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19章
連緋的房間被安排在易北對面，用完餐後幾人各自回房間休息。
晚間，易北房門再次被打開，他看着林溪沒說話，林溪帶上門柔聲問：“你和她說了嗎？”
林溪其實更想問這個連緋真的是百家小姑娘帶來的嗎？但是她不能，這樣問了更顯氣弱，甚至可能會給對方提供思路，私心裏她更願意相信只是巧合。不過連緋的存在确實讓她不敢在這方面下手，她得另尋辦法了。
只要易南還在她手裏，她就不會輸。
易北面對她時态度還是以往，不過看得出有在強壓情緒，片刻後他有些不耐地回道：“說了。”
林溪一喜，但是很快又收了情緒。
易北果然道：“她不同意。”
是啊，同意了的話晚上就不會再出現在這裏了。
林溪覺得以前自己想簡單了，她以為易北這邊提出退出百家小姑娘就會直接讓他走，但是還有另一種可能呢。林溪心裏有些亂，百家小姑娘不同意，那是不是說明她真對易北有點上心？這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百家得罪不起，但是時間長了難免生變故。林溪盯着易北看了會兒，最後道：“那好，你以後對她冷淡一些，至多就是最後兩周時間，熬過這兩周把她送走以後就再沒關系。”
易北沒吭聲，林溪剛想靠近他，房門忽然被人扣響。
林溪動作一頓，房門已經被推開，連緋站在門外看着兩人：“啊，易家大嫂也在呢，打擾到你們了？”
外人面前林溪是好大嫂的形象，她笑着道：“沒有，我來問問阿北阿南的情況，好了，你們聊，我就先去休息啦。”
她體貼地出去為兩人帶上門，連緋頓了片刻才開口道：“你這位大嫂，很有意思啊。”
易北臉孔扭曲瞬間又恢複，連緋手指敲了敲桌面：“東西呢。”
将一份文件樣的東西交給他，連緋點頭：“過陣子給你答複。”
易北低聲道：“謝謝。”
連緋睨他一眼：“不用謝，畢竟是你換來的。”
易北又道：“那我哥……”
“可以治，等下給你藥方，小心點就是了。”
“真的謝謝。”
“不客氣，能讓你幹脆滾蛋，應該的。”
——
午夜時分，易家走廊上出現了一道修長的身影，那道身影無聲地停在最中間那個房間門外，他輕巧地打開上了鎖的門，于寂靜黑暗中站在女孩床前盯着熟睡中的女孩看，這麽過了好一陣後，再像只貓兒一般離開。
一夜過去，第二天早上連緋走出房門就見易北站在百瑟門前正要進去，連緋眉心微蹙，叫住易北又來到近前按住了門。
“你這是要做什麽？”
易北道：“要叫醒她啊，不然她起不來。”
連緋不太理解：“嗯？”
易北耐心解釋：“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就是一般鬧鐘對她都不管用，得人過去叫才能醒，挺奇怪的。怎麽着，不然你進去叫？”
連緋一時沒有說話，易北就直接用鑰匙打開門進去，連緋跟在他身後。
床上的女孩很安靜，她好像都沒有翻過身，身周的被褥幾乎沒有褶皺。
連緋瞧着易北伸手在女孩面前揮了揮，女孩很快睜開眼睛，簡直……像是在掃描啓動機器人一樣。
醒來的女孩頭發微亂，易北拉着連緋出去，兩人等了片刻後換好衣服的女孩出來，直到走出易家家門，連緋忍不住問：“就這樣？不吃早餐不梳頭？”
易北回：“鄒鶴會弄好的。”
連緋瞧着歪着腦袋看他的百瑟，片刻後道：“喂，我給你紮頭怎麽樣？”
易北先說話了：“你會？”
連緋勾唇一笑：“有什麽難的。”
于是到了學校門口，百瑟頂着慘不忍睹的歪辮子下車，連緋白了看笑話的易北一眼，下車跟在女孩身後。
鄒鶴的微笑在看到随着百瑟一起下車的連緋後淡了許多，他知道昨天連緋跟着百瑟有事走了，但是今天竟然是一起來的？這不是個好信號。
尤其是對方還一直跟着他們，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幹嘛？”鄒鶴問連緋。
連緋揚眉：“我跟着她有什麽？”
百瑟已經在涼亭中坐下開始吃早餐，兩個大男人站在她身後看起來各自帶着笑，氣場卻有些微妙。
鄒鶴拆了百瑟亂糟糟的頭發梳理，又問：“你昨晚在哪兒？”
連緋瞧着他的動作，心裏覺得自己之前明明也是這樣做的啊，嘴上道：“在易家呗，你不是猜到了嗎。”
鄒鶴冷哼了一聲：“你這是作弊。”
“有嗎？”連緋勾唇，直接從女孩筷子上奪食：“唔……這是你做的？也就一般嘛。啊對了，之前也沒說不可以轉讓資格，易北願意，你要是覺得嫉妒，也找他談呗，或者跟別的談，沒人攔你。”
“你！”鄒鶴氣怒地瞪着這個瘋子。
“滾遠點！不是給你吃的！”
“當我稀罕哦？”連緋無所謂地聳肩，故意湊到百瑟面前。
“晚上等我一起走哦。”
鄒鶴差點想把梳子扔到連緋臉上，好在對方走得快。
等女孩吃得差不多他也重新紮好了頭發，他語重心長又充滿擔憂地對百瑟道：“為什麽要讓他留在易家？不可以把他趕走嗎？”
百瑟搖了搖頭：“不可以哦。”
鄒鶴嘆了口氣：“我有點難過呢。”
“難過？”百瑟瞪大眼睛手放在他胸膛處盯着他看，“為什麽難過？”
——
不管怎樣，連緋住進易家是無法改變的事，這個瘋子經常不按常理出牌，其他幾個男人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意思，卻也不妨礙彼此危機感倍增。
連緋也并不是一直都和百瑟同來同走，比如第二天他就沒有出現，讓鄒鶴終于舒心了一會兒。
同樣是在這一天，班主任第一次主動找百瑟跟她道：“百瑟小姐跟夏玖凡是同桌，你們應該熟的吧？他這幾天沒來了，聯系也聯系不上，能不能請你放學後把這幾天的作業和講義帶給他？”
班主任就是知道百瑟的身份才來找她，畢竟其他人也指望不上，當然這位答不答應也是回事，不過讓她寬心的是百瑟并沒有猶豫。
“好。”
放學後易北今天竟然沒有來，百瑟站在門口立了片刻，鄒鶴微微皺眉：“不知道是什麽事耽擱了，我送你回去吧。”
鄒鶴将百瑟送到夏家門口，他停在門口沒有走，是準備待會兒再将她送到易家。
男人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百瑟自己來到夏家門口，誰知跟門衛說完後對方只道：“小姑娘先在這裏等等，等大少爺回來或者把東西交給我也行。”
這門衛并不記得百瑟，上次百瑟作為貴賓是直接被車子送進了夏宅裏面的，此刻被門衛當成了普通學生，顯然是不想放她進去。
“我要見夏玖凡，把他叫出來也行。”百瑟道。
門衛擺擺手：“不行不行，你就在這等吧。”
百瑟不肯把東西交給門衛是因為老師囑托過讓她親自交給夏玖凡，還有些內容需要跟他講，但現在大門進不去，她來到路邊，發現鄒鶴在車裏睡着了。
她沒有叫他，站在一邊等了許久眼見天都黑了，她打開手機，調出了一份平面圖。
黑暗中她的眼睛忽然間閃了一下熒光，轉瞬即逝又沒了。
但是實際上女孩的視野中現在都成了熒光的，一切在夜晚仍然亮如白晝。
她看着那份平面圖幾秒後放下手機，走到角落的牆根處微微後撤，前沖幾步腳尖連點，如同一只輕巧的貓兒，沒發出什麽聲響地消失在夏家外圍。
夏家外圍是有監控的，但是監控上什麽都沒拍到，有着夏家地圖的百瑟完全避開了所有能碰到人和被機器監控到的地方。
百瑟覺得，不是有人攔着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做出擅闖人家的行為的，姐姐們說這是不好的，除非必要，輕易不能使用。
她現在就只想找到夏玖凡把東西交給他然後回去，這件事是必要的。
上一次在夏家參觀了前廳和中庭，夏玖凡應該是在後宅，百瑟在這邊找人其實不算太難。
她從屋檐上倒挂下來看窗子裏面，找過幾處後終于停了下來。
她找到了夏玖凡，不過他現在好像有點奇怪？
屋子裏的少年躺在床上背對着窗戶，不過他沒在睡覺，百瑟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并不是睡眠時的狀态。
且他還是光着的，潔白瑩潤的皮膚仿佛發光，在黃色燈光下朦胧又聖潔。
百瑟輕巧落在地上，仿佛能夠無視地心引力，像一片羽毛。
她敲了敲窗，“夏玖凡。”
房間裏的人吓了一跳，少年瞪着眼看過來，看到她以後眼瞪得更大：“你怎麽過來的？！誰帶你進來的！”
他呆在床上除了腦袋其他地方都不會動了，百瑟推開窗，手臂一撐跳進房間裏來到夏玖凡身邊。
夏玖凡這才反應過來，忙坐起身拿旁邊的薄被蓋住自己的身子。
“你幹嘛啊？！”
百瑟将書包放下，将書本作業一一拿出來給他，也将班主任說的話一字不漏複述了一遍。
夏玖凡傻了，直到她點點頭：“好了，任務完成。”
靜默了片刻，屋子裏響起少年怪異的笑聲，他差點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所以，你就是來給我送這的？”
“嗯。”
夏玖凡抓住她的手腕，眼神變得漆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誰帶你進來的。”
“我自己。”百瑟看着他答。
“什麽意思？”夏玖凡忽然覺得自己聽不懂人話了。
“你不可能被允許進後宅，沒人帶你怎麽可能知道我在哪。”
百瑟想了想：“我一間一間找過來的。”
撇了撇嘴角，夏玖凡拽緊她的手，眼神中透出不掩飾的惡意：“管你呢，既然來了就留下吧，待會兒給你看點好東西，呵呵呵呵呵……”
百瑟盯着他忽然道：“你在讨厭我。”
夏玖凡道：“我表現得還不明顯嗎？我一直都很讨厭你啊，你真的是傻子吧，可惜就連你這樣的傻子都比我命好。”
“嘿嘿嘿……”他怪笑着，忽然拎起百瑟将她往旁邊的壁櫥裏塞。
“進去待着，等會兒我叫你你再出來，你會聽話的，對吧？”
他幾乎是不等女孩回答就将她塞了進去，百瑟蜷着身子坐在裏面，看他從外面關上了門。
壁櫥之間的縫隙不大不小，足以夠她看到外面的夏玖凡，她茫然地想了想，想到他那句聽話便沒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間響起了聲音，百瑟這邊看不到，但她聽得出來，有人進來了。
這個人呼吸粗重，聽起來帶喘，像是上了年紀的，也是在那人進來後，夏玖凡變得緊繃，呼吸也沉了許多。
夏玖凡還躺在那裏，他看着壁櫥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進來的人咦了一聲，“窗戶怎麽是打開的？”
那人走過來将窗戶關上，粗啞的聲音以及圓滾滾龐大的身軀幾乎快要将窗戶全部蓋住。
他轉過身，百瑟看到了一個年老肥胖的卷發男人，男人看起來十分和藹，一雙眼睛細而看不到眼仁，只能瞧出他是在笑的。男人打扮得像是一個歐洲紳士，穿着上極其考究，百瑟腦中人像對上了一個信息，這是夏家的老當家夏廣海。
上一次宴會夏廣海并沒有露面，不過他早有信息照片，百瑟一眼就認出了他。
夏廣海關完了窗又拉上紗簾，他另一只手上端着個托盤，上面放了些瓶瓶罐罐，氣味很雜。
将托盤放在床頭上，夏廣海手直接撫摸上夏玖凡的身體，也不在意對方理不理他，打開那些瓶瓶罐罐将油狀液體倒在手上開始給他塗抹。
一層又一層，一遍又一遍，駁雜的精油氣息混合在一起不是多好聞，但是夏廣海非常耐心細致，像是擺弄一個娃娃，直到把瓶罐裏的都用掉。
夏玖凡身子變得油亮亮的，夏廣海贊嘆道：“這身肌膚我精心保養成這麽好，也就那個百家的小丫頭敢在上頭亂動，這上面是不能留一絲一毫痕跡的，任何痕跡都是對美好的亵渎。百家我們惹不起，最好的辦法就是離他們遠點，不讓你去學校你又怪我，爸爸都是為你好呀。”
夏玖凡沉默不語，然後就聽外面一陣細碎聲響，床板忽然發出一陣吱呀聲，床墊沉了沉。
百瑟很快看見了另一副皮膚略微松弛蒼白的肥胖身體，在他覆蓋住夏玖凡之前，夏玖凡忽然手一拉。
他手裏原來一直拉着一條帶子，現在一用力帶子繃直，緊接着吱呀一聲，壁櫥門被拉開。
夏廣海疑惑地看向壁櫥，看到裏面的百瑟後愣了下，“這是……真人？”
他本來想說娃娃，但是看到女孩眼睛動了，才察覺竟然是真人。
他一下子坐直，眼睛幾乎是冒着光地将百瑟拉出來。
“我的天吶，這真是真人？這皮膚，這樣貌，絕了！珍藏品！”
百瑟懵懂地看向夏玖凡，夏玖凡笑着，用嘴型跟她說了幾個字：“驚喜嗎？害怕嗎？”
“你也來跟我一樣下地獄吧。”
百瑟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麽，夏廣海打斷了他們的視線交流。
“小姑娘你是從哪來的？為什麽會在這個房間裏？小凡你說呢？”
夏玖凡哼了一聲別過頭：“送你的禮物，不喜歡嗎？她可比我更好。”
夏廣海驚喜異常：“确實！這禮物妙！小凡最懂爸爸的心思，真是爸爸的好兒子，想要什麽獎勵一會兒跟我說，爸爸都能滿足你！”
夏玖凡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咧開嘴，高興吧，等再過一陣，你的命估計就沒了。
只是他忍不住看向女孩，她太過安靜了，這顯然跟他預期的情況不符。
遇到這種事不該是害怕哭泣嗎，她這樣是什麽意思？
百瑟看着夏廣海，夏廣海激動地朝她雙手合十拜了拜，拜完就要去解她的衣扣：“小寶貝不要怕，叔叔會好好疼你的，是第一次嗎？不用擔心，啊這皮膚，到底是用什麽養出來的？如此的光滑細膩，如此的沁涼，好舒服的觸感，極品啊……”
百瑟在他碰到自己紐扣時擋住了他的手：“你做什麽？”
“嗯？”夏廣海笑：“解開它跟叔叔哥哥玩貼貼游戲呀。”
“那是什麽游戲？”
“你肯定沒有玩過對不對，等你把衣服脫掉，玩過就知道啦！很好玩的。”
“不行，姐姐們說了，除了自己，任何人不可以解我的衣服。”
夏廣海笑出聲：“小姑娘真可愛，你幾歲啦？小孩子才聽這樣的話，那是騙你的。”
百瑟搖頭：“姐姐不會騙我，不可以。”
夏廣海怕她鬧，想了想哄道：“那不脫也行，過來和哥哥躺一起。”
見她真的躺下了，夏廣海十分高興：“小凡從哪裏找來這麽個寶，太好玩了。”
夏玖凡則是震驚，他瞪着躺在自己身邊的百瑟道：“你真是傻子嗎？腦子壞了？”
百瑟不解：“啊？我不是。”
夏玖凡怎麽也想不到會變成這樣，她該鬧的，這種情況下竟然這麽乖，她果然腦子不正常！
他煩躁地扭過臉：“這是你自己選的，活該，跟我沒關系，反正以後別怨我。”
百瑟定定看着夏廣海那座如同小型肉山般的身軀離自己越來越近，目光中滿是貪婪垂涎，她眨了眨眼，忽然被夏玖凡拽過去。
“別碰她！”
夏廣海愣了愣：“怎麽了？”
夏玖凡還在百瑟身上瞪着她咬牙切齒：“你特麽是故意的吧？！啊？你就是知道我狠不下心是不是！你這個賤女人！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夏廣海嘆了口氣：“你又鬧情緒了，好了別鬧了，爸爸今天沒耐心陪你玩。”
他伸手又要去拉百瑟，夏玖凡惡狠狠咆哮：“她是百家人！你敢動她一個試試，明天夏家一起玩完，來啊你動啊。”
夏廣海瞠目結舌，“百家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百家人過來前面不可能不通報，說到現在她到底是怎麽過來的都是個謎，他不想信，但架不住那個萬一，萬一真是，這以後的福可沒得享了。
盡管極度渴望，夏廣海還是分得清輕重，他直接抓住夏玖凡的腿把他拽下來，夏玖凡在百瑟身上滑過，腦袋被迫在她腹部蹭了一下。
“她不能動就只能動你了，也讓這小丫頭長點見識，有人看着是不是別有一番樂趣？被她看到了你以後就再也回不了學院可以老實在家裏呆着陪我了吧。”
這句話刺痛了夏玖凡的神經，他抱住百瑟仿佛她是一根可以在滔天洪水中帶給人一線生機的浮木，他順着她攀爬，但還有浪潮在裹挾着想把他卷走不讓他活。
少年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他死死拽着百瑟。百瑟被他拖拽了下去，她的一只手貼在他的心髒處，感受着裏面瘋狂的搏動，她忽然間覺得胸腔內鑽入了一些什麽。
“不要，不要看，閉上眼！”
他試圖來捂她的眼睛，女孩卻問：“你是不是……在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