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
秋水山莊
秦笙将銀針歸整放好,拿過一旁的布巾擦幹淨手後走出了房間,然後迎接來了一屋子的目光,秦笙淺笑道“衆位不必擔心,秋大公子再過一個時辰便可醒來,今日最後一次的施針,他日後雖然無法再習武,但是卻可如常人般行走了。”
那坐在主位上的人幾乎感激涕零的對他拱手道“多謝秦公子救小兒的性命。”
“秋莊主客氣。”秦笙回禮,他對這個愛子如命的莊主還是頗有好感的。而且他也不是白治療的,要不是為了秋水山莊的那柄殘血劍,他才沒空這麽多日跑來治療一個走火入魔差點死去的秋公子呢,看他想送他家蕭哥哥一個稱心如意的禮物有多難。
“秋公子還有一個時辰方醒,秦某陪諸位在此等他醒來如何。”
那秋莊主臉上帶着些尴尬請他坐下,殘血劍乃是他秋水山莊鎮莊之劍,要不是為了他的兒子,他又怎麽可能忍痛割愛,如今也确實是要等人醒過來後确認才能交付,他生性忠直,如此懷疑人的行事确實是有幾分尴尬。
秦笙本來也有此意,不過先于他說出來罷了,便也順着他的意思在一旁坐下。
那秋莊主為免尴尬,便命人将那殘血劍拿了出來,那寶劍放在劍臺上,由兩人擡着進入,放置于大堂之上。
秦笙仔細打量,那劍鞘漆黑微微泛出紅光,顯出極深的古樸感卻又仿佛劍芒穿透而出,劍柄處也镌刻着細細的紅紋,秦笙凝眸細看,正是那殘血二字,即便他這不識劍的單看這劍身也能看出這是一把絕佳的寶劍。
他家蕭哥哥一定會喜歡的,秦笙對那寶劍越看越愛,正要伸手去摸,卻被阻止。
“秦公子且慢,”那秋莊主走上前來連忙阻止,看着他眼中疑惑口中解釋道“秦公子不知,這殘血劍雖為我秋水山莊鎮莊之劍,卻是無人能将其收為己用,即便是老夫也不能長久握之恐傷經脈,秦公子身為常人,更是不可觸碰。”
秦笙聽他解釋收回手來,有些為難的看着那柄劍,他是收到竺瑾的傳書才尋到這把寶劍,若是拿回去他家蕭哥哥不能用,又損傷自身,那可如何是好,可今日就是蕭旭的生辰,他又哪有時間去尋另外一把的寶劍。
秦笙心中猶疑,但面上仍帶着淺笑道“如此多謝秋莊主提醒”,不管能不能用先帶回去再說,說不定他家蕭哥哥武功高強能用呢,就算不能用,拿回去當個擺件也是好的。
那秋莊主不見他猶疑之意也就放下心來,他雖舍不得寶劍,但寶劍放于他處也是無用,寶劍是死物,又哪裏比得上人來得重要。
衆人靜坐閑聊,那秋莊主直言而又仗義,雖是江湖中人可也稱得上是君子風範,也許是受其影響,他那夫人看着溫柔而又賢惠,兩個看着比那大公子略為年幼的弟弟也是一個沉穩一個跳脫些,卻也極知禮數。
秦笙心中暗暗羨慕,竟覺得這一屋子的人溫馨而又和睦,相處甚是愉快,秋水山莊能多年立足江湖而左右逢源,長盛不衰想來也是家教之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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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禀莊主,大公子醒了。”有奴婢禀報。
衆人閑聊之際竟是一個一個時辰已過,那秋莊主聽到這個消息連忙起身往內室走去,竟是有些失了禮數,而這點失禮在秦笙看來倒是頗為可愛。
秦笙對自己的醫術當然是極有信心的,那大公子也如屋內衆人所願的醒轉過來,雖是面色慘白,但是已經可以下地行走,秦笙在衆人喜悅的目光中遞給他們一張藥方道“按這張方子上抓藥日日給秋公子煎服,一個月就可調養好身子。”
他能讓筋脈盡斷之人下地行走,衆人自然是沒有絲毫疑窦,紛紛感謝,那剛醒過來的大公子也是對他行禮道“多謝秦公子救命之恩。”
他生的頗為溫文爾雅,很有大哥的風範,倒是讓他想起了自家的大哥,秦笙感念之下淺笑與他行禮道“秋公子不必客氣,大夫救命本就理所應當。”
等衆人紛紛感謝一番秦笙這才言道告辭,那秋莊主親自将殘血劍放入劍匣之中親自送上了馬車,秦笙拱手告別。
馬車在家奴的驅趕下緩緩離開,此後便是再也不用來這秋水山莊了,秦笙撫摸着那劍匣默默想到。
回到自家園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沉了,秦笙讓兩個家奴擡着那個劍匣走進了內院。屋內的燈光已經點了起來,秦笙推門而去讓家奴将劍匣放在桌上然後揮手讓他們退下。
秦笙笑眯眯的往床邊走去,撲到了剛剛收功的蕭旭的懷裏,蹭蹭道“蕭哥哥,笙兒好想你。”
蕭旭伸手摟住他低頭道“明日可還外出。”
秦笙拼命搖頭,已經沒有事了,他才不出去呢,膩了一會兒秦笙想起正事來了,他拉着蕭旭的手走到了劍匣的旁邊伸手打開。
“蕭哥哥,今日是你的生辰,笙兒送你禮物,你可喜歡?”
蕭旭聽他說生辰,這才想起,他自己都不記得的生辰卻被身邊的人牢牢記着,這種感覺,蕭旭低頭道“喜歡。”只要你送的都喜歡。
“……”蕭哥哥看的是我,不是劍。
蕭旭扭過頭去看着那柄泛着血光的劍,沒錯,那所謂的劍芒正是血光,劍柄镌刻二字‘殘血’,蕭旭幽深的眸中有幾分驚訝。
殘血劍,乃是百年前舊國傾一國之力造就而成,取西海的海底熔岩之晶和荒漠盡頭的流沙之水,以著名的鍛劍大師絕劍老人鍛造而成,最後投入血池之中,九九八十一天血液不斷,最後血池幹涸,因而此劍稱之為‘殘血’。
而這樣的劍卻被他的笙兒尋來送給他,蕭旭正要握住劍柄,卻被秦笙握住了手腕道“蕭哥哥,那個秋莊主說這把劍易傷經脈,你要小心。”
蕭旭摸着他的頭道“你放心。”秦笙這才放開了握着他的手。
蕭旭伸手握住劍柄,眸中血光一閃而過,這樣的劍仿佛就是天生為他而量身打造的,同樣的從地獄而出,他拔劍出鞘,那劍鋒紅光大勝卻又在他反轉間光芒盡散,只留明亮的劍身,那劍身仿佛薄如蟬翼,但卻無人敢觸其鋒芒。