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悅希，你是不是網戀了？”
佘悅希唇邊的弧度一滞，立即擡頭，“怎麽會？”
“我發現你近段時間老在玩手機。”莫子琳有些憂心。
“是在玩游戲或和朋友聊天。”
莫子琳扭回身，面向前方，“是嗎？”
心說：分明很像網戀中的女生。時不時還對着手機屏幕笑，以前一年到頭都沒有最近一個月笑得多。
“在車上看手機頭不暈嗎？”莫子琳叮囑她，“少玩點手機，多琢磨工作。”
“嗯。”佘悅希便收了手機。
隔了沒幾分鐘，莫子琳果然又問朔吉點贊她微博那事。
六月十五日，在網上大力度宣傳帶來的熱度中，《一起暢游吧》首期節目開拍。
五位嘉賓從不同地方聚集到首站地點：X市。
佘悅希算是到得比較早。指定酒店大堂裏只有幾架攝像機，以及攝像機拍攝範圍外的工作人員。
莫子琳和吳銳把佘悅希送到門口。
她調整了下表情，自己拖着行李箱踏進拍攝範圍。
這檔真人秀打出的宣傳除了祖國的美景、當紅的小生小花，另外一個就是不給嘉賓劇本。
這幾年，真人秀在國內興起，網上平臺、線下電視的真人秀節目的數量占比都不小。然而事實上符合“真”這一字的真人秀幾乎沒有。業內普遍都默認，真人秀是有劇本的，所有參與嘉賓手上都會拿到節目組提前撰寫好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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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設定了節目大綱、每位嘉賓擔當的人設。節目組團隊比較謹小慎微的，所制定的劇本甚至包括嘉賓在什麽環節該說什麽話、在哪個情景應做什麽動作，一天的指定內容占去十幾張A4紙，簡直比電視劇劇本還詳盡。
在這種圈內熟知的半隐晦式的常态下，《一起暢游吧》明白坦蕩地告訴大衆，他們所要呈現的是真的真人秀。這是大膽的突破。帶來熱度的同時，也帶來大衆的審視。
摒棄劇本的創新，其實沒有得到藝人嘉賓的歌頌。沒有劇本，意味着他們在鏡頭下的言行可能沒有亮點，甚至還會暴露出自身的缺點：比如膽小、反應不快、缺乏文化知識、口頭表達能力不行等。《一起暢游吧》的幾位嘉賓得知真的沒有預設臺本後，一度私下建議節目組改變決策。
但提出建議的幾位嘉賓不包括佘悅希。
沒有劇本的佘悅希在酒店大堂裏略站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其他嘉賓。
她想了想，拖着行李箱走向酒店前臺問詢。
攝像機位後面的兩位導演沒有打斷，佘悅希便拿了房卡，先去房間放東西。
一個小時左右後，有扛着攝像機的工作人員來敲門，叫她下樓會合。
佘悅希的行李收拾了大半，工作人員讓她不必着急，先收好再下去。
佘悅希便麻利地将剩下的一些東西拾掇好。
攝像師不放過任何素材，自己找了恰當的角度拍攝。
待佘悅希下到一樓大廳，那裏已經站了三個人。
沒有一個熟人。
佘悅希走過去，禮貌地笑道：“大家好，我是佘悅希。”
兩個男嘉賓也回以笑容，并做自我介紹。
還有一個嘉賓，佘悅希看向最旁邊的女生，微微笑着等着她的回應。
“我是袁莉。”袁莉擡眼掃了她一眼，快速地說完，便斜開眼。
佘悅希面色無異地走到最近的厲成彬身旁。
很快，最後一位嘉賓也推着行李箱風風火火地抵達。
“你怎麽這麽晚啊？”對佘悅希冷淡不屑的袁莉換了副面孔似的，大聲朝來人道。
“飛機晚點了呗。”來人大步走到佘悅希他們面前，“哈喽，我是曲飛。”視線掃過幾人時，在佘悅希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又是一陣客氣的相互問候。
“這些行李，我是先弄上去還是？”曲飛問大夥。
袁莉搶道：“哪有時間給你弄上去，你先放前臺那裏吧。”
“那行。”
曲飛很快放了行李回來。
攝像機前，橫着排開的五位嘉賓等待節目組的下一步安排，時不時地聊幾句。看上去熱絡，實則都有些拘謹。
姍姍來遲的內容導演陳國華一走近拍攝區，便朗聲笑開：“準備好了嗎？”
“五個年輕人，你們即将開始一段有趣的旅程。”
竟是沒有什麽節目介紹和場面話。
衆人異口同聲地答了“準備好了”，“暢游”便自此開始。
果然如陳導的形容詞：有趣。
未知的任務、奇葩的關卡、微妙的摩擦——是的，摩擦，佘悅希的摩擦大部分來自袁莉。
從一見面，這個圓眼平劉海的女生就對她表現出排斥。
佘悅希心裏有些啞然，她怎麽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對不起這姑娘的事情。
佘悅希不會主動上前去問，只盡量避開和袁莉的接觸。
沒多大用。
節目一共就五個嘉賓，佘悅希和袁莉是唯二的女嘉賓，接觸避無可避。
第一天下午，節目組派發的任務是做牛軋糖和打掃店鋪。
任務地點是銀沙嶼上的一家占地面積頗大的手信店。
三個男生一合計，決定擔起打掃整理的任務，把做牛軋糖這個任務交給倆女生。
海島上午後的陽光燦爛明媚，佘悅希的心情也還算好。
如果忽略身邊吊着張臉的袁莉的話。
佘悅希讀了做法說明，感覺牛軋糖的做法不算複雜，心裏記下流程便開始動手。
玻璃碗裏盛着棉花糖，佘悅希将它們切成兩指寬的小塊備用。桌上有花生和蔓越莓，節目組沒要求做哪種口味的牛軋糖，佘悅希就幹脆做兩種。
花生只做了去殼處理。要用于制作牛軋糖還需要弄熟。佘悅希把花生米放入烤箱，設定時間和火力。
做得有條不紊。
攝像機後的導演贊許地點點頭。
“喂，我要做什麽？”
佘悅希看向說話的人，不解地挑眉，“你是在問我？”
“不然呢？”袁莉嘴角撇向一邊。
佘悅希恍若沒看見她的表情，語氣是慣常的溫和：“待會和我一起給花生米去皮。”
“哦。”
叮——烤箱工作完成。佘悅希戴上手套，把花生米取出來，便開始給花生米去衣。
弄了一分多鐘，幾米開外的袁莉才不情不願地挪過來。
“戴手套吧。”佘悅希沒擡頭輕聲提醒她。
袁莉輕哼一聲。
多一個人動手并沒有提高效率，反倒要讓佘悅希費時間去處理狀況。比如說，給花生去個皮，把一小半花生米灑桌上了；拿個碟子，把旁邊的碗摔了……
眼見袁莉又要去拿刀，佘悅希低聲阻攔：“我來吧。”不是怕她傷到自己，主要是怕她傷及無辜。
袁莉“哼”了聲，把刀撂在案臺上。
背對着鏡頭的佘悅希眯了眯眼，目光一瞬有些涼。
拍碎花生米放置一旁，開小火，将黃油放入不粘鍋中，待融化後，放入棉花糖，慢速翻攪。
“喂，給我攪一下。”袁莉不客氣地喊。
佘悅希無可無不可地松開小鏟，往旁邊讓兩步。
沒幾秒，“啊！”袁莉扔開鏟子，“好燙！”
這樣都能燙到手背，也算是高難度動作了。佘悅希有點佩服這姑娘。
心裏這樣想着，面上卻不顯。佘悅希語氣關切地叫她到水池邊，給她擰開水龍頭，“來用水沖沖，我去找找有沒有治燙傷的東西。”
其實被燙到的面積不大，就手背上小拇指大的兩點。這姑娘約摸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細皮嫩肉，被燙到的地方有些紅。佘悅希擰開燙傷膏，“塗一下吧。”
“沒看到我被燙到了嗎？怎麽塗？”袁莉翻了個白眼。
仿佛另外一只沒被燙的手是廢的。
佘悅希擠了一點膏藥在指尖，給她抹在手背上。
落在旁人眼裏，便是細心又好脾氣。
“我不弄了，你自己弄！”上了藥的袁莉袖手站到一邊。
“好，你去休息。”
佘悅希慢條斯理地往下做。思緒卻有些飄，這個袁莉在節目錄制中也這麽“真性情”，是太過有底氣無畏無懼，還是真那麽讨厭她？
佘悅希沒想到，晚飯後各自回房休息期間會有人來敲她的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