鏡的古裝劇女一角色沒有通過，佘悅希頗感遺憾，又有些意料之中。
但是——
“那個試鏡的選角導演老楊，你有印象嗎？他好像還挺欣賞你的演技。”莫子琳說，“他告訴我，冼葉旺導演準備拍的古裝劇《隐龍行歌》還缺一個女二，覺得你可以去試試，就把你推薦給冼導了。”
“冼導啊！他的上一部電視劇是幾年前了？三年？四年？”
“冼導上一部電視劇是2013年的《彩雲逢》。”佘悅希對冼葉旺導演早有耳聞。
“對對，成績很好，除了主演和老人，當時參演的新人也都爆紅。那個溫晴不也是憑着在那部劇裏演了個沒什麽戲份的女配，驟然火起來的嗎？”莫子琳感慨，“這幾年冼導轉戰電影，電視劇領域也沒能出現能和他比肩的導演……嗐，總之，這是個好機會。”
準備試鏡的時間充足。
曲飛出事給《一起暢游吧》造成一定影響，第三期節目要做出調整。第二期和第三期錄影間的嘉賓休息時長從一周拉長到兩周。
所以這段時間，佘悅希除了偶爾和袁莉或白馬非馬玩會兒狼人殺，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揣摩拿到手的《隐龍行歌》的劇本。
試鏡那天，天朗氣清。
莫子琳也去了，由她指路，車在G市的一家星級酒店門口停下。
佘悅希第一個下車，接着是莫子琳。吳銳去泊車。
莫子琳同佘悅希走進酒店，撥了個電話。沒一會兒，旁邊閃出一個年輕的姑娘，齊肩發，寬松T恤，脖子上挂着張什麽證。
姑娘見到莫子琳先是微笑問好，然後轉向佘悅希：“是佘老師吧？”
佘悅希點頭，“你好。”
“您好，您們跟我來吧。”
乘電梯，抵達8樓，左拐。姑娘領着佘悅希她們來到一扇門前。
“就是這兒。”姑娘示意，“導演他們已經在裏面了。”
莫子琳看了下周圍，壓低聲音問：“今天來試戲的人多嗎？”
佘悅希也有些奇怪，一路上沒看到別人，這裏怎麽也沒看見有其他人在等候，難不成是她們來早了？
那姑娘露出有些公式化的笑容：“不多，其他試鏡者在裏面，您們進去就知道了。”
“我也能進去？”莫子琳問。
姑娘笑着點頭，轉身走開。
“現在進去還是先緩一緩？”莫子琳看向佘悅希。
佘悅希今天穿了條淺藍色連衣裙，搭配裸色中跟鞋，一張挑不出瑕疵的美人臉妝容淺淡，看着清新又精致。
只是……莫子琳忽然有些擔心，覺得她的着裝不夠古典，怕影響第一印象分。但到了這個關頭，提了也來不及了。
佘悅希不知道莫子琳的擔心，“進去吧。”
“別緊張。”莫子琳說完，又笑道，“我的話多餘了。你好像不緊張，反倒是我有點緊張。”
佘悅希只笑笑。
她不緊張嗎？當然會緊張。在她看來，這個是比上次女一角色還要好的機會。
但是緊張就能拿下這個角色嗎？
莫子琳推開厚重的木門。
室內很亮，空間很大。入目就是寬闊的中間空場地，地上架着一臺攝像機，旁邊一盞打光燈。莫子琳暗道，冼導果然如傳聞中的嚴謹，要把試鏡演員的表現收錄。
會議長桌被移到旁邊。冼葉旺坐在長桌的偏中間位置，他左邊的人有點眼熟，是副導演，他右邊的人位置處于正中，莫子琳猜測是制片人。其餘在座的兩個人，莫子琳不認識。
後邊的莫子琳在打量長桌上的評委們，佘悅希的目光則是被長桌旁的試鏡等待區吸引。
準确來說，被等待區裏那張熟面孔奪去了注意力。
打量和對視不過是走幾步花掉的時間。
佘悅希微斂眼睑，走到長桌前幾米，恭敬打招呼：“冼導好，各位評委好，我是來試鏡的佘悅希。”
冼導旁邊的男人客氣地笑了下，“小佘先去那邊坐着吧。”
佘悅希退到旁邊的等待區。
“好久不見，佘悅希。”坐着的女人笑吟吟，“沒想到你也來試鏡。”
佘悅希淡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溫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扔了1個地.雷的唧唧唧唧、灌溉營養液+3的關伯蘭在笑、灌溉營養液+2的LRY、灌溉營養液+1的wioling。
明天的更新推遲到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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